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一聽郦食其回到軍營,連忙站了起來,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迎了出去。
“廣野君,你總算是回來了!”沖出大帳後,老遠劉邦就看到了郦食其,連忙跑了過去拉起他的手問道:“怎麽樣?峣關守将怎麽說?他有沒有答應投誠?”
郦食其用沒被劉邦拉着的那隻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呵呵笑道:“此事對沛公十分重要,我哪敢不完成?”
劉邦一聽郦食其說完成了任務,激動的險些把他抱起來轉上幾圈、親上幾口。
“沛公,峣關守将在收了财帛之後,答應獻關,明日他便親自前來與你商議獻關之事!”郦食其見劉邦欣喜若狂的樣子,心中多少也有些得意,他捋着胡子洋洋自得的說出了遊說的結果
“哈哈,廣野君,你真是勞苦功高,此番取得峣關,你算首功!”劉邦拍着郦食其的後背:“快快去休息吧,明日接待秦軍守将,還要你與他斡旋。”
郦食其給劉邦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沛公,請随我回大帳,我有事與你商談。”郦食其走後,張良站在劉邦身後,看着郦食其的背影小聲對劉邦說道。
劉邦回過頭,跟張良并肩往大帳走去。
“子房有什麽事?剛才爲何不說?非要到大帳裏說。”進了大帳,劉邦轉過身面對着張良問道。
“沛公真的打算接受秦軍投降?”張良朝大帳入口看了看,帳簾在夜風中微微動了動,并沒有聽到有人在外走動的腳步聲。
劉邦點了點頭:“難道子房認爲我們不該接受他們的投降?那我讓郦食其給峣關守将送這麽多财寶去幹嘛?”
張良豎起一隻手指對劉邦搖了搖說道:“沛公,你有所不知,如今守将收了我們的财帛,他自然是願意投靠我們的。”
“那子房還有何疑問?我們接受他們的投降難道還有其他顧慮不成?”劉邦有些想不明白張良到底在賣什麽關子,滿臉疑惑的看着張良。
“我跟沛公說過,峣關守将隻是一個屠夫的兒子,像這種市儈小人,見到利益必然欣喜,見到威懾必然害怕,投降并沒有多少懸念。隻是他的出身和他的爲人決定了,他在軍中不可能有太高的威望。”張良搖了搖頭,皺眉說道:“在他帳下,必然有很多人不服他,這次或許會打開關口,讓我們進去,但進去之後,那些秦軍會不會一心與我們合作還很難說。”
“子房的意思是……?”劉邦疑惑的看着張良,手上做了個斬殺的手勢。
張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他堅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好吧!”劉邦見張良如此果決,也不再說什麽,擺了擺手:“既然子房這麽說,那到時候我們進了關,就把那些秦軍全殺了!”
第二天一早,劉邦還躺在呂雉的營帳裏摟着呂雉睡覺,一個兵士跪在帳外喊道:“禀報沛公,秦軍峣關守将求見!”
“掃興!”劉邦睡的正香,被這兵士吵醒了,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坐起身穿衣準備下床。
“掃什麽興?”躺在他身旁的呂雉白了他一眼:“天天跟你睡一張床,該掃興的是我才是!若是你真的不能用了,無論用劍還是用刀割了都成,再不濟就用石頭把它砸碎!”
“呃!”劉邦愣了一愣,低下頭俯在呂雉耳邊邪笑着說道:“這不是在大帳嗎?大丈夫要以家國爲重,将來得了天下,我再好好補償你。”
“呸!”呂雉翻了劉邦個白眼:“像你這種貪财好色的人,見到女人恐怕就想占有,而且隻要得到一定是一腳踢的遠遠的,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能有時間來補償我,那才是咄咄怪事!”
劉邦尴尬的笑着下了床,穿好衣服向帳外走去。
呂雉在他身後恨恨的說道:“劉邦,你也不看看你那一大把年紀,自己老婆都照顧不過來,還在外面貪戀女色,像你這樣,如何能成大事?你也該收收心了!”
劉邦沒有理會呂雉,倒不是他不想理,一方面是因爲峣關守将還在外面等着,另一方面是因爲他實在是有點懼怕呂雉,這會正好借着有要事處理趕緊離開。
“哎呀,将軍,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劉邦領着幾名親兵回到他自己的大帳,一員秦将帶着兩個秦兵正站在帳外,他一見這秦将,連忙臉上堆滿了笑容拱着手走了上去。
秦将見劉邦過來,連忙上前行禮:“久聞沛公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啊!”
