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背着手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裏,也向樓上張望着。過了一會兒看到保安出來向衆人解釋,消防警報隻是被人誤按了。賓館的住客方才抱怨着,三三兩兩的回到樓内。
一切回歸平靜之後,陳紹斌來到327室,看到張揚已經收拾妥當,不禁笑道:“錄到什麽了?給我看看!”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清湯寡水的,兩人在室内開了場座談會,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内容。”
陳紹斌哪裏肯信:“我靠,你瞞着我啊?”
張揚道:“有必要嗎?走!咱們先吃飯去。”他并不是信不過陳紹斌,而是不想今晚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陳紹斌的『性』情他是知道的,也是個沉不住氣的主兒,有些秘密隻有握在自己手裏才能成爲秘密,以後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這并非是張揚自私,身在體制之中,這些都是必須要注意到的事情,陳紹斌已經不是體制中人,告訴他,對他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隻不過是平添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但是陳紹斌不這麽想,人對這種男女偷情事件的興趣往往都很大,更何況陳紹斌今晚提供跟蹤工具,并積極投身跟蹤行動之中,到現在還餓着肚子,這厮認爲自己付出很大,理當有知情權,所以開車前往吃飯的路上,始終喋喋不休。
張揚道:“我說你小子煩不煩?這件事跟你有關系嗎?”
“怎麽沒關系?我們是搭檔啊!我出了這麽大的力,你總得讓我知道房間内發生了什麽?”
張揚道:“真沒什麽?人家就是喝茶聊天,讓你猜着了,張立蘭是個恪守『婦』道的好同志,我誤會她了。”
陳紹斌信他才怪,氣哼哼道:“你丫真不仗義,剛才一口咬定張立蘭是個『蕩』『婦』,這會兒又這麽說,你無非是害怕我知道,想一個人保守這個秘密。”
張揚笑道:“你知道了又怎樣?無非是滿足一下好奇心。”
陳紹斌道:“當我求你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今晚肯定睡不好覺了。”
張揚笑道:“你要是睡不好,幹脆和你家五姑娘聊天去。”
陳紹斌怒道:“我他媽真是瞎眼了,認識的全都是你們這種不仗義的家夥。”
張揚道:“哥們,我是爲你好,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沒好處,萬一将來事情敗『露』,人家要是想滅口,你想想,真要是找到了你頭上,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成嗎?”
陳紹斌歎了口氣道:“你不說就算了,反正跟我也沒關系,以後再有什麽事,你别來找我。”
張揚見他真生氣了,不由得笑道:“别介啊,咱們哥們這麽身後的友情可不能被這點事影響,我承認我不對,我請你吃飯成嗎?”
陳紹斌道:“吃飯哪夠,我還得吃喝玩一條龍!”
張揚道:“随你,你想怎麽玩今晚我都奉陪。”
陳紹斌驅車來到東江市中心的富貴坊,這兒是東江有名的高消費場所,張揚知道這厮今晚氣不順存心要宰自己一刀了,不過想想他今天出力不小,自己收獲頗豐,付出一點也是值得的,剛下了汽車,顧佳彤就打電話過來,張揚笑着将自己的所在地說了,讓顧佳彤過來一起吃飯,順便打了個電話給丁兆勇,反正是要請客,幹脆把朋友都叫上,不過他沒打梁成龍的譜,明知他和陳紹斌不對乎,何必招惹那個麻煩。
富貴坊主打傳統飲食文化牌,迎賓小姐都穿着富麗堂皇的唐裝,室内裝修也全都是按照大唐盛世的風格。
望着兩名袒胸『露』『乳』的迎賓女,張大官人不禁笑道:“陳紹斌啊陳紹斌,這地兒怎麽搞得跟古代『妓』院似的?”
陳紹斌笑道:“别胡說八道,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餐館,唐朝時候都是這麽穿!”
張揚笑了笑,有句話沒好意思說,哥們就是從那段時間穿過來的,穿什麽樣,我不知道?他打量了一下兩位迎賓女郎,發現兩人長相上佳,不過都稍嫌豐腴了一點,不過大唐的時候以肥爲美,楊貴妃都是這個調調。
兩人進了房間,張揚道:“你先點菜,我下去看看丁兆勇和顧佳彤來了沒有。”
陳紹斌點了點頭,拿着竹簡做得菜譜道:“我可要不客氣了。”
張揚笑道:“随便你!”
