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裏?”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羅斯庫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德米特裏可以稱的上是教廷暗藏在蘭諾帝**中極深的一枚釘子,在格朗克公爵發動叛『亂』的時候,德米特裏曾經被教廷授意對其進行援助。但是因爲某些原因,德米特裏沒能幫上格朗克公爵。在帝都動『亂』後不久,羅斯庫被掉到古雷拉省任職的時候,德米特裏的身份暴『露』,不得不逃回了教廷國。
德米特裏在蘭諾帝**中官拜少将,而且他是屬于典型的少壯派軍人,按理說如果他再沉得住氣一些,要不了多久就能繼續晉升,甚至在蘭諾軍中擔任要職。到了那個時候,他這枚釘子的破壞力一定會更大一些吧。
“德米特裏被俘的時候雖然受傷,但并不緻命,閣下要去見他嗎?”
猶比羅斯少将問道,德米特裏可以說是自從對教廷的戰争以來,蘭諾軍俘虜的最高級别的将領――同樣被俘的格朗克公爵雖然名義上是教廷軍總指揮官,但是他并非教廷人,也沒有正式的軍銜。
“說實話,我對那個男人沒有什麽興趣。”羅斯庫撇了撇嘴說道,“先讓人口調查局的人對他進行審訊吧。”
按道理講,德米特裏對于蘭諾來說也是頗有價值的,因爲他的間諜身份足以證明教廷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企圖對蘭諾不利了。可是不知爲何,羅斯庫一想到德米特裏的面孔,就會無緣無故的心生反感。
當猶比羅斯少将離開之後,一直都跟在羅斯庫身邊的萊絲突然有些神秘兮兮地說道:
“你知道那個德米特裏,是怎麽被識破間諜身份的嗎?”
聽萊絲這麽一說,羅斯庫這才想起,當時下令捉拿德米特裏的似乎就是阿爾琳娜本人。隻不過當時羅斯庫正在外省任職,這件事情又被列爲機密,因此直到現在他也不大清楚捉拿德米特裏的具體細節。
“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羅斯庫望着萊絲,『露』出頗爲感興趣的神情。
“那當然,整個捉拿德米特裏的計劃,都是我和陛下一起制定的。”
萊絲的表情頗爲得意,她接着又道:
“當時你不在。德米特裏那小子,居然想追求陛下!”
這句話大出羅斯庫的意料之外,沒有哪個男人在聽說自己的老婆被别人追求的時候,還能保持鎮定的,況且當時的德米特裏是軍中俊傑,要長相有長相,要才能有才能,的确算的上是許多帝國女『性』的第一選擇。
盡管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而且德米特裏對阿爾琳娜的追求顯然也是以失敗告終,但是此刻羅斯庫聽萊絲說起,仍然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萊絲也注意到了羅斯庫臉上的陰雲,卻并沒有停止這個話題:
“當時帝都一直都在謠傳你和陛下之前感情出了問題,否則的話你也不會被調到偏遠的古雷拉省。”
羅斯庫點了點頭,道:
“這其實是我和阿爾琳娜制定的計劃,當時顯然是有人想要破壞我與她之間的關系,因此我才會故意遠離帝都,引那個人出手。”
“那個人正是德米特裏,”萊絲繼續說道,“你離開沒多久,他就對陛下大獻殷勤,一看就知道有所圖謀。”
“他……他做了什麽?”
羅斯庫有些膽戰心驚地問道。
“呃……”萊絲偏頭想了想,然後才道:“無非是借着工作之便接近陛下之類的,有段時間每天晚上,他都會等在皇宮門口兒,目送陛下離開。”
“他的膽子倒是挺大!”羅斯庫咬牙切齒地說道。
“就是因爲他的膽子太大,所以才會被陛下看出破綻。後來陛下借助一次與他獨處的機會,向他抱怨你的不是,誰知那德米特裏居然當場就勸陛下與你離婚!”
“離婚?”羅斯庫又是一驚,這恐怕是他一生最不願意提到的單詞。
“看你吓的!”萊絲望着羅斯庫的表情,咯咯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道:
“你也知道,帝都動『亂』之後,陛下……陛下就對你一往情深了,她當然不會聽德米特裏說的,與你離婚。相反,陛下正是因爲這件事情,看出來德米特裏心懷不軌,于是便下令将他捉拿。”
說道這裏,羅斯庫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歎道:
“這件事情,你們怎麽不早告訴我?”
