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不是别人,正是“虎#騎衛”的首領李默。
李默搖了搖頭,臉上毫無表情的說道:“侯爺隻命令我們殺他們的主将,任務完成當然是即刻撤退。而且今夜雖然狂風暴雨給我們做了最好的掩護,但我們并不是隻占了天時的優勢,九江軍低落的士氣才是這次行動容易的關鍵。若他們沒有被壽春守軍消耗的疲累不堪,縱然是下着大雨,崗哨必然也不會輕易撤除。”
“對啊,既然是這樣,順帶多殺幾個人,想必侯爺也不會責怪。”剛才發問的軍官還是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剛才的行動過于簡單,他在出來的時候還以爲會與九江軍發生一場惡戰,沒想到隻是一進一出的工夫便把事給辦了。
“我們已經不是一個殺手組織,如今的我們雖然主要還是執行刺殺任務,但更多的時候我們是大蔡的軍人,軍人就要服從,必須時刻把服從作爲天職,執行任務不取巧,也不要做多餘的事。要知道,我們‘虎#騎衛’的每一個兄弟,性命都要比敵人值錢的多!”李默對這軍官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接着說道:“大家回下蔡!”
一衆黑衣人跨上馬背,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虎#騎衛”在九江軍中一閃而逝并沒有引起九江軍的太多注意,那些看見黑影的人也隻是心中疑惑了一下,卻沒再繼續追究下去,畢竟表面上軍營還是平安無事,根本沒有遭受什麽看得見的損傷。
若真的是敵人,來的太快,去的也太快,他們想不出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會有人能在軍營裏做出什麽事來,他們唯一會想到的就是那些一閃而逝的黑影即便是蔡軍探子,也不過是來軍營裏探探虛實。
劉木陽的大帳很安靜,如同往日進入夜間一般安靜,負責大帳守衛的兩名近衛在黑影出現之後冒着大雨站在帳外一夜沒敢合眼。
天漸漸亮了,大雨也早已停了,雨後的天空如同水洗過一般的純淨,一輪火紅的太陽從地平線的盡頭冉冉升起,金黃色的陽光照在九江軍軍營中,給所有的營帳都鑲上了一圈淡淡的金邊。
“将軍有沒有起床?”當陽光投射進營帳後,近衛頭領一骨碌爬了起來,走到劉木陽的帳外,向兩名整夜都守在帳外的近衛詢問劉木陽的情況。
兩名近衛搖了搖頭,其中一人說道:“沒有,将軍可能太累了,到現在還沒聽到帳内有任何動靜。”
“哦!”近衛頭領點了點頭,對兩名近衛說道:“你二人先回去休息吧,等将軍起身之後我們還要繼續行軍,熬一夜也确實夠受的。”
兩名近衛滿心感激的對近衛頭領抱拳行了個禮,轉身回營帳睡覺去了,他們能睡覺的時間已經不多,等到劉木陽起身之後,他們必須要強忍着疲憊跟随大軍一同向六安進發。
“你倆守在這裏,等将軍起身之後向我報告!”近衛頭領對身後另兩名近衛吩咐道。
那兩名近衛應了一聲,手按佩劍站在帳外。
近衛頭領離開後不久,十多名九江偏将向劉木陽的大帳走來,他們一個個滿臉焦躁,像是有非常急的事似的。
“各位将軍請留步!”這十多個偏将剛走近大帳,一個近衛士兵向前一步攔在他們面前:“将軍還在休息,請各位将軍稍後再來。”
“屁!”一個面色微黑,長相兇惡的偏将朝攔在他們面前的近衛士兵一瞪眼,有些兇狠的說道:“我等過來,是有重要軍務需向将軍請示,你這厮竟敢攔在門外,是不是嫌項上人頭長的太堅固了,想要讓爺給你取下來玩玩?”
“小人不敢!”攔在偏将們面前的近衛士兵十分謙恭的給那個面色微黑的偏将行了個禮,卻沒向後退上半步,不卑不亢的說道:“隻是将軍依然沒有起身,将軍們若是真的有重要軍務,且容小人進入帳内禀報再說。”
“快去,快去!”十多個偏将不耐煩的朝那近衛士兵擺了擺手。
近衛士兵轉身進了大帳,他剛一進帳,帳外衆人便聽到帳内傳出一聲慘叫:“不好啦!将軍被殺了!”
