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埃羅克盯住教皇的雙目『露』出嘲弄的神情,“我們的親王可是很講原則的人,他不會和曾經兩次想取他『性』命的人進行交易。 飛速”
教皇幹癟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他忍住了。
但是,埃羅克卻從這一細節很快就猜到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針對拜耶赫夫親王的第三次暗殺已經開始了吧?”
埃羅克的語調平淡,教皇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憂慮。
的确,教皇,或者說教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想要打赢這場戰争,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蘭諾軍的領導者――拜耶赫夫親王殺死。隻要這個人死了,一切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由于蘭諾軍的強大,想要從正面戰場上解決拜耶赫夫親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教皇才會第三次命令血薔薇去暗殺對方。
然而,剛才埃羅克所說的那句話已經清楚的告知了教皇:蘭諾已經猜到了會有針對親王的暗殺行動,而且對方已經做好準備了。
意識到最後的希望即将破滅,教皇蒼老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慘然。
然而教皇畢竟是教皇,就算到了絕境,他也不會輕言放棄。
“你們與我們教廷爲敵,就是與父神爲敵,也是與全大陸數千萬信徒爲敵!就算我死了,蘭諾也别想過好日子!”
的确,如果教皇死在蘭諾的手上這件事情傳開出去,大陸上無數父神教的信徒恐怕都會對蘭諾心生敵意吧。當年蘭諾裏斯大帝完全有能力将利比尼斯整個吞并掉,但就是因爲顧忌到全大陸父神信徒的反應,始終都沒能跨越阿爾比斯山。
如果自己的死能夠給蘭諾帶來無盡的麻煩,那麽教皇尼祿三世并不在乎自己這條老命。
想到這裏,教皇的臉上總算平添了一點點自信。
然而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卻立刻就被埃羅克接下來的一句話給打碎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殺你?”埃羅克說着,将手中那鑲滿寶石的黃金權杖扔到一邊,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條繩索。
“雖然我本人,以及我們的親王殿下很想要你這條命,可是對于蘭諾來說,你還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價值。”
說完,埃羅克就快步走到了教皇的身邊,舉起手中的繩索套在了他的身上。
“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
老教皇想要反抗,可他又怎麽可能敵得過年輕力壯的埃羅克?沒一會兒功夫,教皇的上半身就被繩索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
“年輕人,你會爲你剛才的行爲付出代價!”
這個威脅如果擁在平常人身上可能有用,但是對于埃羅克來說隻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
“住嘴,我可不介意在你的口中塞一塊抹布!”
一句話之後,埃羅克還不忘補上了一句:
“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俘虜、是我們蘭諾的俘虜,俘虜就要有俘虜應有的态度!”
說完,埃羅克就拉緊了手中的繩索,扯着老教皇往門口走去。
尊嚴被踐踏、人格被侮辱,教皇長這麽大,特别是做在這個位置以來,還從來沒有如此窩囊過,他已經無法保持之前的冷靜,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胡須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直到教皇被埃羅克強行帶離房間之後,一直坐在地上的利比尼斯國王艾曼奈爾三世這才從震驚當中清醒過來。可以說,剛才幾分鍾内在國王面前發生的事情,是他一輩子當中所見過的,最精彩,最刺激的場面!
教皇居然就這樣被俘虜了?
艾曼奈爾三世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暈,他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劇烈的疼痛來證明他并不是在夢中。
“嘿嘿……嘿嘿嘿……”
國王就像是一個癡兒一般笑了起來,他忽然望見了被遺棄在身旁的那柄教皇權杖,立刻就撲上前去,将權杖摟在了懷裏。
這個東西,可比王冠更加寶貴!
雖然教皇寝宮内大部分聖騎士和護衛都已經被調離,但是走廊上依舊可以碰到不少來往的侍從、侍女。當看到尊貴的、偉大的教皇陛下居然被人如同貨物一般拖在身後時,所有目睹這個場面的人第一反應就是『揉』『揉』眼睛,确認看到的并不幻覺。第二反應就是敞開喉嚨,發出恐怖的尖叫。
“教皇陛下!”
兩個侍從模樣的男人擋在了埃羅克前進的路上,他們雖然不是專業的戰士,但是在見到教皇有難的時候,他們也就擁有了和戰士一樣的勇氣!
兩位侍從心中所想的,無非是将教皇陛下從那個可惡的異教徒手中營救出來,但是埃羅克接下來的行動卻不得不讓他們遲疑三分。
“如果你們不擔心這個人的『性』命,大可以過來試試!”