張揚來到門外的停車場内撥通了張立蘭的手機,張揚仔細考慮過,很多東西并不需要現在使用,憑借自己掌握的證據想要扳倒張立蘭很容易,可是扳倒孔源沒有任何可能,至于吳明,這厮想要跟常頌競争市委書記,這些證據對他的威脅最大。張揚想來想去,還是先不暴『露』這些事,他現在的目的是解決畢業證的問題。
張立蘭接到張揚的電話并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在她看來張揚因爲拿不到畢業證恨上了自己,在這件事上張立蘭感到有些無奈,她也不想幹這種得罪人的事兒,可是孔源既然發話了,她不能不去做,畢竟她能有現在的位置,全都是拜孔源所賜。
張揚道:“張主任,你好我是張揚!”
張立蘭語氣冷淡道:“小張,工作上的事情工作時間說,我現在很累,要休息了。”她準備挂上電話。
張揚不無嘲諷道:“吳副書記比您還累,人家現在都沒休息呢。”
張揚的這句話如同晴空霹靂般在張立蘭的頭頂炸響,她的面孔刷地一下白了,眼前金星『亂』冒,差點沒暈過去,她怎麽都想不到張揚爲什麽會知道這件事?她很小心啊,她和吳明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啊。張立蘭的腦海中反複響徹着一個聲音,完了!完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前途全都完了,她生怕家人看出自己的異樣,緩緩走到書房内,強裝鎮定道:“小張,你說什麽?”
張揚笑道:“我明天九點去拿畢業證!”
張立蘭道:“你什麽意思?”
張揚微笑道:“我不喜歡生事兒,但是我更不喜歡别人惹我,對女人我從來都是很寬容,可真遇到給臉不要臉的角『色』,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大耳刮子搧過去,張主任,你能有今天的位置,應該明白,多個朋友要比多個敵人好的多。”說完張揚就挂上了電話。
張立蘭拿着電話呆呆坐在椅子上,足足愣了三分鍾,方才流下淚來,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想要給吳明打電話,可猶豫了一下又挂上了,她忽然明白外界對于張揚的那些傳言全都是真的,這小子真的不能得罪,如果不是自己跟着孔源蹚渾水,他怎麽會找到自己的頭上,可目前張立蘭實在『摸』不清,張揚到底對她的事情知道多少,也許一切隻能等明天見過他之後才知道。
張立蘭思前想後還是給孔源打了一個電話。
孔源就要休息了,有些不耐煩道:“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嗎?”
張立蘭道:“孔部長,剛才喬書記給我打了招呼,讓我照顧一下張揚,你看……”她根本就是憑空捏造,因爲她也算準了孔源不會無聊到拿着這件事去找喬振梁求證。
孔源沉默了一會兒,方才低聲道:“既然喬書記都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陳紹斌點了不少菜,他要讓張揚在金錢上得到一些損失,這樣他的心裏才能稍稍好過一些。丁兆勇和顧佳彤來到之後,看到這滿桌的菜肴,丁兆勇不禁咋舌道:“這麽誇張?今兒什麽日子?至于這麽隆重嗎?”
陳紹斌笑道:“今兒張副市長拿到本科畢業證了,心裏高興,所以才邀請大家聚一聚。”
張揚笑而不語,現在可以說畢業證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諒她張立蘭也不敢再翻什麽花樣。
顧佳彤卻看出陳紹斌明顯在宰張揚,她瞪了陳紹斌一眼:“陳紹斌,你自從做生意越來越爲富不仁了,張揚是『政府』機關的,那點工資哪夠請你揮霍的?”
陳紹斌道:“喲嗬,你心疼了!”這厮說話也是沒把門的。
顧佳彤罵道:“讨打,滾一邊去!”
幾個人玩笑慣了,陳紹斌呵呵笑了一聲,挨着丁兆勇坐了,還把菜單拿起來熱情道:“兆勇,你看你想吃什麽,再點!”
丁兆勇道:“陳紹斌啊陳紹斌,你也忒不厚道了,浪費可恥知道嗎?”
