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呵呵一笑,上前扶起二人,将二人仔細端詳了一遍,見這倆人都是膀闊腰圓,滿面英氣的漢子,心中很是高興:“呵呵,二位這樣的人才,我求還求不來,哪裏有不收留的道理!隻是軍中紀律森嚴,不似你們做好漢時那般逍遙,你們能受的了麽?”
二人抱拳對穆晨行了個禮說道:“我二人自然知道軍中紀律森嚴,隻是這一身本事,若是隻做個強人,卻是荒廢了,又不肯投到那些庸才的帳下,今日有緣得遇侯爺,也是我兄弟二人的造化,如何敢将做強人時的脾性帶到軍中?侯爺盡管放心,我二人以後定會将以往的劣性改正,不會給侯爺惹事!”
“呵呵,無妨,隻要不奸淫擄掠,我不會管你們的那些小毛病,既然願意投到我帳下,那便随我一同前去飲酒,明日開拔,向下蔡進發!”穆晨擡起雙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甚是親昵的說道。在衆人向營寨内走去的時候,莊嘉回過頭看了看龐臻和鄭諾領來的三百多喽啰,低頭對一名兵士說了幾句什麽,也跟着走進了軍營。
在穆晨等人進了營寨之後,剛才領了莊嘉命令的兵士找人搬了數十壇酒和許多肉食給龐臻和鄭諾的喽啰送了過去。
那些喽啰一見有酒,頓時忘記了防範,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吆喝着喝了起來。
兵士觀察了一會,見并無異狀,才轉身回了營寨,向莊嘉報告去了。
莊嘉讓人給那些喽啰送酒,理由很簡單,若他們真的是強人,見了酒,必然不會像軍隊那樣有克制力,如今正在行軍,穆晨或許不會注意到這些,可他卻不能不注意。
第二天一早,穆晨把龐臻和鄭諾領來的這些喽啰進行重新編組,将他們編進了軍隊裏,這樣,他的隊伍就達到了一千三百多人。
到達下蔡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細雨,穆晨遠遠的看到一群人冒雨等在城門口,看樣子像是在等着迎接他的隊伍。
一個四十多歲,面相敦厚的中年站在這群人的最前面,當穆晨領着隊伍靠近城門的時候,這中年上前站在城門的中央,擋在穆晨的馬前,給穆晨行了個禮說道:“在下黃五郎,乃是下蔡本土士人,聽聞侯爺前來,特地領着鄉中父老前來迎接。”
穆晨對黃五郎點了點頭,向周圍看了看,果然看到約莫百多号人圍在城門口給他作揖打躬。
“下蔡就這些百姓?”穆晨撇了撇嘴,微微笑了笑:“黃五郎,你身爲士人,如何能動員他們前來迎接本侯?這應該是本地縣令該做的事吧?”
黃五郎微微一笑,躬身給穆晨再次行了個禮,他的笑容讓人看起來感覺敦厚無比,若是單看笑容,根本不可能有人會認爲他說的話中含有水分:“本縣并無縣令,如下蔡這般窮鄉僻壤,民風剽悍、又無特産可與外界交換,以往來此的縣令,全都受不了苦楚,私自離開了。”
“哦!”穆晨點了點頭,但他的心中還是有些疑惑,按理說不應該有縣令會因爲當地貧困而敢于棄官逃走,即便地方貧困,作爲縣令,若是不想治理,也是能撈到不少好處,越是貧困的地方,越對貪官貪污有利才是。
“在下與鄉中父老爲侯爺備了些酒宴,還望侯爺能夠賞光!”黃五郎說話的時候微微擡起頭,偷偷瞟着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穆晨。
在他擡起頭的時候,目光裏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彩,穆晨并沒有注意,但穆晨身後的莊嘉和高歌卻是看了個真切。
“侯爺,我們新到,還是先将府邸安置好,軍隊也需要妥善安排,酒宴我看就……”高歌湊到穆晨身旁,他的聲音壓的很低,卻又故意讓站在前面的黃五郎能夠聽到。
穆晨點了點頭,對黃五郎說道:“今天看來不能前去赴宴了,多謝你等的美意,改日我擺下宴席,請你等來府一叙,今日我就不去了。”
黃五郎見穆晨不願前去赴宴,無奈的站到了一旁,給穆晨作了個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耽誤侯爺的要事了,改日再登門叨擾侯爺。”
穆晨的府邸在他來到之前,便已有人爲他收拾好,這是一套有着兩進兩出大院,占地數十畝的大宅,宅子的位置正在縣城中心。
