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異教徒口中的命運之神真的存在,那麽她一定是個女『性』,而且喜歡英俊的男人。 飛速德米特裏少将就十分走運,雖然他最靠近火場的正中,而且在那幢房子爆炸之後,他立刻就被碎石和瓦礫給活埋了。但德米特裏有一群盡職盡忠的親衛兵,他們躲過一劫之後立刻就在第一時間内就将已經昏『迷』不醒的長官從瓦礫中挖出來,然後拼死穿過了燃燒的街道,将德米特裏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是德米特裏率領的大部分教廷士兵就沒有那樣的好運了,連番的戰鬥,再一場大火下來,中路軍的兩萬人此刻隻剩下不到**千,活着的人也是身心俱疲,顯然無法再戰了。
由于沒有人前去撲救,這場大火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不僅僅燒掉了中路軍之前所在的那處街道,還蔓延到了臨近的幾個街區。不知道有多少豪宅居所,以及當中的财物毀于一旦。盡管那裏的居民在戰前就已經被疏散到後方,但是光财産上的損失就已經難以計算了。
大火過後,聯軍這才真正體會到了蘭諾人拼死守衛這座城市的決心。
大火阻擋了教廷軍前進的腳步,也讓他們從狂熱的進攻**中清醒過來,在得知德米特裏少将受傷之後,指揮左右兩路軍隊的皮爾斯中将和瓦内爾中将也不再向前,而是命令士兵們就地布置防線,鞏固目前已經占領的城區。
後方的格朗克公爵很快就得到了城中大軍進展不順的消息,事實上這個消息并不讓他感到意外,身爲蘭諾的前軍務尚書,聯軍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格朗克公爵更加明白,此刻正在城中駐守的那支軍隊有多麽頑強。
與英德克軍的指揮官布拉馬爾上将進行了短暫的交流之後,對方的6萬人也開始向伯蘭頓城挺進。格朗克公爵和布拉馬爾上将都清楚,先前教廷軍之所以能夠輕而易舉的攻進城内,是因爲威力巨大的火炮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從城中的戰況來看,蘭諾人顯然已經緩過勁兒來,如果不及時派出增援,恐怕城内的教廷軍很快就會被蘭諾軍趕出來。
英德克人的火炮雖然厲害,但卻隻适合攻城,由于運輸極爲不便,那二十門火炮仍舊被留在了城外,并沒有随大軍一起進城。
5月15日的傍晚,6萬英德克軍陸陸續續地開進了伯蘭頓城,他們和教廷軍一起占據了城市南部大約三分之一的區域,城内的數座教堂,一座歌劇院,兩所學校以及衆多公共場所成爲了聯軍的指揮部和臨時軍營,而更多的士兵則分散居住在市内衆多的普通民宅當中。由于所有的伯蘭頓居民都已近提前撤離,所以整個占領區内的房屋财産都變成了無主之物。
之前戰鬥中僥幸生存下來的士兵們爲了排洩積累的**,再也顧不得上級的嚴令,開始三三兩兩地在市内大肆劫掠,商鋪、食品店、酒吧成爲了這些人最常出沒的場所。盡管蘭諾人在撤離的時候帶走了絕大部分值錢的物事,但是總還有一部分沒來得及或者無法帶走。這些留下來的财産,特别是貴重金屬制品、藝術品、各種名貴油畫都淪爲了士兵和下級軍官的囊中之物。
教廷軍士兵們的行爲讓後來的英德克人也紅了眼,他們很快就加入到了洗劫的隊伍當中,伯蘭頓南城區的大街小巷裏四處都可以瞧見身穿灰『色』制服的教廷人和身穿紅『色』制服的英德克人的身影,他們出沒于各種各樣的建築物,不久之後就會帶着花花綠綠的戰利品走出來。有的時候,這兩撥人還會因爲某些小小的糾紛而大打出手。
聯軍的高級将領們不是沒有注意到士兵們的醜态,但是此刻他們已經無力也不想去阻止他們。反正城中已經沒有平民,士兵們再怎麽鬧,都不會傷害到任何無辜的人,也不會給聯軍的臉面蒙羞。至于那些被洗劫的财物,就當作是在戰争中損壞,或者失蹤了吧。雙方的将領們都清楚,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而城中的那些無主的财物,正是提升軍隊士氣的最佳觸媒。
