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龍道:“原本是給他和黎姗姗創造機會,誰知道你這會兒來東江啊?既然來了,就順便幫你接風洗塵吧!”
袁波把他們請入天水閣,黎姗姗和陳紹斌坐了『主席』,其他人依次坐下,張揚跟袁波坐在一起,陳紹斌一雙眼睛盯住黎姗姗不放,看得黎姗姗都有些不自在了,輕輕咳嗽了一聲。 飛速白燕忍不住提醒道:“我說陳紹斌,你看什麽?姗姗臉上有東西啊?”
陳紹斌笑道:“沒!沒有!”
張揚笑着『插』口道:“有顆痣!”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陳紹斌瞪了他一眼,心說你小子也太不會說話了。
黎姗姗的下巴上的确有顆小痣。
張揚微笑道:“黎小姐的這顆痣長得好,原本你長得很漂亮,漂亮的有些不真實,這顆黑痣點綴的恰到好處,有了它,你的這張面孔顯得生動起來,真實起來,真是漂亮!”這厮恭維人也太不含蓄了。
不過黎姗姗很愛聽,格格笑了起來:“你很有學問啊!”
陳紹斌陰陽怪氣道:“有學問着呢,江城衛校畢業,中專吧!”
梁成龍再也忍不住笑,一口剛剛喝到嘴裏的茶轉身就噴了出去。
張揚笑道:“我是自學成才,現在本科在讀!”
黎姗姗微笑道:“我也沒上過大學,中專畢業!”
陳紹斌發現有些不對了,他雖然挨着黎姗姗坐,可說話總得側過臉去,張揚坐在黎姗姗的對面,兩人眉來眼去的太方便了,他真是後悔,怎麽想起來安排在今天見面,張揚這厮就是一頭狼,萬一他看上了黎姗姗,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揚看到陳紹斌戒備十足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想笑,這家夥跟郭志強有一拼,兩人都是特花癡的那種,偏偏又都欠缺哄女孩子的手段。黎姗姗雖然漂亮,可張揚對她并沒有什麽感覺,他隻是故意逗逗陳紹斌罷了。
酒宴開始之後,張揚的話題馬上就正經了許多。
梁成龍問起他這次前來東江的目的。
張揚照實把江城酒廠的事情說了,這邊陳紹斌第一個就嚷嚷了起來:“這幫韓國人開可惡了!哪有這麽做生意的?張揚,這事兒我幫你出頭,弄幫記者過去給他們曝光!”他是想在黎姗姗面前表現自己。
梁成龍在商場上混迹多年,對這種糾紛見得多了,他謹慎道:“rg集團我沒有打過交道,不過這個集團在韓國也不算一流企業,你說的這事兒,很難辦,錢已經給人家了,人家貨也發了,合同上也挑不出『毛』病,韓國人比日本人還要狡猾。”
白燕道:“難道沒有辦法?通過官方呢?”
梁成龍搖了搖頭道:“官方不可能,除非他們能夠良心發現,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通過某種途徑給他們施加壓力。”
張揚道:“得想個辦法讓rg集團在這次經濟洽談會中一筆買賣都做不成!”
梁成龍想了想道:“這沒什麽問題,我可以幫你把江城酒廠被騙的事情傳播出去,讓前來的商家都知道rg沒有信譽!”
陳紹斌道:“我再找幾個新聞記者給他們曝曝光,幫着吆喝吆喝江城酒廠的事情,讓他們把臉給丢光!”
梁成龍道:“不到『逼』不得已還是别這麽做,張揚,我建議還是先和他們協商,如果能夠解決了最好,我們也不必鬧事,如果他們不知悔改,那麽到時候也别怪我們翻臉無情,這就叫先禮後兵!”
白燕一臉仰慕的看着梁成龍,的确在生意場上梁成龍很有一套。
黎姗姗對生意的事情不太懂,所以很少『插』話,陳紹斌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她身上,不過黎姗姗的目光多數時間都在看着張揚,這讓陳紹斌有些不爽,正想提議早點結束飯局去找節目的時候,突然停電了,袁波讓大家呆着别動,叫服務員去拿應急燈,飯店開業這麽久停電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
張揚不慌不忙道:“我前一陣子聽說了一事兒,說有一對情侶乘火車,經過隧道的時候,車廂内一片漆黑,好半天火車才鑽出隧道,這男的說,早知道隧道這麽長這麽黑,剛才我該親你一下,『摸』你一下,甚至那啥……女的頓時尖叫起來,什麽?剛才那人不是你?”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白燕笑罵了一句:“流氓!”這話不僅僅是罵張揚的,梁成龍趁着黑暗在屁股上『摸』了一下,也算是對張揚笑話的積極反應。
陳紹斌倒是想『摸』,可他不敢。
張揚感歎道:“還不來電啊,看來我得幹點啥了!”
