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也不去追趕那些逃走的西魏士兵,敵人被困在城内,不過就是一些待宰的羔羊而已,他沒有時間也沒有閑心在戰事正緊的時候去宰殺一批羔羊,他的目标在城牆上面。
蔡軍還未沖進城,他已經幾個縱身躍到了往城牆上攀登的階梯上,提着長矛快速的向城牆上奔蹿。
剛才與西魏軍的戰鬥中,他的動作幅度過大,體内還未完全清除的毒素湧向他的四肢百骸,他在奔跑時感到渾身一陣發麻,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樓梯上。
幾個西魏軍士兵見穆晨爬上樓梯,連忙迎了下來。
穆晨也不與他們多做糾纏,把手中長矛像标槍一般舉起,猛的擲向迎面沖過來的西魏軍。
長矛劃出一道抛物線,向那幾個西魏軍飛了過去。
站在階梯上面的西魏軍沒想到穆晨竟然會把手中兵器丢掉,當長矛迎面向他們飛過來的時候,他們驚的一愣。
“噗!”長矛深深的紮進了一個西魏兵的前胸,從他的後背貫穿了出去。
還沒等他們從突如其來的襲擊中愣過神來,一條身影已經沖到了他們面前。
穆晨用臂彎勾住一個西魏兵的腦袋,猛的一擰,那西魏兵歪着頭,瞪圓了眼睛,軟軟的癱倒在階梯上。
這個西魏兵癱軟下去的時候,另幾個西魏兵才回過神來,連忙向穆晨沖了過來。
穆晨一把扯過一個西魏兵向他刺來的長矛,猛的向後一扯,那西魏兵收勢不及,踉跄了幾步,直朝穆晨跌了過來。
等到他撲到身前,穆晨身子一側,腳下使了個絆子,将那西魏兵絆的兩隻腳跳了起來,他再順勢朝西魏兵背後一推,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他從階梯上推了下去。
穆晨正要再向前沖,隻見站在階梯上面的幾個西魏兵先是瞪圓了眼睛看向他的身後,然後怪叫一聲,掉頭就跑。
他回過頭朝階梯下面看了看,隻見聶策嘴裏叼着半拉雞腿,一隻手提着一個人頭,另一隻手拎着長戟,帶着一隊蔡軍向階梯上面奔來。
“大王!我們來了!”聶策跑到穆晨身旁,先是擡起提着人頭的手,想要把嘴裏叼着的雞腿拿下來,看到毛茸茸的人頭,又皺了皺眉頭,把那個不知道拎了多長時間的頭顱丢下階梯,這才從嘴上把雞腿取下來,憨笑着對穆晨說道:“見到大王一高興,差點不知道人頭和雞腿哪個重要了,嘿嘿!”
聶策先前被夜莺堡女兵打的腫起多高、像是個大豬頭的腦袋還沒有消腫,他不笑還好,一笑更像是一隻擺在肉案上的豬頭。
穆晨看着聶策,險些笑噴了一地,他笑着拍了拍聶策的肩膀,問道:“一路上遇見人的時候,有沒有人問你‘老闆,這豬頭多少錢一斤’?”
聶策撓了撓腦袋,先是不解的看着穆晨,不過立馬明白過來穆晨是在打趣他,連忙撇了撇嘴說道:“夜莺堡那些娘們,下手忒狠,還真是把我打成了個豬頭,看我哪天不把瑩嬌那女人按倒,讓她給我生上十個八個小豬頭!”
“呵呵!”穆晨拍了拍聶策的肩膀,指着城牆上面嚴陣以待的西魏軍,說道:“先不扯這些,把上面那些家夥全殺光再說。”
“好咧!”聶策一聽說要打架,渾身都是力氣,之前在水潭邊被幾百個夜莺堡女兵圍毆,有心想要還手,卻又不敢,那才叫一個憋屈,現在有了這麽好的出氣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呀!”一聲怪叫之後,聶策揮舞着長戟向城牆上沖了過去,在沖出去之前,他還不忘把手中捏着的半拉帶着人血的雞腿叼在嘴裏。
聶策領着蔡軍向城牆上沖過去之後,穆晨頹然的坐在了階梯上,一股血氣由丹田直往上湧,他一隻手按在胸口上,一口氣沒壓住,“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城頭上,聶策已經領着人和西魏軍混戰在一起,穆晨看着城頭上混戰在一處的蔡軍和西魏軍,眼睛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大王!大王!”不知過了多久,穆晨才悠悠的醒了過來,他剛一醒轉,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身旁傳來張彤焦急的呼喊聲。
耳邊不時的還傳來一些斷斷續續的喊殺聲,他慢慢的張開眼睛,看見的是張彤那種滿是關切的臉。
“張彤,仗還沒打完?”穆晨朝城牆上看了看,隻見上面圍着黑壓壓的一片蔡軍,早不見了西魏守軍的影子。
張彤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快了,安邑城内的西魏軍大半投降,少部分被殺,逃跑的倒是一個都沒有。”
穆晨點了點頭,接着又問道:“瑩嬌她們還好吧?這次夜莺堡的傷亡應該很大!”
