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諾爾曼帝國将自身的勢力擴大到大部分由諾斯大陸的時候,父神教也随之興旺起來。 飛速古時候的人們并不會思考太多的問題,但偶爾也會對現實發出疑問。當一個國家,或者一個部族被古諾爾曼帝國征服之後,被征服的人們常常會問道:
“你們憑什麽能夠統治和奴役我們?”
對于這個問題,最初的諾爾曼帝國皇帝根本就不屑于回答,因爲他有足夠的實力去堵上所有人的嘴巴,但凡反對和質疑他的人,都倒在了他和他的軍隊的屠刀之下。
但是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諾爾曼帝國的皇帝也是一樣。當第一任,也是最偉大的諾爾曼皇帝死後,他所統治的這塊大陸也随之動『蕩』起來。
“你們憑什麽能夠統治和奴役我們?”
正是這樣一個簡單而又無法輕易回答的問題,讓帝國境内無數地區的民衆揭竿而起,企圖推翻諾爾曼帝國對他們的統治。雖然這些反抗力量規模普遍很小,但時間長了,還是給諾爾曼的統治者們帶來了諸多的麻煩。
所以,諾爾曼帝國的第三任皇帝便開始考慮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直在大陸上快速成長的父神教進入了這位皇帝的視野。
在和父神教當時的幾位領袖深入交流之後,這位諾爾曼皇帝做出了一個讓後世褒貶不一的決定,那便是宣布将父神教定爲諾爾曼國教,所有帝國境内的子民都必須信仰父神。
這個決定在後來的幾十年當中被認爲是英明的,因爲在與諾爾曼帝國融合之後,父神教的發展受到了來自帝國『政府』極大的助力,諾爾曼帝國的軍隊走到哪裏,父神教的神父們就可以将教義在那塊區域進行推廣。在那個時候,大陸上的許多居民并沒有統一的信仰,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所謂的“神”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另一方面,父神教最初的教義無疑是非常人『性』化的,當中所宣揚的一些思想,都和當時人們所期望的美好生活十分溫和。所以,大部分原本沒有信仰的人們很快就接受了父神教,成爲了父神忠實的信徒。而原本就擁有信仰的少數人,要麽就在父神教神父的勸說之下改信父神,要麽就得接受諾爾曼帝國殘酷法律的制裁。
在這種剛柔并濟的手段之下,父神教在一百年之後很快就深入民心,各式各樣的教會遍布整個帝國境内,無論走到哪裏,都可以聽到人們對父神的贊頌。與此同時,父神教的教義也開始做出了細微的改變,他們宣稱,“諾爾曼的皇帝是父神在人間的代言人,任何不聽從皇帝命令的人都将受到父神的嚴懲。”
這個說法,無異是對一直以來人們心中的那個疑問的回答:
“你們憑什麽能夠統治和奴役我們?”
