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探訪格朗克公爵一家的,居然是樞機主教格倫斯。格倫斯位高權重,格朗克寄人籬下,自然也認得他,将對方請入書房之後,他便揮了揮手,讓瘸腿兒子帶着仍舊無動于衷的克波斯伯爵夫人離開了房間。
教廷要員來訪,所談之事肯定都是機密,在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之前,格朗克不希望兒子再摻和進來。
格倫斯主教來這裏的原因也很簡單,由于教皇陛下的一句話,将蘭諾帝國革除教籍這件事情已經是勢在必行,而這樣做的後果,肯定也是引來蘭諾的怒火。
換作其他的國家,一旦被革除了教籍,恐怕會在第一時間内向教廷賠禮道歉。可格倫斯和其他大主教心中都很清楚,眼前的蘭諾帝國,是不可能向教廷低頭的。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和試探,所有人都明白了,蘭諾的女皇和他的父親,其實是一類人。
所以,如果真的要和蘭諾開戰,就必須要找到一個知道那個國家底細的人。
被軟禁在西城區别墅中的格朗克公爵,自然也就是最好的人選。
聽完來訪者的說明與來意,格朗克公爵臉上一愣,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拉圖索?格朗克,自蘭諾建國以來就擔任該國的軍務尚書,指揮這個國家近半數的軍隊。雖然如今已經削官革職,并且成爲蘭諾史上最大的逃犯,可是他對于蘭諾軍在國内的部署,還是了如指掌的。
隻不過,格朗克公爵也在猶豫着,究竟要不要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對方。
格朗克之所以會在蘭諾裏斯大帝死後不久就叛變,其一是因爲大帝在生前,因爲某些原因間接害死他深愛的妻子;其二,就是有教廷的間諜,一直在公爵身邊教唆,讓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信心越來越足,認爲叛『亂』一定能夠取得成功。
可如今叛變失敗,格朗克一家都被軟禁,生活上受到了諸多的限制,這一段時間以來,格朗克其實也一直都是對教廷懷恨在心的。
如果沒有來自教廷的慫恿和保證,就算是殺妻之仇不共戴天,格朗克在發動叛『亂』之前,也還得深切考慮一番才行。
而且,格朗克當年跟随蘭諾裏斯大帝戎馬一生,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他一直都在爲能夠成爲一個蘭諾人而自豪不已。如今,教廷的人卻又想要利用他來對付蘭諾,格朗克公爵心中自然會感到憤恨。
格倫斯雖然胖,但他的腦子卻無比靈活,看見對方長久都沒說話,他立刻就猜到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于是,格倫斯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軀,用一個十分舒适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然後說道:
“閣下應該明白的是,我們要對付的不是蘭諾這個國家,而是蘭諾皇室而已。就算蘭諾的女皇被我們趕下台,蘭諾這個國家也不會因此而消亡。”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裏吃得太多的緣故,主教閣下此刻的聲音聽起來也充滿了油膩。
格朗克公爵眼皮子一擡,之前還很渾濁的一雙眸子裏,突然冒出一道精光。
“如果……教廷勝了,我能有什麽好處?”
聽到對方這麽說,格倫斯主教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他回應道:
“隻要你肯答應幫助我們,從今日開始,你們一家都不必繼續悶在這房子裏,隻要不出諾爾曼城,想去哪裏就去那裏!”
格倫斯一邊說着,一邊觀察對方的臉『色』,發現格朗克的表情已經逐漸由陰轉晴之後,他立刻又抛出一個重磅炸彈:
“至于如果我國真的勝了,就算不能『逼』得蘭諾女皇下台,也能讓她和我們簽訂一些協議。而您……閣下,您也可以借此返回故國,甚至重新獲得過去的權利。”
自從教皇決定和蘭諾徹底翻臉之後,主教們也開始考慮各種各樣的方案。如果教廷國敗了,無非又是要賠款道歉,再宣布讓蘭諾重歸教籍。反正類似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主教們也堅信,蘭諾絕對不會冒着惹怒全大陸父神信徒的危險,将整個教廷國給滅掉。
再說了,教廷手中控制的格朗克一家,也是蘭諾皇室一直都在尋找的逃犯,如果以他們爲交換條件,說不定也能夠平息蘭諾女皇的怒火。
在考慮失敗的結局之後,教廷的主教們同樣也在盤算着,如果、萬一父神庇佑,使得教廷過在接下來與蘭諾的戰争中獲勝了,那麽自己這些人将要怎麽做?