張揚笑道:“沒關系,今晚我高興,想吃什麽就點什麽,不用客氣!”
陳紹斌道:“你聽聽,你聽聽,這才叫氣魄,張副市長很快就要高升了。”
顧佳彤道:“我怎麽沒有聽說?”
丁兆勇也跟着點了點頭。
陳紹斌道:“你們想想,本科證都到手了,以後張揚就是正兒八經的本科畢業生,有了這學曆,以後被提拔的機會一定很多。”他唾沫橫飛的吹着,此時手機響了,卻是林清紅的電話。
最近陳紹斌經常跟她聯絡,林清紅剛剛又和梁成龍争吵過,想找陳紹斌訴苦呢,陳紹斌道:“林清紅,你來吧,我們都在富貴坊呢,丁兆勇、張揚、顧佳彤都在,還沒開始喝呢。”
挂上電話幾個人都怪怪的看着陳紹斌。
陳紹斌愕然道:“都看着我幹什麽?”
張揚道:“我說哥們,最近你和林清紅走得很近啊!”
陳紹斌道:“怎麽了?我和她是老同學,走得近點也是正常!”
丁兆勇道:“我跟她還是同學呢,怎麽不見她找我?”
陳紹斌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指着張揚又指了指丁兆勇道:“我說你們思想能不能别這麽肮髒龌龊,我和林清紅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同學而已,朋友而已,我股市被套,最近補倉都是她幫忙,她和梁成龍吵架,找我訴兩句苦,也很正常啊!”
張揚道:“正常!”
丁兆勇重複道:“正常!”
陳紹斌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有些火了:“你們該不是懷疑我跟她有啥吧?”
張揚道:“不是懷疑你,是提醒你,無論梁成龍怎麽樣,大家畢竟是朋友一場,有些事不能沾!”
陳紹斌沖着顧佳彤道:“顧佳彤,你幫我評評理,這幫人的思想是不是太肮髒了?”
顧佳彤笑道:“我沒發言權,他們可能誤會了你,不過他們的提醒你也要注意啊!”
說話的功夫,林清紅已經到了,她顯得有些憔悴,眼睛也有些浮腫,看得出應該是剛剛哭過。幾個人慌忙請她在顧佳彤身邊坐下,張揚倒了杯熱茶給她,笑道:“怎麽着?兩口子又鬧起來了?”
林清紅道:“我跟他實在過不下去了。”
丁兆勇道:“不至于吧,結婚沒多久就離婚,床還沒捂熱啊!”
林清紅道:“一個連我媽都不尊敬的人,我怎麽能和他繼續生活下去?”
陳紹斌道:“我支持你,跟他離婚!”
幾個人都充滿責怪的瞪了他一眼,人家都是勸合不勸分,這厮卻反其道而行之。
林清紅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咱們喝酒!”
顧佳彤道:“你心裏不開心還是少喝點,容易醉啊!”
林清紅道:“一醉解千愁,醉了才好!”
她自己拿起桌上的那瓶五糧『液』倒了一玻璃杯,舉杯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女人事業再大做得再成功,感情上如果一無所成,還是一個失敗者。”她一仰首将那杯白酒全都喝了下去。
酒桌上一旦出現了一位借酒澆愁的,喝酒的氣氛頓時就會改變了,顧佳彤勸道:“清紅,别喝了,你自己都說不值得了,爲什麽還要灌醉自己?”
林清紅道:“我恨我自己反反複複的走錯路,選錯人!”
任誰說林清紅都不聽,不一會兒就把自己給灌多了,望着醉成一灘的林清紅,張揚歎了口氣道:“她是覺着有人能送她回家。”
顧佳彤瞪了他一眼道:“你少說風涼話了,梁成龍怎麽回事兒,放着這麽好的老婆都不要?你們做朋友的也勸勸他!”
陳紹斌道:“我們倒是想勸,可人家得願意聽啊!”
