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曆993年8月24日至25日,在經曆了一天兩夜的軍事沖突之後,聖城諾爾曼宣告被蘭諾軍占領。 飛速在30多個小時的戰鬥當中,蘭諾軍傷亡4500餘人,教廷軍傷亡35000餘人,平民的失蹤以及傷亡則在3000人以下。很多人預料中血流成河的場面并沒有在諾爾曼城上演,比起蘭諾的伯蘭頓市,諾爾曼的市民要幸福了許多。
26日清晨,蘭諾軍方以及教廷代表在聖宮門口的廣場舉行儀式,雖然對外宣稱這場儀式的主要目的是促進簽訂和平協議,以及促進雙方的友好往來。但是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夠看出,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受降儀式,教廷向蘭諾遞交的也并不是“和平協議”,而是完完全全的“投降書”。
由于儀式并不對公衆開放,廣場四周也有無數手持槍械的蘭諾親衛軍把守,所以諾爾曼的市民們隻能夠遠遠地進行圍觀。在這種時刻,大多數諾爾曼人的心情都是複雜的。雖然蘭諾人一再發布聲明,稱他們不會吞并利比尼斯,更不會奴役這個國家的人民。但是數百年以來,“教廷即利比尼斯”這個觀念已經在人們的思維裏根深蒂固,如今教廷已經敗了,那麽利比尼斯也同樣是敗了。
爲了照顧教廷的面子,此次儀式的細節并沒有被正式記錄,雙方簽訂的一系列協議也全部被封存,此後不久就被蘭諾大軍運到了蘭諾帝國,最後被放置在皇家檔案館之中。因此流傳到後世的對此次受降儀式的描述文字十分稀缺,人們隻能夠從當時在場的一些蘭諾士兵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大概的情況。
“……那天親王殿下顯得十分興奮。”拜耶赫夫親王的護衛隊長藍托在自己的回憶錄中這樣寫道:“平時的拜耶赫夫親王并不是一個十分注重儀表的人,但是那天他仍舊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軍服,胸前也挂着女皇親自授予給他的绶帶,以及至少三排各種各樣的閃亮勳章。”
“親王殿下一出場,就立刻成爲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父神在上,殿下可是擊敗了整個教廷!盡管殿下的這一行爲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飽受世人争議,但是在我們這些軍人眼中看來,他無疑是完成一件豐功偉業!”
“盡管親王殿下的臉上始終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在我看來,他的内心仍舊是十分激動的。以至于在教廷代表遞給她受降書之後,他忘記給鵝『毛』筆蘸上墨水,就提筆簽字了。”
“我至今能夠記得那些教廷神職人員望向殿下的眼神,那些眼神當中包含了很多東西:厭惡,懼怕,以及崇敬。是的,盡管殿下在教廷人口中被描述成惡魔,但是他們依舊無可避免的崇敬着他。我敢肯定,隻要殿下他做出表示,哪怕是一名樞機主教,也會乖乖地匍匐在地上,親吻他的靴子。”
“當然,親王殿下不可能做出那樣過分的事情。盡管我聽說那份投降書十分苛刻,但是在儀式上,殿下對教廷的人還是十分友好的,他甚至不止一次的表示,一定會保證左右教廷人員的人身安全,被俘的教皇以及幾位樞機主教、大主教也會盡早得到釋放。”
“利比尼斯國王也帶着他的小女兒,也就是薩芬娜公主出席了儀式。可以說,那位國王是所有人當中最高興的,雖然我不是很清楚蘭諾與利比尼斯王室合作的具體細節,但是在那之後,這位國王就将真正的統治這個國家了。”
“感謝偉大的女皇陛下,是她讓我跟随在親王的身邊,從而能夠見證這偉大的時刻,這一刻足以成爲我生命中最大的自豪!”
