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人的話是真是假,由我們蘭諾說了算!”
帕爾默說完便雙眼一眯,渾身的氣勢一下子比先前強硬了許多。還未等堪雷拉議員辯解,帕爾默便繼續說道:
“莫高人是在您的教唆之下侵犯我國邊境,這是在審訊了多名戰犯後所得出的結論,而且證據确鑿,不容置疑。堪雷拉閣下,就算你矢口否認,事實也依舊不會改變。”
“你真是……”
堪雷拉議員想要大罵對方血口噴人,可那件事情的确是他做的,就算他不肯承認,說話的時候底氣仍嫌不足。
“堪雷拉閣下,我們蘭諾和貴國在今年夏天的時候曾有過十分成功的合作。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閣下絕對的是一個聰明人。現在擺在您面前的選擇有兩個:第一就是接受我們的條件,這樣莫高人入侵的真相我們今後都不會再提。第二就是您拒絕我們的條件,那麽我國一定會在莫高人入侵這件事情上讨一個說法。雖然現在我國正在和瑞沙人戰争,可您千萬不要天真的以爲,我們沒有辦法抽出手來對方你們奧修聯邦。”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堪雷拉議員還想做最後的掙紮:“我們奧修聯邦絕不會怕你們蘭諾,若是你們挑起戰争,那麽瑞沙帝國就将會多出一個盟友!”
堪雷拉議員的意思很清楚:如果蘭諾企圖對奧修聯邦不利,那麽奧修聯邦就會選擇站在瑞沙帝國的陣營裏,與其一同對付蘭諾。
然而,帕爾默卻好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似的,他大笑道:
“您隻不過是聯邦議會的一名普通議員吧,堪雷拉閣下。雖然我承認你在議會中的地位不低,但是如果你想要掩飾自己的過錯而将自己的國家拖入一場不可能勝利的戰争,恐怕國内會有很多人站出來反對你。雖然指示莫高人入侵我們蘭諾這件事情上,整個奧修聯邦都有責任,但是這件事的主導人是你。我想,如果這件事一曝光,你們的最高議會恐怕就會在第一時間内将你抛棄,又怎麽會聽從你的建議,與我們蘭諾開戰呢?”
堪雷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知道帕爾默說的沒錯,雖然去年他指使莫高人入侵蘭諾的時候,得到了聯邦議會的默許,但由于這件事情太過卑劣,如果蘭諾人通過正式的渠道與聯邦議會交涉,聯邦議長和諸位議員肯定會裝作毫不知情,将所有的責任推到堪雷拉議員的頭上。
到時候,不肖蘭諾人追究,恐怕堪雷拉議員首先就會被自己人抓入大牢,接受審判。
另一方面,堪雷拉口中讓奧修聯邦加入瑞沙陣營的這個威脅,也幾乎是無法成立的。奧修聯邦的首都維也拉被瑞沙人統治了近一年的時間,這個深仇大恨是絕無法輕易化解的。就算聯邦議會肯和瑞沙人合作,國内的民族也必定會心生不滿,要不了多久整個國家都會陷入動『蕩』之中。
堪雷拉議員的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是在考慮應該妥協還是與對方拼個魚死網破。
然而堪雷拉的猶豫并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奧修聯邦人都是天生的商人,他很快就考慮清楚了妥協與否的利弊。
接着,堪雷拉議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重新回到帕爾默對面的位子上,然後輕輕『揉』了『揉』額頭,沉聲說道:
“我想先聽一下,你們的要求是什麽?”
教曆994年,1月1日。
這一天是大陸人傳統的新年,同時也是蘭諾女皇的登基紀念日,而且對于現在的蘭諾來說,今年的這一天比往年更加特殊。
一大早,在蘭諾皇宮門前的凱旋廣場上,就出現了整整齊齊的四個由軍官和士兵們組成的方陣。
這四個方陣分辦代表即将出征的第三軍團、第六軍團、第七軍團和第九軍團。由于凱旋廣場雖大,卻也無法容納四十萬人,因此每個軍團隻出了一萬名官兵爲代表,來到廣場之上,接受女皇陛下的檢閱。
當然,隻有接近帝國核心的人才知道,這四大軍團當中,隻有第三軍團是滿編的,其餘三個軍團僅僅隻到來了一個軍而已。
同樣要派出兩個師出征的親衛軍也有自己的代表,數百名親衛軍士兵手持迪克式線膛步兵槍,一字排開的站在廣場的前部,守護者站在他們身後的帝國将領、高官,以及女皇陛下。
阿爾琳娜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禮服,這是她最喜愛的樣式,既能襯托出她的優雅氣質,又能體現出她的雍容華貴。同時因爲用料十足的緣故,即使站在1月的嚴冬之中,也不會感到寒冷。
羅斯庫依舊和往常一樣,一臉淡然的站在阿爾琳娜的左側,他早已經習慣了親王的角『色』,面對這樣的大場面,也絲毫不會顯得拘謹。
誓師儀式并不複雜,由于場地太過開闊,在加上今天的風很大,因此女皇并沒有做長篇大論式的講話,她僅僅隻是向在場的軍官與士兵們,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
“戰勝敵人,早日歸來。我與你們的親人一起,在被你們守護的家園翹首以待!”
