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既然知道有人要對付我,想必也知道殺了雙龍山上下八十九口的是誰?不知閣下能不能告訴我,他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如何才能找到他?”穆晨一提到殺死小翠等人的兇手,就恨的牙癢癢,恨不得馬上把那兇手揪出來殺掉。小翠自從跟了穆晨,一直把他當成唯一的依靠,穆晨雖然心裏記挂着蘇涼,對小翠卻也是多少有些感情,更何況小翠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小翠的死,對穆晨來說是個相當大的打擊,雖然他已經看慣了生死,這一次并沒有像當初秦娘和李妞死的時候那麽激動,但他心中的悲傷,卻不比那時候少上半分。
殺死小翠的人必須死!
“你見過他。”李慕楓的表情突然變的異常嚴肅,仿佛提到這個人會給他自己帶來難以想像的災難一般:“他就是和蓋聶齊名的魔眼劍神孟秋,你和他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不僅如此,你們還曾經同住過一個屋檐下。”
“至于他爲什麽要殺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他殺人,從來不會沒有道理,既然對你下手,必然是你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他,還是等你抓到他之後再說吧,這一次,我可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李慕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身子已經開始向山下退去,到了最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穆晨和荊霜的視野裏,傳進穆晨和荊霜耳朵裏的聲音卻依然清晰,絲毫也沒有模糊。
在見到小翠等人的屍體時,荊霜就已經看出了殺人的是孟秋,她一直不說,是因爲她不願把真相告訴穆晨,因爲她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的劍術能夠超過孟秋的話,那個人一定是蓋聶,而不是穆晨。
穆晨的劍術深得蓋聶真傳,可他畢竟對劍的領悟還不是很通透,“龍翔九式”劍招大開大合,若是對付一般的劍客和在萬軍叢中厮殺是綽綽有餘,可如果用它來對付像孟秋這種劍術已經出神入化的劍客,恐怕與找死沒有什麽區别。
以穆晨現在的實力單挑孟秋,除了死,荊霜再也想不到更好的結局。
李慕楓走後,穆晨伫立在風中沉思了許久,夏日的熏風吹拂起他的鬓角,卷起一股暖烘烘的熱浪,他卻縮了縮脖子,好似天氣突然變的很冷一般。
荊霜站在穆晨的側後方,看着穆晨那蕭瑟的背影,她感到心尖上隐隐的傳來一陣搐痛,她很想勸慰穆晨兩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莫名的,荊霜竟然有些羨慕起小翠,小翠死後,穆晨一心想要爲她報仇,荊霜癡癡的看着穆晨的背影,心中竟然浮出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殺了,他會不會也會爲我報仇?”
在山腰上呆呆的站了足有一個時辰,穆晨終于做了個艱難的決定,這個決定要比讓他當初選擇劉邦時更加艱難,他決定暫時離開雙龍山,回到項羽的軍營,直到有一天,他能夠有把握勝出孟秋時再爲小翠和雙龍山上死去的所有人報仇。
穆晨選擇了逃跑,但他卻不覺得這次逃跑是件丢人的事,明知自己實力不如别人還非要找上門去與人硬碰硬,那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毫無理智的莽漢,另一種則是沒有大腦的蠢貨!