“是父神賦予我這樣的權力。”
從那個時候開始,諾爾曼皇室和父神教就進入了蜜月期,兩者相輔相成,互相肯定。諾爾曼帝國的統治者通過父神教鞏固了自己的地位,父神教也借助帝國的實力在整個大陸開花結果。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數百年的時間。直到後來,當諾爾曼帝國就如同曆史上所有的國家一樣,開始衰敗的時候,兩者之間的關系才發生了變化。
諾爾曼帝國後期,由于統治者的**無能,原本應該充當社會精英的貴族階級開始沉『迷』于糜爛的生活。那些擁有特權的貴族老爺們,隻貪圖享受,卻忽略治下民衆的生死。各種各樣的矛盾積累起來,就算是父神的信徒也開始對統治者産生懷疑,整個帝國也再一次陷入動『蕩』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東方遠道而來的古莫高帝國開始入侵由諾斯大陸,兩個龐大的帝國開始正面交鋒。盡管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争以諾爾曼帝國的勝利而告終,但是也導緻了帝國民衆生活更加的困苦,諾爾曼統治者的地位進一步被動搖。
面對這種情況,父神教的領袖們看到了進一步擴張自身勢力的機會,他們一邊安撫對國内現狀感到不滿的民衆,一邊利用自身的影響力去威『逼』諾爾曼的統治者,迫使他們給予父神教更多的權利、更高的地位。
結果就是,父神教的領袖被升格成教皇,而諾爾曼的皇帝不再被認爲是父神的代言人,原本應該由皇帝行使的一部分宗教權利,被移交到新的教皇手裏。
又過了許多年的時間,由于父神教的繼續擴張,教皇的實力進一步得到加強。到了諾爾曼帝國統治的末期,這個國家的皇帝已經無法幹涉父神教内部的一切事務。相反的,隻有得到了教皇的承認,諾爾曼帝國的皇帝才能順利的行使世俗權利。
所謂的“君權神授”理論,便是在那個時候被最終确立的。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了下來,後來直到整個諾爾曼帝國崩潰消失,教皇在由諾斯大陸上的地位卻從來沒有被動搖過。
諾爾曼帝國崩潰之後,原來的皇室成員們将整個帝國瓜分,成立了數個較小的國家,盧法王國、加爾曼王國便是由此而來。而父神教也依托過去古諾爾曼帝國的首都――諾爾曼城――建立了自己的國度。
由于此後的大陸各國或多或少的都和古諾爾曼皇室有一點關系,再加上父神教已經在大陸深入民心,所以在諾爾曼帝國崩潰後兩三百年的時間裏,大陸各國對于教廷也從來都是畢恭畢敬。教廷逐漸掌握了絕對的權力,一些小國統治者的任免,也全部由教皇一人說了算。
絕對的權力所帶來的必定是絕對的**,從那個時候開始,父神教便逐漸偏離了它的本質,開始淪爲教廷統治整個大陸的一件工具。在那三百年的時間裏,教廷的神職人員無論走到那裏,都能夠享受比貴族更高一級的特權,因此神職人員欺壓民衆的事件時有發生。而就算是本身擁有一定權利和勢力的大貴族,一旦被某位主教認定爲異教徒,也無法避免被燒死的厄運。
那三百年的時間,被當今的人們視爲由諾斯大陸曆史上最黑暗的時代。
教廷權力的無限擴張最終還是受到了一些國家有識君主的抵制,自教曆820年開始,盧法王國、英克德克王國、加爾曼王國陸續開始宗教改革。雖然這條改革之路必定是艱難與血腥的,甚至有不少流着高貴血脈的皇室成員因此而付出了生命。但是改革最終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如今在這些國家當中,教廷雖然仍舊留存很大的勢力,卻已經無法影響到各國統治者的世俗權力了。
如今,蘭諾帝國強勢崛起,它的第一任皇帝将教皇威脅到帝都主持加冕儀式,它的第二任皇帝又被教廷直接開除了教籍。然而盡管如此,蘭諾的女皇依舊态度強硬,甚至在國内施行了一系列與教廷争鋒相對的舉措。大陸上的許多有識之士,已經隐隐約約地開始感覺到,蘭諾這個強大的帝國,将會成爲教廷的最後終結者。
教曆993年4月1日,蘭諾帝國南方邊境的局勢依舊平靜,雙方雖然都集結了十萬以上的大軍,卻沒有發生進一步沖突。很多人都開始認爲,蘭諾與教廷相互擺出強硬的态勢,隻不過是爲了在今後的談判桌上獲得更多的籌碼罷了。
由于局勢的相對平靜,蘭諾的女皇也終于從看似無窮無盡的軍事會議中掙脫出來,開始處理另外一些重要的事務。
這些事務中首當其沖的,便是接見父神教留在蘭諾帝國境内的神職人員的代表。
這個幾個月以來,在拜耶赫夫親王的強勢壓迫之下,滞留在蘭諾帝國境内的神職人員們做了許多原本不願意做的事情。比如在民間揭『露』教廷陰謀暗殺蘭諾皇室成員的真相;比如污蔑教廷革除女皇教籍的決定是受到了某些國家的指使;比如聲稱蘭諾的女皇陛下才是父神真正的代言人。
這些宣傳内容,有的三分是真,七分是假。但由于這些話都是由正牌的神職人員親口說出來,再加上蘭諾強大的媒體輿論體制做後盾,相信這些宣傳的民衆也越來越多了。
更何況,蘭諾帝國原本就是一個憑空建立起來的國家,它沒有長久的曆史,也沒有什麽深厚的文化底蘊。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蘭諾帝國橫空出世,不僅順利建國,而且在短時間内成爲了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
如今蘭諾的科學文化發展很快,但大多數民衆仍然是『迷』信的。所以在有心人的引導之下,這些仍舊相信父神的人們,心理也逐漸産生了爲妙的變化。
爲什麽蘭諾會突然出現,又成爲大陸最強盛的國家?
