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文臉上『露』出親切溫暖的笑容,他甜甜叫道:“姐!”
安語晨還是幾年前去台灣的時候見過安達文,不過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小孩子,想不到幾年不見,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也許應該稱他少年更爲恰當,她笑着點了點頭:“阿文,想不到你能來香港!”
安達文道:“爺爺病了,我一直在美國讀書,爸爸讓我過來幫忙照顧爺爺,我剛剛畢業,這邊就飛過來了!”
賀伯推着安志遠來到董事會『主席』的位置,劉國文在他的身邊坐下,安語晨和安達文姐弟倆則站在安志遠的身後。 飛速安志遠向衆人介紹道:“各位董事,因爲集團律師周興旺突然墜樓死亡,所以我決定聘請劉國文大律師爲世紀安泰的法律顧問,兼任我的私人律師!”
在香港這個法治社會,這樣大的集團是不可能缺少律師的,安志遠的安排合情合理,更何況他雖然将董事長的權力交給了安德恒行使,可在事實上他仍然握有公司的多數股權。
安志遠道:“我是集團的前任董事長,也是集團的最大股東,鑒于公司目前的混『亂』狀況,我動用緊急幹預權力,免除安德恒世紀安泰集團董事長的職務!”
現場頓時沉默了下去,靜得幾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過了好一會兒,董事會成員之一的李偉信道:“安老,可能您太久沒來公司了,上次你在委任安德恒擔任董事長的時候,已經給了他百分之二十一的股權,後來他又通過某些途徑收購了一些,現在他掌控的股權應該是百分之三十三,安老,你無權罷免現任董事長。”
安志遠向劉國文看了一眼,劉國文将文件分發給衆人:“大家請看,這是謝家剛剛簽署的股權轉讓協議書,也就是說,集團董事謝百川身故後,他的繼承人将其理應繼承擁有的百分之五的股權轉讓給我的委托人,這樣我的委托人擁有的集團股份就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也就是說安老先生擁有對集團公司的絕對控股權!”一石驚起千層浪,董事會現場紛紛竊竊私語,誰都看出這是一場父子針對公司控股權的大戰,顯然安志遠在這場戰役中棋高一着,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安志遠微笑着環視衆人道:“大家還有什麽意見?”
李偉信攤開雙手道:“你們安家自己的事,怎麽說,怎麽辦呗!”他是公司的老人了,膽子比起别人自然要大一些。
聽到這句話,站在安志遠身後的安達文目光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安志遠淡然笑道:“沒有意見,就這麽定了!”他稍稍歇息了一下又道:“我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董事長這個位子,我是有心無力……”他伸出手去,一手握住安達文,一手握住安語晨:“我的幾個兒子死的死散的散,好在我的孫子孫女都大了,他們也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年紀,我決定,把事業交給他們打理!”他用力握了握孫兒的手道:“我決定由我的孫子安達文從今天起擔任世紀安泰的董事長,并行使公司的決策權,我的孫女安語晨進入董事會,并負責世紀安泰在大陸的所有投資。”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安語晨負責大陸的業務還好說,畢竟她已經在公司内工作了不斷實踐,也代表公司出面解決了不少的問題。可安達充隻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看起來也就是個高中生,恐怕連大學的校門都沒有進過,這樣的一個『毛』孩子居然要擔任這麽大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安志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李偉信道:“安老,您雖然是公司的大股東,可選定董事長的事情也不可以太倉促,況且我們對您的孫子并不了解,掌控一個集團公司并不是一件兒戲……”
安志遠的臉『色』陡然轉冷:“你在懷疑我的眼光?”
“不是……”
“那就好,這件事就這麽決定!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向安達文看了一眼道:“從今天起,這裏就交給你了!”安志遠揮了揮手,賀伯推着他走出了會議室。
安志遠走後,集團董事們又陷入竊竊私語之中。安達文雙手握住屬于他的座椅,手指有節奏的在上面敲擊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大家對我并不熟悉,所以我還是首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安達文,父親是安德淵,爺爺是安志遠,二十年前,我爺爺和爸爸斷絕了父子關系,所以我跟着爸爸一直在台灣,少有和諸位接觸的機會。上個月,我爺爺和我爸爸冰釋前嫌,他們恢複了父子關系,也就是說,我重新回到了安家,名正言順的回到了安家,我是安家的子孫!”他禮貌的向安語晨道:“姐,沒意見吧?”
安語晨笑道:“當然沒意見!”
