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援朝接到顧明健的這個電話首先感到的就是害怕,他現在正處于仕途上最關鍵的時刻,好不容易才抱上了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大腿,這次顧明健到江城來也是他邀請的,本來左援朝安排好了他的衣食住行,可顧明健執意要出去住,想不到這才離開就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左援朝這個怒啊,顧明健挨打不是什麽大事,可要是和他的仕途聯系在一起,這件事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方文南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打省委書記的兒子,左援朝當即就表态道:“明健你放心,凡是今晚行兇作惡的歹徒,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左援朝挂上電話馬上就給田慶龍打了過去,左家跟田家的關系根本不用多說,左援朝想出這口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田慶龍。田慶龍今晚一直沒有睡,現在正被方文南和張揚兩人氣得肚子疼呢,接到左援朝的電話,聽說又是帝豪盛世的事情,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援朝,怎麽回事,什麽人挨打了要你這位副市長親自出馬?”田慶龍也已經聽到風聲,馬上左援朝就要成爲江城市代市長,現在江城的體制系統内,除了洪偉基就要數左援朝風頭最勁。
左援朝怒道:“慶龍哥,他方文南太嚣張了,以爲自己是什麽?黑社會嗎?他讓人把省委顧書記的兒子打了!今晚這件事你必須親自出馬,凡是打人行兇的,一概抓起來,有錢怎麽了?有錢也不能目無法紀,好好查查帝豪盛世的問題,隻要有違法行爲,一定公事公辦!”
挂上電話,田慶龍馬上就來了精氣神,他和方文南雖然有些交情,可是再好也不能跟他和左家的關系相比,田慶龍最大的長處就是能夠分清厲害,分得清公私,左援朝是真生氣了,而且方文南今晚得罪的不是普通人,那是省委書記的寶貝兒子,再說今天田慶龍在方文南那裏吃了癟,惹了一肚子的氣,平時都是方文南找他辦事,今晚他想充當一個和事老,卻想不到方文南讓他下不來台,田文龍也沒有那麽好的脾氣,方文南你以爲有幾個錢就可以目空一切了,今晚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你惹不起的人實在太多了。
顧明建開車撞爛了帝豪盛世的大門,然後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幾名保安想沖上來抓住他,被張揚揮舞鐵棍『逼』退,張揚裝出關心體貼的樣子向顧明建道:“明健,我先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顧明建用力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就呆在這裏,看看你們江城警察的辦事效率!”
江城警察的辦事效率很高,至少在處理顧明建被打的事情上反應速度驚人,不到十分鍾,已經有九輛警車來到了帝豪盛世的大門外,原本窩在酒店辦公室内的方文東再也坐不住了,他本以爲是一件小事,張揚那幫人鬧得越兇,事情越好解決,大哥也說過,這事情就是田文龍也管不着,可門外接連不斷的警笛聲已經讓他心驚膽顫,幾十名警察分成兩隊沖入仙水宮和帝豪盛世大酒店。
方文東慌忙給大哥打了電話。
此時盛世集團的董事長方文南正躺在情『婦』蘇小紅的床上,一邊抽着煙一邊玩弄着蘇小紅白嫩的小手,聽到警察大批沖入帝豪盛世的消息,方文南一下就坐起身來,煙灰落在蘇小紅的手上,燙得蘇小紅發出一聲尖叫,方文南顧不上安慰這哀怨的小佳人,低聲道:“真的?”
“真的,這次看樣子是來真的,他們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荷槍實彈的沖了進來!”方文東的聲音有些發抖。
方文南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合上電話他的腦海中迅速回想着,今晚的事情從兒子被打開始,前來充當和事老的隻有公安局長田慶龍,他和田慶龍之間沒有什麽矛盾,一直相處還算融洽,他并不是不想給田慶龍這個面子,可兒子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打,這件事涉及到自身的顔面,假如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算了,以後自己豈不會成爲别人的笑柄,讓牛文強道歉賠款已經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方文南深信這件小事不會觸怒田慶龍。他到現在還不清楚兒子被打之後又發生了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田慶龍的電話。
田慶龍也已經來到了帝豪盛世的大門外,聽到電話鈴聲他看了看,唇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意,讓電話響了幾聲,然後伸出拇指輕輕按在紅『色』的拒聽鍵上。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多留一些餘地,你方文南嚣張的時候沒有想到一轉眼之間就會落到這個地步吧,你不給老子面子,就别怪老子不待見你。
張揚和顧明建站在那裏,一男一女兩位警察正在了解情況,剛才參與圍攻他們的小痞子被張揚擊倒了三個,現在仍然躺在地上呻『吟』不止,警察過去把他們铐了扔到警車上。
張揚的目光和遠處的田慶龍隔空相遇,田慶龍看到張揚,看到滿臉是血的顧明建,他馬上就推測到,眼前的一幕正是張揚一手導演和策劃的,他了解張揚的『性』子,這厮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今晚他要跟方文南幹到底了,張揚剛才挂掉田慶龍電話的時候,田慶龍的确很生氣,可看到眼前的一切,知道前後的因果,田慶龍内心的那點憤怒早就煙消雲散,剩下的隻有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借力打力,這招太漂亮了,把省委書記的兒子給拖進這場糾紛之中,他方文南再有錢,後台再硬,這次恐怕也要低頭。
張揚主動向田慶龍走去,臉上流『露』出恭敬謙遜的笑容:“田局,剛才沒生我氣吧?”
