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吳宥的樣子,并不像個多會使用心計的人,穆晨真懷疑他會沒腦子的闖進秦軍的駐地,大叫大嚷着要取他們頭領的腦袋。
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吳宥還沒有出現,穆晨的手心沁出了許多冷汗,握着槍杆的手有些滑膩膩的。
周闖和張彤分别站在他的側後方,他們始終沒有說過話,穆晨雖然沒有回頭,但他能感覺到倆人和他一樣緊張,因爲在他的兩則,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
當三柱香的時間也将要過去的時候,在路的盡頭出現了許多閃動的人影,看樣子像是很多人在追着一個人,可是由于夜裏的可見距離有限,穆晨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緊張的握着長槍擺好防禦的架勢。
跑過來的人影越來越近,穆晨已經能夠看清跑在前面的那個人一隻手中提着一個圓圓的東西,而另一隻手則拎着兩個用鎖鏈鏈接起的圓球,而在他身後跟着的,是一群看似穿着铠甲的士兵。
“我靠!這貨真的引來這麽多人,怪道莊嘉讓我們在這等他!”穆晨突然又有一種被莊嘉擺了一刀的感覺。
跑過來的果然是吳宥,在他身後十多米的地方,緊跟着近百名秦軍士兵,穆晨起初看見秦軍黑壓壓的一片還有些心驚,但當他們跑近了以後,看清隻有數十名秦軍,穆晨頓時感到一陣輕松。
“殺!”随着一聲暴喝,穆晨提着長槍率先沖了出去,站在他身旁的周闖和張彤見穆晨沖了出去,緊随其後也跟着殺了過去。
“我拿到頭領的人頭了!”吳宥老遠就舉着那圓圓的東西向穆晨晃悠,他好像根本沒把跟在身後的秦軍當成一回事一般,一邊向穆晨他們這邊跑,一邊還得意的大叫着。
追在吳宥身後的這些秦軍極度郁悶,白天追捕周闖和張彤的時候身後突然殺出了兩個不明身份的人,等到他們反應過來被人偷襲時,已經死了十多個兄弟,轉回頭想追上那兩個偷襲的人,跑了半天,累的臭死。
晚上還沒說想要好好歇歇,捎帶休整一下疲憊的心靈,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了個傻貨徑直闖進了駐地,那傻貨一邊往駐地中央沖,一邊大聲吵嚷着要取頭領的腦袋。
最令這些秦軍郁悶的是,帶領他們的那位千夫長剛聽到吵嚷聲從帳篷裏走出來,就被那傻貨一流星錘砸翻在地,割了頭顱就跑。
數百人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智力看起來好似缺了半邊腦子的傻貨把千夫長的腦袋割了下來卻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對這群秦軍來說自然是種屈辱,他們隻是愣了一下神,頓時反應過來要把這個傻貨攔住,爲千夫長報仇,将來也好向上官交代。
數百名秦軍拿起武器一擁而上,可這傻貨卻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流星錘一掄,砸翻幾名秦軍後逃出營地,奪路而去。
被沖進來的這個傻貨一鬧,秦軍的駐地頓時亂做了一團,許多士兵留在駐地收拾殘局,追出來的隻有平時認爲自己實力強勁的不足百人。
吳宥根本不知道,剛才他進秦軍的營地這麽一折騰,秦軍并沒有把他當成威猛的戰士,而是把他當成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傻貨,他若是知道秦軍這麽看他,依他的脾氣,估計不被氣的吐出二升血,那才叫奇怪。
穆晨從吳宥身邊沖過的時候,根本沒去看他手中提着的那個人頭,提着長槍直接殺進了後面跟着的秦軍中。
周闖和張彤經過的時候,吳宥還提着人頭,張着嘴巴亮給倆人看,可周闖和張彤也沒看他,跟着穆晨沖了過去。
吳宥提着人頭,很郁悶的看着仨人的背影,他原本還以爲穆晨見他殺了秦軍頭領會很高興,沒想到,竟然受到了這樣的冷遇,頓時感到有些沒趣,把人頭向路邊一扔,提着流星錘也殺回了戰團。
秦軍人數雖多,可哪裏是穆晨他們的對手,沒用多會,便躺的一地都是,剩下的二三十人顧不得去救那些躺在地上哀嚎,還沒有死透的夥伴,“哄”的一下四散逃去。
周闖和張彤還要去追,穆晨制止了他們:“我們剛才殺了這麽多秦軍,吳宥又斬了他們頭領的首級,還是快快離開的好,再走些時日,就能到達彭城,到了那裏,我們就安全了。”