安達文道:“我知道在場的各位董事表面上接受了我爺爺的決定,可心中卻很是不以爲然,你們認爲我年輕,我沒有管好這麽大一間公司的本事,這是因爲你們不了解我,所以,我也不會怪你們!”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的小學中學生涯都是在台灣渡過,十五歲考入了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十七歲取得經濟學學士學位,十八歲取得經濟管理學碩士學位,在來香港之前,我有過在洛杉矶霍爾财團擔任董事長助理一年的工作經曆,他們高薪挽留我,讓我當市場部經理,被我拒絕了,因爲我要來這裏,安家需要我,我要回來振興我們家自己的生意。”他雙目灼灼生光,目光中強大的自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瞬間忘記了他的年紀,忘記了這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安達文拉開椅子,然後緩緩坐了下去:“我既然敢坐在這張椅子上,就有坐在這張椅子上的能力,我有信心管理好世紀安泰,你們都是世紀安泰的老臣子、老董事、也許稱得上勞苦功高,可是你們不要忘記一個事實,我們安家占有世紀安泰最多的股份,真正擁有話語權的是誰?世紀安泰發展到今天,誰付出的努力最大?我不管你們之前做過什麽,我隻要看到現在和以後,隻要是擁護我們安家,想要同心協力陪着安家渡過難關的,我雙手歡迎,如果抱有不良的企圖,或者是對我們安家失去信心的,現在你們就可以走,我保證不會爲難你們,但是走之前,請你簽署股權轉讓協議書,把世紀安泰的股權留下!價錢方面我們會高出市價一成!”說完這番話,他的目光盯住了李偉信。
李偉信咬了咬嘴唇,終于還是站起身來:“我簽!”
安達文點了點頭:“你可找劉國文律師辦手續!”
安語晨充滿驚喜的看着這個弟弟,想不到四叔家居然有個這麽出『色』的兒子,她雖然對安達文還不了解,可是單單從眼前的表現來看,安達文絕對稱得上少年老成,爺爺選中他作爲安家未來的掌門人,絕對不是一時沖動。
在安語晨辦公室内玩紙牌遊戲的張揚也注意到安志遠的出現,他起身走了出去,安志遠也看到了張揚,微笑颔首道:“回家再說!”
安志遠流利的話語讓張揚驚呆在那裏,當他意識到安志遠之前老态龍鍾、吐詞不清的樣子全都是僞裝的時候,安志遠已經在賀伯的幫助下進入電梯。
又等了二十分鍾左右,董事會方才結束,安語晨率先走出了會議室,她的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回到辦公室内,她向張揚神秘地宣布了這個好消息,世紀安泰事實上被拆分爲兩部分,大陸的投資作爲一個部分,香港和其他海外業務作爲另外一個部分,大陸業務由她負責,而其他的一切業務由安達文負責。
張揚聽安語晨說完,好半天方才搞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仍然覺得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今天發生的一切顯然安志遠已經籌謀許久,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僞裝,安老爺子的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安德恒剛剛離開香港,他便策動了一場驚天行動,張揚忽然想起之前安老爺子向自己所說的那句話,時機!原來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時機。
安語晨如釋重負道:“我總算不可以管這麽多的煩心事,有阿文在,我以後可以輕松的享受人生了!”
張揚提醒她道:“别忘了,你還有内地這麽多投資項目在管,你甩手不幹了,我以後找誰要錢去?”他還真是有些擔心,安家第三代突然上位,這是不是意味着安家以後的投資計劃要發生改變,這個安達文看起來跟個高中生似的,他能有什麽本事?安志遠也真夠有膽魄的,居然把這麽大一個财團交給安達文打理。過去在體制中整天聽到幹部要年輕化,可放眼看去處級以上的幹部幾乎全都是三十歲以上,官位越高年紀越大,你看看人家安老爺子,這才是把年輕化落到實處,安達文年僅十九歲就已經擔任了世紀安泰集團的董事長。
安語晨笑道:“你放心,我做事情有始有終,既然負責内地的投資就會負責到底!”
張揚歎了口氣道:“其實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難怪你爺爺沒把公司交給你!”
“那是我沒興趣,阿文真的很能幹!”兩人說話的時候,安達文出現在辦公室門外,輕輕敲了敲房門,微笑道:“姐,我可以進來嗎?”
安語晨笑道:“房門又沒鎖,再說了,你是公司的董事長,這裏你最大!”
安達文笑着搖了搖頭,他來到張揚的面前,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您是張揚張先生吧,我聽爸爸提過您,上次他在香港的時候,多虧你救了他!”
