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猛的一驚,連忙睜開眼睛,隻見一柄長匕首正貼在他的頸部,隻要對方的手輕輕一抹,他的咽喉就會被這匕首割開。
悲劇的是,在這樣的姿勢下,他根本連擡起手拉開對方的時間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把匕首貼在他的脖子上。
“你們是什麽人?爲什麽要殺我?”面臨死亡,縱然穆晨膽子再大,也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仰着頭,任由對方的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他現在隻有一個願望,希望有人能夠突然闖進來引起這兩個侍女的警覺,隻要她們稍稍分分神,他就有機會從匕首下逃生并重新占據主動。
兩個侍女并沒有答話,匕首依然橫在他的咽喉上,奇怪的是,這兩個侍女和一般的殺手不同,若是其他殺手,抓住這麽好的機會,恐怕穆晨的性命早就交代了,可這兩個侍女卻始終保持挾持着他的動作,并沒動手殺他。
穆晨正在爲此感到奇怪,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冷風吹在穆晨的肩膀上,他隻覺得這陣冷風過後,裸露在水面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怎麽樣?我培養出來的殺手還可以吧?”一個銀鈴般的嗓音在穆晨的身後響起,在背後這人說話的同時,擱在穆晨脖子上的匕首挪開了,兩名侍女一聲不吭的站立在一旁。
穆晨回過頭,當他看清身後站着的人時,長長的呼了口氣:“荊霜,你吓死我了,她們不會是你培養出來的殺手吧?”
走進來的人正是荊霜,她面帶微笑的看着穆晨,從侍女的手中接過絲帕,走到木桶旁,輕柔的爲穆晨擦拭着肩膀:“瞧你,洗澡都不老實,凍出一肩膀的雞皮疙瘩,你就不能把肩膀泡在水裏麽?”
穆晨郁悶的白了荊霜一眼,心想:“你試試脖子上架個匕首的時候能不能把肩膀泡在水裏?”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穆晨卻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畢竟一個大老爺們在洗澡的時候被倆女人用匕首抵住了脖子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荊霜一邊給穆晨擦着肩膀一邊說道:“她們現在還不會武功,這麽短的時間,我能教她們的隻是一些暗殺的技巧,再過個一兩年,等到他們全都會了武功,到時候就會成爲你的一大助力,高興嗎?”
“暗殺的技巧!”穆晨坐在木桶裏,他已經無暇去想荊霜的手是不是還在撫摸着他的肩膀,他滿腦子都在想着剛才那兩個裝扮成侍女的殺手是如何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的,兩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女人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若是将來她們學會了武功,這個世界上将會多出一個多麽可怕的殺手組織。
“是啊,暗殺的技巧。”荊霜一邊給穆晨擦着肩,一邊輕聲說道:“都是一些最适合女人用的技巧,隻要能殺死目标,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可以的技巧。”
穆晨驚愕的擡起頭看着荊霜,此刻的荊霜在他眼裏竟然是那麽的陌生,他沒想到,爲了能夠幫他,荊霜居然會想起要訓練一批爲達目的,不計任何代價的冷血女殺手。
“這麽看我做什麽?”穆晨臉上的驚愕盡收在荊霜的眼裏,她狠狠的一掐穆晨的肩膀,面帶嬌羞的說道:“我做殺手的時候可是沒用過這些辦法,我都是憑着實力去殺的人,到現在我還是……”
“呃。”穆晨愣了愣,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你很在意嗎?”荊霜并沒有因爲穆晨的表現而感到不快,反倒是顯得有些欣喜,她轉過頭對站在一旁的兩個女人打了個眼色,那兩個女人很識趣的離開了房間,房間内隻剩下穆晨和荊霜兩個人,當然還有那隻浸泡着穆晨的大木桶。
“如果你想要,我今天可以給你。”兩個女人出去後,荊霜臉紅的像塊大紅布,低着頭,用細弱蚊蚋的聲音說道。
她這句話讓穆晨吃了一驚,他的身子猛的一顫,回過頭看着荊霜連連搖頭說道:“我不能那麽做,你知道,如果不能娶你而對你做了那種事,将來若是不能在一起,你該如何繼續你的人生?”
荊霜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你并不是在擔心我将來該怎麽辦,你是在擔心蘇涼,擔心若是被她知道你和我有了夫妻之實,她會怎麽樣!”