黎姗姗和白燕同時笑了起來,兩人啐道:“你敢!”
梁成龍暗自感歎,這厮哄女人的确有些手段,他要是真對黎姗姗動了心思,恐怕陳紹斌不是他的對手,此時來電了,飯店電路的保險絲燒了。
袁波起身去處理外面的事情了,剛才有幾桌客人趁着停電溜走了。
陳紹斌滿上一杯酒道:“咱們喝完這杯酒撤吧,找地兒玩去!”他的話得到了女『性』的一緻贊同。
白燕提議去海德爾保齡球場,最近她也『迷』上了保齡球。
幾個人離開飯店的時候,陳紹斌特地落在後面,找到機會對張揚低聲道:“我說哥兒們,我都盯仨月了,别挖我牆角!”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我是那種人嗎?”
陳紹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朋友妻不可欺!”
“拉倒吧,八字還沒一撇呢!”
陳紹斌向擠擠眼睛,向前追去,本來他想跟黎姗姗同車的,可白燕坐了進去,他隻能和張揚一起坐進了梁成龍的寶馬車。一進車裏,陳紹斌就忍不住埋怨道:“張揚,你忒不夠意思了!”
“我哪兒不夠意思,剛才停電我都沒伸手『摸』她!”
“你敢!”
梁成龍哈哈大笑,張揚可真夠無恥的。
張揚看到陳紹斌有些急了,知道玩笑也得适可而止,他摟着陳紹斌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地都耕不完,沒工夫跟你摻和,瞧你小氣巴啦的熊樣,你當黎姗姗是寶,我可沒覺得!”
梁成龍笑道:“這一點我可以證明,張揚現在是有身份的人!”
這句話一說連張揚也納悶了,兩人齊刷刷望着梁成龍,梁成龍這才笑眯眯道:“人家現在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名棍有主的人物了!”
陳紹斌聽到名棍二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揚毫不臉紅道:“很有名嗎?”
梁成龍和陳紹斌同時點了點頭。
梁成龍補充道:“别誤會,我真不是誇你的功能,名棍的意思是有名的光棍!”
張大官人充滿自信的微笑道:“功能方面真不用你誇,還是别讨論這個問題了,省得你們自卑!”
“呸!”男人誰也不甘心在這方面示弱。
海德爾保齡球場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二兒子丁兆勇開的,他也是丁斌的二哥,丁兆勇和陳紹斌又是同學,在中國的地面上,隻要仔細琢磨琢磨,總能攀上一點關系。
張揚對玩保齡球沒多大的興趣,來到球場也沒換鞋,找了個雅座,要了杯飲料,梁成龍也沒去玩,陪他坐下,微笑道:“什麽時候辦喜事啊?”他說的還是楚嫣然的事情,他叔叔梁天正和文副總理家裏關系不錯,所以對張揚的事情多少聽說了一些。
張揚懶洋洋道:“我還不夠晚婚年齡呢,大老爺們的當然要以事業爲重,結婚的事以後再考慮。”
梁成龍道:“我準備結婚了,明年元月一号!”
張揚有些納悶的看着他:“你不是結過婚了嗎?”
梁成龍笑道:“我都離婚兩年多了!”
“跟白燕?”
梁成龍搖了搖頭,向遠方正在玩球的白燕看了一眼:“我跟她這樣挺好!”
“誰啊?少賣關子!”
“天驕集團的林清紅!”
林清紅的名字張揚聽說過,雖然天驕集團的總部是在雲安省,可林清紅的天驕集團卻是華東地區著名的服裝企業。
梁成龍道:“我們是大學同學,過去就處過一段,不過後來因爲種種原因分了,現在我們倆都離婚了,在一起還有這麽一點點感覺,所以就打算拼一塊過日子了。”
張揚笑道:“人家都說結婚是拼錢過日子,合夥生孩子,想不到你們這些大富豪也不能免俗,不過白燕怎麽辦?”