“将軍請進!”沛公對秦将做了個請的手勢把他請進了大帳,在倆人進帳時,劉邦對身後的親兵使了個眼色,
親兵會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沛公在上,請受小将一拜!”進了大帳後,秦将雙手抱拳,高舉過頂,半跪着給劉邦行了個跪拜禮。
“将軍這是做什麽,使不得,快快請起!”劉邦連忙上前扶起秦将,拍着他的胳膊說道:“将軍能來這裏,邦已深感榮幸,哪裏還敢受将軍之拜!”
“沛公言重了,昨日沛公遣人去我那裏招降,我當時想也沒想便答應了,沛公之名,小将早已如雷貫耳,即便沛公不遣人前去,我也要前來投奔。遣人招降也就罷了,還帶去那麽多禮物,小将實在消受不起,所以今日一早便快馬加鞭趕了過來。”秦将弓着腰,雙手始終抱拳,看似十分恭謹的樣子說道。
聽了秦将的一番話,劉邦險些沒罵出來,他真想說“既然早想投奔,那就趕緊的把财帛全都退回來,老子攢那點錢可不容易”。
不過像劉邦這種人,雖然貪财好色,但對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分的很清的,他心裏雖然在罵,但臉上還是挂着僞善的笑容,雙手托起秦将的手:“将軍不必多禮,些許錢财不過是身外之物,權當是我給将軍的見面禮。”
秦将正要說話,帳外又走進了三個人,當先一人正是張良,在張良身後的是郦食其和樊哙。
那樊哙進了大帳後先是瞪了秦将一眼,然後徑直走到劉邦面前大着嗓門說道:“沛公,我們在這裏等了好幾天了,爲什麽還不發兵攻打峣關?我是等的心都癢癢了,巴不得現在就抓住那守将,把他心肝掏出來下酒吃!”
“樊哙,不得無禮!”劉邦黑下臉,瞪着樊哙說道:“守将大人已經投誠,你做何要吃人心肝?”
“呃!”樊哙愣了愣,然後圍着峣關守将轉了一圈,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轉過身對劉邦說道:“沛公,難道這厮就是峣關守将?你怎知他不是假降?既然他都來了,不若就此把他殺了,然後我們揮軍殺進峣關,豈不省了後面的聒噪!”
“來人,把樊哙這厮給我拉出去!”劉邦對帳外大吼一聲,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爲憤怒,說話時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
帳外的兩名親兵應了一聲,走進帳内,正要拉樊哙,樊哙卻一把拽住那兩名親兵的手腕,猛的向前一扯,兩名親兵如同風筝一般飛了出去。
幸虧帳篷夠大,兩名親兵隻是撞壞了帳内的桌子,并沒有砸倒帳篷。
“哼!”樊哙重重的哼了一聲,瞪了峣關守将一眼,轉身向帳外走去,臨走還丢下一句話:“不打就不打,不用讓人趕我出去,我自己會走!”
樊哙這一鬧,可把峣關守将吓壞了,在樊哙出去之後,他渾身還止不住的發抖。
劉邦滿臉憤怒的瞪着樊哙出去後還在晃動着的帳簾,直到帳簾停止了晃動,他才轉過臉對峣關守将說道:“邦管教下屬不嚴,還望将軍莫怪!”
守将被樊哙吓的半天沒回過神,直到劉邦說話,他還兀自渾身顫抖着。
“将軍。”此時張良走近守将,對他說道:“樊哙是個粗人,早就想要率軍殺上峣關,是我家沛公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願多造殺戮,所以才派郦先生前去勸說将軍,如今既然将軍已然答應獻關,還請早做準備,我等入了鹹陽,将軍當算首功!”
秦将這才回過神來,愕然的點了點頭,對劉邦和張良等人一抱拳:“小将這就回去着手獻關之事,明日敬請沛公入關!”
秦将走後,樊哙又從帳外走了進來,他剛一進大帳,劉邦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個樊哙啊,剛才你可是把那峣關守将給吓壞了,這會他應該是雙腿顫抖着回去準備獻關呢!”
樊哙嘿嘿一笑,對劉邦說道:“這還是張主簿出的主意,若不吓吓他,恐那些财帛還不能讓他下定獻關的決心!”
秦将在離開劉邦大營後,心懷忐忑的騎着馬一路向峣關狂奔,路上他還不時的回過頭向後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