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要回皇宮,直接去親衛軍指揮部。 飛速”
已經坐在馬車裏的羅斯庫思索了一陣子,随後就從車窗探出頭來,向正在右前方策馬而行的藍托少校說道。
藍托少校點了點,他對羅斯庫這個命令沒有什麽疑問,這是因爲親衛軍指揮部距離皇宮也隻有幾分鍾的路程而已,羅斯庫前往這兩個地方的任何一處都算是非常安全。
在藍托少校的催促之下,羅斯庫馬車的行進速度很快,幾乎是在道路上飛奔了起來。盡管蘭諾城内的道路十分寬敞,可現在正是市民們的回家時間,路上的行人很多,同時也有不少同樣在趕路的各種馬車。
但是無論是行人還是馬車,在遇見了羅斯庫這輛黑『色』的四輪馬車時,都會主動地閃開一條通路。一些用來運貨的大型馬車生怕自己肥大的身軀阻礙了對方前進的道路,甚至會幹脆的停在路邊,等待羅斯庫的馬車先通過。走在路邊人行道上的行人們在望見羅斯庫這輛馬車的時候,也會紛紛向它都以崇敬的目光,有的人還會脫帽行禮。
法雷城道路上和羅斯庫這輛類似的馬車不少,可是有資格在車廂的兩側紋上蘭諾皇家徽記的,卻僅僅隻有兩輛而已。這兩輛馬車一輛是屬于女皇,另一輛則是羅斯庫正在乘坐的。
女皇陛下自然不必多說,她平時很少乘車出巡,就算偶爾有機會出門,也會有大批的親衛軍士兵沿途警戒,市民們别說目睹女皇的風采,就連遠遠地望見她所乘坐的馬車也是一種幸運。
羅斯庫則沒有那麽大的排場,比如此刻他的馬車行在道路上,也隻有藍托少校和鄧肯上尉一左一右在前面開路,數名親王護衛隊跟在後面而已,陣勢雖然遠非一般貴族可比,但也不會給其他行人帶來太多的困擾。
正因爲這種情況,法雷本地的市民們可以很輕松的就分辨出,跑在大路上的那輛皇家馬車是女皇的,還是親王的。
羅斯庫最近可是法雷城内風頭正盛的人物,行人們對他顯得無比恭敬也是理所當然。
不到半個小時,羅斯庫便抵達了位于凱旋廣場西側的親衛軍指揮部,正在門口站崗的兩名士兵一看是他,立刻就雙腿一并,敬了個軍禮,然後齊聲道:
“總參謀長閣下!”
羅斯庫雖然并不是親衛軍的直接長官,可是在利比尼斯境内的那幾個月,親衛軍都是由他來指揮的,因此這些士兵們對他也是十分尊敬。
盡管羅斯庫不記得那兩名站崗士兵的名字,但他還是舉手回禮,然後向他們問道:
“維多特閣下在嗎?”
“指揮官閣下去了皇宮,長官!”
羅斯庫聞言點了點頭,這一點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雖然這幾日萊絲都沒有回皇宮别苑住,但在工作的時間裏,她大多時候都在阿爾琳娜的身邊。
盡管萊絲不在,但羅斯庫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或者說到他這裏原本就不是爲了見萊絲的。
“駐紮在這裏的親衛軍士兵,一共有多少人?”
羅斯庫很快就找到了仍在軍營裏辦公的猶比羅斯少将,并且向他問道。
“隻有1萬人,殿下。”猶比羅斯立刻就回答道,“大部分士兵由于剛剛從利比尼斯回來,目前正在休假。”
蘭諾帝國的軍人也是有假期的,特别是在大戰之後,軍部通常都會以女皇的名義,讓那些在戰鬥中付出血汗的士兵們回家好好休息。
親衛軍的編制是5萬人,其中4萬人跟着羅斯庫橫掃了教廷國,1萬人留在了國内繼續保護女皇陛下。這1萬名士兵不用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卻也無法享受此刻的假期。
“帝都警察局被人縱火這件事,你知道嗎?”
羅斯庫又向猶比羅斯少将問道。
“有所耳聞,”少将點了點頭,他也立刻就猜到了羅斯庫的意思,随即就謹慎的問道:
“殿下難道認爲這件事有問題嗎?”
“說不準,也許是我多慮了。”羅斯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道:“但還是提前做好準備比較妥當,你立刻安排幾隊士兵……大概需要兩千人吧,到法雷的各個城區維持治安,一旦遇到形迹可疑的人員,立刻不問理由,立刻逮捕!”
“下官明白!”
