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俘虜,是穆晨來到這個世界上始終堅守的信念。
并不是因爲他喜歡殺生,而是他知道,憑他現在的力量無法駕馭俘虜,俘虜不可能像某些理想主義的電影裏演的那樣,給他三包果子兩包糖,他就會哭着喊着誓死效忠。
俘虜,可能會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刻拿起武器在背後捅上一。穆晨不願看到這個結果。這就如同一個人被幾個流氓堵在牆角一樣,背後貼着牆,還有一戰的可能,但如果背後站着一個拿着刀子,随時可能捅自己一刀的人,那真是連最後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穆晨很講信用,他并沒有讓陳蕭受多少苦,一劍刺穿心髒。但他在陳蕭斷了氣之後,又再次補了一劍。穆晨是個精細的人,絕不會允許因爲自己的疏忽而使想殺的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殺死陳蕭後,他帶着趙拓和六名喽羅離開了俞家村。
他們并沒有回雙龍山,而是繼續向西北前進。
外黃,一個離這裏并不算遠的縣城。
相對于民權,外黃又是一個更加繁榮的地方,穆晨很期待,很期待在那裏還能遇見依舊做着生意的琴匠。同時,他也很擔心,擔心進了那座縣城,會遇見抓夫的秦軍。
外黃城并不像穆晨想象中守衛的那麽嚴,十多名守城的秦兵懶洋洋的看着從面前經過的人群。
穆晨等人進城的時候,這些秦兵甚至沒有像當初他帶着蘇涼和小翠進民權城那樣上來盤問。
外黃城内,一排排民宅和商業區參差交互,偶爾還可以看見幾棟雕梁畫棟的大宅。
在一所大宅前,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靠在門框上,見有男人經過便抖動兩下手中撚着的絲帕,哝起紅豔豔的嘴唇做個親吻的動作,那一臉勉強擠出的虛僞笑容裏帶着濃濃的銅臭氣息。
她們每擠出一個笑容,那張抹着厚厚粉底的臉上就會“撲簌撲簌”的落下脂粉渣渣。
見到這些女人,穆晨打心眼裏湧起一股厭惡的感覺。但他轉過頭看向自己帶來的幾個人時,卻發現包括趙拓在内的七個人,個個都目光呆滞的盯着那幾個女人,而他們每個人的視線,又都集中在女人胸前那飽滿的雙峰上。
“怎麽?對這種女人都有興趣?”穆晨打趣的用手指捅了捅趙拓的胳膊:“你不會這麽不挑食吧?不要見是盤菜就流口水好不好?”
趙拓當真還吞了吞口水,視線卻始終沒舍得從那幾個女人身上挪開:“大當家,你是不知道,能吃飽飯的當然會挑口味,要是壓根沒得東西吃,那别說是盤菜,就算是塊樹皮也得啃啊!”
“呵呵。”穆晨笑了笑,他也覺得趙拓說的有些道理:“你們今天帶了多少錢出來?”
趙拓在懷裏掏了掏,摸出兩吊銅錢:“大當家,我今天隻帶了兩吊錢,回頭還得給夫人買琴,算了,哥幾個還是回了山上自己撸撸吧!”
穆晨歪着頭不可思議的盯着趙拓看了好半天,敢情男人自古就有撸管的特殊癖好!他突然對過去在部隊偶爾會自己撸撸而産生的龌龊感有些釋懷了。
“我這裏還有錢,今天就讓你們真的開開葷,不要總是五個打一個,容易得前列腺炎!”穆晨說着話,率先邁向了青樓的大門。
趙拓和六個喽羅傻了似的相互看了看,見穆晨已經進了門,他們才如夢初醒的跟了進去。
“幾位大爺好面生啊!在哪裏發财?今天是哪股風把大爺們吹來的啊?”八人剛進門,迎面走出一個三十多歲,臉上抹着厚厚脂粉的女人,不用說,這個女人正是青樓裏的老鸨。
“呵呵,我們是山賊!在山上憋的久了,今天下來找幾個姑娘消消火!”穆晨一開口說話,不僅把跟在他身後的趙拓和六個喽羅吓了一跳,就連老鸨和周圍正在調笑的一些男女也是驚的沒人敢喘口大氣。
趙拓和六個喽羅甚至已經把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他們雖不知道穆晨報出身份是什麽意思,但隻要他一聲令下,這幾個人必然會揮舞起佩劍好一通厮殺。
大廳裏靜極了,老鸨的雙腿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穆晨環視了一下周圍,見大廳内所有人都驚恐的盯着自己,他突然仰起脖子哈哈大笑:“哈哈,瞧你們這些人吓的,我要是山賊還敢自己鑽到套裏?不好意思,吓壞了嬷嬷,在下賠罪了!”說着話,他抱拳對老鸨拱了拱手。
“哎呀!”老鸨見穆晨說是在開玩笑,拍着胸口對他嬌嗔道:“這位大爺好讨厭!什麽玩笑不好開,開這種玩笑,吓的啊,老身差點尿了一褲子!”