這句話雖然隻有寥寥數十字,卻如同一股暖流一般,直流淌進了在場數萬人的心坎裏。
緊接着,四萬人的方陣便開始沸騰了:
“女皇萬歲!”
“帝國必勝!”
“瑞沙的狗崽子們,擦幹淨屁股,等着我們來踢吧!”
阿爾琳娜微笑的望着眼前這數萬帝國的好兒女,盡管情緒激動的他們不時的會吐出一些粗俗的言語,但是在此時此刻,這已經不重要了。
誓師儀式的最後,蘭諾的女皇将一面鑲着金邊的帝**軍旗交到了她身邊的拜耶赫夫親王手中,這也預示着,眼前這支威武雄獅,将會由這位親王、女皇的丈夫、帝**總參謀長親自率領指揮。
對于這個任命,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異議。拜耶赫夫親王雖然年輕,但他曾立下的功勳卻是衆所周知的。軍官和士兵們毫不懷疑,這位指揮官一定會引導着他們,走向最終的勝利。
3天之後,也就是教曆994年的1月4日,上午9時整,蘭諾城北部郊外。
原本因爲嚴冬而略顯荒涼的法雷城郊,如今已是人聲鼎沸、戰馬嘶鳴。二十餘萬蘭諾戰士聚集在這裏,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旗幟幾乎遮蓋了附近的天際。
羅斯庫坐在他那匹母馬咕噜的背上,轉過頭來凝望着不遠處的法雷城。在北面的城頭上,隐隐約約的可以望見一群城防士兵正在城牆上,向即将出征的友軍們揮手示意。在城門口出,也有三三兩兩的穿着普通市民裝束的人們,在向遠征軍的方向翹首遙望,顯然他們的親人正在軍中,即将遠行。
羅斯庫最後深深地望了一眼這座雄壯的城市,當他一咬牙,準備扭頭離去的時候,卻忽然望見,城門裏突然沖出來十幾位騎士,正向這邊疾奔。
來的是一群英姿飒爽的女騎士,而爲首的那位,卻不正是他的妻子?
雖然不明白阿爾琳娜爲什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但羅斯庫還是急忙一樣馬鞭,迅速的迎了上去。
當雙方靠近之後,兩個人便不約而同的收住了缰繩,跳下馬來。
“你怎麽來了,不說事務繁忙,抽不出時間來送行嗎?”羅斯庫走近了幾步,握住了阿爾琳娜那有些冰冷的小手,柔聲問道。
盡管在前方數十萬将士衆目睽睽之下,丈夫的親昵行爲讓阿爾琳娜感到有些害羞,可她并沒有掙開羅斯庫的雙手,而是由他這樣握着,然後輕聲說道:
“我隻是……想再看你一眼。”
阿爾琳娜一邊說着,便擡起頭來,用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凝望羅斯庫的眼睛。
“怎麽說的好像我不回來似的。”羅斯庫知道妻子是在擔心他,于是故作輕松的道:
“這場戰鬥雖然會很艱苦,但如果進行順利,最快三個月,最多半年,我就能回來。以後帝國周邊就再也沒有威脅,到時候就算你就是趕我,我也不會離開你身邊的!”
阿爾琳娜點了點頭,又說道:
“你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沒有必要的話,不許親自犯險。”
“這是自然,我的一向膽小,危險地事情都由手下去做。”
“還有,就算到了春季,普蘭公國的天氣仍舊寒冷,你可要保重身體。”
“這你放心,我身體一向都很好,絕不會生病的。”
“還有……”
阿爾琳娜一遍又一遍的叮囑着羅斯庫,雖然她所說的一些事情,大部分都已經在家中提過很多次了,但是她仍舊不放心,生怕遺漏了任何一點。
此時此刻,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已經和尋常擔憂丈夫的妻子沒有二緻。
盡管妻子口中所說的這些,羅斯庫差不多都已經背了下來,但是他仍舊仔仔細細地聆聽着,從這平常的言語之中,感受着妻子對他濃濃的愛意。
末了,阿爾琳娜又補充了一句:
“你在外面,一定要記住對我的承諾,不可以再和任何來曆不明的女人扯上半點關系!”
聽着這句話,望着阿爾琳娜嚴肅的神情,羅斯庫啞然失笑,每當談論到類似話題的時候,他都會覺得莫名其妙吃醋的妻子實在是可愛。
見羅斯庫遲遲沒有回答,阿爾琳娜開始有些急了,她再次确認道:
“你聽清楚我說的了嗎?”
“聽清楚了,我最親愛的琳娜!”
羅斯庫一邊說着,忽然雙手一用力,将阿爾琳娜的身軀更拉近了一些,然後左手握緊她的肩膀,右手攔住她的纖腰,最後一低頭,向眼前那紅唇吻去。
“等一等,這麽多……”
阿爾琳娜還想抗議,可是此時此刻,已經由不得她做主了。
下一刻,阿爾琳娜隻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骨頭都酥了,整個身軀也陷入到了熟悉的幸福之中。
兩張嘴、四片唇的碰觸,讓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一層瑰『色』。
“噢!噢!噢!”