張揚頓時對這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産生了好感,他和安達文握了握手:“安先生真是年輕有爲,我像你這個年紀還在學校裏讀書呢!”
安達文哈哈笑道:“張先生不必客氣了,你的事情我聽爺爺說過一些,你隻不過比我大兩歲,現在已經是内地『政府』官員,中國有句俗話,是官強似民,我這個董事長,在你這個張處長面前可要遜『色』不少!”
張揚開始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了,如果不看他的外表,很難想象這些話出自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安達文向安語晨道:“姐,你對公司的情況應該比我熟悉,我想你帶我去各個部門了解一下情況!”
安語晨點了點頭。
張揚覺察到自己并不方便留在這裏,向兩人提出告辭道:“我還有事兒,就不在公司給你們添麻煩了!”
安語晨歉然道:“公司突然出了這麽多的事情,你來香港我都沒時間招待你!”
張揚笑道:“我又不急着走,你們公司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我留在這裏也不方便,還是先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再說!”
自從剛才在大廈門前遇到海蘭,張揚就開始心神不甯,早就想離開這裏去找海蘭,可是他既然答應了安老幫忙照顧安語晨,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怎麽也得有個交代,現在看到安老爺子根本就是在裝病,而今天世紀安泰也有了新的董事長,人家公司的業務當然輪不到他摻和,張揚就有了抽身離開的打算。
走出大門,發現外面又下起雨來,相對的兩座大廈都拉起了警戒線,仍然有警察在現場進行勘察,世紀安泰一個上午,發生了兩起墜樓事件,這樣的情況在香港也不多見,有一些記者還守在大廈門口,看到大廈裏有人出來,他們慌忙圍了上去,可弄清張揚并非大廈員工,馬上又四散離開。
因爲這一路段接連出了兩宗命案,所以途經這裏的的士很少,張揚等了十分鍾都沒有攔下一輛車,正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趙軍開着那輛灰『色』的三菱在他身邊停下,落下車窗道:“上車!”
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有些奇怪的問:“怎麽?你一直沒走?”
趙軍道:“等你消息,公司内部有什麽情況?”
張揚從飲料架上『摸』了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兩口,方才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趙軍,趙軍充滿詫異道:“這個安達文從哪裏冒出來的?安志遠果然一直都在僞裝!”
張揚道:“無論他是不是僞裝,這些事情都是安家的内部事務,跟國安好像沒有太大的關系!”
趙軍道:“我們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安德淵、安德恒這幾個人的身上,卻想不到安志遠竟然把權力直接交接到了孫子輩的手中。”
張揚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你們國安跟安家有仇?人家願意把公司交給誰,就給誰,你『操』哪門子心?”
趙軍并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安志遠這麽一搞,等于把安德恒從公司中徹底清除出去了,我總覺着這接二連三的人命案跟他有些關系!”
張揚指了指前面的天空衛視廣播大廈:“我在哪兒下車!頭兒,我奉勸你一句,安德恒不是什麽好東西,死有餘辜,就算他被人幹掉,也是罪有應得,你就别跟着添『亂』了。”
趙軍把車靠在道路旁,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安家那事兒,我也也就幫到這兒爲止,明天開始,我得弄點自己的事情了,沒事别打擾我!”
趙軍望着張揚遠去的背影,唇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打開電話,低聲道:“頭兒!”
“貨物已經收到了,香港那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
蒙在安德恒眼睛上的黑布被揭開,強烈的燈光刺得他睜不開眼,過了好半天他方才适應強光,看到一個有着光秃秃腦袋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安德恒眯起眼睛試圖分辨對方的輪廓,對方借着燈光看了看他,然後在他對面的桌子後方坐下:“根據我國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非法持有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數量大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在你的行李箱中一共收繳到一千五百克海洛因,情節特别嚴重,已經違反了刑法上述規定!”
安德恒仍然保持着相當的冷靜:“那些東西不是我的,你們想陷害我!”
秃頭男子拿起手中一打厚厚的卷宗頓了頓,然後扔到安德恒的面前:“如果不是我們把你弄到這裏,現在你已經進了監獄,陷害你的另有其人,我們才不屑于用這樣低級的手段,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什麽人?”
“我安德恒行得正,站得直,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
秃頭男子笑了起來:“你不姓安,你姓蔣,你的父親也不是安志遠,而是蔣天興!”
安德恒的雙目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你究竟是誰?”
對方并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去年在安家淺水灣大宅發生的喋血事件和你有關!”
“你胡說!”