如果己方勝了,蘭諾的女皇在戰後被趕下台當然最好,但是這樣的好事似乎不大可能發生。所以主教們的想法就是,用幾場勝利來威懾蘭諾皇室,繼而『逼』迫蘭諾回到談判桌上。
然後,教廷國就可以可蘭諾簽訂停戰協議,賠款是一定要的,最好能夠将十多年前丢失的那片領土也一并讨回來。另外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在蘭諾『政府』的高層,埋下一顆教廷的釘子。
成爲這顆釘子的人選,自然便是在座的格朗克公爵了。雖然格朗克已經以叛國罪被蘭諾通緝了一年,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隻要父神說格朗克沒有叛國,他就可以洗清這個罪名,而教皇陛下說的話,就是父神說的話。
而隻要格朗克公爵能夠返回蘭諾,重新執掌大權,那麽教廷就有辦法利用這顆釘子,慢慢地将整個蘭諾侵蝕幹淨。
陰謀和暗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成爲了教廷最擅長的手段。
這便是格倫斯大主教,和他的同僚們商讨出的計劃。
格朗克公爵能夠在蘭諾軍務尚書的位置上呆了十年,自然也是無比精明的人物,他僅僅是憑借着格倫斯大主教所開出的那些好處,就立刻猜到了對方心中的小算盤。
妄想在戰場上擊敗強大的蘭諾,甚至還想要從内部瓦解那個國家?格朗克對于大主教的計劃簡直是嗤之以鼻。他很清楚教廷國的軍事力量,十多萬軍隊集結起來,恐怕連蘭諾的一座小城也攻不下。
但是這個時候,格朗克公爵卻『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你們開出的條件,還真讓我無法拒絕。”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格朗克一家的境況擺在那裏:雖然衣食無憂,卻也無法離開這座别墅半步,這種失去了自由的感覺,和牢房裏的囚犯沒什麽兩樣。格朗克答應對方的要求,并不是對返回蘭諾、重掌大權有所期待,而是因爲他和他的家人渴望自由。
格朗克是個老頭子了,讓他常年憋在這所房子裏,熬一熬也就過去了。可他的兒子薩卡爾還正年輕,正向往着外面的大千世界。格朗克曾無數次見到兒子一個人站在窗邊,望着外面的景『色』發呆時的情景,他害怕自己的兒子最終有一天會變成克波斯伯爵夫人那樣。
見到對方如此幹脆的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議,格倫斯大主教心中也是一喜,他肥碩的五官也因爲臉上的笑容而擠在了一起,活像是某種被人類用于食用的動物。
“爲了我們第二次合作,幹杯!”
大主教一邊這樣說着,一邊費力地探出手來,舉起了之前放在茶幾上的酒杯。
“幹杯!”
格朗克公爵同樣也舉起了酒杯,将當中裝着的紅酒一飲而盡。
“我們能回蘭諾?”
當大主教離開之後,薩卡爾從父親那裏得知了對方的來意,立刻就『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長達一年的軟禁,讓薩卡爾都快憋出病來了,雖然在這裏不愁吃穿,也能夠看看報紙小說什麽的,但卻缺少男人最向往的那種生活。别墅裏雖然有一個從法雷帶來的侍女,但是她的相貌着實普通,而且玩了這麽久,薩卡爾也早就膩了。
克波斯伯爵夫人倒是風韻猶存,而且是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但薩卡爾雖然心腸不好,也還沒到禽獸不如的地步。更何況有父親在這裏,那位小姨是萬萬動不得的。
薩卡爾在從父親口中得知大主教的全部計劃之後,他渾身的熱血也開始沸騰起來。一想到能夠回到蘭諾,父親甚至還能重掌大權,他的腦海中就立刻浮現出了一位佳人的麗影。
過了這麽久,薩卡爾依舊沒有忘記那個人的容貌,而他在那個時候,差一點就能将對方收入囊中!
“如果還有下一次,一定不會讓你跑了!”
薩卡爾咬着牙齒,在心中暗暗發誓。
看着兒子興奮的表情,格朗克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苦笑着搖了搖頭。
蘭諾帝都,皇宮别苑。
清晨的鳥兒在枝頭吱吱喳喳,雖然時間上還是2月中旬,但之前的冬天不太冷,春天也就提早來到了這座城市。
阿爾琳娜被鳥鳴聲吵醒,她微微伸了個懶腰,然後就如同小貓兒一樣,再一次蜷縮到了丈夫溫暖的懷抱裏。
自從二人邁過了最後的那道坎,便已經是一對名副其實的恩愛夫妻了。所以羅斯庫早已搬到了阿爾琳娜的卧房,兩人同居一室,其樂融融。
也許是一年以來被憋得太久的緣故,這幾日以來,羅斯庫每天晚上都有着無限的精力與**。而阿爾琳娜大概也是想要對丈夫做出一些補償,所以盡管每次都會羞愧不已,卻也從不拒絕丈夫的胡鬧。
而且除了第一次以外,阿爾琳娜也開始發覺,以前自己一直都在逃避的這件事情,原來是如此的美妙,她也開始相信過去克波斯伯爵夫人對她說過的,那些羞人的事情了。
一想到那位不知所終的保姆,阿爾琳娜就不由主地歎了一口氣。
這聲歎息,也讓身旁的羅斯庫醒轉過來。
一睜眼,就能望見嬌妻秀美的面容,體會到懷中的柔軟,這些日子以來,羅斯庫都感到非常幸福。
想着想着,羅斯庫的臉上就浮現出一股傻笑。
阿爾琳娜見他已經醒了,便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
“該起床了!”
