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宇和楊守義交流後,馬上給葛春麗打了一個電話,葛春麗知道結果後,立刻驅車去了愛神卡拉ok,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除了宋大明因傷被送到了醫院,其他人仍然暫時羁留在這裏。姜亮在一樓大廳正和牛文強兩人面對面坐着,因爲剛才的事情,牛文強隻能暫時清場關門,看到葛春麗到來,兩人同時迎了上去,姜亮的一顆心總算可以落地,這事兒總算有人頂了。
葛春麗笑了笑:“姜亮,把楊志成帶出來,我帶他走!”
“嗳!”姜亮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
牛文強看着葛春麗,有些好奇的問道:“葛大隊,那個張揚怎麽辦?”說話的時候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牛文強正想逐客卻發現來人竟然是縣委書記的司機劉海濤,有些驚訝道:“劉哥!您來玩兒?”
劉海濤笑了笑:“不是,接人!”
牛文強馬上想到了事件的另外一位主角——張揚,他頓時明白了,今天的這件事已經說開了,大家各自走人,權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看了看狼藉一片的歌廳,牛文強心裏不禁想罵人,老子這是招誰惹誰了?合着弄到最後我最倒黴。
這時候吧台一個打扮俏麗的女孩兒走了過來,她是牛文強的助理林燕,拿着牛文強的大哥大走了過來,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春陽,大哥大還是個稀罕物,多數人還隻是在港台警匪片中看到這個東西,牛文強接過電話,在衆人羨慕的眼神中走到大廳的一角。
電話是他老爺子,春陽縣财政局長牛學東打過來的,牛學東也聽說了兒子歌廳内發生的事情,先是問了問具體的情況,知道事情已經得到解決後深深松了一口氣,低聲叮囑兒子道:“文強啊!既然做了好人就要做到底,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牛文強畢竟在老爺子身邊耳濡目染,再加上又在商場中打拼了多年,馬上就悟到了老爺子話中的意思,恭敬道:“爸,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做好,您放心!”
兩方背後勢力達成默契,可是事件的直接參與者還是需要安撫的,楊志成接到老爹的電話之後,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仍然乖乖跟着葛春麗走了,現在剩下的隻有張揚,李長宇讓劉海濤過來把張揚帶走,就是怕這厮不懂得見好就收,繼續将事情鬧下去。
張揚看到劉海濤,已經明白這件事終究還是驚動了李書記,整個過程中雖然他沒有提過李長宇的名字,可是真正在這件事上起作用的還是李長宇,張揚跟着劉海濤來到隔壁的房間内坐了。劉海濤先是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楊志成那孫子真不是東西,活該教訓他!”
張揚淡淡笑了笑,早在姜亮趕到歌廳的時候,張揚就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的主戰場已經從這裏轉移到了縣委縣『政府』大院,這事情的起因是巡警趙東亮認出了自己,張揚的适時收手并不是因爲他害怕警察,那是因爲他看到己方并沒有太大的損失,而且這件事就算繼續鬧下去,最後肯定也要以和平收場,黑山子鄉紅旗小學失火事件讓他學會了很多東西,官場之上最殘酷的戰鬥往往是在背後進行,表面上打得熱鬧未必能夠起到最佳的效果。
劉海濤看到張揚沒有表态,就有些沉不住氣了,低聲道:“我說小張主任,這件事不如就這麽算了,你妹妹也沒有什麽損失,而且宋大明的兩根手指頭又讓你給掰斷了……”
張揚瞪了他一眼,雖然當上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沒幾天,可是張揚已經學會以官威壓人,不過拿捏的火候有些過了,在劉海濤看來,對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回事兒,好像在說,你他媽有資格在我面前說話嗎?劉海濤感到氣悶,可是也隻能把這口氣窩在心裏,默默提醒自己,我他媽就是一車夫,心态,心态一定要擺正。
張揚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低聲道:“兩個小女孩正在上高三,這樣的事情對她們的心靈是一次殘酷的打擊和摧殘,難道就這麽算了?”
