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聲利刃劃過皮革的聲音過後,站在最後的那名楚軍慘叫一聲,倒地而亡,他背後的皮甲被人一劍劈開,汩汩的鮮血如泉眼中的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剩下的楚軍連忙回頭,隻見一名灰袍老者正手提長劍站在他們背後,老者的劍尖斜斜指向地面,或許是剛才那一劍劈的太快,長劍的劍刃上竟然沒有一絲血迹。
“有刺客!“十多名楚軍齊吼了一聲,揮舞着佩劍向老者沖了過去。
老者手中長劍一旋,也不多做花哨的動作,平平的向前遞了出去,“噗嗤”,長劍刺進了沖在最前面的楚軍胸口,那楚軍正高舉着佩劍想要向老者頭上劈去,沒想到竟然被對方先一步取了性命,圓睜着雙眼,心有不甘的倒地死去。
刺死這名楚軍後,老者立即撤回劍,反手平平的向右側削去,右側的楚軍士兵隻覺得眼前一道寒光閃過,接着就感到脖子上涼涼的,有點微微的疼痛,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隻覺得觸手溫熱、滑膩,将手放在眼前一看,隻見手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
直到這時,他才感到憋悶的喘不過氣來,“噗嗵”一聲,摔倒在地上,再也沒能爬起來。
“都退下!”當老者的劍從第四名楚軍胸前劃過,那楚軍應聲而倒的時候,項羽和穆晨、荊霜出現在主廳門外,項羽一見手下士兵被殺,連忙大喝一聲,這一吼,不僅那幾名正要向前沖的楚軍愣愣的停下腳步,就連正仗劍護在胸前的老者也是打了個冷戰,險些沒有站穩。
“你是什麽人?爲什麽殺我的兵?”項羽提着長戟向老者走近了兩步,他雙眼緊緊逼視着老者,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穆晨在見到這個老者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擡起手,指着老者問道:“老丈,怎麽是你?你爲什麽要殺我大哥的人?”
“他……他就是‘魔眼劍神’孟秋!”荊霜見到老者的時候,驚的一雙杏眼睜的溜圓,或許是她很懼怕孟秋,說話時竟然有些結巴。
“是,我就是孟秋,你們竟然敢殺我的孫子,而且還是用那麽殘忍的手段,我要給孫子報仇!住在這裏的所有人,今天都必須死!”孟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剛才項羽那聲大喝給他帶來的壓力也伴着這句冷冷的話被抛向一旁。
他慢慢的擡起劍,指着穆晨:“當初你在風雪中迷路,我收留了你,才不至于讓你凍死,沒想到,你竟然殺了我唯一的孫子,今天你必須死!而且要比我孫子死的凄慘百倍千倍!”
“呃!”穆晨愣了一愣,他沒想到,當初在風雪中收留他和趙拓住了一晚的老人竟然會是“魔眼劍神”孟秋,不免有些覺得對不起孟秋。
不過當他想到雙龍山慘死的八十九人時,憤怒再次在他的胸中燃燒,他用一種冰冷的語氣向孟秋問道:“那你爲什麽殺了雙龍山的八十九口人?他們哪裏得罪了你?你竟然能夠殘忍到連孕婦都不放過!”
孟秋冷冷的看着穆晨,劍尖微微向下放了放:“那就要問你做過什麽了?若是那個人早讓我殺你,風雪交加的那天,你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可惜後來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正在楚軍大營裏,殺不了你,我隻有先把他們殺了給托付我的人一個交代!至于那個孕婦,我本來不想殺她,可惜她懷的是你的種,所以她必須死!”
孟秋說這些話,顯然是沒有把穆晨放在眼裏,而且還有着要将穆晨斬盡殺絕的味道,穆晨出離的憤怒了,雖然他親眼見過項羽屠城,當時對屠城也很不以爲然,但卻沒有像如今證實了孟秋屠殺雙龍山八十九口人這樣憤怒,畢竟雙龍山的人都是曾經和他一起生活過的至親朋友,尤其是小翠,肚子裏還懷着他的孩子。
仇人就在眼前,而且這仇人還絲毫不爲殺死八十九個無辜的人而感到愧疚,穆晨的兩隻拳頭緊緊的攥着,骨節發出嘎吧嘎吧的響聲。
“你就是項羽吧?”孟秋不再理會穆晨,側過頭看着項羽:“你是項燕将軍的後人,看在你先祖的忠烈上,我不想殺你,你走吧,我隻要穆晨和他女人的命就行!與其他人無幹!”
