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衛禁受不住栾勝文的心理攻勢,将發生過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他花錢雇了一幫人劫持歐陽如夏,并給她拍了許多不雅照片,可事情的發展并沒有在他的控制下進行,那幫人貪圖歐陽如夏的美『色』,輪『奸』了她,這才是導緻歐陽如夏精神崩潰,最終走向『自殺』的根本原因。栾勝文知道案情嚴重,将這件事向省公安廳彙報,省廳又通報了政法委書記丁巍峰,丁巍峰知道這件事之後,隻說了四個字——天理難容!丁巍峰的憤怒不僅僅是因爲很多人把歐陽如夏之死聯系到他兒子身上,更是對趙海衛惡行的痛恨。
趙海衛一案震動了整個平海,一個是省内知名女主播,一個是常務副省長的兒子,他們之間的恩怨想不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都難。
趙海衛同案的四名罪犯全都落網,其實這件案子本可以随着歐陽如夏的『自殺』永遠埋藏起來,栾勝文當着趙海衛的面接的那個電話是真,可電話的内容卻是假的,歐陽如夏的指甲縫内并沒有發現什麽皮膚組織,她體内殘留的精『液』也因爲過度沖洗,無法完成全面的分析,栾勝文利用一個電話将找趙海衛的心理一步步推向惶恐的深淵,最終導緻趙海衛精神防線全面崩盤,主動将發生過的一切交代了出來。
趙海衛提供的照片上記錄了幾人的罪行,這些他原本想用來威脅歐陽如夏的照片,最終成爲了他們犯罪的證據。他雖然沒有參予強暴歐陽如夏,可是他是整起事件的始作俑者,必将受到法律的嚴懲。
張揚、梁成龍、丁兆勇、陳紹斌全都穿着黑『色』風衣、帶着墨鏡,他們拿着一個用百合編成的花圈默默來到歐陽如夏的靈堂,每個人的心情都如同步履一般沉重。
挽聯上寫着:生如夏花,逝如冬雪!
望着歐陽如夏笑容燦爛的遺像,梁成龍和陳紹斌眼圈都紅了,他們的内心中充滿了歉意,在歐陽如夏死後,他們并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是張揚和丁兆勇聯手将這件事查了出來,讓歐陽如夏沉冤得雪。
身後響起有節奏的高跟鞋聲,張揚轉身望去,海蘭手捧一束白菊,含淚走入靈堂,她和歐陽如夏十分投緣,歐陽如夏在香港參觀學習期間她們已經成爲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本來她還約定過幾天來内地的時候和歐陽如夏見面,想不到轉眼間已經人鬼相隔。
海蘭向歐陽如夏的遺像鞠躬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歐陽如夏有着和她相似的經曆,可是歐陽如夏顯然沒有她的幸運,她遇到了張揚,正是張揚憑着無畏的勇氣和超人的膽識将她從噩運的深淵中拯救了出來,而歐陽如夏卻被命運無情的吞噬。
喬夢媛和時維也前來吊唁,當日來得人很多,白燕和黎姗姗也來了,歐陽如夏之死讓很多人感到惋惜和傷心,一個正值韶華的美女主播,在事業上升期突然離世,這是多麽可惜的一件事。
海蘭拉開房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張揚,她撲入張揚的懷中大聲哭泣起來,張揚反手關上房門,緊緊抱着她,親吻着她的秀發,她的額頭,輕聲道:“節哀順變!”
海蘭抽抽噎噎道:“我看到如夏的遺像,總覺着那張照片是我……”
“怎麽會?傻丫頭!”張揚挑起她的下颌,親吻着她的柔唇,嘗到上面沾滿了淚水鹹澀的味道。
海蘭用力抱着張揚,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悲傷和無助,這種感覺讓她害怕,她顫聲道:“要我……要我……”
夜『色』如此甯靜,窗外的夜空宛如黑天鵝絨一般,上面沒有一顆星。
海蘭晶瑩白嫩的嬌軀緊貼在張揚的身軀之上,這種肌膚相貼的感覺讓她溫暖而踏實,她輕撫着張揚健碩的胸膛,柔聲道:“謝謝!”