說着,埃羅克便将教皇控制在身邊,擡手用短劍抵住了對方的喉嚨。
鋒利的刀尖輕而易舉的就割破了教皇脖子上的皮膚,殷紅的血『液』汩汩地流淌下來,讓人觸目而驚。
或許隻有在這個時候,平日裏對教皇敬若神明的侍從、侍女們,才會意識到這個自稱父神代言的老人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既然是普通人,被割破了喉嚨之後也是會死的。
想通了這一點,兩名侍從在埃羅克的目光當中退縮了,盡管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憤恨和不甘。
教皇本人也因此而面若死灰,恐怕他心中也早已有了一死了之的打算。不過埃羅克并不擔心對方會自盡,因爲他很清楚,像教皇這般曾經掌握巨大權勢的人,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舍棄自己生命的。
有了教皇這個絕佳的人質,埃羅克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寝宮,來到了聖宮的主體建築物之前。
由于蘭諾人入侵的關系,這座建築物此刻已經是燈火通明,外圍也被無數火把照得如同白晝,一隊隊手持利刃的聖宮護衛隊戰士、教廷軍士兵,以及一群身着重甲的聖騎士将這裏包圍地水洩不通。
在這種情況下,挾持着教皇的埃羅克剛一靠近,就引起了四周教廷人的注意。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被五花大綁,一臉狼狽的教皇陛下,他們立刻就驚呼了起來,然後就怒吼着舉起武器,沖殺到了埃羅克的面前。
望着四周圍越積越多的敵人,埃羅克并沒有顯『露』出任何的恐懼,他僅僅是微微擡了擡手中的短劍,動作雖然很小,但是在教廷人的眼裏卻是最爲嚴厲的警告。
“都不要輕舉妄動!”
聖騎士團團長奧萊特在第一時間内趕到了現場,在确認被挾持的就是教皇本人之後,一臉惶恐的聖騎士立刻就約束部下們不要有過激的行爲。
這時已經有四五百名士兵,在埃羅克與教皇周圍站成了一個大圓圈,盡管沒有辦法解救教皇,但是也能夠保證圈子當中的異教徒不會輕易逃脫。
不過埃羅克也并沒有逃跑的意思,他隻是站在那裏,好整以暇地向奧萊特說道:
“我們的人在裏面,叫你的手下停止攻擊,放他們出來!”
之所以這麽肯定入侵到建築物當中的那一百名蘭諾士兵并沒有被完全消滅,是因爲直到此時依舊可以依稀聽到從三樓傳來的槍聲。
被挑選出來完成這次奇襲的士兵都是精銳,因此就算已經被圍攻了近一個小時,他們仍然能夠頑強抵抗。
這樣一隊士兵,自然沒有理由讓他們白白犧牲,因此埃羅克在完成最重要的任務之後,便開始着手解救同伴。
“你們犯下如此嚴重的罪行,難道還奢望想要離開這裏嗎?”
聖騎士奧萊特向埃羅克怒目而視,可是盡管口中這麽說,但是埃羅克卻可以清晰的察覺到,三樓的槍聲已經停歇了下來。
出現這種情況無法是兩種原因,第一種就是在三樓議事廳當中的一百蘭諾士兵已經被完全消滅或者制服,第二種情況就是建築物中教廷方在得知教皇已經淪爲人質之後,被迫停止了攻擊。
埃羅克更相信第二種情況,所以他此時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焦急的神情。
“你們用不着來威脅我,事實上受到威脅的是你們!”
埃羅克一邊說着,一邊進一步收緊了教皇身上的繩索,不一會兒功夫,老人原本蒼白的臉開始變得通紅,呼吸也急促了許多,他顯然是正在經曆可怕的痛苦。
這一幕讓四周所有人的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恐怕隻要聖騎士奧萊特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撲上前去,将埃羅克撕成碎片。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在變成碎片之前,埃羅克絕對有能力先一步将教皇解決掉。
沒有人敢拿教皇陛下的生命開玩笑。
“你想要什麽?”奧萊特沉聲說道,從蘭諾回來之後,這位聖騎士團長已經變得穩重了許多,他很清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時間,然後尋找敵人的破綻。
奧萊特自然也清楚血薔薇已經出城去暗殺敵人的那位親王指揮官,因此在他看來,隻要将時間拖延到那位親王喪命的消息傳來,原本對教廷極爲不利的形式就會逆轉。
“隻要能等到早上就足夠了!”奧萊特心中暗暗做出了決定,然後出聲說道:
“說出你的條件,隻要你肯放開教皇陛下,我們可以保證你,以及樓上那些蘭諾人安全的離開!”
“這個條件聽起來不錯。”埃羅克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但是,我有必要答應嗎?隻要有這個老頭在手上,我就可以向你們提出任何要求!”
說着,埃羅克便無視身前鋒利的刀尖,拽着老教皇向前踏了一步。
這雖然是一小步,卻驚得四周圍的教廷人跟着挪動了幾大步。
“我,和我們的人要離開這裏,”埃羅克高聲說道,“當我們離開這座聖宮的大門之後,不想要讓我看到有礙眼的人跟在後面!”
