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霜看了看比她高出一頭的西魏軍官,躬身行了個禮,很有禮貌的說道:“我們從齊地來,那裏發生戰亂,像我們這樣的柔弱女子,自然不敢留在那裏,來西魏無非是想投奔親戚避避亂世而已。”
西魏軍官撇嘴笑了笑,對荊霜說道:“姑娘,若是你也害怕亂世,恐怕這世上就沒有不怕亂世的人了。”
荊霜皺了皺眉頭,冷冷的問那軍官:“軍爺如何說出這等話來?”
軍官眯了眯眼睛,怪笑着對荊霜說道:“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啊,這次來平陽,恐怕不隻是躲避戰亂,而是給我們平陽添亂來了吧!”
“軍爺什麽意思?”荊霜皺眉看着面前的軍官,軍官顯然是看出了她們并不是普通的女人,在這個時代,女人四處行走确實不是十分方便,尤其是像她們這樣一行人全是女人,從齊國徒步走到這裏本就值得懷疑。
“你身上的殺氣!”軍官冷冷的對荊霜說道:“你身上的殺氣是殺過無數人才有的味道,一般的士兵自然是看不出來,可像我這樣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卻很容易就能嗅的到。”
荊霜先是一愣,随後朝軍官甜甜一笑,說道:“軍爺真會說笑,像我們這樣的柔弱女子,身上哪來的殺氣?我平日裏可是連踩死隻螞蟻都會哭上半天呢!”
“那姑娘可否跟我前去讓我檢查檢查?”軍官壞笑着向荊霜靠近了一些,伸手想要拉扯荊霜,荊霜卻一閃身躲到一旁。
“軍爺,我可是良善人家的女子,你最好不要有不好的企圖!”荊霜躲到一旁之後,皺眉朝軍官瞪了一眼。
跟在荊霜身後的四個夜莺堡女兵見軍官調戲荊霜,一個個滿面寒霜,隻要荊霜此時稍微表露出一些要對付這個軍官的意思,恐怕軍官已經是橫屍五步了。
西魏軍官當然并沒有發覺到這些,他先前說荊霜身上有殺氣,無非是看到她表情冷峻,不像是普通女人,故意上前诘難,與荊霜說了幾句話後,見她長的俊俏,頓時又萌生了邪念。
他有些不知死活的壞笑着對荊霜說道:“姑娘,若是你們不讓我檢查一下,我如何放心将你放進城内?要知道此處可是我西魏國的都城。”
“檢查什麽?”看到軍官那副色迷迷的嘴臉,荊霜嗓子眼裏泛出了一股酸味,她真想伸手把這軍官的脖子擰斷,但想到還有姐妹在城内即将被車裂,她隻得忍下這口氣,向後退了一步,不無警惕的問道。
“能檢查什麽?”軍官聳了聳肩膀,對荊霜說道:“看看你們身上有沒有攜帶兵刃,另外再檢查一下你們身上的皮肉是不是結實,看看像不像普通女人那樣。”
軍官說出這句話,荊霜心中已是升起了殺念,隻是現在她們在城門口,若是在這裏動起手,恐怕會進不了城耽誤了大事,她隻有忍,隻有等到合适的機會再對這個軍官下手。
“既然如此,那就請軍爺帶路,我們由你檢查便是!”荊霜點了點頭,對軍官說道:“假若軍爺沒檢查出異樣,還請早些放我們入城。”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軍官見荊霜答應讓他檢查,連忙帶着滿臉猥瑣笑容忙不疊的點頭,伸手對荊霜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位姑娘,請跟我來吧!”
軍官回過頭對身後的幾個西魏士兵露出了個壞笑,擠了擠眼睛,幾個西魏士兵頓時會意,連忙将荊霜等人圍在中間,簇擁着向城頭上的小房走去。
西魏軍官與荊霜等人自然是各打着各的算盤,這群西魏兵想的是把荊霜等人押到小屋内好好猥亵一番,而荊霜和四個夜莺堡女兵想的則是到了無人的地方把這些西魏兵的脖子全都擰斷。
一行人進了城門,向城牆上緩緩拾級而上,剛走上十多個台階,隻聽城下有人喊道:“你們在幹什麽?”
西魏軍官和荊霜等人同時低頭朝城下看去,隻見一個西魏将軍帶着一隊士兵站在城下,那将軍雙手叉腰,仰頭看着正向城牆上走的衆人。
軍官見是将軍發問,連忙答道:“禀将軍,方才我看這幾個女人可疑,正要帶上城頭盤問。”
“屁!”那将軍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恨恨的罵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定是你們見這幾位姑娘生的俊俏,生了邪念,還不快把人放了?是不是想要我扒了你們的皮才甘心?”