梁成龍又向白燕看了一眼道:“現在的女人都很聰明,你看她對我千依百順,那不是沖我的人,而是沖我的錢,我算什麽都看透了。”
張揚道:“其實感情還是存在的!”
梁成龍笑道:“我不信那玩意兒!”
“那你還跟林清紅結婚?”
“我跟她結婚是因爲她比我有錢,我們之間未必相愛,可至少不用擔心她圖我什麽?張揚,以後你就懂了!”
此時保齡球場的老闆丁兆勇走了過來,這幫高官子弟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張揚之前也到他這裏來過,丁兆勇笑着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丁兆勇也知道弟弟最近和張揚的妹妹又談戀愛的事情,爲了這件事家裏專門找丁斌談話,可這次丁斌的态度出奇的堅決,老爺子看到他那樣也隻能由着他了,不過他們丁家人對趙靜的這個哥哥還是有些了解的,丁斌和趙靜談戀愛不怕,怕的是以後要是對不起人家,以張揚的『性』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丁巍峰雖然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可張揚也不含糊,人家的幹爹是文副總理,這厮又是什麽都敢幹的『性』子,真要是鬧起來,誰臉上都不好看,所以丁家人對丁斌的感情事很謹慎。
丁兆勇笑道:“張主任來東江也不說一聲,我好給你接風!”
張揚淡然笑道:“丁老闆太客氣了,主要是咱倆關系還沒熟到那份上,等以後咱們熟悉了,你不找我,我都要『騷』擾你!”這句話說得太直接,弄得丁兆勇有些下不來台。
梁成龍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他隐約覺察到張揚和丁兆勇之間有些不對,笑着打圓場道:“以後相處的機會多得是,待會兒我請你們去酒吧喝酒。”
丁兆勇道:“不用去酒吧,我這兒就有,來瓶路易十三吧!”他向服務員招了招手,這時候,看到丁斌和趙靜手牽手走了過來。
兩人是過來打保齡球的,他們都沒想到張揚會在這裏出現,看到張揚,吓得慌忙把手分開,趙靜垂下頭去,丁斌吓得面『色』蒼白。
還是趙靜戰戰兢兢走了過去,來到張揚面前低聲叫了聲小哥!
張揚沒說話,目光看着丁斌,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至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雖然如此丁斌還是感到害怕,他來到丁兆勇面前叫了聲二哥,然後才向張揚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張……張哥……”
梁成龍這才明白怎麽回事,敢情張揚的妹妹在和丁兆勇的弟弟談戀愛啊!不過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了,其中一定有問題。
丁兆勇讓他們倆坐下,又讓服務員給上了兩杯飲料,張揚向趙靜道:“這麽晚了怎麽不呆在學校啊?”
趙靜紅着臉道:“今天周末!所以出來玩,待會兒就會去!”她咬了咬嘴唇道:“哥,你來東江也沒給我說一聲!”
張揚笑了笑,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那杯路易十三抿了一口:“等會我送你吧!”
趙靜沒說話,向丁斌看了看。
丁斌鼓起勇氣道:“張哥……我開車來了……我送……”
張揚不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行嗎?”,他對上次丁斌危急關頭丢下趙靜獨自逃走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懷。
丁兆勇實在看不過張揚咄咄『逼』人的态度,他淡然笑道:“小斌駕照都拿了兩年了,開車沒問題!”
張揚道:“開車是沒問題,可萬一遇到什麽事兒,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我妹妹一個人扔下啊?”
丁斌一張臉漲的通紅,趙靜再也忍不住了:“哥,你太過分了!”
張揚愣了,自己說得分明是事實,這丫頭怎麽指責起自己來了?趙靜拉着丁斌站起身來,她眼圈都紅了,向張揚大聲道:“我知道你還記着過去的那件事,可事情已經過去了,丁斌也向我認錯了,我原諒他了,我仍然喜歡他,怎麽着?人誰沒犯過錯?爲什麽你總是抓着别人的錯誤不放?不給人家改過的機會?”她委屈的淚都快掉出來了。
丁斌在一旁聽着很感動,他鼓起勇氣道:“張哥,我知道我過去做錯了,可我喜歡小靜,你心裏不高興,打我一頓罵我一頓都行,可是你不能幹涉我們的感情!”
趙靜拉住丁斌的手腕道:“我們走!不跟他說!”說完就拉着丁斌離開了保齡球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張揚,張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難怪說女生向外,趙靜一談戀愛,把自己這個哥哥就扔到了一邊,居然爲了維護丁斌跟自己吵了起來。
丁兆勇歎了口氣,他端起酒杯道:“張主任,我說,他們年輕人的事兒,咱們還是别管了!”
