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的美貌到哪兒都是注目的焦點,在高層領導相互寒暄的時候,她已經牽着左曉晴的手兒兩人談得相當投機,她留美多年,左曉晴正在美國留學,兩人的共同話題有很多。張大官人參予不到高層領導的談話中,也攪和不到女孩子之間的密談裏面,隻能和田斌打了個招呼,兩人一直都沒啥共同語言。
田斌問:“來了?”
張大官人道:“來了!”然後再也沒有話說。
左擁軍邀請衆人入座,如果按官職應當是左援朝坐首位,可論年紀應該是田慶龍,經過一番推讓,還是讓左擁軍做了首位,其他人依次落座。
張大官人和田斌坐在了席口,不知是不是湊巧,左曉晴被安排坐在了張揚身邊。小妮子目光剛剛和張揚相遇,俏臉就不由得紅到了耳根。
這幫人都是政壇上混迹多年的精英人物,從微妙的表現中已經把握住事情的關鍵所在,李長宇忽然醒悟,今天不單單是一場答謝宴,怎麽還有點兩家家長見面的意思!
左擁軍首先向在場的所有人表示了感謝,他并不善于言辭,但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發自肺腑,很真誠。
李長宇笑道:“大家能夠聚在一起,就不要這麽客氣,其實我們也沒幫上什麽忙,主要是你自身沒有問題,事實證明了你的清白。”
左援朝微笑道:“長宇說得對,今天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咱們喝酒,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他主動找上了李長宇,李長宇和左援朝喝了兩杯,他們兩人平時喝酒的機會也不少,可像這種形式的私下交流并不多見,在李長宇被雙規之前,李長宇是常務副市長,而左援朝的排名在他之後,李長宇的雙規成就了左援朝,讓左援朝抓住時機成爲了江城代市長,可現在兩人都有成爲市長的機會,他們之間的競争是無法回避的。
這種場合張揚也沒有說話的份兒,他老老實實敬了一圈酒,唯一的收獲就是認識了左曉晴的幾個親戚。
秦清自然看出張揚和左曉晴之間的微妙情愫,想當初她和張揚初識之時,還看到過張揚在雨中強吻左曉晴的一幕,心中有些後悔,早知今晚是這樣的情況,自己就不該來。
酒宴進行到中途的時候,盛世集團的老闆方文南專門進來敬酒,他也是剛剛聽說這幫市府高官光顧了他的酒店,原本在帝豪盛世談生意的他,慌慌張張趕了過來。
因爲三環路工程的事情,李長宇和方文南最近接觸的很多,對他也是很熟,笑道:“方老闆的消息倒是靈通!”
方文南端着酒杯不禁汗顔道:“幾位領導大駕光臨,慢待之處還望海涵!”
左援朝笑道:“我們是普普通通的家宴,你跑過來這麽一搞,反而打擾了我們的氣氛。”他對方文南一直都是有些成見的,說話自然也就沒留什麽情面,雖然是笑着說出這番話,其實斥責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方文南畢竟是征戰商場多年的老将,歉然笑道:“左市長說得對,我不請自來,打擾了大家的興緻,這麽着吧,我自罰三杯!”他讓服務員滿上三杯酒,一口氣喝幹了。
張揚心中暗自感歎,平日裏讓他喝一杯酒跟喝毒『藥』似的,想不到見了領導跟乖孫子似的,以後一定要好好奚落他一番。
方文南也有他的難處,他的确是輕易不喝酒,可來到這種場合,就不是他能夠控制得住的,這房間裏就有三名江城市委常委,人家無論誰跺跺腳江城就得抖三抖,他敢不給人家面子嗎?
李長宇知道方文南的酒量,笑道:“算了,不能喝就不要勉強,我們主要是來這裏談心,又不是拼酒,方老闆真有心啊,回頭把你們魚米之鄉的特『色』菜給我加兩道!”