“你承認與否對我們而言并不重要,今天清晨謝百川和他的司機被殺,上午九點十五分,世紀安泰的總會計師羅建良從公司總部的辦公室中墜樓身亡,在他墜樓後的一個小時,世紀安泰的法律顧問,你父親的私人律師周興旺,也在公司對面的錦豪大廈跳了下去,他的家人在随後的半個小時内全部遭遇不幸,我們認爲這一系列的命案全都和去年安家血案有關,今天死去的所有人,都曾經幫助或者向你透『露』過秘密,他們都是這樣的下場,你作爲這件事情的主謀,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
安德恒仍然強硬道:“你憑什麽認定是我做得?”
秃頭男子哈哈大笑:“安德恒,做人做到你這種地步就沒什麽意思了!你知不知道現在世紀安泰的董事長是誰?你知不知道你的父親,哦,抱歉,你應該不會承認安志遠是你的父親,他在上午已經解除了你在董事會的一切權利,委任了新的董事會『主席』,安德淵的兒子安達文?”
安德恒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他雖然早已預料到香港那邊的形勢惡化,卻沒有想到安志遠出手如此雷厲風行,他辛苦經營了這麽久的計劃,被安志遠一天之内完全擊垮,他竟然沒有還手之力。這隻老狐狸一直都在用裝病來蒙蔽着他,安德恒的内心被仇恨和憤怒燃燒着。
秃頭男子道:“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放到監獄裏,用不了一年,你就會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我給你自由,你走出這道大門,就會有狙擊手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安德恒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一天之間他忽然從人生的巅峰落入了低谷,現在他的命運已經完全把握在别人的手中,根本由不得自己『操』縱,即使在這種狀态下,他仍然保持着最後的理智,他明白無論對方是誰,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帶到這裏來,如果他想殺自己,根本用不着和自己說這麽多的廢話,自己對他們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安德恒緩緩擡起頭,望着對方籠罩在陰影中的面孔:“你想讓我做什麽?”
“王展!我要你幫我找出王展!”
“他失蹤了!”
“一個人就算再會隐藏,他總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迹,你了解他,我要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我們,然後幫助我們将他從人『潮』人海中找出來!”
“我有什麽好處?”
“活下去!”
安德恒默然無語,這世上還有比這三個字更好的理由嗎?
天空衛視的保安措施很嚴,張揚雖然聲明自己是海蘭的好朋友,可是仍然無緣入内,他磨破了嘴皮,保安方才幫他把名片送了進去,自從和海蘭東江一别,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可張揚内心中對海蘭的那份思念和渴望卻随着時間變得越發強烈,他始終認爲海蘭當初不辭而别的初衷是因爲許常德,而今許常德已經死去,阻擋他和海蘭相見的障礙已經消除了。
張揚在等待中渡過一個小時,天空衛視的不少員工已經下班,張揚再度去詢問的時候,卻得知海蘭已經離去,難以形容他内心中的沮喪,張揚真的有些後悔,剛才在世紀安泰的時候,就不該放海藍離開。
就在張揚後悔不及的時候,一輛藍『色』寶馬mini緩緩停靠在他的身邊,海蘭溫柔而略帶嗔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麽大雨,你在外面站着不怕被淋病了?”
張揚凝望着車内的海蘭,内心中忽然湧起千頭萬緒。
海蘭望着張揚,忽然想起他們在春陽相識的種種情景,張揚爲她遮擋汽車飛濺起的雨水,張揚用肩背爲她擋住高空墜落的石塊,一幕幕溫馨的情景如此熟悉,仿佛就發生在昨日,海蘭的美眸濕潤了,她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淡忘,可是當她看到張揚深情的雙目,她就知道,自己從未忘記,而且那份感情在内心深處不斷堆積,濃到極緻,熱到極緻。
“還不上車?”
張揚拉開車門坐入了小車内,風雨被阻隔在外面,車内的氣氛宛如他們此刻的心情一般,暖融融,溫馨無比,他們彼此相望卻都沒有說話,海蘭纖長嫩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叩擊着,正是她此刻内心不安的表『露』。
“什麽時候過來的?”海蘭終于找到了話題的切入點。
“昨天!我這次過來給安語晨治病的!”
海蘭淡然笑道:“安家的事情真是不少,這次牽動了香港所有的主流媒體!”
張揚道:“你什麽時候來的香港?”