雖然看過藍托回憶錄的人,都表示其中很多描述都過于誇張了一些,畢竟他是常年伴随在拜耶赫夫親王身邊的人,陳述事實的時候難免會加入一些主觀的情感。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拜耶赫夫親王在教廷國所做的一切,讓他成爲了蘭諾帝國,乃至整個大陸的風雲人物。從那之後,無論是他的敵人,還是他的朋友,在提到拜耶赫夫的時候,腦子裏都會浮現出這樣的印象:“那個人擊垮了教廷、俘虜的教皇,蘭諾女皇是他的妻子!”。
聖宮外的儀式之後,羅斯庫就返回了暫住的利比尼斯王宮,蘭諾軍的軍隊也回到了各自的駐地。蘭諾人既沒有以勝利者的姿态趾高氣昂的行走在諾爾曼的街道之上,更沒有像以前那樣,沖到富麗堂皇的聖宮以及諾爾曼大教堂内,洗劫當中的教廷财産。
沒有一個民衆會在自己的國家戰敗之後還會保持開朗的心情,雖然雙方在昨天夜裏就已經宣布停戰,但是在半夜到清晨的這幾個小時之間,依舊有許多諾爾曼市民聚集在王宮等一些蘭諾軍的駐地之外。稍微理智一點的市民還隻是用聲音抗議蘭諾人的侵略行徑,脾氣火爆一點的則幹脆向守在那裏的蘭諾軍士兵投擲石塊甚至用烈酒制成的簡易燃燒彈,發洩他們心中的不滿。
盡管市民們的抗議行爲甚至導緻了一些蘭諾軍士兵受傷,但是在羅斯庫的嚴令之下,士兵們還是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克制,他們對諾爾曼市民的抗議不聞不問――反正大多數蘭諾士兵根本聽不懂利比尼斯語。至于那些攻擊蘭諾士兵的暴徒們雖然也沒有遭到逮捕,但是他們大多數在回到家中之後,就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襲擊,短時間内無法再找蘭諾人的麻煩了。
羅斯庫是一個聰明,而且懂得低調行事的人,他很清楚在目前的形式之下,無論諾爾曼市民如何鬧騰,都無法改變蘭諾獲勝、教廷垮台的事實。更何況真正有膽量在蘭諾軍面前發起挑釁的諾爾曼人隻有極少的一部分而已,大多數市民在戰争開始之後就躲在了家中,一邊啃着幹硬的白面包,一邊想父神祈禱災難趕快離去。
當然,蘭諾人沒有動作,并不代表羅斯庫對教廷的态度有所軟化。事實上從26日開始,針對教廷的各種行動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督促教廷方履行投降協議的,并不是蘭諾軍士兵,而是利比尼斯國王新組建的王**。教廷在戰敗之後,教廷軍立刻就被強行解散,當中一些信仰不算堅定,并不是教廷死忠份子的士兵則被利比尼斯王室吸收,國王在以這些人爲基礎,成立了自己的軍隊。
剛剛換上了新軍服,就調轉武器對付老東家教廷,這讓王**的士兵們感到有些羞愧,但是在利比尼斯王室的利誘之下,士兵們還是堅決的完成了新東家頒布的任務。
艾曼奈爾三世将自己原來的王宮留給了羅斯庫,而他自己則在王**的保護之下,歡歡喜喜地攜家帶口,搬入了教廷所在的聖宮。比起原來那所不大不小的莊園,氣勢磅礴,占地廣闊的聖宮才符合這個國家統治者的身份。隻不過讓國王稍稍感到失落的是,聖宮内的金銀珠寶、藝術制品,在不久之後就要按照協議轉交給蘭諾人,甚至地下寶庫中埋藏的,教廷數百年來積累的無數财富,也要原封不動的送給對方。
這些财富都是艾曼奈爾三世觊觎已久的,如今要送給别人,着實讓他感到肉痛。但是國王心中也很清楚,蘭諾人既然能夠摧毀強大的教廷,自然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将他這個好不容易上位的國王掀翻,。再說掌握了國家的大權,隻要再花一點時間,那些财富全部都可以賺回來!
