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青光自荊霜身前發出,筆直的飛向醜男人的面門,醜男人一見青光閃過,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提起流星錘的一個錘頭向面門上一擋。
“咔嚓”一聲脆響,流星錘的錘面上閃起一朵青藍色的火光,一塊青色的銅片撞在流星錘上,跌落了下去。
醜男人剛提起流星錘,周闖便拎着大刀沖了上去,他也不和醜男人搭話,沖上前之後,大刀猛的向前一遞,直取醜男人的心窩。
醜男人見大刀劈來,并不慌張,大叫一聲:“好!”護在面門上的錘頭并不下按,手腕一抖,垂在下面的那隻錘頭向上翻來,鏈接着錘頭的鐵鏈嘩啦一下纏繞在周闖的大刀刀柄上。
刀柄被鐵鏈纏繞,周闖吃了一驚,連忙将刀往後扯,想要撤出大刀,可醜男人的鐵鏈卻緊緊鎖着他的刀頭,他拔了兩下,卻沒有拔動。
就在周闖想要撤刀卻撤不出來時,醜男人護在面門前的那隻錘頭突然向周闖的臉上飛了過來,周闖把身子一矮,躲過了錘頭,他并沒起身,而是迅速出腿向醜男人下盤掃去。
醜男人連忙擡腳,避開周闖掃過來的腳,他這一擡腳,手上的力量頓時小了些,繃直的鎖鏈在這一瞬間放松了一些。
也就隻是這一個瞬間,周闖便把握住了,他猛的一拽刀柄,大刀從緊扣的鎖鏈中拽了出來。
拽出大刀後,周闖手上動作并沒停止,他猛的躍起,大刀掄起了個半圓,向醜男人的頭頂猛的劈了下去。
醜男人見大刀劈下,一隻流星錘向上一甩,迎着大刀飛了過去,而另一隻剛收回來的流星錘則自下而上,向周闖的腹部飛去。
周闖見流星錘向刀刃上迎來,心知在兵器的重量上對方要占着優勢,連忙将大刀向上挑起,這一挑,刀柄無巧不巧的正好撞在向他腹部飛來的那顆流星錘上。
“啪”的一聲脆響,周闖的大刀被醜男人的流星錘撞的向後一收,刀背險些打在他自己的額頭上。
這一撞,周闖被撞的向後飛了出去,落地時還向後退了兩步才站穩。
隻是這一招,周闖便吃了大虧,醜男人讓他在穆晨面前出了醜,他怎能甘心,怪叫一聲,挺着大刀就要再次沖上去。
醜男人見周闖又沖了過來,連忙擡起一隻手,做出了個停止的手勢:“且慢,我有話說!”
周闖被醜男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的一愣,停住了腳步,疑惑的看着對方。
“嘿嘿。”醜男人突然笑了笑,把穆晨他們全都笑愣了,笑過之後,他快步向穆晨走了過去。
站在穆晨身旁的張彤和荊霜連忙擋在穆晨身前,做出了防禦的架勢,周闖也橫起大刀做出了攻擊的準備。
當醜男人走到離穆晨還有十多步遠的時候,令大家更爲驚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他丢下流星錘,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對穆晨行了個禮說道:“在下吳宥,夏邑人氏,早聞将軍大名,一直有心拜會,無奈身份低微,無拜見之門,今日在客棧偶然聽見幾位的談話,知道将軍親自來到這裏,有心讓将軍看看我的本事,才想了這個下策,還望将軍能夠收留我!”
穆晨愕然的看着吳宥,又轉過臉用詢問的目光看着莊嘉,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事,吳宥先是找上來要和他打架,還真的跟周闖打了,還沒分出個結果,又突然說要追随他,穆晨有些搞不懂吳宥到底唱的是哪出。
莊嘉捏着下巴,微笑着,他并沒有看向穆晨,而是緊盯着半跪在地上的吳宥,他的眼神極爲複雜,穆晨從他的眼神裏得不到任何答案。
“你是真心想要投靠穆将軍?”莊嘉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對吳宥說道:“我們在客棧說的話你都偷聽,這讓我們如何相信你不是秦軍的探子,故意以投效穆将軍爲借口來接近我們,最終将我們一網打盡。”
“我呸!”莊嘉的話顯然是激怒了吳宥,隻見他猛的站了起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這人說的什麽話?我确實是聽到了你們的談話,若你們不是說穆将軍在那裏,我才懶得聽,我吳宥再無恥,也不至于去做探子!你說了不算,隻要穆将軍說一句不信我,我扭頭就走,絕不逗留!”