猶比羅斯少将得到了羅斯庫的命令,立刻就去着手安排了。雖然羅斯庫不是親衛軍的直接指揮官,但是在前幾日阿爾琳娜回到皇宮之後,就正式給予了他負責法雷以及周邊地區軍務的權力。
“負責法雷以及周邊地區軍務”,這樣的概念雖然有些籠統,但也從一個角度體現了女皇對親王的信任。因爲有了這個權力之後,羅斯庫就可以指揮任何一名身處法雷地區的軍官和士兵。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就是,位于城内的親衛軍,以及位于城外的第三軍團,都可以被羅斯庫所調動。然而羅斯庫的權限也不僅止于這兩個軍團,如果其它軍團因爲某種情況而進入了法雷的範圍之内,那這些軍團的軍團長也必須要聽從羅斯庫的指示。
猶比羅斯少将離開之後,羅斯庫便坐在了這位下屬兼家臣的座位上等待消息,雖然親衛軍被他派出去了兩千人,但目前軍營裏仍然由八千名全副武裝的火槍手,相信就算有人意圖在法雷市内搗『亂』,也不會傻到靠近這裏。
“希望真的是我多慮了!”
羅斯庫将腦袋撐在桌子上,眼望着窗外的夕陽,喃喃自語。
随着夜『色』的到來,猶比羅斯少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傳回來一些消息,然而這些消息卻讓羅斯庫的一顆心整個的沉了下去。
他的猜測完全正确,的确有人想要趁着帝都警察被一場大火弄得焦頭爛額之時,在市内制造混『亂』。
當羅斯庫剛剛抵達親衛軍軍營僅僅半個小時之後,另一場大火就光臨了法雷市政廳。盡管就在附近的城市消防隊及時趕到,但大火還是燒掉了市政廳内的十幾個房間,許多重要的文件資料毀于一旦。
原本像是市政廳這樣的重要『政府』部門,是由帝都警察們負責保護的,可是那個時候原本在市政廳附近站崗的警察們得知了警察局被人縱火之後,立刻就擅自離開了崗位,以至于讓縱火犯輕易得逞。
根據目擊者描述,大概是傍晚六點鍾的時候,一個平民模樣的男子進入了市政廳的底層,由于市政廳在平時也會對市民開放,所以他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市政廳内工作人員的注意。直到有人發現這可疑的男子闖進了一樓西側的資料室,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那個男人大概30多歲的樣子,他一直都沒有說話,但看起來并不是法雷本地人。”一名目擊者這樣描述道:“我見到他走進了位于一樓的資料室,正想過去提醒他那裏不是一般市民可以進入的地方。可就在這時,那人從懷裏拿出了一瓶朗姆酒!沒錯,是朗姆就酒,而且我敢肯定是983年份的那種,當中幾乎70%都是酒精!那個男人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我說話,他很快又掏出了一盒火柴,然後點燃了手中的朗姆酒,接着又将着火的酒瓶仍在了地上!”
“父神在上!”那目擊者最後說道,“要知道,那裏可是專門存放資料的地方,四周圍到處都是書籍和文件,那瓶朗姆酒灑在地上,立刻就将屋子裏的一切都引燃了!幸好我跑得快,否則的話,我也不可能在這裏說話了。”
這名目擊者的說法具有一定得真實『性』,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他及時大喊着從資料室裏沖出來,驚動了整座市政廳的人,給大家赢得了逃命的時間,那麽後果将會更加嚴重。
經過事後統計,這場大火造成了數十人受傷,财産損失暫時無法計算。所幸的是,在火災中喪生的僅僅隻有一人而已,而且這個人的屍體是在火災的起源資料室中找到,按照目擊者的說法,這個人應該就是縱火者。
一般的縱火犯在達成目的之後,立刻就會離開現場,可這人居然沒有逃走,而是選擇與目标同歸于盡。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瘋子,那麽就一定就是和蘭諾有着莫大的仇恨。
隻有敵視蘭諾的人,才會拼着用生命的代價,去燒毀一個『政府』部門吧?
羅斯庫是這麽認爲的。
事情并沒有結束,又或者說這僅僅隻是一個開端而已,在市政廳起火後僅僅二十分鍾,另一處『政府』部門也出現了險情!
這一次被盯上的是法雷市皇家醫院,也就是羅斯庫年初曾經療養過的地方,犯人幾乎是使用了和襲擊市政廳同樣的手段,即拿着一瓶烈『性』朗姆酒,沖進了滿是醫生和病人的皇家醫院。
皇家醫院當中住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許多病人都是行動不便的,若是讓犯人得逞了,整個帝都的上流圈子都要辦喪事了。
所幸的是,羅斯庫派出的一對親衛軍士兵當時正好趕到皇家醫院附近巡邏,而那個縱火犯似乎太心急了一些,他拿着着火的救兵往醫院裏沖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親衛軍士兵的注意。
親衛軍遠沒有警察那樣好說話,而且他們也得到了拜耶赫夫親王不需要理由就可以拘捕嫌疑犯的授權,因此士兵們立刻就沖了上去,準備捉住那個可疑的男人。
結果在雙方的追逐當中,一名士兵開槍擊中了可疑男人的大腿,那人見無法達到縱火的目的,又眼看着就要落入親衛軍士兵的手中,居然将那瓶朗姆酒倒在了身上,然後點燃了自己!
僅僅是一瞬間,縱火犯就淪爲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火人,這種情況下親衛軍的士兵們就算英勇無畏,也沒法靠近他了。
所幸的是,那縱火犯最終沒能沖進皇家醫院,他倒在了醫院大門口的台階上,驚動了不少醫生護士和病人,卻沒有造成更多的損失。
接下來的事情就越發的混『亂』了,不僅僅是市政廳和皇家醫院,就連衛生局、郵局、美術館、競技場這樣的地方都出現了縱火犯的身影。盡管城市裏有2000名士兵在巡邏,可法雷實在太大,犯罪者的目标又無法預料,因此還是有不少地方不幸被縱火者點燃!