爲什麽女皇陛下明明被革除了教籍,卻仍舊受到人們的崇拜?
爲什麽教廷聲稱要代表父神懲戒蘭諾,然而他們的大軍卻龜縮在國境線上,始終不敢越雷池半步?
答案十分簡單,用那些被拜耶赫夫親王收買了的神父、主教們的話來說就是:女皇陛下才是父神在人間的代表,受到父神榮光庇佑的不是教廷,而是蘭諾帝國!
這種說法雖然荒謬,但有事實爲依托,相信的人卻越來越多。更何況蘭諾的女皇在國内民衆心中的地位原本就很高,她又一直以溫柔、平和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這樣一個美麗而高貴的女『性』,反而更容易讓人們相信,她真的是父神的代言人。
正是因爲那些神職人員以及國内媒體的不懈努力,女皇被革除教籍這一事件的影響被降到了最低,有關部門甚至反而利用這件事,将蘭諾女皇作爲父神正統代表的形象更加的深入人心。
在掌握世俗權力的同時,又能控制民衆的信仰,這恐怕是整個大陸的君王們所夢寐以求的目标。
而蘭諾的女皇,正在朝這個目标一步一步地前進。
女皇陛下是在丈夫的陪同之下來到帝都光明大教堂的,羅斯庫目前雖然沒有什麽官職,但是這段時間以來,與神職人員的聯系事宜都是由他在辦。可以說,目前蘭諾國内沒有出現大的動『蕩』,這位親王殿下居功至偉。
這天是禮拜日,光明大教堂和往常一樣,聚集大量的信徒。諾大的大廳内部,熙熙攘攘的坐滿了正在祈禱的民衆。
蘭諾的女皇并沒有走教廷的側門,而是直接邁着大步,從正門走到了大廳當中。
雖然女皇和她的護衛們盡可能地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可還是有信徒注意到了他們。
“女皇陛下!”
一個年長的女『性』信徒第一個發現了最高統治者帶來,她吃驚地、興奮地立刻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顧不得繼續向父神祈禱,而是走到女皇的面前,匍匐在冰冷的地上。
這一聲呼喊,也驚醒了大廳内正在默默與父神溝通的人們,他們紛紛扭動脖子,尋找陛下的身影。
蘭諾的女皇雖然經常出現在世人面前,但畢竟還是有很多人從沒有見過她。能夠在近距離目睹陛下的風采,可以說是法雷民衆最大的期望。
如今女皇就站在他們面前,這個機會又怎麽能錯過?就算是最爲堅定的信徒,此時也不由自主地抛下了心中的父神,将目光轉向大廳通道正中的那位高貴的女『性』。
女皇此時的服飾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兩樣,她的外衣做工十分精細,看起來也頗爲華美,卻不像很多貴族夫人那樣挂着琳琅滿目的珠寶墜飾。然而盡管是這樣,女皇本人周身似乎正不斷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人不敢正視。
很快的,就又有十幾個信徒顫顫巍巍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走到女皇的面前,拜倒在她的威儀之下。
“諸位不必多禮!”