田慶龍微笑着用手指點着他,很少有的主動伸出手去,和張揚握了握手,用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這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吧?”
張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爲富不仁的我見多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真沒見過幾個。”他向遠處正在處理傷勢的顧明建看了看,低聲道:“顧公子這次是應左副市長的邀請來平海考察投資環境的,方文南的兒子唆使一幫黑社會份子把他給打了,車也給砸了,我倒是想勸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來着,您知道,我跟方文南素不相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沒必要把他往死裏整,可顧公子咽不下這口氣。”
田慶龍心說是你小子咽不下這口氣才對,這種事雖然心知肚明可畢竟不能點破,這時候負責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南平分局局長董德志來到田慶龍面前,田慶龍從他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他有事情要說,走到一邊。
董德志壓低聲音道:“事情有點大,在帝豪盛世酒店和仙水宮内一共抓獲了十五對涉嫌賣『淫』嫖娼的男女。”
田慶龍冷哼一聲:“涉嫌?”内心深處卻感到一絲快意,今天不單單是維護了國法伸張了正義,順帶着出了剛才憋在胸裏的一口惡氣,這次的行動算得上大有斬獲。
方文東也被警察現場問話,他看到田慶龍,想去打個招呼,可田慶龍理都沒有理會他,轉身就鑽入了自己的警車,向董德志吩咐道:“我們警察要嚴格執法,要對得起黨和人民,今晚的行動中,任何人隻要敢徇私舞弊,我絕不會放過他!”說完這擲地有聲的話,他便揚長而去,田慶龍内心真是酣暢淋漓,『摸』出香煙笑眯眯點燃了一支,煙霧缭繞之中,他仿佛看到方文南兄弟向自己低頭的情景。
顧明建傷得并不重,可是在田慶龍的安排下仍然由專人陪着去江城市人民醫院進行檢查,作爲顧明建的好友,張揚理所當然的陪同他前去,在ct室前,遇到了專程從家裏趕來的院長左擁軍。左擁軍是從左援朝那裏得到的消息,而且左援朝特地強調一定要讓他親自前來陪同。在左擁軍看來,雖然顧明建是省委書記的公子,也沒必要搞得大張旗鼓鄭重其事,重視是應該的,可過度的重視就會給人以溜須拍馬阿谀奉承之嫌,左擁軍走上管理之前是位不錯的外科醫生,身上多少還是帶有一些知識分子的清高。
顧明建的傷勢并不重,頭上被開了一個口子,縫了五針,身上都是一些拳腳傷,沒有骨折,沒有腦震『蕩』和内髒傷。
左擁軍是第二次見到張揚,他顯然沒有想到張揚會和顧明建在一起,兩人目光相遇的時候,左擁軍正在猶豫應該向他做何表示,張揚已經微笑着叫道:“左叔叔好,我是張揚,和曉晴是同學!”
左擁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對張揚的事情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很多事都來源于他妻子蔣心慧的唠叨,他知道女兒在春陽實習期間曾經和眼前的這位小夥子有一段朦胧的感情,正是因爲他,妻子才堅持讓他把女兒從春陽轉回了江城,可女兒自從返回江城後,整個人就變得郁郁寡歡,左擁軍雖然終日忙于醫院的業務,可仍然看在眼裏,幾次試圖和女兒談心,卻總是被她逃避開來。平心而論,左擁軍也想讓女兒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出身于工人家庭的張揚絕不是他的選擇,可是他對張揚也沒有太多的反感,男人間最基本的風度和禮貌還是應該表現出來的。
左擁軍并沒有打算和張揚多做交談,舉步想要離開的時候,張揚道:“曉晴好嗎?”
