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陵城池并不是十分堅固,城牆也不算是很高,屬于那種較易被攻取的城池,蔡軍圍着這麽一座城池消耗時間,在戰術上是極不可取的。
莊嘉的一條計策,讓龐臻和孔旭輕易得了西曲陽,而對陰陵的進攻,蔡軍則是完全按照高歌的吩咐在做。
不僅是城内的陶坤,就連率領蔡軍圍困陰陵的周闖和孫蛟也不是很清楚高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高歌在他們出征前,告訴周闖,隻需圍困陰陵,不要發起攻擊,等到九江援軍趕到,即刻向北逃走,見到聶策軍之後再回頭攻擊九江軍。
二人不明白高歌爲什麽料定九江方面會派援軍援救陰陵,而不是派兵進攻西曲陽,但是高歌安排了,他們也不敢違拗,隻是忠實的在執行着高歌的指示。
劉悅率領五萬九江軍以極快的速度趕往陰陵,在離陰陵還有二十裏的時候,他得到前方探馬的回報,回報稱蔡軍隻是圍困陰陵,并未急于發起進攻。
劉悅在聽取探馬回報後,撇嘴笑了笑,對一旁的偏将說道:“都說蔡軍如何會作戰,我看也不過如此,陰陵城牆低矮,守軍稀少,若是蔡軍發起進攻,此時恐怕城池已經落入他們手中,可他們卻隻是圍而不打,這真是上天賜予我們的一樁功勞。”
偏将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附和着說道:“将軍,劉木陽将軍進攻壽春,屢次受挫,若是我們一舉殲滅了圍困陰陵的蔡軍,在大王面前,他日後必不敢再與你争搶風頭!”
“哎~~”劉悅對偏将擺了擺手,說道:“我與劉木陽将軍同殿爲臣,爲的隻是振興九江國,如何會搶風頭,你這話說的實在是差了。”
話雖這樣說,可偏将說的話還是讓劉悅感覺很是受用,他臉上的表情不禁也漸漸有些自得的意思。
下蔡城内,在蔡侯府的正廳上,李默靜靜的坐在穆晨對面。穆晨左右兩側坐着高歌和莊嘉。
“李将軍,你的‘虎#騎衛’如今訓練的如何了?”穆晨手中捧着茶碗,擡頭看了看李默漫不經心的問道。
李默微微躬着身子,對穆晨說道:“自從回到下蔡,臣無時不在抓緊‘虎#騎衛’的訓練,如今已經有能力勝任一些比較艱難的任務。”
“好!”穆晨将茶碗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對李默說道:“三日後,你安排人手潛入圍攻壽春的九江軍營,将劉木陽的頭顱給我取來。”
“是!”李默應了一聲,随口問道:“侯爺隻要劉木陽的頭顱?”
穆晨含笑點了點頭,對李默說道:“能取來他的頭顱我就算你們‘虎#騎衛’一場大功,其他的事情你們先不用管了,自會有人去做。”
李默應了一聲,起身給穆晨和高歌、莊嘉行了個禮轉身走出殿外。
“莊丞相,你爲何要讓‘虎#騎衛’三日後再刺殺劉木陽?現在刺殺難道不行?”李默走出去之後,穆晨有些不解的看着莊嘉。
莊嘉笑了笑,對穆晨說道:“侯爺,此次與英布作戰,所有事情均是按我與高丞相設下的連環計在發展,英布正一步步掉進我們布的局裏,若不是将來項王一定會來調停,此番滅了九江國,将整個九江國的版圖全部并入我蔡國也不是不可能。”
穆晨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奪取西曲陽已經證實了莊嘉和高歌的計策具有極高的可行性,但他還是不明白爲什麽要三天後才殺劉木陽。
“侯爺,九江國在總體兵力上要強過我們,我們大蔡擁有二十萬兵馬已經是極限,可英布卻可以憑借九江國的版圖和人口随時征募五十萬兵馬,我們此次要做的,是殲滅英布的可作戰實力,而不是真的要奪取他們的城池。”高歌見穆晨還是滿臉的疑惑,開口解釋道:“項王出面後,西曲陽與陰陵必然要還給英布,奪取城池對我們來說并沒有任何意義,但殲滅他們的軍隊卻是極爲必要和迫切,我們要做的,就是經此一役讓英布再也不敢觊觎我大蔡。”
穆晨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腦子卻在快速的運轉着,思考着高歌和莊嘉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且等整場戰役結束,我們自會将一切向侯爺禀明。”莊嘉在一旁笑了笑,也沒有說出他們的真實意圖,他們的計策設計的太長遠,若是現在透露出來,恐怕會被傳到英布那裏去,那樣他們前面的努力将前功盡棄。
周闖與孫蛟率軍圍在陰陵城外,在陰陵通往六安的必經之路上,他們布下了許多崗哨,二人正等的焦躁,果然得到了探馬回報九江方面派了劉悅領軍五萬前來解陰陵之圍的消息。
孫蛟一聽九江援軍來到的消息,抑制不住興奮,站了起來對全軍嚷道:“英布派了五萬人前來解陰陵之圍,敵人勢大,我們弄不過他們,兄弟們,快快收拾行裝,咱們撤了!”