丁兆勇道:“要不要給梁成龍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她?”他這句話無疑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一天沒有離婚,梁成龍和林清紅仍然是夫妻關系。
陳紹斌道:“算了吧,她要是知道咱們把梁成龍喊來,隻怕連咱們都要一起恨上了。”
張揚道:“送到莊校長那裏去吧。”
幾個人全都表示同意,一起動手把林清紅送到了東江農學院宿舍,莊曉棠自從車禍之後,一直都在休養,沒有正式上班呢,看到半夜三更的女兒被他們送了回來,心中又是憐惜又是難過,把林清紅送上床之後。莊曉棠走了出來向張揚他們道:“謝謝你們了。”
張揚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莊校長跟我們别這麽客氣。”
莊曉棠道:“梁成龍呢?”
丁兆勇道:“他不在場!”
莊曉棠點了點頭道:“幫我轉告他一聲,讓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不然我直接去他叔叔家!”
幾個人下了樓,一個個情緒都受到了影響,丁兆勇指着陳紹斌的鼻子道:“你就是一禍害,非得把人家兩口子給弄分了才高興?”
陳紹斌叫苦不疊道:“幹我屁事啊,是梁成龍自己做錯事!”
張揚歎了口氣道:“算了,誰也别說誰了,兆勇,梁成龍那邊你還是去說說。”
丁兆勇點了點頭。
幾個人就在東江農學院門口分手,張揚上了顧佳彤的汽車。顧佳彤道:“梁成龍這個人太功利,林清紅跟着他也的确太委屈了。”
張揚道:“也許兩個『性』情太強的人本不适合呆在一起。”
顧佳彤眼波一轉,柔聲道:“你在提醒我嗎?”
張揚笑道:“豈敢豈敢!”
顧佳彤道:“在你面前我就是一個小女人,你才是強者。”
沖着顧大小姐的這句話,張大官人也得上演一出強者征服小女人的大戲,激情過後,顧佳彤躺在他懷中,柔聲道:“今晚陳紹斌爲什麽要宰你?”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他小聲将剛才的事情說了,張揚說出這個秘密的時候意識到自己真的有點重『色』輕友,陳紹斌全程參予,到最後一無所知,而顧佳彤并不知情,張揚也能放心告訴她,主要原因還是張揚不放心陳紹斌的那張嘴。
顧佳彤聽張揚說到張立蘭和吳明偷情,不禁羞紅了俏臉,粉拳在張揚胸口捶了兩下:“你這個壞蛋,這種缺德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張揚笑道:“吳明一心指望通過張立蘭的關系受到提拔,所以他很賣力,錄音錄像我都留下了,要不要欣賞一下?”
顧佳彤啐道:“我才沒你這麽無聊呢!”
張揚道:“那啥……要不我提拔提拔你!”
顧佳彤小聲道:“怎麽提拔……啊……”卻感覺體内一陣灼熱,卻是這厮真的付諸實施了……
張立蘭這一夜都沒有睡好,眼睛浮腫,精神萎靡不振,這都是拜張大官人的那個電話所賜,她一早就将張揚的畢業證給準備好了,等着九點鍾他過來拿。可坐等不來,右等還是不來,張立蘭本來上午還有事情,可現在不得不全部都推了,專心等這厮的到來。
一直等到上午十一點半,張揚方才晃晃悠悠的走進來了,他連門都沒敲,推門就走了進去,他知道張立蘭肯定會等着自己,人掌握主動權的感覺真好,明知張立蘭的内心會煎熬無比,張揚卻故意晚來,持續她承受煎熬的時間,誰讓她助纣爲虐來着?
張立蘭看到張揚進來,一時間不知是笑是怒,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張揚大剌剌在她對面坐下,微笑道:“張主任久等了!”
張立蘭咬了咬嘴唇,将畢業證遞給他:“你的畢業證!”在她的眼中,這個笑嘻嘻的年輕人根本就是一個惡魔。
張揚接過畢業證看了看:“哦!這畢業證是真的嗎?”
張立蘭怒道:“自然是真的!”
張揚笑道:“這世上的事兒假作真時真亦假,誰有真正能分清楚?”
張立蘭道:“你還有事嗎?”
張揚道:“沒事啊!我過來就是拿畢業證的,多謝張主任成全!”
張立蘭沒說話,心中恨不能将張揚千刀萬剮。
張揚把畢業證在手裏拍了拍道:“早這樣多好,我也省得多呆一天,也不用去南國山莊睡一夜,住宿費可不便宜,黨校方面給我報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