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清台山和紅石谷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感受不同心情自然也就不同,第二天一大早張揚和秦清就來到了清台山,考慮到秦清喜歡低調行事的作風,張揚并沒有驚動黑山子鄉的任何人,而是将吉普車直接開到了上清河村後,帶着秦清登上青雲峰,考慮到登山,秦清今天換上了一身淺灰『色』的運動服,張揚發現秦清衣服的『色』彩大都是以灰黑基調爲主,大概是因爲她身份的緣故,所以才會選擇這樣沉穩的裝束。 飛速張揚也是一身休閑打扮,秦清從這厮着裝的品牌上可以看出他的衣服基本上都是高檔貨,這讓秦清很是納悶,以這厮的工資收入,怎麽可能穿得起這麽多名牌的衣服,用手機開汽車,十足像一個富商闊少,根據秦清的分析這應該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他真的是一個富家子,第二種可能就是這厮在職位上牟取了不少的私利,可是想想一個黑山子鄉計生辦的主任就算是貪污又能有多大的活動空間?秦清于是想起了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招商辦副主任,假如張揚在招商引資的過程中趁機貪污,那麽『性』質一定是極其嚴重的。不過秦清又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張揚不是一個在意蠅頭小利的人,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麽會得出這個結論。
前方山路漸漸變得險峻起來,秦清暫時把這些想法抛棄到一邊,張揚指着前面方方正正的巨石向秦清道:“那塊石頭就是清台山有名的方正石,七年前顧省長來的時候,親自命名的,教誨我們做官要像這塊石頭方方正正的,決不可世故圓滑。”
七年前秦清還在美國留學,并不知道這樣的典故,不過顧省長她是聽說過的,過去的顧允知省長,現在已經是平海省的省委書記,顧書記展示在公衆面前的官名也一直都是耿直方正,不過這位書記在位這麽多年,始終沒有解決平海省南北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
張揚本來還建議秦清在方正石前留影,卻被秦清拒絕了,秦清始終認爲做官剛正要放在心裏,而不是放在嘴上,或是象征意義的留一張照片。
青雲峰途中的風景已經是美不勝收,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秦清的心情不由放飛了起來,難怪安老會選中這塊地方投資,這裏和紅石谷完全是不同風格的兩片地方,可以用一天一地來形容,在溪水邊小憩的時候,秦清接受張揚的建議,除下鞋襪,在清澈透底的溪水之中洗濯她那雙晶瑩的玉足,張揚遠望着秦清那雙曲線完美的小腿,心中暗歎上天造物之美,秦清感受到他的目光,擡起頭看到這厮一雙眼睛正火辣辣的看着自己,這才明白他讓自己在溪水中濯足的真意,當張揚向她走來的時候,秦清居然感到一絲慌張,甚至産生了一些後悔的心理,自己孤身一人跟着他來到這空曠無人的山谷中,豈不是太冒險了一些?這厮該不會狼『性』發作,對自己圖謀不軌吧?
張揚把在上遊灌滿的山泉水遞給她:“上好的山泉水,清姐嘗嘗!”
秦清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泉水清冽,一股沁涼之氣直入肺腑,她閃動了一下黑長的睫『毛』望向遠方,心中卻爲剛才對張揚的誤解而有些慚愧,她發現自己總是不由自主把張揚往壞的一面去想,雖然她在潛意識裏告訴自己張揚未必是一個壞人,可以說人家非但不是個壞人,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這麽想,多少有些忘恩負義。可是一看到張揚狡黠的笑容和目光,秦清就會感覺到這厮在動壞心眼,大概是自己的戒備心理實在太重了。
張揚在秦清對面的石頭上坐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來到這裏往往會讓你拉近現實和夢想的距離,模糊古今的概念。”
秦清微笑道:“看不出你還有些墨水!”
“瞧不起人啊,我雖然學曆低點,不過素養還真不是一般普通幹部能夠比得上的。”
秦清聽到他自吹自擂,也不禁莞爾,留意到這厮的目光仍然時不時瞄向自己的雙腳,秦清慌忙穿好了鞋襪,張揚的世故和圓滑往往會讓秦清忽略他的真實年紀,記得第一次看到張揚檔案時候的驚歎,想不到他居然才二十歲,混入體制之中還不到半年,秦清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人怎麽可能成熟的這麽快呢?需知體制是個磨練人的地方,可是想要獲得真正的修爲還需時間和困難的磨砺,秦清自認爲屬于悟『性』很高的那種,可是看到張揚才感覺到政治上也可能有天才的存在,每次看到這厮處理事情的方法顯得不合情理,可最後往往都達到了他預想的效果,秦清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厮雖然表面張揚,做事不考慮後果,實際上在心中早已将事情的利害關系全部考慮了一遍,正如他膽敢和投資方的安語晨拳腳相加,正是『摸』透了安語晨的脾氣,『摸』透了安老做事的風格。對自己,他是不是也有着同樣的機心和考慮呢?這個想法讓秦清感覺到張揚越發危險了。
秦清的體質很好,平時經常參加運動,來到青雲竹海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她流『露』出絲毫的疲憊,龍勝電影公司搞得那個外景拍攝基地已經完工,現在劇組正在竹林那裏拍一場打鬥戲呢,劇組剛剛拍攝的時候的确有不少的鄉民過來看熱鬧,可來這裏實在太不方便,随着拍攝的進行已經越來越少人過來,現在拍攝現場除了工作人員以外,就隻有五六個十多歲的孩子蹲在那裏看熱鬧。
鄉派出所負責值勤的小陳看到張揚過來,慌忙迎了上來:“張主任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忙你的去吧,我們随便看看!”
