喬夢媛依然坐在那裏,她以爲夜的甯靜會幫助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她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煩躁,讓她奇怪的是,自從這個電話之後,她的腦海中始終浮現着張揚的那張笑臉,沒心沒肺的笑臉。喬夢媛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正準備返回房内休息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喬夢媛看了一眼号碼,是張揚的電話,她沒有馬上去接,等鈴聲又響了幾次方才接通電話:“喂!”
“你怎麽還不睡啊?”
喬夢媛道:“已經睡了,你要是沒吵醒我,我都睡着了。”
張揚呵呵笑道:“撒謊,你明明坐在天台上啊!”
喬夢媛愣了一下,她站起身向周圍望去,别墅門前的道路上空無一人,并沒有看到張揚的身影:“你怎麽知道?”
張揚道:“我猜得!”
喬夢媛一邊向四周張望着,一邊道:“你在哪兒?爲什麽還不睡?”
張揚道:“才十點鍾,睡不着!你好像也睡不着啊!”
“跟你有關系嗎?”
張揚笑道:“反正都睡不着,要不咱們一起出去溜達溜達!”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現在?”
“現在!”
喬夢媛看到小區的大門處燈光閃爍了兩下,然後聽到張揚道:“我在小區外,穿厚實一點,别忘了穿上我送你的運動鞋,晚上冷。”
喬夢媛正醞釀着拒絕的話,可張揚已經挂上了電話,她内心中充滿了猶豫,都十點鍾了,實在太晚了,可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很想去,喬夢媛咬了咬櫻唇,下定決心還是要拒絕張揚,可電話打過去,對方的手機已經處于關機的狀态之中,不會這麽巧吧!他究竟是故意關機還是恰巧沒電了?
張揚在門外等了整整二十分鍾,這才看到穿着黑『色』運動服的喬夢媛走了出來,腳上果然穿着他送得那雙運動鞋。張大官人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整齊而雪白的牙齒。
喬夢媛也笑了,有些不滿的質問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我這裏來幹什麽?”
張揚道:“上車!”
喬夢媛道:“幹什麽?”
張揚道:“上車再說!”
喬夢媛警惕的看着他。
張揚道:“你怕我?害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喬夢媛不屑的切了一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她剛一坐進去,張揚啓動油門就竄了出去,喬夢媛一聲驚呼:“喂!你到底要幹什麽?”
張揚呵呵笑道:“今兒幾号?”
喬夢媛道:“十月十二!怎麽了?”
張揚道:“我問的是陰曆!”
喬夢媛想了想方才道:“九月初八!怎麽了?有什麽特殊?”
張揚道:“再過一個小時四十分鍾呢?”
喬夢媛道:“那就是明天了,九月初九……重陽節!”
張揚哈哈大笑道:“對,就是重陽節!”
喬夢媛道:“重陽節又怎麽了?”
張揚道:“重陽登高,這麽好的事情我怎麽能一個人獨享呢,咱們去爬山!”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美眸中『露』出幾分驚奇:“爬山?到哪兒爬山?”
張揚道:“清台山青雲峰!”
“你不是發神經吧!大半夜的!”
張揚微笑道:“我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喬夢媛罵了一聲神經病,卻閉上了眼睛,以實際表現默許了張揚的邀請,她從小到大一直在傳統的家庭中長大,這造成了她的『性』格中理『性』遠大于激情,可以說喬夢媛的每一步都是循規蹈矩的完成的,她是家人眼中的掌上明珠,她是外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可是她在感情上卻是一個失敗者,一個不擇不扣的失敗者。
喬夢媛看到了張揚的手機放在『操』控台上,她拿起看了看,手機果然是關機了,喬夢媛有些愠怒的看着張揚:“爲什麽要關機?”
張揚呵呵笑道:“害怕你拒絕我,所以我不給你拒絕的機會。”
喬夢媛真是拿他無可奈何,喬夢媛并沒有注意到,在她登上張揚皮卡車的時候,許嘉勇正在陰暗的角落中看着他們,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張揚的唇角『蕩』漾着會心的微笑,他的手機剛剛打開,杜宇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杜宇峰嚷嚷道:“好好的關什麽機?有沒有跟許嘉勇打起來?”
張揚笑了:“沒有!”
“你夠毒啊,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喬夢媛帶走,這厮恐怕是要瘋了!”
張揚道:“我在開車,你幫我留意就是!”
挂上電話,喬夢媛有些詫異的看着他:“這麽晚了還有朋友找你?”
張揚笑道:“自從接下新機場建設工程,我累得就像頭不停拉磨的驢,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喬夢媛不禁笑了起來:“你啊,整一個官兒『迷』,舍得嗎?”
張揚道:“我不僅是官『迷』,我是愛江山更愛美人那種!”
喬夢媛聽出他話中的暧昧,隻當沒有聽到,打了個哈欠道:“我倦了,先眯一會兒,等到了清台山叫醒我!”
許嘉勇失魂落魄的返回了『政府』一招,打開房門,看到範思琪正坐在床上笑着打着電話,許嘉勇直愣愣的看着她。
範思琪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挂上電話,笑了笑道:“你回來了?”
許嘉勇布滿血絲的雙目盯住範思琪道:“你在笑我?”
範思琪起身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幫你沖杯咖啡。”她經過許嘉勇身邊的時候,被許嘉勇抓住手腕:“你爲什麽要笑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範思琪怒道:“你有『毛』病啊,我不朝你笑,難道要朝你瞪眼睛?”