左擁軍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下個月她要去美國讀書,手續已經辦好了。”
張揚輕輕哦了一聲,左擁軍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失落。
張揚的失落在于,左曉晴是他來到這個時代最初最美的記憶,正是左曉晴的出現,讓他開始對這個時代産生了依戀感,左曉晴讓他感受到了這陌生世界的溫情,張揚默默坐了下去,一直以來他都在盡量避免不去想左曉晴,左曉晴在他們之間的感情上表現的軟弱和無助,讓他不忍心去傷害這個善良的女孩,可是他一直等待到現在,等來的卻是左曉晴即将出國的消息,而左曉晴在上次分别之後,再也沒有和他主動聯絡過。這讓張揚感到郁悶,他甚至開始懷疑左曉晴對他的感情。
張揚正在這兒暗自神傷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張揚!”
張揚擡起頭,卻發現眼前站着一個身穿白大褂年輕醫生,仔細一看竟然是他在春陽一起實習的室友陳國偉,張揚站起身來,陳國偉樂呵呵沖了過來握住他的手道:“好小子,這麽久沒見,恐怕你都把我給忘了吧?”
“哪能呢,咱們一起睡過覺,我不敢忘,說啥也不敢忘!”
陳國偉哈哈大笑起來:“你說話還是那麽幽默,對了,還在黑山子計生辦當主任嗎?升官了嗎?”陳國偉對張揚的記憶還停留在去清台山遊玩的時候,以爲他還是在鄉裏混,按照一般人的概念,這一年的時間内職位上也不會有太多的變動。
張揚也沒有刻意去解釋,隻是微笑了一下,這厮也開始學會低調做人了。
陳國偉道:“我畢業後分配到了這裏,現在正輪轉呢,今晚在ct室幫忙值夜班!”雖然竭力抑制,他的臉上還是『露』出幾分驕傲,畢竟江城市人民醫院對他們這些醫學院的畢業生來說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恭喜啊!”張揚肯定不會把人民醫院的大夫當成一回事,他有意無意道:“洪玲呢?沒跟你在一起?”
陳國偉還沒開口,就聽到一陣笃笃的高跟鞋聲,洪玲人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國偉,你吃飯沒有啊,我在飯店給你打包了兩個菜……”
和洪玲一起過來的竟然是左曉晴,她們同屆分在江城的同學,今晚就在醫院對面的飯店給即将赴美的左曉晴送行,同學相見吃得晚了一些,陳國偉剛巧今晚值夜班沒能過去,晚宴結束後,洪玲就打包了兩個菜給陳國偉送來,拉着左曉晴一起過來看看,誰成想竟然會在這裏遇到張揚。
洪玲的嘴巴因爲驚奇而張得老大,幾乎能夠塞進去一個鴨蛋。左曉晴看到和陳國偉說話的竟然是張揚,整個人呆在那裏,一時間百感交集,黑長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扇動了一下,明澈的美眸瞬間變得朦胧起來。
洪玲率先反應了過來,她格格笑道:“張揚啊,這麽巧,居然在這裏也能遇到你!”
張揚微笑道:“你好,剛跟國偉正聊你呢,啥時候結婚别忘了喊我喝喜酒!”
洪玲雖然開朗,可聽到這件事,臉還是有些發燒,小聲道:“你還是那個壞樣子,哪有那麽快啊……”眼睛卻下意識的向陳國偉瞟了瞟。
陳國偉道:“我還真有些餓了。”他向洪玲使了個眼『色』道:“我先去辦公室吃飯!”
洪玲當然明白陳國偉是在給張揚和左曉晴創造單獨談話的機會,當初就是她把左曉晴和張揚的事情告訴了蔣心慧,讓這段剛剛萌芽的感情沒能自如的發展下去,這件事一直糾纏在她的内心中,作爲左曉晴的密友,她看到左曉晴和張揚疏遠之後,再也沒能真正快樂起來,今晚的送别宴會上,左曉晴始終郁郁寡歡,洪玲看在眼裏,心中的負疚感更加的深重,張揚的出現讓她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或許張揚可以挽留左曉晴,讓本不想去美國的她改變留學的初衷。
陳國偉和洪玲适時的回避後,張揚微笑着向左曉晴走了過去,左曉晴的眼神有些惶恐,此時的心情卻極其複雜,其中有期待,有害怕,有幽怨。
“最近還好嗎?”張揚的這句話有些幹巴巴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已經生疏了許多。
左曉晴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目光有些不安的向四周看了看。
張揚知道她擔心被别人看到,又将他們見面的事情告訴她的父母,左擁軍剛剛才進ct室,應該很快就出來了,張揚指了指外面:“出去走走?”