女皇的朱唇輕啓,微笑着俯下身子,将離她最近的那位老『婦』人攙扶了起來。教堂中原本就充斥着神聖的氣息,女皇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在信徒們的耳中卻如夢似幻,猶如天籁。
“難道陛下真的是父神的化身?”
看到這樣的場面,就算對之前帝國的宣傳仍舊持有懷疑的信徒們,心中也不免産生了動搖。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結束了,得知了女皇陛下已經親臨的大主教德?克朗夫十分惶恐地走了出來,接着他以謙卑的姿态引領着陛下和親王,将他們帶往教堂的觐見室。
看到女皇陛下一臉的聖潔,再加上德?克朗夫大主教誠惶誠恐的神情,大廳内又有一部分民衆立刻就相信了最近裏盛傳的謠言,認定女皇陛下才是父神教的正統。
在很多人眼裏,女皇陛下已經不僅僅是父神在人間的代表,她就是落入凡間,引導人們走向幸福的天使!
羅斯庫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妻子的臂彎,一邊往前走着,一邊『露』出愉悅的笑容。
從正們進入教堂,略微地在父神信徒面前展示女皇陛下的光輝形象,這原本就是羅斯庫的提議。因爲他知道,能夠在禮拜日出入光明大教堂的,肯定都是法雷,乃至國内一些頗有聲望的信徒代表。如果能讓這些人堅信女皇才是父神的代言人,他們回去後必定就會将自己的想法告訴給周圍的其他信徒,那麽所産生的效果遠比國内的媒體宣傳以及神職人員的歌頌要強的多。
“你在笑什麽?
阿爾琳娜有些疑『惑』地問道,她對于這些宗教方面的事務原本就不是很感冒,如果不是羅斯庫的堅持,此刻她也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和你在一起,原本就是很愉快的事情,當然要笑了。”
羅斯庫并沒有說出心中的想法。
“少貧嘴!”
在光明大教堂這樣神聖的場合打情罵俏?這樣的事情可是就連阿爾琳娜也從沒有考慮過的,她輕輕瞪了一眼羅斯庫,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可臉蛋上卻升起了一抹紅暈。
教堂的觐見室原本是大主教借鑒下級神職人員和信徒的地方,在一些國家,國王來到觐見室也必須對大主教禮讓三分。不過在蘭諾,誰應該擺出謙卑的姿态是顯而易見的。
“參見陛下!”
十位身穿主教白袍的神職人員一字排開,同時朝着剛剛走進門來的蘭諾女皇深深鞠了一躬。
阿爾琳娜輕輕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受了眼前這十個老頭一禮。這十名主教之所以會盡心盡力地爲蘭諾賣命,無不都是因爲被羅斯庫抓住了把柄。這些人在蘭諾傳教的幾年間,或多或少地都做出了一些作『奸』犯科之事,一旦曝光肯定會讓他們顔面盡失。
正是因爲清楚這一點,一向嫉惡如仇的阿爾琳娜才會不給他們好臉『色』看。
另一方面,被教廷下派到蘭諾傳教的神職人員,大多都是在教廷内部受到排擠的人物,不得已才來到蘭諾。衆所周知的,蘭諾和教廷的關系一直都不和藹,在這個國家工作的神職人員除了注定撈不到什麽油水之外,還會處處受氣。所以這十位主教在這幾年當中,或多或少的都對教廷産生了諸多怨言,他們如今又受到了羅斯庫的威脅與慫恿,才會幹脆地橫下心來,轉而爲蘭諾效力。
蘭諾的女皇今日來到這裏,并不是想要和十位主教、一位大主教喝茶聊天的,她來到這裏,是爲了将蘭諾境内,已經逐漸和教廷産生背離的數百萬信徒,牢牢地抓在手中。
所以,阿爾琳娜聽從了羅斯庫的建議,盡管她明知道眼前這十位主教身上的白袍遠沒有看起來那樣純潔,但是她仍舊強忍住心中的厭惡,和顔悅『色』的面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