“哼哼!”項羽冷笑了兩聲,鄙夷的看着孟秋:“你殺我?普天之下,能殺我項羽的人如今還沒有出生呢,憑你也能殺我?如果你識相的,現在滾開,以後别再找我兄弟的麻煩,我就留你一條老命,若是不識相,别怪我手中長戟無情!”
“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好了!”孟秋冷冷一笑,長劍一抖欠身就要向項羽沖去。
“大哥,讓我來!”穆晨猛的一把抽出長劍,由于用力過猛,已經結疤的傷口頓時扯裂開來,一股鮮血從破裂處标了出來頓時染紅了他雪白錦衣的肩頭。
傷口扯裂時的疼痛讓穆晨皺了皺眉頭,但并沒有影響到他前沖的速度,隻是一個閃身的工夫,他已經沖到了孟秋的面前。
項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穆晨已經沖倒孟秋跟前與他厮殺起來。
或許是由于太過憤怒,穆晨在沖到孟秋面前的時候,劍法雜亂無章根本沒有任何套路,隻是全憑着氣力在下意識的橫劈豎削。
縱然如此,孟秋還是被逼的連連後退、險象環生,有好幾次,穆晨的長劍劍尖竟然隻是貼着他的咽喉劃了過去。
穆晨掄起手臂,向孟秋的頂門上猛的一劍劈了下去,孟秋見這一劍劈下,隻是微微側了側身,穆晨一劍劈空,由于用力過猛,身子猛的向前撲去。
孟秋手起一劍,狠狠的劈在穆晨的後腰上,穆晨隻覺得腰間一陣鑽心的疼痛,悶哼一聲,撲倒在地上。
孟秋雙手握着劍柄,正要向穆晨後心上刺去,項羽暴喝一聲:“休傷我兄弟!”挺起長戟,使足了力氣向孟秋刺去。
這一戟刺的又猛又狠,孟秋不得不回身防禦。
“嗆啷”一聲,戟劍相交,孟秋隻覺得虎口一陣發麻,長劍險些脫手飛出。
“納命來!”項羽再次一聲暴喝,長戟平平的刺向孟秋的胸口,這一戟刺的比剛才更猛、更淩厲。
孟秋連忙揮劍格擋,長劍格在戟的小枝上,可長戟卻隻是稍稍偏了偏方向,這一偏不打緊,原先項羽是刺向孟秋兩胸之間的,孟秋這一格擋,卻恰好将長戟的方向打偏向他的心髒。
“噗!”長戟深深的紮進了孟秋的前胸從背後透了出來,項羽不敢相信的看着正被他挑在戟上的人,他沒想到,隻是兩戟,他僅僅隻用了兩戟便殺死了與蓋聶齊名的劍客孟秋。
荊霜大睜着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項羽和孟秋,竟然忘記了去攙扶還趴在地上的穆晨。
穆晨倒地後,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他根本不知道在他昏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若是他知道他昏過去後,項羽僅僅隻刺了兩戟便誅殺了孟秋,他一定會很震驚,也一定會更加崇拜項羽。
“你爲什麽要殺我兄弟?他到底哪裏得罪你了?”項羽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穆晨,他也很想明白,爲什麽孟秋會要對穆晨下手,在孟秋殺死雙龍山上八十九口人之前,穆晨一直在軍隊裏,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開罪他這種江湖上的人。
孟秋慘慘的對項羽咧嘴一笑:“我……我是受人之托……這個人……”說到這裏,他的腦袋低低的垂了下去,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直到這時,荊霜才想起還趴在地上的穆晨,趕忙跑了過去把穆晨抱在懷裏。
看到穆晨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着,荊霜才松了口氣,連忙向一旁躲的遠遠的幾名黑衣女子喊道:“快去,快去把呂先生請來!”
幾名黑衣女子在荊霜喊話後忙不疊的朝後院跑,沒過多一會,呂喬跟着這幾名黑衣女子跑了出來,在他的手中,還拎着一個十分精緻的小木匣子。
“呂先生,快救救他!”荊霜懷裏摟着穆晨,眼見穆晨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她已是急的心如火焚,見呂喬跑了出來,連忙喊道。
“别急,别急!”呂喬跑道荊霜身旁,從她懷裏接過穆晨:“來幫個忙,讓他趴在地上,我要檢視一下傷口。”
呂喬輕輕撕開了遮擋着穆晨傷口的衣服,衣服撕開後,隻見在穆晨的脊背上橫亘着一條又長又深的傷口,粉紅的皮肉向外翻着,從傷口向外汩汩的流淌着鮮血。
呂喬皺了皺眉頭,并沒有立即用布給穆晨擦拭傷口,而是從藥匣裏取出一把綠色的植物葉片,這些橢圓的葉片呈墨綠色,而且葉面肥厚,一看就有種肉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