眼看着一幢幢建築物起火,法雷的市民們終于感到了恐懼,他們生怕自己的家也被縱火犯給點着了,紛紛走到外面的街道,向每一個形迹可疑的人怒目而視。有的人則幹脆跑到了城中的凱旋廣場,因爲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靠近皇宮的地方都是相對安全的。
大量的市民湧上街頭,給親衛軍士兵的工作也帶來了不小的困擾,再加上天『色』逐漸地暗了下來,在外面苦苦維持治安的兩千親衛軍士兵也顯得頗爲吃力了。
看着猶比羅斯少将遞交到桌面上的一份份報告,羅斯庫的眉『毛』凝成了兩條互相打架的蚯蚓,他甚至如果讓藏在暗中的縱火犯這樣繼續下去,那法雷遲早會陷入一片火海。
“通知仍留在城内的親衛軍士兵,叫他們立刻結束休假,到這裏來取回各自的武器裝備,讓後到街道上維持治安。”
羅斯庫這樣向猶比羅斯下令道,此時此刻僅僅靠那兩千名士兵已經是不夠了,可皇宮也必須要有足夠的兵力把守,目前也隻有讓那些剛剛休息沒幾天的親衛軍士兵們立刻返回工作崗位。
在想猶比羅斯下達了命令之後,羅斯庫也坐不住了,他帶着藍托少校等一幹護衛,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親衛軍軍營,趕到了近在咫尺的皇宮。
法雷市内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羅斯庫認爲還是有必要與妻子共同商議對策。
皇宮裏的官員們顯然也得知了市内大『亂』的消息,在走廊上羅斯庫遇着了不少官員大臣,可是這些人卻連向他行禮的時間都沒有,所有人都是神『色』緊張,他們手上也都拿着一份報告書。
這些報告書羅斯庫之前從猶比羅斯少将那裏看到過的一樣,當中記載着這兩個小時以來,城中出現的各種狀況,而手持這種報告書的官員們,最終都聚集到了女皇書房的門口。
法雷城内發生了如此嚴重的系列縱火事件,官員們恐怕早就希望得到女皇的親自指示了,可讓羅斯庫趕到詫異的是,守在書房門口的兩名女『性』護衛,居然不肯放一名官員進去晉見女皇。
“陛下在幹什麽?”羅斯庫好不容易撥開了人群,來到了兩名護衛的面前。
“爲什麽不讓這些人進去?”
他又問道。
“陛下之前交代過,”一名女護衛見來的是羅斯庫,連忙解釋道,“陛下有令,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希望有人進去打擾。”
“這是怎麽一回事?”
羅斯庫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但他也清楚,阿爾琳娜不會下達這樣莫名其妙的命令,她此刻應該是在書房裏處理十分緊要的事情。
“還有誰在裏面?”
羅斯庫又問道。
“維多特中将與克裏斯托弗局長。”
女護衛立刻答道。
羅斯庫的眉『毛』又是一皺,既然這兩個人都在,那當中的三人恐怕是真的在讨論什麽機密。
可是法雷市目前的狀況同樣也是嚴峻無比,羅斯庫清楚,如果阿爾琳娜再不做出什麽舉措,城市就要打『亂』了。
因此,羅斯庫面對着那名女護衛,嚴肅的說道:
“讓我進去,你也看到這麽多官員聚集在這裏,外面有很嚴重的事情發生。”
“可是……”
女護衛神『色』顯得有些躊躇,因爲女皇的确向她下達過“無論什麽情況下都不希望被打擾”的命令,如今這“任何人”當中,自然也包括羅斯庫。
“難道連我也不能進去嗎?”羅斯庫逐漸提高了聲調,“如果你們擔心女皇責怪的話,我會幫你們解釋的。”
這居然讓兩名女護衛吃下了定心丸,就像羅斯庫剛才所說的,她們已經從眼前這些官員的口中,得知法雷市内正一片混『亂』。而如果這件事情不及時向女皇陛下禀報的話,事後恐怕也會造到陛下的責難。
一方面要執行陛下之前的命令,一方面又的确有需要陛下知道的事情發生,兩名女護衛原本就很矛盾,現在得到了羅斯庫的承諾,她們也就不再堅持了。
“咯噔”一聲輕響,兩名女護衛将書房的大門拉開了一點,而羅斯庫則連忙側身擠了進去。
突然進入的羅斯庫立刻就引起了屋内三人的注意,正坐在書桌後面的阿爾琳娜擡起頭來,一臉詫異地問道。
“你怎麽來了?審判結束了嗎?”
和女皇一樣,正一左一右站在書桌兩邊的親衛軍長與人口調查局長兩人也是一臉的疑『惑』。
羅斯庫很想知道他們三人之前在讨論什麽,但是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妻子告知:
“法雷城内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你最好到外面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