穆晨愣了一愣,他心裏确實是這麽想的,隻是爲了不讓荊霜難過,他才沒有直接告訴荊霜真實的原因。
“我知道,無論我爲你付出多少,在你的心中始終都是不重要的,你心裏隻有她,隻有蘇涼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女人。”荊霜的語氣裏充滿了悲戚,兩顆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來,滴在穆晨的肩頭上:“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在乎,哪怕你的心裏沒有我,我也要成爲陪在你身邊的女人,哪怕将來你不能給我個名分,我還是願意成爲你的女人!”
穆晨輕輕歎了口氣,他的心裏很難過,很後悔當初自己對荊霜做的那些事,如果時光倒退,他甯願在穿越過來的時候,不打開第一次發現荊霜的那間房的房門,那樣他和荊霜就不會相遇,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那些事,更不會讓荊霜陷入痛苦,也不會讓他自己陷入兩難。
他很想對荊霜負責,很想讓荊霜成爲他的女人,很想兌現當初的承諾,可他卻不知道,若是答應了荊霜,他該如何去面對蘇涼。
穆晨深刻的體會到,男人的承諾有的時候隻是嘴皮一動這麽簡單,可對于接受承諾的女人來說,這或許就是她們的一生。
“我知道你很爲難,我去跟蘇涼說!”荊霜松開按在穆晨肩膀上的手:“我會告訴她,她永遠都是你的正妻,我什麽都不要,隻要她能允許我陪在你的身邊就行,哪怕連個妾的名分都不給我也行!”
說完話,荊霜轉身向門口走去。
“荊霜,不要!”穆晨連忙從木桶裏站了起來,對已經快走到門口的荊霜喊道:“不要去找她,我會跟她說。”
又一個承諾,又一個不知何時才能兌現的承諾,可穆晨此刻卻不得不說,他不能讓荊霜去找蘇涼,蘇涼的傷還沒有徹底的好,若是這時候再受到這樣的刺激,穆晨真擔心蘇涼會受不了。
快走到門口的荊霜慢慢的回過頭,苦笑着對穆晨說道:“你根本就是在擔心她,你擔心她受不了我說的話。好,我不去找她,我等着,等你自己去告訴她,不過我隻等你半年,半年,足夠嗎?”
穆晨無奈的點了點頭,他很不想點頭,這意味着他又對荊霜做了個承諾,而且是個他很難兌現的承諾。
荊霜走了,房間裏隻留下穆晨孤零零的一個人茫然的站在木桶裏。
水漸漸的涼了,穆晨卻沒有想到要叫人爲他添些熱水,荊霜走後過了許久,他的思緒依然停留在給荊霜做出的承諾上。
楚軍自項羽以下全都得到了不同于其他諸侯的待遇,甚至連普通士兵,也都住上了兩人一間的廂房。
蘇涼坐在房内,她的面前擺着一隻白玉的茶壺和兩隻同樣是白玉的小茶碗,茶碗中已經沏好了濃郁芬芳的香茶。
穆晨進房後,蘇涼欠身站了起來,微微躬了躬身子對穆晨說道:“将軍勞頓,賤妾沏好了茶,請将軍品嘗。”
穆晨淡淡的笑了笑,席地坐下,端起桌案上的茶碗,淺淺的吸了一口,一股芬芳的香味頓時溢滿兩頰。
“嗯,好茶!”穆晨雖然不懂茶,但入口的香味卻是能夠分辨清楚的,他将茶碗放在桌案上,對蘇涼點了點頭問道:“蘇姬,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茶?”
“荊姑娘來過。”蘇涼提起茶壺爲穆晨又倒上一杯茶:“這是荊姑娘送來的茶,她說這種茶能使男人更有精力,長期飲用,夜禦兩女應該是沒有問題。”
“呃!”穆晨聽出蘇涼話中有話,他低着頭,接過蘇涼遞過來的茶碗,卻沒敢去看蘇涼的眼睛。
蘇涼仿佛根本沒注意到穆晨的不自在,依然在不停的叙述着這些茶的來曆:“這些茶是荊霜姑娘從跟在她身邊的一位郎中那裏要來的,說是你征戰勞頓,需要好好調養身子,若是整日用藥調養,時間久了,會對身子不好,可她又不能整日在你身旁侍奉你飲食,隻能用這些茶來替代她的一片心了。”
蘇涼話說的十分淡然,穆晨根本聽不出話裏隐含着的不快,不過他卻很清楚,此時的蘇涼,心中一定是極其不爽的,若是他說的話有一個小纰漏,很可能都會招來一場暴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