梁成龍笑道:“你就是想管,也得人家樂意聽才行!我看他倆挺可憐的,張揚,你也給人家一個機會。”
張揚很郁悶的把那杯酒給扪了,然後望着丁兆勇道:“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弟再敢對不住我妹妹,我絕饒不了他!”
丁兆勇笑道:“你放心,他要是再做了對不起你妹妹的事兒,我第一個大義滅親!”
陳紹斌和黎姗姗、白燕也湊了過來,陳紹斌拍了拍丁兆勇的肩膀道:“搞了半天,你們兩家還是親家啊!”
張揚這個親家可當得心不甘情不願,雖說丁斌的老爺子是平海政法委書記,可他對丁斌的品行沒有信心,不過既然趙靜的态度如此堅決,他就算反對也無濟于事,隻能順其自然了。
按照梁成龍先禮後兵的策略,劉金城先去和韓國rg集團去協商,可馬上他們就發現,協商這條路根本走不通,韓國rg的總裁樸志信拒絕和他們見面。
劉金城苦着臉将結果告訴了張揚,張揚這個怒啊!這幫高麗棒子在中國的地盤上還這麽猖狂,不過事情得一步步來,也不能過激處理,通過梁成龍的關系,先是弄了一幫平海商人去參觀rg的展台,然後跟他們商談意向,經貿洽談會剛開始的第一天rg集團着實驚喜不小,有購買意向的客戶絡繹不絕,可就是一張合同也沒能簽下來。韓國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發現問題了,很多人都在談論rg集團不守信用欺詐江城酒廠的事情,東江電視台還專門派記者去展台采訪。
rg集團向大會的組織者提出抗議,并向中方提出鄭重交涉,東江方面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又有大事發生了,張揚讓劉金城通知廠裏,把那套包裝生産設備,連夜裝車運到東江,擺在韓國展區的外面,拉起條幅——捍衛國企權益,抗議國際欺詐!
這樣的做法就不僅僅是針對rg集團了,整個韓國漢城展區全都受到了影響,韓國經貿團團長極爲惱火,直接抗議到了平海省『政府』,而且他聯合多家國外企業對這次的經貿會進行抗議,并威脅說如果平海的高層領導不做出及時的處理,他們将集體退出此次的經貿會。
在省常委會議上專門針對這件問題進行了讨論,事情雖然是江城酒廠鬧出來的,可是已經産生了國際影響,一旦涉及到國際這兩個字,省裏就不得不提起足夠的重視。
省委書記顧允知的目标瞄準了東江市市委書記梁天正:“天正同志,我們組織經貿會的目的就是加強國際往來,促進平海的經濟發展,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做的工作,現在搞得天怒人怨,多家外國企業聯合抗議,現在人家要退出展會。”
梁天正也是頗爲頭疼,他問過梁成龍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是張揚和梁成龍幾個人聯手搞出來的,他大罵梁成龍多事,畢竟這次的經貿會是東江組織的,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面子上最不好看的是東江的這幫領導。
不等梁天正說話,顧允知的火力又轉向了宣傳部長陳平『潮』:“現在的新聞也是,正面的不去報道,專門去挖掘一些負面新聞小道消息,平『潮』同志,你也該下重手整頓一下新聞單位了。”
陳平『潮』道:“這件事我了解過,的确是那個韓國企業不對在先,他們利用更改銘牌的方式蒙騙國内企業,江城酒廠正處于改革開放的關鍵時刻,可以說這套包裝流水線決定着他們廠子未來的前途和命運,如今買來的設備是過時的,抛去價格上的虧損不談,就算是裝機生産,也無法符合他們廠子的要求,等于花了好幾百萬買回來一堆廢鐵。”
顧允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讓他們接着鬧了?最好把這個經貿會鬧得無法舉辦,爲了江城酒廠一個企業,毀掉這次的經貿洽談會?”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顧允知方才道:“做領導的必須要有大局觀,這個公道我們必須要讨回,可是也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因爲一個企業,而破壞了整個經貿洽談會,這樣的做法雖然是針對韓國方面,可造成的影響卻很大,其他國家的企業也會因爲這件事而産生心理陰影,人家來到平海,我們是主人,要拿出點氣度,拿出大國的風範!”