“陛下本不打算告訴你,”萊絲道,“畢竟這不是什麽好事,陛下她……大概是怕你像剛才那樣瞎擔心吧。不過現在德米特裏已經被我們抓到,這件事你早晚也會知道,所以我才會在這個時候說起。”
羅斯庫點了點頭,随即他又想起,這一次他已經離家三個月了。
如今算起來,羅斯庫自從與阿爾琳娜結婚之後,一直都是聚少散多,結婚後不久他就被調到了古雷拉省。好不容易回到了妻子身邊,卻碰上了教廷入侵。當初羅斯庫原本想當一個教教學生、養養花草閑散親王,可如今他已經必須要挑起國家的重任了。
“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就該回家了!”羅斯庫望着天邊那輪明月,思緒飛出了老遠。
由于埃羅克等人還在諾爾曼城中,因此這一夜羅斯庫幾乎沒有休息,當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他便開始了接下來的部署。
盡管城中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但是出于對友人的信任,羅斯庫認爲對聖宮的奇襲計劃已經成功了。
那間被血薔薇炸開一個大洞的會議室剛剛被修好,羅斯庫便召集了将領們,開始了例行的晨會。
“教廷的高層應該被抓到不少,甚至教皇也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羅斯庫紅着眼睛,頗爲自信的說道。
“可是……城内并沒有傳出任何消息,我們的情報人員如今已經很難進城了。”
盡管昨天那件事之後,萊絲與羅斯庫的關系大有改善,但是在工作上,她依舊是實事求是。
“我也相信克裏斯托弗中将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隻要教皇在我們手中,就算我們強攻諾爾曼城,恐怕也不會遭到太強烈的抵抗。”
第41軍軍長裏德?卡爾夫中将倒是異常的配合羅斯庫,這是因爲昨夜的一戰,第41軍和第42軍盡管有些損失,但這兩支軍隊的士兵們卻打的有聲有『色』,不僅配合親衛軍全殲了來犯的教廷軍,更是活捉了曾經在第四軍團當『奸』細的德米特裏。
自從德米特裏的間諜身份曝光之後,第四軍團就蒙上了一層陰影,軍團長布魯明克上将更是一直不得重用。第四軍團的軍官們自然将這些都歸咎在了德米特裏身上,親手将其擊斃或者俘虜,更是成爲了每個第四軍團軍人的目标。
昨天德米特裏被俘之後,卡爾夫中将還特地拜訪了關押德米特裏的臨時牢房,狠狠地在對方身上發洩了長久以來積蓄的怒火。
大仇得報的卡爾夫中将此刻顯得十分興奮,他比所有人更渴望能夠殺入諾爾曼城。
“可是……”萊絲仍舊保持着謹慎的态度,“就算我們攻進城内,又在哪兒才能與克裏斯托弗中将他們彙合呢?”
“這一點,我也有考慮過。”羅斯庫指着桌子上一張諾爾曼城地圖說道:
“埃羅克與藍托少校他們人數衆多,因此不大可能會躲避在普通居民的住宅當中。同時我們與利比尼斯王室有着合作的關系,根據埃羅克的『性』格來判斷,我認爲他們現在隐藏在利比尼斯王宮的可能『性』極大!”
雖然羅斯庫的看法正好命中了事實,然而埃羅克等人之所以身在王宮,并不是因爲他的『性』格,隻是純粹的誤打誤撞罷了。
既然羅斯庫顯得極有信心,再加上此刻除了攻城之外,并沒有其餘的法子可選,萊絲也不再提出異議,隻是說道:
“雖然是攻城,但是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我們的敵人是教廷,城中的民衆隻要不做出過激的舉動,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去『騷』擾他們。”
在座的所有将領都點了點頭,就算萊絲不說,也不會有人會愚蠢到去主動挑起城中百萬民衆的怒火。
計議已定,到了上午7點30分的時候,早已做好準備的蘭諾炮兵營之中,再一次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特制的炮彈一發接着一發,不斷地擊中諾爾曼城那神聖潔白的城牆,這座千百年來絕少受到外敵入侵的古城,今天終于迎來了一場浩劫。
和許多蘭諾軍曾經到過的城市一樣,諾爾曼的城牆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就開始垮塌了。15門24磅炮的連續『射』擊,讓北面的城牆上出現了三個豁口,正中那扇高大的木門也早就被轟得無影無蹤。
緊接着,蘭諾全軍開拔,親衛軍打頭,第41軍、42軍,殿後,浩浩『蕩』『蕩』地朝着眼前的這座城市挺進。
昨夜一戰,教廷軍已經損失了兩萬人馬,因此如今守在城北抵抗蘭諾軍的隻有不到5萬人而已,而且他們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剛入伍的新兵。
蘭諾親衛軍排着整齊的隊列緩緩前行,由于手握着遠程利器,因此他們不需要像過去的戰士那樣,一邊全速奔跑,一邊想敵人發起沖鋒。親衛軍隻需要排着隊,用優勢武器向着『射』程内的敵人開火就行了。
1000米、500米、300米……
當距離城門處的敵軍隻有150米的時候,親衛軍在軍官的命令之下,一齊停下了腳步。
“第三大隊,舉槍,按組輪『射』!”
第一支靠近敵人的大隊首先發起了進攻。
按組輪『射』和親衛軍剛剛成立時使用的“按排輪『射』”有些不同,這種『射』擊方式是将一長列士兵們,從左至右按照5至10人爲一組的方式分成數十組,當軍官們下達開火的命令之後,最左面的一組人首先『射』擊,然後依次向右。當最右面一組士兵『射』擊完畢之後,最左面的一組士兵剛好裝填上了新的彈『藥』,再次進入『射』擊狀态。
這種『射』擊方式比以往的“按排『射』擊”更加有效率,因此也逐漸受到了親衛軍指揮官們的青睐。
“啪!啪!啪!”