說着,埃羅克便腳下不停地繼續前行,與此同時,聖宮的主建築物當中也湧出來一群穿着蘭諾軍裝的戰士。
那是藍托少校和他的部下們。
入侵聖宮的蘭諾奇襲小隊總共有一百人,可是此刻剩下的還不到50人,幸存者身上也大多都帶着傷,顯然是經曆了一番惡戰。
就算失去了半數的同伴,這些戰士也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任務,他們在走出來的時候,還不忘帶上了之前俘虜的3名樞機主教、5名大主教。原本被一并俘獲的還有十幾名主教級别的神職人員,但是俘虜多了反而會成爲累贅,因此那些階級較低的主教們已經被幸運的釋放了。
之前戰鬥的規模雖然極小,可是教廷的高層幾乎被一網打盡。爲了避免教皇和主教們進一步受到傷害,聖騎士奧萊特也隻得放棄拖延時間的念頭,眼睜睜地開着敵人猖狂離去。
“派人頂上他們,現在諾爾曼已經宵禁,他們暫時逃不這座城市!”
當教皇的背影逐漸消失之後,氣急敗壞的奧萊特立刻就發布了命令。
“可是……”一名聖騎士說道,“敵人說過不許追蹤……”
“你不會在暗中監視他們嗎?”
奧萊特已經氣的發暈了。
“可是閣下……擅長追蹤的血薔薇已經全部到城外去了,如果讓我們的人跟上去,恐怕……”
這名聖騎士并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奧萊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天到晚穿着铠甲的聖騎士們怎麽可能完成追蹤敵人的任務?
“讓皮爾斯中将的人去追,”在思索了一番之後,奧萊特說道,“軍隊裏也有不少偵察兵,他們應該能夠找到敵人的藏身之處!”
奧萊特的請求很快就得到了皮爾斯中将的回應,短短十分鍾過後,就隻見到一隊隊的教廷偵察兵沖出了聖宮,從各個方向消失在了城市的夜空當中。
一個多小時之後,奧萊特與皮爾斯就接連收到了來自各隊偵察兵的報告,讓人氣餒的是,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沒有找到教皇的所在。那些蘭諾人就好像幽靈一般,憑空地從這座城市消失!
埃羅克和剩下那50名蘭諾戰士當然不是幽靈,也不會使用憑空消失的魔法,他們隻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計劃,在離開聖宮的大門不久,就一頭鑽進了臭氣熏天的下水道。
那50名蘭諾戰士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到這種環境當中,因此他們在臭水四溢的通道中行走的時候,僅僅是皺着眉頭,捂着鼻子而已。埃羅克身爲情報人員,比這更惡劣的環境也遇到過。倒是那位尊貴的教皇陛下和那些樞機主教、大主教們還是第一次知道,美麗光輝的聖城諾爾曼居然也有如此恐怖的地方。
“你們果然是惡魔……”
在惡臭的下水道中穿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樞機主教凱拉爾強忍着胃裏的嘔吐感,低聲說道:“隻有惡魔,才會行走在這種地方……”
“再多說話,我就找一塊石頭堵住你的嘴!”
負責押解這位樞機主教的托普上尉沒好氣的說道,剛才的行動讓他失去了好幾個相熟同伴,這讓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被臭水溝裏的石頭堵住嘴巴是什麽樣的感覺?凱拉爾樞機主教從沒有體會過,也不想體會,因此他隻得緊閉着嘴巴,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托普上尉。
可是凱拉爾剛剛老實了沒多久,另一位大主教卻又發出了怒吼:
“你們居然敢綁架偉大的教皇陛下,父神是不會饒恕你們的,你們就等着受到審判吧!”
“少廢話!”
藍托少校狠狠地一腳踢中了那位大主教的『臀』部,讓對方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臭水裏。
“你們的教皇可是親自下達了無視你們生死的命令,這樣的人有資格獲得你們的忠誠嗎?”
埃羅克出言譏諷道,他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分化敵人陣營的機會。
這句話似乎也起到了一定得效果,幾位樞機主教和大主教們聞言之後,臉上都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的确,在蘭諾士兵占領了聖宮議事廳,俘虜了當中那些神職人員之後,圍堵在議事廳門口的聖宮護衛隊、教廷軍以及聖騎士們沒多久就發動了強攻。在雙方的交戰當中,有不少神職人員都被誤傷,甚至丢了『性』命。
那些人居然在明知道敵人手中掌握着人質的情況下還要強行發動攻擊,顯然是早就不在乎那些人質的『性』命。而能夠使出如此狠辣手段的,恐怕也隻有教皇一人而已。
如果這些神職人員與教皇隻是一般的上級與下級的關系,恐怕會因此而對教皇心生憤恨吧。然而這些人在作爲下屬的同時,更是一個個狂熱的父神教信徒!
隻聽得先前的那名大主教說道:
“既然是教皇陛下的決定,那麽一定就是正确的!因爲陛下的話,就是神谕!父神如果要我們死,我們就會将靈魂獻給父神!”
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也引來了其餘一些神職人員贊同的目光。
“真是不可理喻的一群瘋子!”
托普上尉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指着前方的一個石質台階說道:
“我們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