軍官被将軍這一呵斥,吓的縮了縮脖子,連忙應道:“是,是!”
應過将軍之後,軍官回過頭對身後的士兵一擺手說道:“快,快把這幾位姑娘放了!”
荊霜在向城牆上走的時候已經想好,等到軍官帶她們進了室内之後,她們立刻将這些人殺光,然後換上西魏軍的铠甲離開城牆。
那樣做多少會有些風險,畢竟她們都是女人,在身形上與男人有這很大區别,穿着西魏軍的铠甲,被人發現的可能非常大,如果她們的行迹真的被人發現,也就意味着此次任務是徹底失敗了。
就在荊霜正在思索着動手之後該如何脫身,西魏将軍很合時宜的出現了,他的出現多少讓荊霜感到有些意外的欣喜。
荊霜領着四名夜莺堡女兵匆匆下了城牆,對西魏将軍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西魏将軍看着她們的背影,嘴角居然牽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荊霜領着幾個夜莺堡女兵尋了家客棧落腳,落腳之後,她并沒有立刻去找留在此處的夜莺堡分部,以夜莺堡成員的能力,在荊霜等人進城的時候,這裏的分部應該就已經知道了她們的到來。
她需要做的隻是等,等着分部成員給她們遞來消息,告訴她需要營救的姐妹被關押在什麽地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荊霜微微閉着雙眼如同一尊雕像般坐在客棧房間的正中,在她周圍是四名同樣保持着坐姿卻始終滿臉警覺的夜莺堡女兵。
“幾位小姐,飯菜好了!”夜色徹底降臨之後,門外傳來了小二的喊聲。
荊霜對一個女兵使了個眼色,那女兵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門,從小二手中接過飯菜端了回來。
女兵剛把飯菜擺在房内的桌案上,窗外突然飛進一個石子,将桌案上的菜碗“啪”的一聲砸了個稀爛。
“誰?”荊霜連忙站了起來,與幾名女兵分别占據了一處牆角,她們剛站好位置,窗外又飛進了一個東西,恰好落在荊霜腳下不遠的地方。
荊霜伸出腳尖踩住落進來的東西,那是一支像是竹片一樣的東西,她慢慢的用腳尖踩着把它挪到身前,彎腰把竹片撿了起來。
這是一塊正反面都削的十分平整的竹片,她把竹片湊在眼前,就着室内昏黃的油燈燈光看見竹片上刻着“快離開”三個字。
荊霜皺着眉頭把竹片又翻了過來,竹片的背面平平整整什麽都沒有,在昏黃的燈光下泛着淺黃色的光澤。
“不好!我們中計了!”她盯着竹片上的字看了好一會,突然對幾名夜莺堡女兵說道:“大家快走!”
五人剛一動身,窗外突然亮起一片火光,緊接着,她們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叫聲:“将軍快跑!”
在外面喊叫的女人顯然是夜莺堡潛伏在平陽的人,這個女人的喊聲剛落,窗外一大片火光向荊霜她們藏身的房間撲了過來。
火光撲向房間,“噗噗”的射進屋内,這是一大片燃燒着火焰的箭矢,一名夜莺堡女兵猝不及防下被箭矢射了個正着,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頓時成爲一具如同燃燒着的油燈一般的屍體。
荊霜見女兵倒下,還想要上前攙扶,另外三名女兵連忙将她抱住,喊道:“将軍,她已經死了,快跑吧!”
女兵們一邊勸着荊霜一邊将她往門外拖,當她們打開房門的時候,才發現整間客棧居然全都包裹在一片大火中。
四人沖出房間後,外面還不斷的飛進帶着火焰的箭矢,荊霜一把抓住一支飛向她面門的箭矢,丢在一旁,對身旁的三個女兵喊道:“你們快找路出去,他們要抓的是我!”
“将軍!”一個女兵沖荊霜喊道:“他們肯定是事先布好了局讓我們鑽進來,你當然是主要目标,你不在難道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橫豎都是死,我們護着你沖出去,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荊霜還想再說些什麽,幾個女兵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擁着她向火焰較小的屋後跑去。
火焰在大半都是木質的房屋中越燒越旺,整個房子都在回響着“哔哔啵啵”的木料燃燒聲。
“嘎吱!”一條房梁被大火燒去了半邊,另半邊還燃燒着火焰的房梁斷裂開來,砸向恰好從下面經過的荊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