左曉晴又點了點頭,率先轉身向外面走去,張揚默默跟在她的身後,望着左曉晴窈窕的身姿,感覺她清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卻不知她的改變是不是因爲自己。
月光很美,水一樣無聲灑落在他們的身上,一片落葉随着夜風吹來,在空中翻騰盤旋,落在張揚的肩頭,然後又随風飛去,秋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到來,左曉晴感到有些寒意,下意識的裹緊了風衣。
張揚加快步幅和她并肩行走,低聲道:“真的決定要去美國?”
左曉晴咬了咬櫻唇:“是!下周就走!”
張揚停下腳步:“曉晴,可不可以留下?”他的目光灼熱而充滿希望。
左曉晴在張揚的注視下,芳心開始顫抖,一瞬間,她仿佛又回到春陽,回到那個無憂無慮,和張揚一起歡聲笑語的時候,然而母親凄苦的眼神倏然出現在她的腦海深處,無情的粉碎了她剛剛湧起的希望和夢想,她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張揚,我……我沒有足夠的勇氣……”
“我有!”
“你答應過我,不會『逼』我!”左曉晴淚光朦胧。
張揚抿起嘴唇,臉上浮現出一絲凄涼的笑意。
一群人從門急診大樓中走了出來,走在最前方的是左擁軍和顧明健,看到女兒和張揚在一起,左擁軍明顯愣了一下。
左曉晴看到父親,目光垂落下去,轉身向父親走去,輕聲叫道:“爸!”
左擁軍笑了笑:“遇到同學了?”
左曉晴輕輕嗯了一聲,顧明健的目光粘滞在左曉晴的身上,他微笑道:“左院長,這您女兒?”他頭上纏着繃帶,顯得還有些狼狽,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悔,怎麽以這種形象出現在左曉晴這位大美女面前,因此對方文南又加深了一層仇恨。
左擁軍點了點頭道:“我女兒曉晴,這位是顧明健!你叔叔的好朋友!”
顧明健很殷勤的伸出手去,左曉晴睫『毛』閃動了一下,她的雙手仍然『插』在衣袋裏并沒有和顧明健握手的打算,這讓顧明健不由得感到有些尴尬。
左擁軍輕輕咳嗽了一聲笑道:“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左曉晴禮貌的說了聲再見,轉身向遠處走去,和張揚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感到腦海中忽然變得一片空白,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張揚身影的存在,她猛然閉上雙目,試圖驅散張揚在心中的影子,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滑落下來,淚珠随風飄揚,滴落在張揚的手背之上,張揚靜靜站在那裏,聞着左曉晴随風淡去的發香,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可心頭卻宛如刀割,他和左曉晴之間的阻礙不僅僅是因爲左曉晴的家庭,更主要的原因是剛才左曉晴所說,她缺乏勇氣。正是因爲在乎,所以張揚不敢『逼』得她太緊,難道這份感情注定要一次次的擦肩而過?
顧明健的傷勢并不算嚴重,左擁軍也沒有留他住院觀察,把他交給張揚後便告辭離去,顧明健的目光追逐着左曉晴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用肩膀扛了扛張揚道:“我想我愛上她了!”
張揚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有病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是不是?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們家那兩位!”這***顧明健也不是啥好東西。
顧明健充滿疑窦的看着他:“怎麽?你想跟我搶?我不介意,大家公平競争!”
張揚嗤之以鼻:“少發夢吧你,走,趕緊回去休息,我他媽沒工夫陪你發『騷』!”這厮心情顯然極壞。
醫院專門配備了車輛接送,按照左援朝的吩咐,今晚顧明健被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居住,張揚陪顧明健前往市『政府』招待所的路上,顧明健忍不住低聲唠叨着:“這事兒我跟他沒完!”
張揚微笑道:“反正有左副市長給你出氣!”
顧明健咬牙切齒道:“我讓他賠我輛新車,還有醫『藥』費!”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說明健,你小子怎麽目光怎麽短淺?”
顧明健微微一怔,張揚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今晚在帝豪盛世查出了十五對涉嫌賣『淫』嫖娼的男女,這事兒可不小,按照常規,帝豪盛世肯定要停業整頓,如果上方再施加一點壓力,樹立一個典型……那啥……我看他們就幹不下去了。”
顧明健經張揚點撥,頓時悟了,他壓低聲音道:“你是說讓我把帝豪給拿下來?”