“離開東江後我休息了一陣子,後來因爲老同學的邀請加入了天空衛視,一直都在外面做旅遊專輯,上個月才回到香港。”
張揚點點頭,兩人之間的距離感一時間不知如何拉近,雖然他們心中都在迫切的想着對方。張揚忽然意識到日漸增加的理智也不是什麽好事,如果在過去,他早就撲上去,不顧一切的把海蘭擁入懷中,可是官場的曆練已經讓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比過去變得理智。
海蘭黑長的睫『毛』閃動了一下:“我請你去吃飯!”海蘭雖然在香港生活不久,可是她對這裏的環境已經相當熟悉,她開車帶張揚來到九記牛腩,這間有近四十年曆史的老店以清湯牛腩最爲有名。
兩人點了兩碗牛腩粉面,一碟整爽牛腩,兩碗牛腩清湯。
海蘭還是過去做美食專輯的時候知道這家店鋪的,她向張揚介紹道:“這裏的湯頭是用一兩百斤的牛骨加上十幾種中『藥』熬制而成,看起來清淡,入口濃郁香甜!”
張揚喝了口湯,果然像海蘭所說的那般美味,海蘭并沒有要酒,大概是想保持清醒的頭腦。
張揚夾了塊牛腩放入口中,贊道:“味道不錯,不過比起清台山莊的驢肉還是差那麽點兒!”
海蘭聽到他提起清台山莊,不由得想起當初他們在山坡上看到那兩頭驢子交配的情景,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咬了咬櫻唇,她本以爲張揚在官場中混了這麽久,已經學會收斂,卻沒有想到他說出話來還是那麽混賬,可這樣的話聽在耳中,心頭卻是熱乎乎的無比受用。海蘭小聲道:“有沒有搞錯,這是牛腩!”
張揚樂呵呵道:“有牛鞭沒?給我來一盤!”這厮看到海蘭俏臉微紅的妩媚模樣,頓時感到心癢難忍,忍不住出言挑逗。他的聲音很大,搞得周圍食客紛紛向他望來。
海蘭羞得無地自容,這九記牛腩在香港可是大大的有名,每天前來光顧的食客不乏名人在内,被張揚吸引的目光之中就有幾個熟人,這個世界其實并不大,流氓導演王準剛巧和大明星劉德政兩人也來這裏吃牛腩,聽到張揚的聲音,兩人幾乎在同時都認出了他。
王準驚喜道:“張處長!什麽風把你吹倒香港來了?”
張揚也沒想到在這間小店能夠遇到王準,他們畢竟是老相識了,他笑着站起身和王準握了握手,王準看到海蘭,眉開眼笑的伸出手去:“海蘭小姐,真的是你啊,我最喜歡看你主持的節目!”手伸到半截就被張揚給擋了回去。
張揚笑道:“我說你能不能别見到美女就套近乎,從三級片導演轉型真的很不容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王準對張大官人的『性』子是極其了解的,心中暗笑,這厮的感情世界真是精彩,來香港也閑不住,他并不知道海蘭和張揚之間的過去。
劉德政帶着墨鏡遠遠跟張揚打了個招呼,他沒敢過來,畢竟是公衆人物,害怕被别人認出來。
王準笑着掏出名片給了海蘭一張,然後又給了張揚一張:“不耽誤你們了,張處長,來香港怎麽都要跟我說一聲啊,這樣,明天給我打電話,我們約個地方吃飯。”
張揚點了點頭,把自己在香港的手機号留給了他。
因爲遇到了熟人,海蘭并不想在這裏繼續呆下去,起身把帳結了,又叫了兩份外賣,和張揚離開了九記牛腩。
外面的雨仍然下個不停,張揚忍不住抱怨道:“我還沒吃飽呢,小半碗都沒吃到,這就離開了!”
海蘭揚了揚手中的外賣:“我打包了,香港有明星的地方肯定有狗仔,我可不想跟着他們沾光!”果不其然,他們這邊才走出門,就看到兩名記者拿着長焦相機在門外瞄準劉德政和王準偷拍。
張揚搖了搖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當狗仔。兩人上了汽車,海蘭的手剛剛放在波杆上,張揚的大手就覆蓋了上去:“這麽大雨,我還餓着肚子呢!”
海蘭輕聲道:“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我公寓,家裏還有一瓶上好的紅酒!”邀請張揚去她公寓是做出一番考慮之後的艱難決定。
海蘭住在嘉紳花園,19摟a座的一套一室一廳的房間,她打開房門的時候,顯然有些慌『亂』,鑰匙掉在地上,此時海蘭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拾起鑰匙,她咬了咬嘴唇,忽然轉向張揚道:“我覺着,我們也許應該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