雖然雙龍山八十九人被屠給穆晨帶來了十分大的打擊,也讓他出離的憤怒了,可他卻不認爲自己是以上兩種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爲什麽要十年?因爲這十年中,他需要自我完善,需要讓自己更強大,同時又要等待對手變的脆弱。
既然已經想明白了厲害關系,穆晨決定馬上就走,他不可能留在山寨裏等着那個孟秋來找他的麻煩,回來已經有了一天,若是孟秋的目标真的是他,一定會在得到他回山寨的消息後找過來。
穆晨自信可以戰勝荊霜,但他卻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夠戰勝李慕楓,既然李慕楓都表現出了十分懼怕孟秋,想必若是遭遇,穆晨戰勝的可能幾乎是零。
想要報仇,就要活下去,在如今這種有着一個強大的敵人随時有可能出現取他性命的特殊時期,他若是想安穩的活下去,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對方找到他之前趕回項羽的軍營。
或許依附于強大的軍隊,孟秋還不敢輕易對他動手,否則也就不會選擇屠殺雙龍山,而不是直接去找他。
蘇涼已經習慣了跟在穆晨身後颠沛流離,當穆晨讓她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并沒多問什麽,隻是默默的收了幾樣小翠遺留下來的遺物,畢竟主仆一場,又曾和她共事一夫,留幾樣遺物,将來也好做個念想。
匆匆的拜别了雙龍山上一大四小五座墳,穆晨、蘇涼和莊嘉、荊霜離開了雙龍山,趕往彭城尋找項羽去了。
四個人隻有兩匹馬,穆晨原本是想讓蘇涼和荊霜同乘一騎,可兩個女人居然同時反對,一路上,蘇涼和荊霜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極不友好,穆晨毫不懷疑,若是單獨讓她們呆在一起,荊霜一定會拔劍殺了蘇涼。
最後,穆晨隻好用一個最笨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他牽着一匹馱着蘇涼的馬和莊嘉步行,荊霜獨自騎着一匹。
這樣一來,他們趕路的速度要慢了許多,足足過去了十天,他們才行進了三百多裏路程。
第十天傍晚,一個小鎮出現在四人的視野裏,這是夏邑與砀郡之間的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像這種鎮子在各地都有很多,一般來說鎮子裏的居民不會很多,和平時期,鎮子裏的人過着簡單而甯靜的生活,他們不像鄉村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像各地縣城那樣喧嚣,居民們過着一種介于鄉村和城市之間的生活。
在鎮子裏各色商鋪齊全,各家各自經營着營生,雖然商鋪數量不多,卻也能夠滿足居民的需求,再加上偶爾會有來往的客商帶來各地特産,每個小鎮也都會有供客商入住的客棧。
如今适逢亂世,許多鎮子往日的安甯早被亂軍破壞的不複存在。無論是秦軍還是楚軍,在經過這樣的鎮子的時候,總要搶掠一番,但即便是曾被搶掠過的鎮子,也不會像四人今天看見的這個鎮子一樣充滿了詭異。
街道上不時的蹿出幾條肚子餓的癟癟的野狗,鎮子上家家緊閉門戶,當穆晨他們進入鎮子的時候,原本還有幾個在街上閑逛的閑漢,但這些閑漢在看到穆晨和莊嘉這兩個身穿錦衣、公子模樣的人後,頓時如同見了瘟疫一般連滾帶爬的逃了。
青石闆鋪就的街道路面清掃的十分幹淨,一陣小小的旋風從穆晨的腳下盤旋着向前刮去,旋風竟然連一絲塵土也沒有帶起,隻是隐約顯現出一個空氣旋轉而形成的漩渦。
穆晨和莊嘉連續敲了好幾戶人家的房門,這幾家明明剛才還有人關閉了窗子,但任憑穆晨他們怎麽敲門,始終都沒有人出來開門。
“看來這裏的居民是被外來的人吓怕了,竟然如躲避瘟疫般的躲着我們。”不記得是第幾次敲門失敗後,莊嘉對穆晨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或許我們隻有去找找鎮子裏有沒有客棧了,客棧門朝八方開,喜迎天下客,想必開客棧的人,應該不會怕我們!”
穆晨點了點頭,自從遇見莊嘉之後,他一直把莊嘉當成他的智囊,隻要是莊嘉提出的建議,穆晨幾乎從來不會反對。
四人在小鎮的街道上走着,四雙眼睛都在仔細的搜尋着街道兩側的店鋪,天已經越來越暗,若是再不能找到投宿的地方,今天晚上他們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強闖民宅,要麽就露宿街頭。
“将軍,那裏有一個客棧!”穆晨正仔細的搜尋着路的左側,蘇涼突然指着路右側的一家店面喊了起來。
聽說有客棧,包括穆晨在内的其餘三個人全都興奮了起來,今天晚上終于可以不用露宿在街頭了!
可是當他們轉過臉看向蘇涼指着的那家客棧時,不禁又失望了起來。
客棧的門緊閉着,門口的兩盞大紅燈籠高高的懸在門頭,燈籠随着沿街面吹過的風兒來回擺動,兩小團一明一暗的通紅火光分别在兩隻燈籠中搖曳着,從還在燈籠能夠看出,這家客棧剛才還是開着門的,隻是見他四人過來,才把門關上了。
穆晨皺了皺眉頭,他有種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這個鎮子上的人有些古怪,按道理說,平民遇見軍隊害怕很正常,可沒道理會害怕四個外來的普通人,而且這四個人中還有兩個是女人。
“咣咣咣”穆晨猛力的拍打着客棧的房門,砸了半天,客棧内還是靜悄悄的,居然如同真的沒有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