爲了防止占領區以外的敵人通過建築物和隐蔽的小道滲透到己方的陣營當中,格朗克公爵下令将占領區外側一線的建築物全部摧毀、推平。這樣一來,一旦有蘭諾軍的士兵靠近聯軍的防線,他們的身影立刻就會落入聯軍士兵的視野當中。
聯軍的占領區雖然隻有整座城市的三分之一,但也是一塊不小的區域,格朗克公爵的這道命令至少将一萬幢以上的房屋夷爲平地,然而他在下達命令的時候,連一絲猶豫的神情也沒有顯『露』,他仿佛早已經忘記自己原本是一個蘭諾人。
不能否認的是,格朗克公爵的這道命令起到了不錯的效果。5月15日夜間聯軍至少損失了一千人,而這些損失都是埋伏在各處的蘭諾弩箭手,以及蘭諾軍滲透至聯軍營地内的小股部隊造成的。然而到了16日清晨,聯軍占領區外圍的一線建築物陸陸續續地被鏟平之後,他們的死傷也就随之減少。到了17日,蘭諾人已經無法像一開始時那樣,仗着熟悉地形經由城中的建築物以及廢墟對聯軍展開襲擊了。
5月15日聯軍的奇襲給伯蘭頓中的蘭諾守軍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英德克人的火炮轟塌了數段城牆,讓正在城牆上待命的數千遠程步兵,以及城牆下同樣數量的近戰步兵損失慘重。一些中下級指揮官也在炮火當中喪生,這也直接導緻了當教廷軍沖入城内的時候,從後方總指揮部傳達的命令無法順利由士兵們執行。
當敵人沖入城内之後,一些失去了指揮官的普通士兵,以及一些民兵因爲過度的恐懼而潰逃了,再加上城門洞開,城牆被毀,蘭諾人無法及時組織一道完整的防線對抗敵人。所幸的是,第73軍指揮官布魯克?波本中将率領着他的部屬且戰且退,不停的指揮軍隊狙擊敵人,甚至在城中燃起了一場大火,成功延緩了敵人進軍的腳步,也給整個蘭諾軍争得了喘息的時間。
到了5月18日上午,原本紊『亂』的蘭諾軍指揮系統終于再一次運作了起來,第七軍團指揮官伯明頓上将發布的命令順利的傳遞到了城内每一個蘭諾士兵那裏。蘭諾軍不再像前幾天那樣,隻能夠使用偷襲的手段來對付敵人,他們如今已經可以從正面和聯軍對抗了。
不過蘭諾軍方面由于之前一系列的劫難,損失比起聯軍方反而更嚴重一些。城中原本的二十萬守軍戰死者過萬,受傷失去戰鬥力和潰逃者則是這個數字的三倍。也就是說,從數量上來看,蘭諾守軍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優勢,而聯軍方面在這幾天當中也做好了完善的準備,蘭諾人如果想要重新奪回整座城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蘭諾人吃了個大虧,依照他們的『性』格,就必須要從敵人身上讨回來。5月18日的下午,與聯軍占領區距離最爲接近的第73軍、第41軍兩隻部隊就接到了突襲敵軍前沿陣地的命令。
第73軍雖然編号排在第七軍團的末尾,但無論是從戰鬥經驗上還是裝備上都堪稱第七軍團的王牌軍,所以由他們來打頭陣并不意外。隻不過由于接連的戰鬥,第73軍的士兵數量已經由滿編的3萬人下降到如今的22000人,戰鬥力也随之減弱了不少。
第41軍屬于第四軍團,上個月才趕到伯蘭頓城支援守軍,作爲一支遠道而來的客軍,第四軍團的兩個軍一直都留守在城市的後方,所以他們在第一日的攻城戰中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但是第41軍戰鬥經驗不多,軍中也以新兵爲主,此刻由他們來配合第73軍的進攻,算是起到了一個互補的作用。
這次進攻起初進行的十分順利,兩支軍隊選擇了城市的東南角爲攻擊點,進過幾日的探查,那裏的守軍數量似乎比其它各處要少一些。打頭陣的依舊是奧西多少将的733師,雖然這個師曾經在城外吃了大虧,但他們的戰鬥力和奧西多少将的武勇還是深受軍長波本中将的信任。奧西多少将也沒有辜負自己的指揮官,第733師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輕而易舉地就穿透了敵軍的防線。
“哈,看看那些該死的狗崽子!”