張揚笑道:“你自己想得,跟我沒關系。”
顧明健道:“就這麽辦,不過,我還沒跟我姐商量。”
張揚脫口道:“你姐那裏包在我身上!”
顧明健充滿錯愕的望着張揚,張揚這才覺察到自己這話說得有些大,馬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道:“那啥,最近我們在合作搞餐飲。”
顧明健低聲道:“我說,我怎麽覺着你跟我姐好像有點不太對呢?”
“你有『毛』病啊?你糟踐我無所謂,别把你姐給帶上!”
“張揚,你小子什麽人我還不清楚,我可醜話說前頭,你少打我姐的主意,不然咱們兄弟都沒得做!”
張揚嬉皮笑臉道:“你說萬一你姐打我主意怎麽辦?”
顧明健反手一肘搗在張揚的肚子上:“放屁吧你!”
牛文強三個人在雅雲湖派出所并沒有受到刁難,畢竟田慶龍那塊招牌擺在那裏,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張揚忙完顧明健的事情,前往派出所跟他們會合,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派出所所長胡之剛也聽說了剛剛發生在帝豪盛世的驚天行動,這次抓捕行動如此突然,甚至連轄區派出所都不知道,胡之剛聽說這一消息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害怕,方文南兄弟在江城的勢力很強,過去從未聽說警務系統的人去帝豪盛世找麻煩,今晚不但找了,而且行動規模如此宏大,根本沒有考慮要給方文南兄弟面子。
很少人知道這次行動的起因是因爲省委書記的兒子被打,胡之剛自作聰明的把這件事歸到張揚和牛文強幾人的身上,知道他們的能量這麽大,胡之剛的态度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好煙好茶的招待着,等張揚到了派出所,連協助調查的程序都免了,當即就答應他們離開,隻要保持通訊暢通,随時能夠聯系上就行了。
兄弟四個離開了雅雲湖派出所,姜亮他們三個并不知道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麽,從胡之剛的态度上他們猜到些許的端倪,一定是張揚發揮了作用。
牛文強道:“張揚,怎麽回事?找誰了?”
張揚笑着把剛才的事情說了,當然張揚不會說自己故意眼睜睜看着顧明健挨打,設計把他給圈進來。姜亮他們聽完全都愣了,今晚的事情峰回路轉,剛才還處于被動中的他們,一轉眼完全占據了主動。
牛文強興奮異常道:“媽的,這下好了,方文南兄弟倆肯定不好收場。”
張揚道:“算你運氣好,左副市長一心想拍顧公子的馬屁,這次看來要對方家兄弟動真格的了。”
姜亮充滿好奇道:“顧明健想要什麽?”
“帝豪盛世!”
牛文強瞪大了雙眼,他首先感到的就是自己和人家的差距,這種差距應該是先天造成的,他爹是春陽财政局局長,人家顧明健的老爹是平海省省委書記,老子的差距決定兒子的差距,顧明健的氣魄和胃口都不是他能夠相比的。人比人氣死人,牛文強和顧明健相比感到更加的郁悶低落。
張揚看出了牛文強的悲哀,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是打人,他是被人打,相比而言,你比他牛『逼』多了!”一句話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牛文強指了指前面的燒烤攤兒道:“哥幾個,我請客,今晚咱們好好喝上一場!”
方文南兄弟二人相對而坐,茶幾上擺着停業整頓通知書,方文東愁眉苦臉道:“哥,怎麽辦?”
方文南抽了一口雪茄,噴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他翹起二郎腿,輕輕搖晃着:“田慶龍來真的了!”
“左援朝親自下得命令,哥,被打的那小子叫顧明健,是省委顧書記的兒子!”方文東怕得臉都白了。
方文南歎了口氣道:“早就讓你好好約束那些手下,現在搞出事來了!”
“哥,打他的全都是海濤的朋友……”
方文南雙目一凜,在煙灰缸中摁滅了雪茄,冷冷盯住方文東:“你是海濤的叔叔,他做錯事你爲什麽不早告訴我?居然還幫着他一起瞞我,你是不是想害我兒子?”
“大哥,我最疼的就是他,怎麽可能!”
方文南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做生意想要做得長久,就不要做違法『亂』紀的勾當,我把帝豪交給你打理,你背着我搞這麽多違法勾當是不是以爲我不知道?你馬上把所有參與打人的都給我交出去,被砸爛的那輛車,我們賠,顧明健的醫『藥』費我們出,準備一個厚點的紅包,明天我給他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