代省長宋懷明道:“顧書記,我反而認爲江城酒廠的做法沒什麽不好!”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在常委會上很少有人敢跟他公開唱反調,過去宋懷明雖然多次表示出不同的政見,可畢竟是委婉的,這次不同,他直接指向了自己。
宋懷明選擇切入的時機無疑是恰當的,顧允知提出的是大局觀,而宋懷明卻站在民族利益的立場上,他的出發點更容易博得常委們的認同,宋懷明道:“經貿洽談會的主題是招商引資,引進來走出去,讓國内企業商家和國外企業增加一些交流的機會,誠然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先進國家有着一定的差距,可是我們要看到,在國際貿易中我們所擁有的地位是平等的,我們理應捍衛我們的合法權益,不可以因爲招商而放棄本應屬于自己的權益,這些國外企業财團之所以來,根本的目的是爲了什麽?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正是因爲他們看到我們平海的發展,看到我們中國這個巨大市場的無窮潛力所以才會前來,難道他們會隻爲了發展友好關系就千裏迢迢的跑過來嗎?”宋懷明搖了搖頭,他大聲道:“平海是一個大家庭,平海的每一個企業,每一個百姓都是家庭裏的孩子,我們是平海的家長,孩子受了欺負,我們做家長的不爲他出頭,誰還爲他出頭?連自身企業的利益都保證不了,我們還談什麽改革開放?我認爲,任何的經貿活動,都要建立在保障省内企業利益的基礎上,對于這種企業捍衛自身權益的活動,我們不但要支持,而且要大力支持!”
宋懷明的話音剛落,會場上響起一片掌聲,這掌聲既是對宋懷明這番慷慨陳詞的肯定,也是對顧允知無上權威的挑戰,顧允知微笑望着宋懷明,内心中忽然生出一段話——後生可畏!宋懷明果然不簡單,他很好的借用了民族感情,把握到所有常委心中最敏感的部分,挑起了他們的熱血和激情,讓他們在這一觀點上和他站在了一起。
宋懷明笑了笑,他的笑容中沒有任何驕傲的成分,很謙虛很謹慎,他轉向顧允知道:“顧書記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做領導的要有大局觀,所以這些事我們不方便出面,孩子被人家欺負了,現在他們聯合起來去讨還公道,我們家長不能『插』手,也不好阻止他,所以分寸的把握尤爲重要。”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歎了口氣道:“我聽說這次組織鬧事的是江城企改辦副主任張揚,指望他能夠把握好分寸才怪!”
宋懷明道:“趙副省長對事情看得很透嘛,顧書記,我提議,這件事還是由趙副省長去負責,張揚那幫年輕人把握不好尺度,趙副省長幫忙掌掌舵!”他這一手高明之極,直接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扔給了趙季廷。
顧允知微笑不語,心中對宋懷明今天的作爲已經看得清清楚楚,趙季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宋懷明這麽幹等于把趙季廷推上了風口浪尖,張揚那幫人無論惹出多大的事情,最後都得把趙季廷給捎上,如果趙季廷過于站在韓國人的立場上,肯定又會被罵成賣國賊,宋懷明啊宋懷明,你小子可夠陰的。
趙季廷苦笑道:“這個舵手可不好當!”
省委書記顧允知慢條斯理道:“我看懷明的建議不錯,季廷,這件事就由你負責吧!”
趙季廷聽到顧允知也這麽說,知道即便是燙手山芋自己也得接下來,他歎了口氣道:“現在那幫外國企業代表都在抗議,國内企業又在韓國漢城展區鬧,真的很麻煩!”
顧允知淡然笑道:“麻煩什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呗!”
趙季廷内心之中豁然開朗,這是顧書記在教自己怎麽做呢,睜一隻眼自然是盯住張揚那幫人不要做過激的事情,閉一隻眼是對那幫外國企業代表,敷衍敷衍他們,糊弄過去就行,好話說兩句,事情我給你們拖着,反正省裏現在要把企業當成自己的孩子,給孩子出氣人人有責,趙季廷想通了這個道理,心頭也就釋然了。
常委會結束之後,宋懷明專門找到了顧允知,他滿懷歉意的笑道:“顧書記,我剛才言辭有些激動,您别往心裏去!”