733師第二團的指揮官納達爾上校像是在大笑,但是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卻說明他的心情其實一點兒也稱不上愉快。
納達爾和他的士兵占領了一處學校,這個原本是應該教書育人的場所已經變成了敵人的前線指揮部。納達爾來到這裏的時候遇到了猛烈的抵抗,但他還是成功地擊退了敵人。能夠占領這個地方,無疑是給納達爾的功勞簿上又添加了濃厚的一筆,然而有些遺憾的是,原本應該在這裏指揮戰鬥的教廷将領們早已經逃的無影無蹤。
讓納達爾感到氣憤的是那些散落在四周,已經變成屍體的教廷士兵。納達爾不是第一次和這些人打交道,他知道過去的教廷軍很窮,很多士兵就連制服都是破爛不堪的。然而死在這所學校裏的這些敵人卻不一樣,幾乎每一個士兵外套裏面都穿着嶄新的衣裳,那些華美的绫羅綢緞,就連領着高額薪水的納達爾都買不起。不用猜的能想到,那些新衣裳都是教廷士兵從城内的居所商鋪中搶來的。
更讓納達爾感到生氣的是,随便往一個死去的教廷士兵的懷中一掏,就很有可能會找到一堆價值不菲的首飾珠寶。
伯蘭頓本就是一座富裕的城市,這讓闖進來的侵略者也賺了個湓溢缽滿。
“把敵人搶走的财物都找回來,”納達爾很快就下達了命令,“不過不許私吞,找到之後集中上交給軍部,然後還給城中的民衆。如果有違令者,軍法處置!”
每個人心中都有貪欲,當四周圍的蘭諾士兵看到敵人懷裏的那些财物時,也不可避免的想要将其占爲己有。但是納達爾的這道命令卻點醒了他們,也讓他們意識到,如果私自拿走了這些财物,他們就和那些侵略者沒有什麽區别了。
納達爾和他的士兵們并沒有來得及将所有死去敵人所搶得的财物全部搜走,因爲當他們正在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一群身穿紅衣的敵人闖進了學校。
“準備戰鬥,是英德克人!”
納達爾立刻就從敵人身上軍服的顔『色』特征判斷出了他們的來曆,他此先一直都是和教廷軍打交道,所以初一見到英德克人,也躍躍欲試地想要沖上前去,看看那群島國人和教廷軍究竟有什麽不同。
四周圍的都是733師身經百戰的士兵,聽到指揮官的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迅速的集中了起來,組成一道防禦陣列。
“持盾步兵向前!”