被艾曼奈爾三世接收的不僅僅是聖宮,還有當中的一系列的要害部門,雖然在倉促的情況下,大部分原『政府』基層工作人員都沒有被清洗,但是教廷高層卻統統都被趕了出去。内政、财政、外交,等等『政府』部門的第一把手,全部換上了艾曼奈爾三世的親信。
在這裏,不得不提到一個小『插』曲:由于事先完全沒有想到能夠控制整個國家,因此艾曼奈爾三世在上台之後,甚至找不到足夠的人手來成爲自己的大臣。以至于曾經在舊王宮工作的園丁、養馬人甚至仆從,都在新『政府』裏謀到了一份不錯的新職務。
被趕出聖宮的教廷高層在利比尼斯王**的“護送”之下,搬到了諾爾曼城西北面的一座名爲凡尼高的莊園。這座莊園占地面積隻有0.5平方公裏,當中也隻有幾幢破敗的建築物,遠不及聖宮的萬一。一千多名教廷神職人員聚集在這座莊園當中,非必要不得外出,他們的行動也受到了最嚴格的監視。
羅斯庫履行了之前的承諾,教皇尼祿三世以及被俘的幾位樞機主教、大主教很快也被蘭諾軍送到了凡尼高莊園,在哪裏教皇仍舊是實際意義的最高統治者,隻不過他能夠統治的隻有不到一座普通學校大小的土地,以及聊聊千餘人罷了。
這次失敗,給教廷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雖然在父神教信徒的眼中,教廷以及教皇仍舊有着崇高的地位,此後每年依舊有無數信徒提供的捐贈被彙往凡尼高,這座莊園也一天一天的發展壯大,在小小的土地上建起了富麗堂皇的教堂以及宮殿。但是,教廷的世俗權力卻被剝奪一空,此後他們所能夠影響的也僅僅隻有這狹小的國土,以及日益減少的父神教信徒而已。
雖然身處困境,但是教廷的内部卻立即開始了激烈的争鬥。教皇尼祿三世由于爆出了私生子的醜聞,再加上教廷是由于他的各種錯誤決斷,才淪落到如此地步。因此在來到凡尼高不久之後,尼祿三世便宣布退位,再不久就一命嗚呼了。
老教皇退位,新教皇自然也必須要選出,然而根據教廷簽訂的那份投降書,教皇雖然仍舊按照傳統,從幾位樞機主教中選出,但是最終的定奪權卻掌握在利比尼斯王室的手中。在經過“認真”、“細緻”、“負責”的考察之後,艾曼奈爾三世最終選定由樞機主教德?凱拉爾接任新的教皇。
凱拉爾在擔任樞機主教的時候,就被同僚們認爲是徹頭徹尾的“低能兒”,他之所有能夠爬到樞機主教的位置,無非是因爲良好的家世,以及一張能言善道的嘴巴罷了。如果按照正常的選舉方式,凱拉爾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教皇的寶座,但是艾曼奈爾三世就是看出了凱拉爾潛在的“資質”,一手将他推上了教廷權利的最高峰。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艾曼奈爾三世的确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在教皇凱拉爾的“英明”領導之下,教廷内部的争鬥一天也沒有停止過,其的實力進一步消弱。利比尼斯王室也因此獲得了鞏固王權,真正統治全國的寶貴機會。
以上這些都是後話,當艾曼奈爾三世搬入新王宮之後,立刻就拿出珍藏已久的私房錢,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諾爾曼的社會名流,市民代表都在邀請之列。利比尼斯的朋友,曾經共同戰鬥,抵抗教廷殘暴統治的蘭諾軍方也應邀出席。
盡管羅斯庫從來都不善于應付這類社交場合,但是身爲蘭諾軍的最高指揮官,他還是必須要給利比尼斯國王一個面子,更何況教廷留下來的那些财富,還得由國王的人送給他。
羅斯庫之所以沒有和以前一樣讓蘭諾軍去洗劫教廷的财産,就是不想落下“貪婪侵略者”的名頭。那些财富由利比尼斯國王“送”給蘭諾,自然要比蘭諾自己伸手去“拿”要名正言順得多。
和白天的受降儀式一樣,宴會中羅斯庫仍舊是所有人的焦點。由于這次國王所邀請的,都是對教廷心懷不滿,對教廷的倒台拍手叫好的人,因此在這些人當中,羅斯庫無疑是救世主,是聖人!