大廳内剛才被吓了一身冷汗的嫖客可妓女也都紛紛噓了一聲,自顧自的忙着**去了。
“嬷嬷,我這幾個兄弟這些日子跟我一路奔波,确實是沒碰女人很久了,勞煩嬷嬷給他們叫上兩個好些的姑娘,這些夠不夠姑娘們的辛苦錢。”穆晨從懷裏掏出一串銅錢遞到老鸨手裏。
老鸨接過錢,笑的如同一朵絢爛的月季花:“夠了夠了,我馬上給大爺們叫八位姑娘。大爺們想必是憋的久了,我得挑幾個身闆硬朗的,免得到時候姑娘們被折騰的下不了床做不成生意!”
“給我來壺酒,再弄兩個小菜,我在這裏等他們就成。”穆晨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對女人并沒有多少興趣,嬷嬷隻要把我這幾個兄弟招呼好就成!”
“哎!”老鸨應了一聲,扭腰擺臀的走了。
沒過多一會,七個妓女排着隊從裏面“飄”了出來,一見趙拓等七人,如同蒼蠅見了蜂蜜一般粘了上去。
要說這趙拓和六個喽羅還真是把不住壺,一見女人出來,連忙一人抱起一個,各自找房間做那男女苟合之事去了。
穆晨坐在大廳裏,拒絕了老鸨要給他找個姑娘的請求,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壺裏的酒。
青樓裏的酒不如酒肆裏來的濃烈,但也别有一番滋味。穆晨喝口酒,夾口菜,吃的倒也十分開心。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趙拓等人才各自提着褲子陸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在他們身後是他們各自帶進房間的女人。
這些女人雲鬓蓬松,面容憔悴,顯然是這幾個漢子進房後動作太過猛烈,使她們有些難以承受撻伐。
又重新置辦了一桌酒菜,八人吃過後,才離開了青樓,在老鸨的指引下,直奔城内琴匠的店鋪。
“大當家。”穆晨正低頭走着路,趙拓趕上兩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我有一件事總也鬧不明白,大當家懂的多,能不能給我說說?”
“說吧,什麽事?”穆晨轉過臉看了看趙拓,隻見趙拓正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好像這個問題确實是糾纏了他許久似的。
“大當家,你看吧,現在有許多男人,娶了好些妻妾,這還不滿足,還要在外拈花惹草,像這樣的男人,别人竟沒說他們什麽不好,反倒認爲像個爺們。”趙拓剛一開口,險些把穆晨給雷噴了,敢情這貨自從出了青樓一直在想着這個!
“還有女人,别說是嫁給幾個男人了,就算是和不同的男人睡過,都會被人指着脊梁骨罵。譬如剛才窯子裏的那些姑娘,她們方便了多少男人,卻要被人看不起,這是個什麽道理?”趙拓說到這裏,情緒有些激動,看樣子是在替那些青樓裏的女人不值。
“呵呵。”穆晨笑着搖了搖頭,站定身子看着趙拓:“趙大哥,你說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呢?像這種問題還需要這麽糾結嗎?”
“我确實是不懂,還請大當家教我!”趙拓滿臉的真誠好學,卻是讓穆晨在心裏更是多對他豎了兩次中指,感情這貨學其他的不太積極,對這些倒是滿上心的。
“你看吧,男人如同一把鑰匙,如果一把鑰匙能開許多把鎖,别人一定會說這是把萬能鑰匙。”雖然心中鄙視,但穆晨還是耐心的給趙拓做着解釋:“女人如同一把鎖,如果一把鎖能被許多鑰匙打開,那麽别人一定會說那是把壞鎖!這樣解釋,你能聽明白嗎?”
“呃!”趙拓如夢初醒的點了點頭:“果然還是大當家的懂的多,唉,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虧我趙拓比大當家的還癡長幾歲,竟然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弄不明白,今天真是受教了!”
穆晨無奈的搖了搖頭,和趙拓雖然接觸的時間并不長,但從這兩天的觀察來看,他已經明白了,雙龍山以往雖然名義上是趙拓當家,實際上應該是孔旭在撐着台面,否則依趙拓這智商,早把雙龍山折騰散了。
一行人走了沒多會工夫,眼前出現一間門面很小的店鋪,和别家店鋪不同的是這家店鋪的掌櫃并沒有趴在櫃台上睡覺,而是如同擦拭着寶貝似的一把一把擦拭着店裏的每一面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