張彤笑了笑,對他說道:“大王小瞧夜莺堡了,她們雖然确實是有些傷亡,不過并不是十分慘重,戰死的僅十數人而已,至于受傷的那些隻要調養些日子,自然就好了!現在周闖将軍正在協助她們清除城内西魏軍殘餘。”
穆晨默然半晌,過了許久才對張彤說道:“扶我到城上去,聶策他們還在城上做什麽?怎麽沒見他們在城上布下防禦?”
“魏虎還沒投降!”張彤也擡起頭朝城頭上看去,表情極爲複雜的說道:“他倒真是個好漢子,城上的西魏守軍大半投降,少部分戰死,如今在他的身邊估計剩不出數十人,依然不願投降,還在與我軍對峙!”
穆晨撇嘴笑了笑,對張彤說道:“快扶我上去,我想看看那個魏虎到底是怎樣的一條漢子,在我大蔡天兵面前,居然還有反抗的勇氣!”
魏虎手中緊緊握着佩劍,在他的身邊是經過一番苦鬥,碩果僅存的十多個西魏士兵。
西魏士兵把魏虎團團圍在中間,他們手持長矛,緊張的看着将他們包圍起來的蔡軍。
“我說魏虎,你小子到底是投降不投降?”聶策低頭把一直叼在嘴裏沒來及啃的半拉雞腿啃完,用手抹了抹帶着血漬油乎乎的嘴有些不滿的朝魏虎嚷道:“你在這杵半天了,戰又不戰,降又不降,是不是非要爺把你的卵蛋擠出來,你才知道害怕?”
魏虎沒有說話,隻是怨毒的瞪着聶策,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恐怕聶策早就被他殺了成千上萬回。
穆晨在張彤的攙扶下登上城牆,張彤分開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蔡軍,與他一同走到中間,站在聶策身旁。
圍在魏虎外面的十多個西魏軍士兵雖然手持長矛,卻是個個都緊張的渾身哆嗦,有兩個甚至褲裆處隐隐可見一片水漬。
穆晨搖頭笑了笑,對那十多個西魏軍士兵說道:“魏虎将軍是真的不怕死,難道你們也不怕死嗎?”
一個西魏軍士兵挺了挺腰杆,努力讓身體站的直些,哆哆嗦嗦的對穆晨說道:“我……我們才……才不怕死!要殺……要殺要剮,悉……悉聽尊便!”
“哈哈哈哈!”西魏士兵剛說完話,穆晨仰頭大笑,直笑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他彎腰捂着肚子,伸出一隻手,指着那西魏士兵的褲裆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怕死,我隻是想知道,你褲裆是被什麽東西弄潮了一大片?”
他話音一落,西魏軍和蔡軍紛紛向那士兵的褲裆看去,西魏軍看了那士兵的褲裆之後,幾乎所有人臉上都現出了羞赧的神色,而蔡軍則是個個笑的前仰後合。
站在後面的蔡軍被前面的人擋住,看不見那士兵褲裆到底怎麽了,一個個踮着腳尖,像老鵝似的把脖子伸的老長,想要看看前面的人到底在笑什麽。
好奇的人并不是隻有兩三個,許多蔡軍伸長脖子往前蹭,不經意間又使包圍圈縮小了一些。
“别硬撐着了!”穆晨朝那十多個西魏軍士兵擺了擺手,說道:“我給你們一條生路,隻要你們把魏虎給我擒住,我就放你們走!”
十多個西魏士兵聽穆晨這麽一說,相互看了看,他們确實是不想死,可是貿然投降蔡軍,前景又十分不明朗,若是繼續與蔡軍相持,到最後必然難逃一死,穆晨所說的話,确實是讓他們看到了一線生機。
“你們想幹什麽?”西魏軍士兵的表現讓魏虎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正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着他的士兵們厲聲喝問道:“難道你們真的想要做出那種欺侮上官的事麽?”
十多個西魏士兵沒有說話,隻是依舊用那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站在他們中間的魏虎。
見到這場景,穆晨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些許悲涼,但是他的臉上卻依舊保持着笑容,淡淡的對那十幾個西魏士兵說道:“你們還猶豫什麽?想要活命的,現在就給我把魏虎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