在吳宥說話的時候,莊嘉對穆晨偷偷使了個眼色,穆晨見了這個眼色,頓時明白了該怎麽做。
吳宥話剛說完,穆晨上前兩步拉住他的手說道:“壯士不必惱怒,莊先生也是出于對我們幾人的安全考慮,如今我們還在秦人的勢力範圍,突然有個人要來入夥,壯士你自己想想,如果換做你,你會不會懷疑?”
穆晨一席話說的合情合理,吳宥撓了撓頭,翻了翻他那雙老鼠眼,重重的點了點頭:“嗯,穆将軍說的是,那将軍你願不願意收留我,不啰嗦,一句話,行還是不行?”
“呵呵,我當然是相信你。”穆晨一隻手拉着吳宥,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壯士這樣有着通天本領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一定是莊先生多慮了。”
穆晨的話說的吳宥十分受用,剛才他還是被莊嘉說的十分憤怒,穆晨兩句話之後,他竟然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吳宥的相貌确實是極醜,穆晨還真是不太喜歡他的長相,原本他确實認爲人長的醜,心眼一定不會好到哪裏去,可就在剛才,吳宥的表現讓他開始懷疑這種觀點,吳宥雖然長的醜,但他顯然是個敢說敢做的磊落漢子。
“将軍不可!”吳宥咧着的嘴還沒合攏,莊嘉在一旁又說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他,你想想,我們這會正在想着如何擺脫秦軍,這人突然來投,你不覺得十分奇怪嗎?”
“先生别說了。”穆晨對莊嘉擺了擺手:“我相信吳壯士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就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吧!”
“不行!”莊嘉很堅決的搖了搖頭,對穆晨說道:“我既然跟随将軍左右,就必須要爲你負責,除非他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不會答應讓他跟着我們。”
莊嘉的話說的斬釘截鐵,穆晨隻得轉過身對吳宥聳了聳肩膀說道:“壯士,我也沒辦法,莊先生就是這種怪脾氣,如果壯士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他。”
“好好好,那位莊先生,有什麽要求你隻管說,若是我做不到,我馬上扭頭就走!”吳宥不以爲意的仰着頭對莊嘉喊道:“快些說吧,我還要趕緊去做,好跟着穆将軍一同回去,時間緊的很,别耽誤正事!”
“這附近有支秦軍,先前一直在追這兩位!”莊嘉指了指周闖和張彤說道:“如果他們知道我家将軍也在這裏,必然會放棄追緝這兩位好漢而追殺我家将軍,若是你能把那些秦軍的領軍給殺了,我便相信你是真心投奔我家将軍。”
“這好辦!”吳宥說這話,拖起流星錘就走,走出四五步之後回過頭朝莊嘉豎起三支手指說道:“三柱香,頂多三柱香的功夫我就回來!你可别慫恿穆将軍走了,等我回來看不到你們,我肯定是要找你晦氣的!”
莊嘉點了點頭,穆晨有心想要阻止吳宥,卻被莊嘉用眼神攔住了,他納悶的看着莊嘉,不知莊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吳宥大步流星的走了之後,穆晨疑惑的看着莊嘉問道:“秦軍有數百人,讓他一個人過去,豈不是送死?我看他也是真心來投奔我們,先生這是玩的哪出?”
“将軍,我先與夫人還有荊女俠離開,在前方十裏的路旁等着你們,你們且在這裏等他,到時候就知道我是什麽意圖了。”莊嘉詭異的笑了笑,對穆晨說道。
“好!你們先去吧。”穆晨皺着眉頭,他還真有點怕莊嘉耍他,當初在陳留,他可是被莊嘉耍的苦了。
“放心吧,這次不會像在陳留那樣了。”莊嘉對穆晨樂了樂,牽着背上馱着蘇涼的那匹馬走了,荊霜騎着馬跟在莊嘉的身後。
兩個女人在臨走的時候都回過頭不舍的看着穆晨,那兩雙美麗的眸子裏,流露着同樣的牽挂與擔憂。
穆晨手提着長槍,自從項羽教會他“單手十八挑“以來,他總是帶着這把項羽贈送給他的“霸王槍”,這把槍是他和項羽友情的見證,如同“吟龍”是他和蓋聶友情的見證一般。
爲了送穆晨這把“霸王槍”,項羽早已改爲用戟,霸王槍是用西域傳來的純鐵打造,整槍重八十二斤,雖然粗重,卻要比一般的兵器結實耐用,在項羽的軍中,隻有一把長戟和“霸王槍”有着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