張揚愛憐的拍了拍她彈『性』驚人的玉『臀』:“爲什麽要說謝謝?”
海蘭在他的身上蠕動了一下,輕聲道:“如果沒有你,也許我的命運會和她一樣。”
張揚搖了搖頭,用極其肯定的語氣道:“不會!”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躺在張揚的懷抱中,海蘭仿佛躺在無風無浪的港灣,雖然張揚的年齡比她還要小,可是海蘭對他的依賴感是由心而生。
“真正把歐陽如夏『逼』死的是趙季廷!”海蘭想起這件事仍然憤怒不已。
張揚低聲道:“他已經得到了報應!”
趙季廷獨自坐在書房中,面對着桌上的一盞孤燈,雙手交叉在一起,目光始終盯在前方的照片上,那是他和歐陽如夏的合影,照片中的歐陽如夏如此鮮活,笑容如此燦爛,可他卻已再也見不到她了,趙季廷的臉上流下一滴清淚,他慌忙用手擦去,很快他又意識到周圍并沒有人在,趙季廷拿起照片慢慢将屬于歐陽如夏的部分撕去,聲音低沉而充滿憂傷:“再見……”
張揚原本準備在第二天離開東江,可顧允知的一個電話讓他不得不留下來,顧允知希望他能夠幫助李萍看病,李萍是趙季廷的妻子,趙海衛的母親,平心而論,張揚是不想和趙家發生什麽關系的,可是顧允知既然提出了要求,他也無法拒絕。
爲了不至于顯得太過突兀,顧允知讓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陪同張揚一起過去,夏伯達出任南錫市市長已經成爲定局,組織部考察也順利通過,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他是春風拂面,張揚也聽說了這一消息,一見面就恭喜夏伯達道:“夏主任,以後要改口叫您夏市長了!”
夏伯達笑了笑:“多虧領導看重!我現在誠惶誠恐,生怕自己有負組織上的重托!”
張揚道:“夏主任在體制中修煉這麽多年,我們年輕一代都把你視爲我們的學習榜樣,你不要太謙虛了。”
夏伯達哈哈笑了起來,他清楚張揚和顧允知的關系,對這個年輕人他是敬畏而欣賞的,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可以和省委書記省長之間的關系都相處的如此默契,這不能僅僅靠運氣來解釋,這次趙海衛的事情聽說也是他一手揭發出來的,夏伯達對張揚的評價已經從後生可畏變成了深不可測。
夏伯達邀請張揚坐進了紅旗車内,張揚從号牌上認出這是顧允知的專車,看來顧允知對這次的事情很看重,張揚有些奇怪,趙季廷究竟做過什麽事情,能讓顧允知對他如此體恤?
夏伯達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從張揚流『露』出的困『惑』馬上就猜到了什麽,他微笑道:“顧書記妻子過世之後,明健和養養還小,多虧了李萍幫他照顧,在養養和明健心中,李萍就像他們的母親一樣。”
張揚這才明白爲什麽顧允知會這樣做,他低聲道:“趙副省長最近應該不好過吧?”