顧允知笑道:“怎麽會?都是爲了工作,你說得對,自己孩子受了欺負,咱們做家長的哪能不給孩子出氣呢?我隻是想提醒大家注意方式方法。”
宋懷明道:“顧書記,咱們中華民族有種美德叫忍讓,叫吃虧就是占便宜,可那是在咱們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在咱們中國人内部,在國際上,咱們吃虧忍讓,人家會覺着我們好欺負,江城酒廠的事情并不是個别現象,據我說知,這些年來,國外企業拿一些過時産品,以舊充新,以次充好,他們以爲我們經濟落後,以爲我們分辨不清真僞,真是可笑,這次江城酒廠的事情做得好,在這些外國企業面前維權,讓他們知道我們中國的企業也不是好欺負的,想在中國的土地上做生意,他們就得老老實實遵守中國的規矩,想耍小聰明,想欺詐中國人的任何企業,我們都不會歡迎他們。”
顧允知淡然笑道:“我看今秋經貿洽談會會比去年的貿易額下降許多。”
宋懷明卻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
“懷明,你很自信啊!“
宋懷明笑道:“顧書記,要不然咱們打個賭,就以今年和去年的貿易額作比較,誰輸了,誰請吃飯!”
顧允知欣然點頭道:“好!一言爲定!”
宋懷明的判斷無疑是正确的,所有前來的外國商家,他們都是看中了在中國可能獲得的利益而來,跟韓國人聯合抗議隻不過是湊湊熱鬧,很快他們就各做各的生意去了,誰都不想白來這一趟,你們韓國人惹得事情,自己去處理,話說這韓國的人緣本來就不怎麽樣。
張揚也沒閑着,他組織抗議的同時背後的策反工作同時進行,首先找到的就是日本商會會長中島川太。中島川太脊髓内還留着他的附骨針呢,張大官人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他是平海日本商會的會長,隻要他發話,這次前來參加經貿洽談會的日本商人當然不會跟着韓國人繼續攪和。
韓國經貿團很快就意識到平海省對他們的抗議并沒有提起足夠的重視,韓國經貿團内部也漸漸産生了分歧,事實擺在眼前,的确是rg集團利用偷梁換柱的方法哄騙了江城酒廠,在商業上這種手法并不稀奇,可作爲一家具有國際聲譽的企業,使用這樣的手段的确有些龌龊。高麗棒子最大的特點就是,明明幹了虧心事可嘴上還是很硬氣,死撐到底,于是韓國經貿代表團再次提出嚴正交涉。
可除了rg集團以外,其他的韓國企業商家已經開始繼續他們的經貿活動,不過他們明顯受到了rg集團事件的幹擾,别說國内客商對韓國漢城展區躲得遠遠地,連其他國家的企業商家也開始對韓國人敬而遠之,深怕沾染了他們的晦氣,畢竟大家大老遠飛過來都不想空手回去,你們韓國人的屁股,韓國人自己擦,誰愛管你們的事啊!
高麗棒子的死撐強硬的『性』情再度起到作用,韓國經貿團團長金鬥煥意識到平海方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态度之後,直接聯系了大使館,向中國外交部表示抗議。
省委書記顧允知得知這件事之後,淡淡一笑就抛給了宋懷明解決,事情是宋懷明惹出來的,現實證明趙季廷無法很好的處理這件事,對韓國人的死硬和韌勁還是有些估計不足。
宋懷明知道這件事後并沒有感到任何的壓力,他親自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說得很簡單也很明确,韓國人已經把這件事上升到外交的高度上,你身爲江城企改辦主任,不要把一件簡單的企業貿易行爲上升到國家關系的高度上。
張揚問宋懷明怎麽辦?宋懷明抛給他一句話:“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能給江城丢人,不能給平海丢人,不能給中國丢人!”說完這三個不能之後,宋懷明就挂上了電話。
張揚心裏有了底,宋省長這是要給自己撐腰,讓他放心大膽的去幹,但是這事情也要講究策略,企業的貿易行爲,不應該被擴大到兩國關系的高度上,其實張揚也沒想那麽幹,是韓國人這麽幹的。
張揚接到宋懷明電話的時候正在居酒屋中喝酒。
中島川太特地把他請到這裏,讓老闆娘美鶴子準備了精美的日式料理,還有上好的清酒。以他的身份遠不至于對一個年輕人表現出如此的恭敬,可中島也有難言之隐。張揚在他體内種下附骨針,雖然一直以來沒有疼過,可每次想起這件事他都惶恐不安,說不定哪天這針就運行到了自己的腦袋裏,到時候他不得發瘋而死啊?『性』命捏在人家手裏,還能不對人家好一點嗎?