方文南笑着點了點頭,這些人他平日裏請都請不來,别說是加菜,這桌飯他說什麽都不會收錢的。他來到張揚身邊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我和張揚是無話不談的哥們,幾位領導有什麽吩咐,隻管告訴張揚,不滿意的地方我馬上改正!”說完他向衆人告辭退出門外。方文南的這句話說得相當讨巧,他強調和張揚的關系不僅僅是表明他們之間的友情,更是把自己和張揚放在了一個位置上,在場的多數都是張揚的長輩,人家方文南夠誠懇,願意以子侄輩自居,這就是他的精明之處。
左曉晴悄悄看着張揚,在張揚遊刃有餘的周旋于衆人之間的時候,她發現張揚比起在春陽的時候已經改變了許多,這種改變如此巨大,讓她記憶中的那個影子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她不知道爲什麽會産生這樣的感覺。
張揚給左擁軍敬酒的時候,左擁軍沒有多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頭,對張揚的欣賞和感激已經盡在不言中。
晚宴的氣氛和諧歡樂,雖然左援朝和李長宇各懷心事,可在這種場合,他們都能夠很好的掩飾自己,這是種虛僞,也是一種素質,至少在表面上,左援朝和李長宇這兩位競争對手顯得還是很友好,親切的像一對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左援朝因爲方文南的出現而提到了三環路工程的事情。
李長宇把工程的籌備情況向他簡略說了一下,一切進展的還算順利。
左援朝聽他這樣說,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的,想當初三環路工程是他提起的,卻被洪偉基安排給了李長宇,利用李長宇來牽制自己。左援朝明白,在下次選舉之前,自己必須要拿出一份亮眼的政績,千萬不能被李長宇比下去,隻有這樣,自己才能如願以償的把市長前面的代字去掉。開始的時候,他并沒有把李長宇看在眼裏,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李長宇的确是個很有想法很有能力的人,抛開改革的切入點不同不說,在大哥這次的事情上,李長宇出人意料的站在了洪偉基的對面,這在左援朝來看是很不可思議的。可在田慶龍看來,李長宇這樣的幹部有主見有魄力有擔當。
晚宴在九點半結束,衆人在酒店門前分手,整個晚上張揚和左曉晴雖然坐在一起,可是并沒有幾句交流,分手的時候,張揚方才找到機會道:“這次會待一陣子吧?”
左曉晴點了點頭:“一個多月……”她向遠處看了看,然後小聲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說完匆匆向父親追了過去。
一會兒功夫隻剩下秦清和張揚兩人,張揚把車鑰匙在手中抛了抛道:“走!我送你!”
秦清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方文南向他們走了過來,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找張揚拿了車鑰匙,先上了他的吉普車。
方文南一臉的笑。
張揚白了他一眼:“奴顔婢膝!阿谀奉承!”
方文南笑得越發開心:“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走,我請你們去喝酒!”
張揚心說這厮好沒有眼『色』,自己原本打算和美人兒縣長二人世界的,可轉念一想方文南并不是這種人,他找自己肯定有事情,于是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吉普車:“上車!”
“我還是坐自己車過去,老街1919!”
“啥?”張揚微微一怔。
方文南笑眯眯道:“蘇小紅弄得,剛剛裝修好,還沒對外營業,去感受感受!”
張揚回到吉普車内,秦清讓他去附駕坐了,聽說還要去喝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我不想去了!”