帳外衆人聽他這麽一喊,連忙沖進帳内,當他們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劉木陽時,一個個愕然的愣在了那裏。
隻見劉木陽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臉上的皮膚泛着鉛黑色的光澤,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劇毒,早已停止了呼吸,看起來可能在夜裏就已經死了。
“你這厮!”面皮微黑的偏将是個火爆脾氣,見劉木陽死了,他一把揪起先前阻攔他們的近衛士兵,瞪眼罵道:“怪不得不讓我們進來,原來你們把劉将軍給謀害了!”
“将軍,夜間不是我們在站崗啊!”那近衛士兵被黑臉偏将揪着領口,早已吓傻了,連忙辯解道:“夜間站崗的是另外倆人,我們也隻是剛剛接崗!”
這邊劉木陽的軍營正鬧的沸沸揚揚,亂成一鍋粥,在下蔡,穆晨聽了李默的彙報後卻是異常開心,他對身旁的高歌和莊嘉說道:“這一次英布手下連折大将,以後恐怕再也不敢輕易對我們蔡國動武了!”
高歌和莊嘉點了點頭,高歌對穆晨說道:“如今我軍兩路大軍已經圍住了六安,隻要發起進攻,半月之内,必然能一舉将六安城拿下,隻是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侯爺還是做好迎接項王使節的準備吧。”
穆晨郁悶的搖了搖頭,正要說話,突然一個“武鋒衛”士兵跑了進來,半跪在他面前呈上一卷書簡,說道:“禀報侯爺,項王命人送來書信一封。”
高歌與莊嘉相視一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着穆晨。
穆晨接過書簡浏覽了一遍之後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二位丞相果然猜的不差,我大哥如今已經擊退進犯楚境的彭越軍,不日将會親自前來下蔡,爲我和英布調停。”
“項王信中沒有說其他的什麽?”高歌面帶微笑看着穆晨,說道:“這一戰爲侯爺帶來的應該不隻是震懾英布那麽簡單。”
穆晨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高歌說道:“我大哥隻是在書信中說我不再适合做侯,這一次他将重新對我進行冊封!”
高歌和莊嘉聽了穆晨的話後,連忙起身跪伏在他面前,高聲喊道:“恭賀侯爺即将封王!”
穆晨有些不解的看着莊嘉和高歌,問道:“你二位總說亞父對我有所忌憚,爲何不認爲這次我與英布之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不會借機建議我大哥将我的兵權削除?”
高歌與莊嘉坐回原位,這次是莊嘉對穆晨說道:“侯爺有所不知,英布雖爲項王舊将,但此人信義不強,做事太過自我利益爲重,範增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他,相比于英布,他對你的信任或許還要多些。戲亭分封時,之所以将英布封爲九江王,而将你封爲蔡侯,爲的就是終有一天挑起你二人的争端,要你們相互制衡,以此達到淮水流域的穩定。”
穆晨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但他還是鬧不明白這些在常人看來都應該是各打五十大闆了事的事情爲何在這些古人的面前處理起來就這麽複雜。
“既然蔡國與英布已經翻臉,如果再不進行調劑,将來事态可能會鬧到不可收拾,蔡與九江之仇已結,若是在這時候将侯爺封王,不僅能賣英布一個及時調停拯救九江的人情,還能讓侯爺得了好處,罷兵也無話可說,這正是範增所擅長的。”莊嘉見穆晨雖然點頭,但臉上還是一片茫然,接着解釋道。
莊嘉這麽一說,穆晨才有所頓悟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封我爲王之後,我們蔡國必然會在土地上有所拓展,而英布爲了報今日之仇,也會大肆發展九江,将來若是我和英布之間有任何一人起了二心,隻要大哥一聲令下,另一人必将樂于出兵将對方剪滅,然後西楚再把攻占的土地收歸西楚所有,是這樣嗎?”
莊嘉和高歌同時點了點頭,欣慰的笑了笑。
在穆晨從漢中回來之後,一直守在蘇涼身旁,直到英布向蔡國動兵,他才公開在蔡國民衆面前露面。
這一次回來之後,蘇涼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每當穆晨在她這裏留宿超過三天或是她身上不方便的時候總會把他往劉茹那裏推。
穆晨不知道蘇涼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還以爲她是因爲自己擅自帶回了劉茹而不高興。
蘇涼卻很清楚她自己在做什麽,每次将穆晨推向劉茹那邊的時候,她的心都如同刀絞般的疼痛,但她卻不得不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