羅斯庫自始自終地都處在人群的包圍當中,若不是藍托和鄧肯等護衛拼死阻攔,蘭諾親王肯定要被這群人占去不少便宜。盡管圍觀者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最多的還是身着盛裝,妩媚而又不失『性』感的貴族小姐甚至夫人們。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這位親王是蘭諾女皇的丈夫,但是這又有什麽關系呢?能夠擊敗教廷的偉大人物,擁有幾位情『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羅斯庫何曾遇到過這種場面?雖然在帝都法雷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參加宮廷宴會,但是在那樣的場合下,由于有阿爾琳娜的陪伴,除了萊絲等少數人,大多數女『性』都離得親王遠遠兒的,她們甚至連眼神都不敢落在羅斯庫身上,生怕自己的行爲會引起女皇的誤解。
此時此刻,羅斯庫才真正認識到,那些名流貴族爲何會如此熱衷此類宴會了,被四周女『性』身上所散發的芳香包圍,的确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抵抗的誘『惑』。
當然,羅斯庫盡管沉醉在花叢當中,卻仍舊堅守着自己的底線,無論多麽美麗的姑娘在他耳邊傾吐愛慕之情,他都會用各種理由,委婉地決絕她們的好意。當然,這些理由當中并不包括蘭諾女皇這個因素――雖然這個因素是最主要的――羅斯庫并不希望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一個怕老婆的人。
最後,還是蘭諾的忠實夥伴,利比尼斯的國王陛下拯救了羅斯庫,當他帶着自己的王後子女,來到蘭諾親王身邊的時候,四周圍的人們立刻就知趣地散到了一邊。
艾曼奈爾三世的王後端莊賢淑,但稱不上是什麽絕『色』佳麗,這大概是國王年輕時候風流成『性』的原因吧。讓羅斯庫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王後與國王的私生女薩芬娜的關系似乎很融洽,兩個人甚至手挽着手,十分親密的站在一起。
國王有六個兒子,唯一的一個女兒自然被視爲掌上明珠。薩芬娜原本就有着傾國傾城之貌,在經過一番細心大半之後,更是光彩照人,如果羅斯庫沒有來的話,會場的焦點非她莫屬。
薩芬娜似乎是受到了父母的授意,此時她靜靜的站在羅斯庫的面前,早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敵意,而是雙目含羞,臉頰绯紅,十足的淑女模樣。
“親王殿下……”艾曼奈爾三世拉着女兒的手,向羅斯庫說道:“雖然我這個女兒在菲魯迪給您添了不少麻煩,但也正是因爲她,我們兩國才得以聯手,共同對抗教廷。”
羅斯庫點了點頭,對國王的話表示贊同,目光卻不住地往一旁的薩芬娜身上瞟去,雖然他很清楚自己不會和這位利比尼斯公主有什麽交集,但是正常的男人面對如此佳麗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的。
艾曼奈爾三世也察覺到了羅斯庫的小動作,身爲父親,他不僅沒有感到惱怒,反而更加靠近了羅斯庫一步,低聲向他說道:
“如今利比尼斯和蘭諾已經結爲友邦,不如讓薩芬娜和您一起,到貴國去遊曆一番,增長一些見識也好!”
這居然讓羅斯庫心中一驚,他有些疑『惑』的望着國王,不知對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