劉海濤咽了口唾沫,他真是後悔,爲什麽要接下李長宇交給自己的這個差事,話說……他也不敢不接下來不是?他苦口婆心道:“他們也有損失,不如這樣算了……”
張揚不耐煩的閉上了雙目:“我要賠償!”
“他要賠償?”姜亮和牛文強異口同聲道。
劉海濤有些郁悶的點了點頭。
姜亮也有些忍無可忍了,好容易這事兒達成了默契,這小子居然又旁生枝節,要賠償也該他賠償人家,宋大明兩根手指頭都被他給掰斷了,他咬了咬嘴唇道:“我去找他談!”
牛文強卻拉住他的手臂:“我去!”
其實這件事原本輪不到牛文強去談,可是他身爲歌廳的老闆,該出頭的時候必須出頭,和老爺子通話之後,他已經做好了息事甯人的準備,隻要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内,他都會無條件接受。他實在是被這倆幫人馬折騰的有點怕了,老子惹不起也躲不起,這錢我賠還不成嗎?
牛文強的态度多少有些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望着茶幾上一疊厚厚的老頭票,張揚馬上就估算出這是一萬塊人民币。
牛文強充滿真誠道:“小張主任,這件事發生在愛神卡拉ok,作爲歌廳的老闆,我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真的不知道楊志成在包間裏做這種事情,兩位妹妹受了驚吓,我深感歉疚,這一萬塊,就當我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能夠補償你們的損失。”
張揚抓起那疊鈔票收好,然後站起身拍了拍牛文強的肩膀:“放心,我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找你的麻煩!”
牛文強心頭這個郁悶呐,我靠,你通情達理,怎麽這錢拿得那麽心安理得?合着你以爲我是破财免災來了,老子隻是想息事甯人,這錢可是我幫楊志成賠給你的。可是他知道張揚的後台是誰,臉上當然不敢有絲毫的不悅,微笑道:“不打不成交,雖然我們的相識從不快開始,可是我希望以後能和你成爲朋友。”
張揚淡淡點了點頭:“看緣分吧!”說完就離開了包間。通過這件事張揚認識到牛文強是個聰明人,他剛才所說的賠償針對目标就是牛文強,妹妹在這裏受到了欺負,依着張大官人的脾氣應該把歌廳砸個稀巴爛這才解恨,當他意識到幕後的李長宇和楊守義已經達成了默契,就明白今天不可能繼續追究楊志成的責任,所以一口惡氣全都撒在了牛文強身上,好在牛文強懂得做事,拿出一萬塊,讓張大官人稍稍氣順一些。
張揚和海蘭陪着兩位女孩兒上了劉海濤的汽車。
“去哪兒?”劉海濤輕聲問。
張揚本想把妹妹和陳雪送回學校,可是看到趙靜驚魂未定的雙眸,心中有些不忍,正考慮是不是送她回家的時候,海蘭輕聲道:“要不送送她們到我那兒,反正我家裏寬敞。”
張揚感激的看了海蘭一眼,以趙靜和陳雪現在的情緒,身邊的确需要有個溫柔細心的人安慰照顧,海蘭無疑是眼前最合适的人選,于是就讓劉海濤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春甯小區。
張揚并沒有跟着她們上樓,而是讓劉海濤帶着他去附近的菜市買了些菜,這才重新返回了海蘭的住處,敲了敲房門,開門的是陳雪,她剛剛洗過澡,齊耳短發濕漉漉的帖服在冷豔的俏臉上,明眸之中仍然是那副淡漠冰冷的神情,即使面對張揚也沒有絲毫的暖意,身上穿了一套淡藍『色』的家居服,稍嫌肥大了一些,看得出這身衣服原來的主人應當是海蘭,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露』出一抹白嫩的肌膚:“你來了!”她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的起伏,同樣是剛剛經曆了驚魂一幕,可是陳雪似乎并沒有因爲那件事受到太多的影響,如果硬要找出她的變化,隻能是她看人時的目光更加的冷漠。
陳雪給張揚的感覺并不好,雖然她長得很美,可是冰冰冷冷沒有任何的人間煙火氣,這樣的氣質在年輕少女的身上很難見到,仿佛她從未有過豆蔻年華的天真,也沒有過青春明媚的歡樂。說起來今天這件事,趙靜也是受了陳雪的連累,可以說是無妄之災。
陳雪接過張揚手中滿滿的一大包菜,不忘提醒張揚道:“換鞋!”然後轉身走入廚房。
張揚愣了愣,這丫頭倒是不見外啊!裏面傳來趙靜怯怯的聲音:“小哥!”