許嘉勇揚手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打得範思琪摔倒在地毯上,還沒等範思琪從地上爬起來,他跟上去狠狠一腳踹在範思琪的小腹上,範思琪被他踹得喘不過起來,臉都白了。
許嘉勇抓着範思琪的頭發,惡狠狠道:“女人,全他媽都是水『性』楊花,沒一個好東西!”
範思琪怒視許嘉勇,她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喘過氣來:“許嘉勇,你這個畜生……你鬥不過别人,拿我出氣,你是不是男人?”
許嘉勇咬牙切齒道:“賤人,你倒是把自己當成男人,可惜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不把自己當成女人,可你又不是男人,哈哈……名門望族,大家閨秀,要不要我把你的那些激情四『射』的照片公諸于衆?讓大家都看看星月的美女總裁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啊?”許嘉勇撕扯着範思琪的頭發。
範思琪狠狠咬着下唇,嘴唇就快被她咬出血來了:“許嘉勇,你是個不擇不扣的禽獸,你算不上男人,你不配當一個男人!”
許嘉勇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喬夢媛的影子,他想起了喬夢媛在辦公室内罵他的一幕,他的眼神變得瘋狂而可怖,他一把推到了範思琪:“賤人,婊子,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你這個賤人!”他發瘋的撕扯着範思琪的衣服,範思琪一邊咒罵着一邊和他拼命抗争着。可是她的力量畢竟無法與許嘉勇相比,範思琪放棄了抗争,她望着許嘉勇發出不屑的笑聲。許嘉勇臉上的肌肉因爲憤怒而扭曲了,他抓住範思琪的頭發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範思琪卻笑得更加的歡暢,她充滿譏諷道:“你不是男人,我就算給你,你有那個本事嗎?”
許嘉勇氣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範思琪望着他兩腿間随着他動作同樣擺動的東西,歎了口氣道:“爲什麽你要爲難自己,明明做不到的事情,爲什麽要勉強自己?”
許嘉勇擡起腳狠狠踹在範思琪的小腹上,踹得範思琪蝦米一樣躬在那裏,他一邊脫去衣服,一邊走向洗手間,就這麽赤身『裸』體的走了進去,打開淋浴,讓冷水兜頭蓋臉的澆了下來,許嘉勇感到嘴唇邊流過的鹹澀,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眼淚。他在内心深處發出一聲呐喊,張揚,我和你勢不兩立!
喬夢媛并沒有睡,可是她始終閉着眼睛,不是不願和張揚說話,而是不敢,她害怕張揚再說出什麽暧昧的話來,這種氣氛讓她感到不安。皮卡車停了,喬夢媛感到張揚正在湊近自己,他灼熱的呼吸一噴一噴的落在她的臉上,喬夢媛霍然睜開雙目,望着張揚近在咫尺的面孔大聲道:“你想幹什麽?”
張揚佯裝被她吓了一跳的樣子:“人吓人吓死人,不是你讓我喊你的嗎?”
喬夢媛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秀發,看到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十分了。張揚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喬夢媛望着黑漆漆的外面,推開車門跟了下去,看到張揚正在把後備箱内的登山包拿了下來。
喬夢媛小聲道:“半夜三更的你要爬山,你确定?”
張揚笑道:“放心吧,這山裏沒有老虎,最多隻有一些惡狼!”
喬夢媛道:“吓我!”
張揚鎖好皮卡車,看了看時間,還剩下四十五分鍾,想在零點攀上青雲峰是不可能了。看到喬夢媛将他車内的一根球棒帶了出來,張揚好奇道:“你帶那玩意兒幹嗎?”
喬夢媛道:“防狼!”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惡狼還是『色』狼?”
喬夢媛居然很有興緻的唱了一句:“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球棒!”
張大官人緊接着高聲應喝道:“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到處都有燦爛的陽光……”張大官人的音樂天賦的确一般,最後高音還唱破了嗓,尴尬的咳嗽了一聲道:“音起高了,拔不起來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輕聲啐道:“你小心真把狼給招來了!”
山區的夜晚要比城市清冷得多,兩人沿着石徑踩着月光向山上攀爬而去,首先經過的是奔龍瀑,瀑布沖擊水潭的聲音在靜夜裏有些動人心魄,仿佛野獸的嘶吼,又如天空中的雷霆,喬夢媛初始的時候的确有些害怕,可是跟在張揚的身邊,踩着星光,沐浴在清涼的夜風下,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
張大官人對清台山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他的仕途始于清台山,正是從黑山子鄉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他喜歡這種步步登高的感覺,官場比起爬山更有味道,其中的争鬥讓張揚找到了無盡樂趣,與人鬥果然其樂無窮。
夜空之中,深灰『色』的雲層遮住了月亮,月亮很快就掙脫了雲層的包圍,『露』出自己皎潔的真容,雲層在月光下敗下陣來,無力的四處消散,将深藍『色』的夜空完全交給了月亮,月光如水,盡情流瀉在這一方山水之中。
薄薄的輕霧在山間草叢中漸漸升起,山路上樹影斑駁,花影『迷』離,月光與輕霧柔和在一起,夜風和花香陪伴,一曲無聲優美的自然夜曲将這對年輕的男女包容在其中。
喬夢媛沉醉于這樣的月『色』之下,她腳步輕盈,生怕驚醒了清台山的美夢,沒走一步,輕霧散去,很快又聚攏回來,此時的喬夢媛宛如雲中漫步的仙子。
張揚靜靜望着喬夢媛,喬夢媛仰起頭,似乎對他的目光有所不滿,可遇到張揚如同月光般明快的笑容時,卻忽然把責怪的話兒全都丢在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