周闖等人點了點頭,跟着穆晨向莊嘉先前離開的方向跑去。
跑出十多裏路,隻見路邊的兩棵小樹上拴着兩匹馬,正是蘇涼和荊霜騎着的那兩匹。
穆晨四下張望了一下,并沒見到莊嘉他們的身影,他心中不由的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蘇姬,蘇姬!”顧不得會招來秦軍的危險,穆晨開始四處尋找起蘇涼他們。
“莊先生,莊先生!”周闖等人見穆晨焦急,不免也有些心焦起來,幫着呼喚着莊嘉的名字。
衆人喊了一會,并沒見有人回應,穆晨心中的不安感漸漸濃郁了起來,他瘋了一般的在四處亂找,一邊找,一邊還大聲的呼喚着蘇涼的名字。
縷縷夜風吹拂着穆晨的臉龐,夏季的風濕濕熱熱的,可穆晨卻感到從心底湧起了一絲涼意。
路旁的小樹在夏季的熏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兩匹拴在樹幹上的健馬偶爾噴個響鼻,攢攢蹄子,悠閑的啃上兩口路牙子上的嫩草。
穆晨真希望這兩匹馬能夠開口說話,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蘇涼他們到底爲什麽失蹤,這兩匹馬一定全都看到了的,可惜,他們隻是兩匹不能開口說話的馬而已。
蘇涼已經在他的心中占據了十分重要的日子,他不知道,若是真的失去了蘇涼,他将會怎麽樣。
“蘇姬,你在哪裏?”找尋了半天,沒見莊嘉等人的身影,穆晨痛苦的揪着頭發蹲在了地上。
周闖等人面面相觑的站在一旁,先前他們并沒有特别注意一直在旁邊沒說過話的蘇涼,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那個一直躲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過的女人,竟然是對穆晨來說相當重要的人。
“将軍,你看這是什麽?”正當穆晨痛苦的蹲在地上,無計可施的時候,張彤在路邊發現了一塊雪白的布條。
穆晨連忙站了起來,一把抓過布條。這是一塊麻布布條,粗糙的布條摸在手裏有種沙沙的感覺,說不清是舒服還是不舒服。
在這個時代,百姓一般多穿麻衣,顯然這布條是個社會地位不高的人留下的,可穆晨無論怎麽想也想不通,這塊布條跟蘇涼他們失蹤有什麽關系。
“将軍,你看!”穆晨正思索着布條跟蘇涼他們失蹤的關系,張彤指着地面又是一聲怪叫。
穆晨蹿過去向張彤指着的地方看去,當他看清張彤指着的是什麽東西的時候,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地上積留着一大灘濃濃的血迹,在昏暗的星光下,穆晨能隐約看清血迹還呈現着猩紅色,顯然是出現在這裏不久。
看到這灘血迹的時候,穆晨的心頓時又揪緊了一些。
“将軍,這裏也有一灘!”眼前的血迹已經讓穆晨失了許多主意,周闖也在不遠處指着一灘血迹對穆晨喊道:“将軍,這裏還有一灘血迹!”
吳宥見張彤和周闖分别都找到了一灘血迹,不禁有些着急,先前莊嘉讓他去殺秦軍頭領,他毫不猶豫的去了,而且還自以爲幹淨漂亮的完成了任務,卻沒想到當他想向穆晨表功的時候,穆晨竟然連他手中提着的秦軍頭領的頭顱絲毫也不感興趣。
這會見穆晨對地上的血迹特别感興趣,吳宥頓時來了精神,跑到路邊,四處尋找起血迹來了。
找了半天,吳宥并沒有找到新的血迹,可他發現了一樣新東西,他連忙向穆晨招着手喊道:“将軍,這裏有幾個字,你過來看看!”
穆晨一聽說路邊寫着字,連忙跑到吳宥身旁,向他指着的地方看去,隻見那裏确實橫躺着一塊木牌,木牌上歪歪斜斜的用小篆寫着兩行字。
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穆晨就沒有認真學習過這時期的文字,木牌上的字是用小篆寫的,他自然是識不得幾個。
看着木牌,穆晨尴尬的撓了撓頭,但他又不願意承認不認識小篆的事實,吱唔了半天,才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塊牌子一定是蘇姬他們被人綁走的時候偷偷寫了他們被劫到什麽地方的地址,留下的牌匾,就是爲了方便我們去救他們,上面一定留有關于蘇姬他們被綁走的信息,隻是這裏太黑,我的眼睛不是很好,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