迪克式線膛步兵槍在空曠處發『射』時的聲音十分清脆,但是這響聲在教廷軍士兵耳中聽來卻比惡魔的咆哮更加可怕。
随着進入『射』擊姿态的蘭諾親衛軍隊伍越來越多,守在城牆缺口處的教廷軍無可避免的開始出現損傷。每一陣槍響之後,總會有四五名教廷士兵慘叫着倒在地上,雖然有一些人不至于一擊斃命,但是短時間内他們也别想在爬起來。
被彈丸擊中的人們有的立刻就失去了生命,有的倒在地上無助的呻『吟』,殷紅的鮮血在泥土地上流淌,血腥味和硝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教廷的士兵們感到一陣陣心悸。
随軍神父則恰到好處的高聲頌唱起來,他們的聲音堅決而有利,讓一段段贊美歌穿過了敵人的槍聲,毫無阻攔的進入了每一個教廷士兵的耳中,讓已經膽怯的他們重新煥發出鬥志!
随後加入戰場的6磅速『射』炮則更加的可怕,這種小型火炮既可以發『射』實心的鐵球,也可以發『射』爆炸炮彈。實心的鐵球在落入教廷軍陣中之後,不僅會讓第一個被擊中的士兵當場身亡,而且會像皮球一樣,在教廷軍的隊伍中彈跳老遠,凡是被這種炮彈擊中的人,就算僥幸逃過一死,也一定會落下終身的殘疾。
爆炸炮彈在落入教廷軍陣中之後就會四裂炸開,憑借着爆炸的沖擊力以及鋒利的外殼殺傷四周圍的士兵,無論是在場面上,還是在聲勢上,都會給人以足夠的震撼。
眼看着友軍出現了大量的傷亡,教廷軍士兵的弱點也開始顯『露』。雖然由于對宗教的狂熱,士兵們很少出現逃亡者,但是新入伍的士兵畢竟缺少經驗,很多人在見到蘭諾軍靠近之後,便将軍官的命令抛在腦後,揮舞着武器咆哮着就沖上前去。
而一旦有第一個人發起了沖鋒,四周圍另外一些不明所以的士兵們往往會跟着沖上前去。
大凡遠程攻擊力極強的兵種,近戰能力就會偏弱一些。蘭諾親衛軍也是如此,他們并沒有厚實的铠甲,随身能夠用于近戰的除了步兵槍,就隻剩下腰間的騎士劍而已。若是瘋狂的教廷軍士兵能夠接近他們,蘭諾士兵自然也會吃到不少苦頭。
可關鍵在于,蘭諾人明知道自己不善近戰的弱點,自然也不會輕易讓敵人近身。
戰場上并不是所有蘭諾親衛軍都被投入到了攻城作戰當中,有一些隊伍被刻意地留在了後面,而他們的作用就是對在前方作戰的友軍提供掩護。
眼看着從城牆出沖出的敵人越來越近,最前面的一排親衛軍士兵并沒有急着想這些人開火,他們依舊是在軍官的命令之下,不慌不忙的,一槍一槍,着重攻擊那些離得最遠的敵軍。
而當那些沖上來的教廷軍士兵即将接觸到最前面的蘭諾軍隊列的時候,稍微靠後的蘭諾隊伍便一齊開火了!
相互交織的彈丸,就像是死神手中的鐮刀,以風卷殘雲之勢掠過了教廷士兵那散『亂』的隊伍。盡管此時那些教廷士兵距離他們的敵人僅僅隻有十數米而已,但這一段距離卻成爲了生死的分界線。
此刻負責守城的教廷軍指揮官是瓦内爾中将,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這位土生土長的教廷将軍是打算在城牆處堅持到底,不讓那些可惡而且肮髒的蘭諾人玷污了這座聖城。可是現在看來,孱弱的教廷軍根本無法和敵人硬碰硬。
“下令全軍退回城中,不要與敵人硬拼!”
瓦内爾中将總算是及時想起了德米特裏曾經在菲魯迪城内使用的戰術,雖然那次戰鬥之後城市依舊陷落了,但教廷軍也讓蘭諾人吃到了不少苦頭。
“父神在上,要是德米特裏中将和他手下那兩萬人還在就好了!”
瓦内爾中将臉上的愁容越來越濃,他雖然也是指揮官,但是自認和善戰的德米特裏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可無奈的是,德米特裏中将昨夜因爲教皇陛下的命令,出城去完成一件光榮而又充滿了艱險的任務,而且從目前敵人的動向來看,德米特裏的任務應該是失敗了。
“父神在上!”瓦内爾中将再一次在心中祈禱:“如果您真的在注視我們的話,就請拯救這座城市,以及這衆多虔誠的信徒吧!”
不知道父神究竟有沒有聽到瓦内爾中将的祈禱,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蘭諾軍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