美鶴子的丈夫井上靖也專程過來陪同,江城酒廠的維權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井上靖也聽說了,他有些不解的問道:“談到包裝機械韓國方面遠遠不如我們日本的技術,爲什麽江城酒廠會去買韓國人的東西?”
張揚道:“你們日本的東西雖然比韓國好一點,可價格卻貴了不止一點!”
井上靖道:“你們擺放在韓國展區的包裝設備我看了,落後的很,五百三十萬人民币,這樣的價錢雖然不能從日本買到最好的型号,我敢保證要比他們的好得多!”
張揚道:“馬後炮!”
井上靖和中島川太都是中國通,當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兩人同時笑了起來。中島川太道:“也不是馬後炮,你們不是要求退貨嗎?如果退掉了那套流水線,那筆錢自然可以從日本購買相關設備。”
井上靖道:“不出一個月我就能夠把設備給你們運到國内,并安裝完畢!”
張揚沒想那麽遠,對高麗棒子的死硬他預先也沒有充分的估計,他低聲道:“這件事得等到他們願意退貨再說!”
中島川太道:“張主任想讓他們退貨還不容易,隻要找到rg集團的總裁樸志信,對他略施薄懲,他一定會乖乖聽話。”
張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小日本心腸大大的壞,你被我種了附骨針就巴不得全世界人都被我種上附骨針,你當我煉制附骨針容易啊,僅有的一根也浪費在你身上了。不過張揚不用附骨針一樣有其他的辦法。
張揚離開居酒屋的時候中島川太親自把他送到大門口,張揚知道中島川太心裏的打算,臨上車的時候,中島川太終于還是忍不住道:“張主任……那件事……”
張揚揣着明白裝糊塗道:“什麽事?”
“我的病!”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事兒咱們先不說,最近我太忙,心情不好,以後再說!”說完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着梁成龍臨時借給他的黑『色』福特離去。
中島川太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汽車,隻能搖頭感歎,看來張揚沒有幫他取出附骨針的意思,這個隐患還要在體内繼續留存下去。
剛剛來到會展中心大酒店,嚴新建的秘書小王就迎了上來:“張主任,你回來了,嚴副市長讓我找你去會議室,rg集團來人了!剛才給你打電話又關機!”
張揚笑道:“手機沒電了,走,我們去看看!”
他和小王一起來到位于十五樓的商務區,江城方面正在和韓方代表在第五會議室内談判。
張揚走入會議室的時候,裏面的會談剛剛進行到中途,韓方rg集團的總裁樸志信提出了他們的解決方法,rg集團認爲在和江城酒廠簽訂的合同上沒有任何錯誤,如果說到責任,責任方應該是江城酒廠,使他們沒标明産品的具體型号,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差錯,樸志信道:“考慮到中韓兩國的友誼,考慮到江城酒廠所面臨的困境,我們願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一邊說,身邊的女翻譯爲他做同步翻譯,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張揚望着那韓國女孩的背影,總感覺有些熟悉。
嚴新建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張揚,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張揚不要打斷談判的進程,張揚點了點頭,悄悄繞到一邊,來到一旁坐下,張大官人對樸志信沒什麽興趣,他繞到一邊的目的是想看清這個韓國女翻譯,這聲音太熟悉了。
當張揚看清這女翻譯的側面,整個人宛如被霹靂擊中,驚呆在那裏,那女孩二十歲左右,長發披肩,淡掃蛾眉,一雙美眸宛如雪山上的湖水一般清澈純淨,肌膚勝雪,更顯櫻唇嬌豔誘人,不但張揚在看她,在場幾乎所有男『性』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這韓國少女長得的确漂亮。
張揚卻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目光仍然毫不掩飾的望着那韓國少女,如果這女孩不是穿着一身職業套裝,他幾乎就認定眼前這少女就是春雪晴,想當年他和春雪晴泛舟水月湖之上,春雪晴撥弄古琴淺『吟』低唱,他縱酒放歌,那是怎樣的暢快,倘若他沒有被隋炀帝殺死,應當已經爲春雪晴贖身,帶她縱情于山水之間。自從張揚來到九零年代,他就将那段記憶塵封起來,不去想過去的任何事情,他害怕想起過去,因爲那會讓他感到孤獨,可今天,這韓國少女的樣貌和春雪晴幾乎一模一樣,往事一幕幕全都湧到了張揚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