蔡軍上下都很納悶的看着孫蛟,孫蛟嘴裏雖然說着撤退,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興奮異常,好像是一隻聞到了鮮血味道的蚊子一般,根本也沒有半點臨撤退前的失落。
雖然心中疑惑,可蔡軍官兵卻不敢違背軍令,連忙起身跟在周闖和孫蛟身後向下蔡方向撤退。
劉悅還沒到陰陵城下,前方刺探軍情的探子就向他報告了蔡軍撤退的消息,他一得到消息,心中頓時疑惑起來,連忙問身旁的偏将:“我軍還未到城下,蔡軍如何不戰而退?”
偏将也是滿心的納悶,見劉悅問他,有些猶疑不定的說道:“他們人少,末将猜想蔡軍或許是懼怕我軍與城内陶坤将軍裏外合擊,将他們殲滅在陰陵城下,才匆忙退卻的把。”
劉悅點了點頭,說道:“他們撤退,正是我軍趁勝追擊的好機會,你看是不是要追?”
偏将搖了搖頭,說道:“大王隻是要我們把蔡軍趕走,不用非要将他們殲滅,依末将看,我們不如駐紮在城外,觀察蔡軍有何動向再說。”
“嗯,”劉悅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麽想,傳令下去,三軍駐紮在陰陵城外,密切注意蔡軍動向,一旦有變,及時報于我知道。”
劉悅的軍隊駐紮在陰陵城外,他本人并沒有進城,而是命人去将守城的陶坤喚到了軍營。
“陶将軍,被蔡軍圍困這幾日,辛苦了。”陶坤剛進劉悅帥帳,劉悅便對他伸了伸手,示意他坐在對面後說道。
陶坤連忙雙手抱拳,給劉悅行了個禮說道:“劉大将軍客氣了,堅守城池是末将的職責,沒有什麽辛苦不辛苦,倒是因爲末将無力退敵,反倒辛苦大将軍親自前來,末将惶恐之至!”
“陶将軍,我也不與你客套,這幾日蔡軍圍城,你有沒有感覺他們有什麽異樣?”劉悅擺了擺手,止住了陶坤的客套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蔡軍來後一直圍而不打,末将也不敢出城迎戰,這幾日雖然城池被圍,卻是沒發生真正的戰鬥,隻是雙方兵士城上城下對罵而已。”陶坤見劉悅發問,如實的回答道。
劉悅聽了陶坤的話之後,皺着眉頭陷入沉思,自語道:“蔡軍隻是圍城,如今見了我軍前來救援卻又不打,連忙撤軍,他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帳内除了陶坤雖然還有幾名素日裏與劉悅相厚的偏将,但這些人都沒敢輕易插話,蔡軍的行爲确實是有些奇怪,他們想插話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周闖與孫蛟率領軍隊撤出了十多裏,沒見九江軍追上來,他們把軍隊駐紮在路口上,九江軍不追也是高歌料定了的,高歌對他們的指示是若是九江軍不追,就在路口駐紮,繼續開辟糧道,擺出隻要九江援軍退走,他們即刻回頭圍城的架勢。
他們隻有兩萬人,糧草消耗較少,而劉悅的軍隊卻有五萬人,糧草消耗是個極爲龐大的數字,陰陵城小,提供五萬人的糧草,十天半月還行,若是日子久了必然會造成城内空虛。
這一點高歌清楚,劉悅更清楚,在城外駐紮了兩三天後,探馬的回報全是蔡軍在距離城外十餘裏的地方駐紮,繼續開辟着糧道,看樣子是隻等他們撤走便回頭殺向陰陵。
“糟糕!我們中計了!”最後一次得到蔡軍駐紮在十餘裏外的消息後,劉悅猛的一拍面前的桌案驚叫道:“蔡軍正是想要我們駐紮在陰陵城外,等到我們将糧食消耗的差不多要撤退或是進攻的時候再與我軍決戰,到時由于糧草不足,我軍定然會軍心動搖,他們可一鼓作氣将我們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