羅斯庫身後那數萬名官兵,在一瞬間都歡呼了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親眼看到女皇和親王上演激情。在場的士兵們無不感覺到,能夠看到這一幕,就算下一刻就要他們去與瑞沙人拼命也是值得的。
羅斯庫知道阿爾琳娜臉皮薄,因此也不敢玩的太過火,短短的幾個呼吸之後,他便輕輕地松開了雙手,再一次與妻子面面相對。
阿爾琳娜緊盯着羅斯庫,眼神裏含着一絲責備,更多的卻是不舍與愛戀。
這小小的『插』曲過後,羅斯庫再一次回到了隊伍之中,而這一次他不敢再做停留,很快就下令全軍開拔,向既定目标前進。
二十萬精神飽滿的蘭諾将士遵從着這道命令,開始邁着輕快的步伐,向着北方疾行。
直到此刻,羅斯庫都沒有告訴普通士兵這一次出征的真實目的地,整支隊伍的絕大多數人都以爲他們将會在半個月之後抵達萊恩河戰區的諾頓要塞,然後投入到與瑞沙人的正面戰争中去。
最近才升任騎兵大隊指揮官的托普少校精神奕奕地走在親衛軍隊伍的最前端,而在他的前面則是先一步出發的第三軍團。
托普少校剛才也看到了女皇夫『婦』道别時的感人一幕,這讓他不僅想起了正在家中待産的妻子蘇西。托普臨走的時候,蘇西已經懷有2個月的身孕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趕回來。”
托普在心中這樣想着,盡管他并不是去郊遊,而是要面臨一場大戰,但是他卻有一股強烈的預感,自己能夠平安歸來,與家人團聚。
“不知道會是兒子還是女兒。”托普少校美滋滋的想着,“如果是兒子,大概會像我這樣英俊潇灑,如果是女兒,一定會想她媽媽那樣美麗賢淑吧!”
就這樣,托普少校一路上都在規劃着自己的美好未來,而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我們走到哪裏了,皮特?”
托普少校扭頭向走在他身邊的,另一名騎士問道。皮特中尉可以算是托普的老部下了,早在親衛軍還沒成立的時候,皮特中尉就一直跟随在托普的身邊。
“還沒出法雷的範圍呢!”
皮特中尉大大咧咧地回應道。
“怎麽這麽慢!”
托普望着前方長長的隊伍,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第三軍團裏大部分都是步兵,因此他們的行進速度并不算快,這讓身爲騎兵,同時又是偵察兵出身的托普少校感到極不适應。
“按照過去的常理,應該由我們親衛軍打頭陣才對。”
眼前的情況讓托普感到有些納悶,在過去,無論是收複伯蘭頓的時候,還是進攻教廷國的時候,親衛軍始終都是走在其他部隊前端的,而身爲騎兵的托普就像是利刃的最尖端,出現在他面前的,往往就是敵人。
而現在,托普隻能夠望見友軍的背影而已。
“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托普繼續向皮特中尉說道,“我們号稱有四個軍團,再加上我們親衛軍,怎麽說也應該有四十萬人吧。可看着隊伍的規模,也就二十萬人上下,還有人去哪兒呢?”
托普是偵察兵出身,隻需要一眼就能夠看出敵人的規模,這個本事擁在己軍身上也同樣有效。
“誰知道呢?”皮特中尉笑道,他可沒有考慮那麽多:“也許到時候,剩下的二十萬人就突然變出來了。咱們的指揮官閣下可不是普通人!”
今天的天氣不差,雖然不能時時望見太陽,卻也沒有降雨或者降雪的迹象。而在後方指揮全軍的總參謀長閣下似乎打算享受着難得的好天氣。全軍在翻過了一個小山丘之後,便停頓了下來,開火做飯。
民以食爲天,當兵的也是如此。盡管很多人都像托普那樣,在心中渴望着能夠早日上戰場殺敵,可是最高指揮官都都不急,他們急來也沒有用。
更何況,一旦進入了萊恩河戰區,就随時有可能面對敵人,到那時再想像這樣安安心心的挖竈做飯,也是不可能的了。
大家都是職業軍人,吃起飯來也是麻利無比,短短的20分鍾之後,全軍大部分人都已經填飽了肚子,收拾好了行囊,準備繼續上路。
可就在這個時候,托普少校的另一名手下索爾斯上士騎着馬,氣喘籲籲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上士,你剛才到哪裏去了。”
托普少校皺了皺眉頭,望着眼前這位滿頭大汗,卻仍舊一臉冰冷的年輕上士,問道。
“傳最高指揮官的命令,”索爾斯上士并沒有回答托普的問題,他從懷裏掏出來一個信封,遞交到長官的手中,然後說道:
“親衛軍在午後立刻啓程,轉到向東,前往古雷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