張揚對拍戲也很好奇,遠遠望去看到兩名演員正站在竹林上刀光劍影的對打着,随着導演的指揮,兩人從竹林之上打到了地面,然後從地面又飛上了竹枝梢頭。張揚暗贊,真是高手啊,輕功不錯,可走進一看,那些演員的身上都吊着鋼絲呢。
秦清對電影有些了解,輕聲道:“這是吊威亞,那些飛來飛去的輕功全都是這樣拍攝的,以後後期技術處理再把鋼絲抹去。”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這不是假冒僞劣欺騙觀衆嗎?現如今唱歌都打假了,他們也應該真刀實槍的拍攝啊。”
秦清笑道:“演員中真正懂武功的沒幾個,能夠天上地下飛來飛去的更是一個沒有,要不怎麽說他們是演戲呢。”
現場拍攝告一段落,導演王準看到張揚,笑逐顔開的走了過來,演藝圈的人那都不是一般的人物,當面一套,背後是另一套,王準對這位張主任可沒多少好感,表面上卻還要裝的客客氣氣:“張主任來了!”幾天不見想不到王準的普通話居然有了一些進步。
張揚點了點頭道:“王導,怎麽樣,拍攝的還算順利嗎?”
王準笑道:“還算順利,估計明天全部的戲份就可以殺青了,張主任,我有個建議,這青雲峰的道路實在太難走了,運送攝像器材、拍戲道具、生活用品全都要靠人力運送,是不是考慮修條通往山上的道路啊,否則電影公司看到條件這麽艱苦,誰都不會考慮到這裏來了。”
張揚笑道:“清台山的景『色』怎麽樣?”
王準連連點頭道:“美不勝收!單單是我們拍得這片青雲竹海我敢說等到電影上映,畫面會把整個東南亞都震了!”
張揚哈哈大笑,他想要達到的就是這個效果,他眯起雙目道:“雖然道路難走一些,可是我們縣『政府』在這方面會給予一定的幫助,清台山的風景這麽美,你們的拍攝費用這麽低,還想面面俱到,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便宜都讓你占了啊!”
王準不禁苦笑起來,從見到秦清開始,他的目光就不停打量秦清,暗贊秦清出衆的美貌氣質,取出一張名片主動向秦清介紹自己道:“小姐,我是香港的王準,不知小姐有沒有興趣往電影界發展。”
秦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呢,張揚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我說你們這些電影導演怎麽見到美女,就跟蒼蠅見到那啥似的,我清姐可對你拍得那些三級片沒興趣啊。”
秦清再好的涵養也不禁聽得怒上心頭,這厮什麽話啊,我會去拍三級片嗎?再說了你把他比作蒼蠅,把我比成什麽了?
王準對張揚的脾氣已經有所領教,讪讪笑道:“隻是認識一下,我看到這位小姐的氣質和外貌如此出衆,不去拍戲實在太可惜了。”
張揚譏諷道:“難道這世上的美女不去拍戲就沒有前途,合着做演員是最有前途的行業。”
王準道:“張主任對我們演藝界有所誤解啊,其實我們也在做一門藝術。”
張揚心中暗罵狗屁藝術,弄幾個光屁股往床上一紮那就叫藝術,大爺什麽場面沒見過,戲子而已!不過這些話還是不方便當面說出來的。
秦清微笑道:“謝謝王導演的看重,不過我這人生來不會做戲,隻怕是沒有做演員的天分。”
“既然小姐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隻好算了,呵呵,不過以後要是改變了想法可以來找我!”
王準又轉向張揚道:“小張主任,我拍了二十年戲,隻有在年輕的時候拍過兩部三級片,你對我有些誤解啊!”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來,王準此人她也有所了解,在香港電影圈還是有一些名氣的,算不上一流,可是二流是算得上的,張揚一口一個三級片導演的确對人家有失公允。
張揚懶得跟王準廢話,趁着拍戲的間隙帶着秦清去外景基地看了看,因爲項目是倉促上馬,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不完善的地方,秦清轉了一圈,發現了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建築太過随心,缺少規劃,既然安老想要将清台山發展成爲國内有名的旅遊區,那麽就需要把眼光放得遠大,進行統籌規劃,而不是想起什麽做什麽,率『性』而爲,至少從她的觀點來看,在青雲竹海拍攝,并沒有在附近修建外景基地的必要,這片臨時搭建的建築破壞了青雲竹海的整體美感。
半個小時後,劇組重新開工,張揚和秦清則前往石屋去探訪陳崇山,院門并沒有鎖,裏面一位少女坐在陽光下正漿洗着被褥,正午的陽光勾勒出她完美的輪廓,仿佛爲她的身軀描上了一層金邊,她身穿綠『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露』在外面的手臂晶瑩如玉。
聽到腳步聲,陳雪擡起頭來,看到張揚和秦清,明澈的美眸一如既往的沉靜淡漠,擡起手指掠起額前的『亂』發,輕聲道:“爺爺去屋後擺弄他的樹樁了!”
張大官人不由得感到有些氣悶,實在搞不懂陳雪這女孩是個什麽『性』子,按理說他們也算得上老熟人了,看到自己居然連點反應都沒有,哪怕『露』出一絲笑容也好,可你說她當自己是陌生人吧,偏偏語氣平淡的就像家人一樣。
走出門外,秦清笑道:“那女孩兒很特别!”說完這句話她又補充了一句:“好像對你戒心很重!”
張揚怎麽聽着這句話那麽别扭,有些委屈的看着秦清:“清姐,你可别給我『亂』扣帽子,我對這種小女孩無愛!”
兩人的話初聽沒什麽,可仔細一咀嚼都有那麽一股子别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