第733師原本有一個團的重裝劍士,但是這個兵種實在不适合在坑窪不平的城市廢墟中作戰,所以他們脫去了沉重的铠甲,隻留下了自己的盾牌和長劍。
指揮官的一聲令下,一排手持着方盾的步兵邁着整齊的步伐走了出來,他們腳上穿着的牛皮軍靴肆意地踩踏着青石地面,發出一陣陣低沉的轟鳴。
敵軍未至,先以勢奪人,蘭諾軍慣用的招術似乎起到了效果,不遠處的那群穿着紅衣的敵人在發現了他們的動作之後,就不再繼續靠近,而是停在了原地。
納達爾的任務就是搶占這個敵前陣地,然後等待後續的援軍到來。而隻要完全占領了這裏,蘭諾軍就可以長驅直入地沖進聯軍的腹地,将他們原本完整的防禦線徹底撕毀。
雖然納達爾手下隻有不到2000人,但是之前已經有了消息,733師的另外兩個團離這裏就隻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了,因此他有信心堅守到友軍的到來。
“他們應該不敢過來。”納達爾雖然沒有望遠鏡,卻也能夠依稀分辨出敵軍的數量,對面的那群英德克人約莫隻有1000人,如果這些敵人曾經聽說過蘭諾軍的強大,那麽就決計不會動強攻的念頭。
“也許,他們也在等待援軍,不知道那邊的援軍來的更早一些?”
納達爾正在胡思『亂』想着,忽然就隐隐約約地聽到對面傳來一陣号令之聲。
“注意,戒備!”
納達爾聽不清對方的軍官在喊些什麽,而且就算他聽清楚了,也不會弄明白英德克語的意思,他隻不過是憑着直覺捕捉到了一絲危險。
遠遠地望去,站在最前排的英德克士兵,正将一種模樣奇怪的武器平舉起來。
拿武器看上去就像是一支被塗成了黑『色』的鐵管。
“父神在上,怎麽可能?”
就連那些和英德克人并肩戰鬥的教廷軍士兵都不清楚那些“鐵管”究竟是何武器,然而納達爾曾經跟随着女皇一起參加過一年前的平叛戰争,他自然很清楚那些“鐵管”的用途。
“小心!”
納達爾話音剛落,對面就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劈啪聲。
槍響過後,無數看不見的彈丸劃破長空,擊打在了蘭諾持盾步兵的盾牌上,盡管高質量的鐵質方盾一時之間不會被同樣是鐵質的彈丸洞穿,但盾牌上每承受一擊,舉着它的士兵就感覺好像是被一支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開始向後退卻。還有一些不走運的士兵『露』在盾牌外面的頭部或着腿部被擊中之後,立刻就無力地癱軟倒在了地上,他們也許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後退,後退!”
納達爾有些驚恐地叫着,他見識過女皇陛下的親衛軍,更明白那種武器不是自己這些人能夠對付的。
“不要慌!不要轉身!緩慢向後!”
納達爾不停地下達指令,他清楚如果讓士兵們轉身逃跑,将後背留給敵人,無疑是讓他們自己走進墳墓。所以盡管全軍都慌張不已,納達爾還是壓制着心中的恐懼,帶領着隊伍緩慢後退。
英德克人的火器雖強,但雙方的距離卻着實遠了一些,他們發『射』的彈丸在飛行了100多米之後就已經後繼無力,而蘭諾軍一向對武器裝備的嚴格要求再一次拯救了他們戰士的生命,彈丸撞擊盾牌時所發出的聲響雖然令人膽戰心驚,卻很少有士兵的盾牌真的被這些彈丸穿透。正是這些高質量的盾牌拯救了大多數人的『性』命,在經曆了一陣痛苦的煎熬之後,蘭諾人終于和英德克人拉開了更遠的一段距離,納達爾和他的士兵們留下了十幾具戰友的屍體,有些狼狽的逃離了學校。
5月18日的這一場戰鬥蘭諾軍雖然取得了短暫的優勢,但是最終他們仍舊失敗了,而且在不久之後,許多蘭諾士兵已經從各種途徑得知,英德克人已經掌握了一種恐怖的火器。
這種火器的名頭大多數蘭諾人并不是第一次聽說,事實上很多去過帝都法雷的人都曾經見過女皇親衛軍士兵手中的那些威力巨大的步槍。這種武器如果由自己的戰友拿着,他們會覺得安逸而且可靠,可如今居然出現在了敵人的手中,他們心中就立刻産生了前所未有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