到了宅子大門前,穆晨仰頭看着高高的門頭,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年了,他也已經從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平民成長爲一個久經沙場的青年侯爺,這四年裏,他雖然住過很多宅子,卻沒有一套是屬于他的,如今終于有了屬于他自己的住所。
流離颠沛的感覺頓時随着看見這座宅子消失的一幹二淨,穆晨轉過身走到蘇涼乘坐的馬車旁,打開車門,将蘇涼拉了出來,指着宅子給她看:“蘇姬,你看,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蘇涼擡起頭,驚愕的看着眼前的朱紅大門,她的眼角濕潤了,和穆晨一起颠沛了這麽久,終于他們有了自己的家,從此後,她不用再爲在戰場上征伐的穆晨擔心,他會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
穆晨領着一千多人進了宅子後,赫然發現,一千多人塞在這座宅子裏,竟然一點也不顯擁擠,他頓時有種自己也淪落爲窮奢極欲的貴族的感覺。
宅内的家仆和侍女早先已經有人爲穆晨準備妥當,進了宅子後,魯小川俨然一副大總管的樣子,對那些家仆和侍女呼來喝去,招呼着他們幫着把穆晨和蘇涼帶回來的東西搬到宅子裏。
等到收拾妥當,蘇涼先回了房間,而穆晨則把魯小川叫到花園裏。
“小川,如今我們已經到了下蔡,你也不能總是這樣整日裏什麽都不學,就知道像個跟屁蟲似的跟着我!”穆晨看着眼前一株剛剛綻開花朵的迎春花,對身後站着的魯小川說道:“你該學點東西了,我曾經說過,一旦有了落腳的地方,我便教你劍法的。”
“侯爺願意教我劍法,我自然願意學,隻是不知我若是學會了之後,侯爺會不會還讓我跟着你?”魯小川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糾結,自從第一次見到穆晨,他便一直跟在穆晨身後,雖然時間并不算長,但穆晨對他卻像是哥哥對弟弟一般親近,他實在不想離開穆晨。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跟着我,又能怎樣?”穆晨轉過身看着魯小川,他的眼神很犀利,犀利的如同一柄要刺穿魯小川心髒的尖刀一般:“你應該想着去做将軍,做一名叱咤沙場的将軍,以後也博個封侯拜相,封妻蔭子!”
“不!我不要!”魯小川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第一次對穆晨說出了“不”,他不敢看穆晨的眼睛,深深的低着頭,視線集中在自己的腳面上:“侯爺,我要跟着你,哪怕一輩子隻做你的小厮也成,我願意學劍術,但不是爲了征伐沙場,而是我要保護侯爺,不讓任何人在我的面前傷害你!”
“傻孩子,你才跟了我幾個月啊!”穆晨愛憐的撫摸着魯小川的腦袋,語調輕柔的說道:“你還小,将來的路還長,跟着我,最多隻能做個首領,而做了将軍,卻可以指揮千軍萬馬,你不希望将來也有人像你對我這樣忠誠的對你嗎?”
魯小川在聽到可以指揮千軍萬馬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抹渴望的神采,隻是這神采卻是一閃而過,随後又變爲一片堅決:“不,侯爺,我甯願做你身邊的護衛,也不要去做什麽将軍,侯爺是個能夠叱咤風雲的人物就夠了,我魯小川跟在你的身邊,别人一樣會景仰我,因爲他們一定會景仰你!”
穆晨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好吧,那我今日便開始教你一套劍法,你以後好好習練,将來是做将軍,還是做護衛,到時候再說吧!”
魯小川點了點頭,穆晨也不再耽擱,先是耍了一套鬼谷劍法給他看,等到一套劍法練完,又開始爲他詳細的做起了講解。
相對于一般人來說,魯小川還算是聰慧的,穆晨隻是給他講解了兩三遍,他便将一套劍法爛熟于心。
“侯爺,高先生與莊先生在外求見!”在穆晨讓魯小川練上連次剛學會的劍法給他看的時候,一名仆役跑到面前向他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