夏伯達知道張揚想探聽到一些内幕消息,其實這些事也沒必要瞞着他,他歎了口氣道:“其實趙副省長原本很有希望走出去的,可惜這次的事情……”說到這裏他又歎了口氣,夏伯達說話很有水準,到現在爲止他都沒有明确說什麽,可已經把意思很完整的表達了出來。
張揚聽懂了,趙季廷必然受到歐陽如夏『自殺』事件的影響,看來他的仕途之路将會就此終結。這種終結并非意味着他要退下來,而是無法繼續提升,有了這個污點,恐怕他想要翻身很難。
夏伯達道:“顧書記在常委會上專門指出加強幹部隊伍自律『性』的問題,省内會面臨一場整風運動了。”
張揚笑了笑,顧允知提出這件事很正常,趙季廷的事情讓領導幹部家屬的問題再度擺上了桌面,無論趙海衛的出發點是什麽,他的惡行都是不可原諒的,法律面前沒有人情可講,歐陽如夏之死更激發了新聞界的同仇敵忾之心,最近輿論的壓力很大。顧書記在這種時候整風,不僅僅是現實需要,也是爲了平複民憤。
趙季廷事件對顧允知的打擊也是巨大的,他過去一直将趙季廷當成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最終趙季廷帶給他的卻是失望,顧允知在過去對平海的未來有過一個完整的設想,他并非留戀權力,而是認爲自己身爲平海一把手,應該留給平海一個最具實效的領導團隊,趙季廷是他設想中最重要的一環,現在趙季廷出了這麽大的問題,顧允知深感失望。他意識到這件事不但毀去了趙季廷的未來,而且很可能成爲平海未來政局的分水嶺,此消彼長,宋懷明在平海的政壇上會占有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李萍患的是甲狀腺癌,這種癌症預後一般是很好的,她已經通過手術清除了癌腫組織,不過她的身體條件很差,加上兒子的事情讓她深受打擊,身體狀況這兩天急轉直下,醫院方面給她下了病危通知書。
夏伯達和張揚來到病房内的時候,隻有李萍的姐姐陪着她,從聽到兒子和歐陽如夏的『自殺』案有關,李萍目前還不知道兒子入獄的消息,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呢。
夏伯達走入病房内,李萍認得他,掙紮着想要坐起來。
夏伯達慌忙阻止道:“别起來,别起來,你身子虛弱需要休息。”
李萍無力道:“夏主任,您怎麽來了?”
夏伯達将手中的營養品放在床頭櫃上:“顧書記本想親自來看你的,可是這兩天工作忙,他實在走不開隻能委托我過來替他探望,他讓你好好養病,今年等養養回來還要去你家給你拜年呢。”
李萍黯然道:“希望我能夠撐到養養回來……”
夏伯達道:“這話怎麽說的,我問過醫生,手術很成功,隻是你的體質虛弱,李萍,不是我說你,做人一定要樂觀,什麽事都窩在心裏當然容易得病。”
李萍點點頭。
夏伯達把張揚介紹給李萍認識,不過他也沒說張揚的真正身份,他微笑道:“這位是從北京來的營養師張先生,他過去都是負責給中央領導人營養保健的,顧書記讓他過來幫你看看。”
李萍十分感動,嘴裏不停說着謝謝。
張揚爲了讓自己的形象更符合,特地穿上了對襟棉襖,圓口布鞋,不過他仍然太年輕了一些,李萍對他的能耐半信半疑。這也難怪,在一般人的心裏,有名的中醫都是那種鶴發童顔仙風道骨的。
張揚幫李萍診了診脈,李萍的确是體質虛弱,張揚根據她的狀況開了一付補氣益血、固本培元的方子。
夏伯達和張揚離開病房樓的時候,夏伯達低聲問道:“她情況怎麽樣?”
張揚道:“沒什麽大問題,主要是體質太弱,隻要注意調養就行了。”
夏伯達歎了口氣道:“她還不知道趙海衛的事情,如果讓她知道,隻怕又是一個刺激。”
說話的時候,看到常務副省長趙季廷從停車場走了過來,趙季廷看到夏伯達和張揚不禁微微一怔,他已經知道這次兒子被抓,張揚起到相當大的作用,趙季廷緩步走向他們,向夏伯達點了點頭道:“夏主任來了?”
夏伯達道:“顧書記委托我過來探望一下李萍!”
趙季廷低聲道:“幫我謝謝顧書記!”他的目光在張揚臉上轉了一圈,并沒有說話,舉步向病房樓走去。
張揚等他走遠不由得苦笑道:“看來他把兒子的那筆帳算在我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