張揚擡起頭,看到趙靜也穿着一身淡藍『色』的家居服,雙手『插』在口袋裏惶恐仍未褪去的雙目巴巴的看着自己,張揚笑了笑,換好拖鞋,可惜鞋櫃裏的拖鞋都是女式,對張揚來說顯然太小,他來到趙靜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臉,趙靜總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拉着妹妹在沙發上坐下,輕聲道:“海蘭呢?”
趙靜指了指盥洗室,小聲道:“洗澡呢!”
張大官人一顆心很不地道的加速跳動了兩下,假如這兩位女孩兒不在,他都有破門而入的可能。
趙靜咬了咬嘴唇:“哥!我好怕……”她雙手緊緊摟住張揚的手臂,小臉貼在張揚的臂膀上,淚水又流了下來,張揚愛憐的『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長發,低聲道:“你放心,哥哥保證,這世上沒有人敢欺負你!”
趙靜點了點頭,眼圈兒紅了起來,她這才發現張揚的皮衣已經濕透了:“哥,快找衣服換上,别感冒了!”
此時海蘭從盥洗室中走了出來,她的頭發藏在白『色』浴巾内,白『色』純棉浴袍籠罩住她玲珑有緻的嬌軀,白嫩的肌膚浸透了水份,仿佛半透明一般,俏臉上透出淡淡的紅暈,敞開的領口處肌膚嬌豔動人,隐隐看到她雙峰的誘人起伏,海蘭看到張揚,臉微微有些發熱,快步向卧室逃去,張揚的目光仍然追逐着她曲線柔美的小腿,感覺到自己的體溫瞬間上升了起來。
趙靜也察覺到張揚目光的變化,輕輕搖晃了一下手臂,充滿驚奇道:“小哥,你居然認識海蘭!”
“她很了不起嗎?”張揚不以爲然道。
“人家可是江城市第一美女主播,大明星啊。”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在他的概念裏娛樂圈就是風月場,明星再怎麽大牌也是下九流,他起身向廚房走去,陳雪已經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真是看不出這冷冰冰的小丫頭在廚房裏居然是一把好手,趙靜也走進去幫忙,廚房很小,張揚顯然『插』不上手了,站在門口看着兩個小女生忙來忙去,心中不覺産生了一種欣慰,幸虧今天自己去得及時,否則她們的命運還真難想象,望着兩個可愛的女孩兒,張揚越發感覺到一種責任感,楊志成經過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接受教訓,想起那幾個卑鄙下流的纨绔子,張揚心中又升起了憤怒,他一定要讓他們徹徹底底感到恐懼,再也不敢『騷』擾這兩個可憐的小女孩。
換上粉『色』家居服的海蘭出現在張揚身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喂!看來某人已經打算在這兒混飯了!”
張揚轉身笑了笑:“聽說海記者開倉放糧,我聞到味兒就忙不疊的趕過來了。”
“德『性』!”看到張揚一身濕漉漉的樣子,海蘭不禁搖了搖頭:“去洗個澡吧,衣服扔出來,我幫你烘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