張揚拍了拍她挺翹的玉『臀』道:“乖!蘇小紅在老街剛開了間酒吧,咱們去看看,秦書記幫我檢查一下我的政績。”
秦清聽他這麽一說,不由得『露』出笑意:“你啊!整天就會假公濟私,我監督你有沒有違法『亂』紀行爲才對。”,她啓動引擎,張揚的這輛吉普指揮官還真是不錯,動力『性』舒适『性』兼顧,視線又好,就算在魚米之鄉豪車雲集的停車場也頗爲惹眼。
蘇小紅之所以能夠拿下這片地方,主要是通過張揚的關系,不過手續并沒有任何不合規矩的地方,方文南和蘇小紅通過和張揚的一段時間相處,知道這厮表面上雖然玩世不恭,可實際上頭腦清醒得很,人家是想要向上走的人,尋常的利益根本不可能打動他,和這種人合作,就必須約束自己。方文南也是一個眼光遠大的人,生意做到一定境界就要符合規則,終日賣弄小聰明,玩弄規則的人注定不會長久。
秦清和張揚走下吉普車,發現停車場的地面全都是青石鋪砌而成,酒吧外面的裝修風格充滿了舊上海的風貌,通往大門的道路兩旁,路燈都是仿古設計,門前的海報是上海灘的劇照,酒吧招牌也是模仿舊上海的風格設計,秦清開始有了些興趣,輕聲道:“想不到蘇小紅還有些品味!”
張揚并沒覺着有什麽特别,看了看道:“就是一盜版上海灘,有啥特别?”
方文南的林肯車這才駛入停車場,身穿紅『色』旗袍的蘇小紅這時也從酒吧内婷婷袅袅走了出來,她今天也特地打扮過,頭發燙得大波浪,襯托着她的鵝蛋臉越發的精緻,一雙鳳目流轉着妩媚至極的神采,遠遠就嬌滴滴道:“張處長來了!”
秦清看到蘇小紅賣弄風情的樣子,心中稍稍有些不爽,忍不住在張揚的手臂上輕輕掐了一記,張大官人忍着痛,滿臉堆笑道:“蘇小姐真是漂亮啊,今晚這身打扮像極了一個人!”
“誰?”
“上海灘裏那個方豔芸!”
蘇小紅一雙丹鳳眼瞪得滾圓:“切!張揚,你拐彎抹角罵我是交際花!”
方文南的笑聲從身後響起:“人家張處那是誇你呢,方豔芸名動上海灘,咱們江城可比不上上海!”
蘇小紅越聽越不是滋味:“怎麽你覺着我連方豔芸都比不上?”她橫了方文南一眼道:“我要是方豔芸,你就是聶大頭!”她又瞄了張揚一眼,嬌滴滴道:“張揚就是許文強、秦書記就是馮程程!”這玩笑開得稍稍有點大了,方文南慌忙咳嗽了一聲,招呼張揚和秦清進門。
好在秦清今晚心情不錯,自當沒有聽到蘇小紅說什麽。
因爲裝修好沒多久的緣故,室内還是有着一些裝修味道,不過裏面的裝修格調很好,桌椅闆凳,吧台酒具全都精心布置,成功的營造出舊上海的氛圍。
蘇小紅原本想請他們去包間坐的,可是張揚嫌味道太大,反正酒吧也沒正式營業,坐在大廳也一樣清淨。
蘇小紅讓人上了一瓶xo,她也知道張揚對洋酒興趣不大,專門給他開了瓶飛天茅台,又弄了盤花生米。秦清在酒吧内轉了一圈,回到張揚的身邊坐下,輕聲道:“這裏裝修得不錯,我看整個平海找不出第二家這麽有特『色』的地方。”
蘇小紅也頗爲得意,她抿了口洋酒,嘴唇在玻璃杯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唇印:“張處長讓我的裝修風格一定要符合整個老街的風貌,這老街要主打隋唐文化,爲此我專門請教了秦教授。”她口中的秦教授就是秦清的父親秦傳良,也是古城牆和老街風景區的總顧問,這個總顧問是張揚給封的,并沒有經過官方批準。
秦清『露』出一絲淺笑,開始的時候,她對張揚把父親弄到這裏來幫忙也頗有微詞,可後來看到父親樂此不疲,而且他的身上因此而重新煥發了青春,秦清方才明白,一個人隻有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才能煥發生命的光彩,所以她在這件事上不再持有反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