聽着這軟綿綿的聲音,羅斯庫心中是說不出來的受用,他一隻手攬着妻子的後背,輕輕撫『摸』着她濃密而又柔軟的秀發,另一隻手卻極不老實地向她胸前的那一處豐盈『摸』去。
爲了使自己的陰謀得逞,在手上有小動作的同時,羅斯庫還伸嘴朝着阿爾琳娜的唇上吻去。
“去!都沒刷牙!”
阿爾琳娜嬌啧一聲,紅着臉别開了頭,然後擡起手來,狠狠地拍向了伸向自己的那隻鹹豬手。
羅斯庫的這點占便宜的伎倆,在前幾日還能得逞,隻不過用的多了,阿爾琳娜自然也能輕松識破。
見到小手段無法其作用,羅斯庫幹脆發起狠來,右手一用蠻力,将阿爾琳娜的嬌軀拉過來,和自己緊緊地貼着。
此刻兩人穿的都是單薄的睡衣,随着這進一步的接觸,雙方的體溫也就毫無阻礙的透過那單薄的面料傳遞給對方。不一會兒功夫,兩個人的呼吸就逐漸沉重起來,相互對望的目光當中也多出了一絲**。
兩個生理正常的年輕男女,更是“新婚燕爾”的一對夫『婦』,相互之間很容易就會燃起熾烈的火焰。
隻不過,激烈而又香豔的交戰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一陣咚咚的敲門聲給打斷。
“有人來了!”
阿爾琳娜一驚,立刻就紅着臉推開正欲圖謀不軌的丈夫。她還是和往常一樣,沒人的時候還會狀着膽子和羅斯庫打情罵俏,有人來了卻立刻會變得無比害羞。
羅斯庫十分氣惱,他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怎麽一大早就有人來破壞他的好事呢?
“咚咚咚!”
敲門聲愈發的急促,門口的來人似乎有什麽急事。阿爾琳娜也開始慌忙起來,如果是以前,會來到她卧室的,隻有是萊絲和少數幾名女『性』護衛罷了,所以過去就算是穿着睡衣,也不妨礙接見對方。
隻不過如今阿爾琳娜已經和羅斯庫住在了一起,所以她可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不雅的姿态。
“快來幫幫我。”
這個時候阿爾琳娜已經脫下了睡衣,換上了一件平日裏穿的禮服。
隻不過這些禮服當中,往往都是要配着束腰的,她一個人可沒有辦法穿戴齊整。
羅斯庫歎了一口氣,他來到妻子的身後,十分娴熟的拎起了那件束腰的繩子,然後用力将它拉緊。
之所以歎氣,是因爲羅斯庫有些不明白,妻子的身材已經十分完美了,居然還要穿戴這些和刑具沒什麽區别的服飾。
可阿爾琳娜心中卻完全不是這樣的想法,在好不容易穿好那件禮服之後,就聽得她在穿衣鏡前發出一聲抱怨。
“都怨你,這幾天好像又長胖了一點。”
肥胖,是每個女『性』的天敵,阿爾琳娜也對它感到恐懼。
這些天來,夫『婦』二人都是睡到上午九十點才起床,比起阿爾琳娜過去的生活,可以說是懶惰了許多。再加上愛情的滋潤,她會顯得越發豐韻,也是理所當然的。
阿爾琳娜每天倒是想早點起床處理政務,可羅斯庫又怎麽舍得放她離去?所以多半都會像今天這樣磨蹭半天。
當兩個人都穿戴整齊之後,門口的那人顯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好不容易走進了房間,一臉怒容的萊絲小姐狠狠地瞪了羅斯庫一眼。
身爲親衛軍長,萊絲一直都是住在這間别苑當中,所以這些天來女皇夫『婦』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想到好友堅持了一年的防線最終還是失守,萊絲就沒來由的感到十分惱怒。
也許是察覺到了對方的火氣,羅斯庫讪讪地笑了笑,不願意和她計較。
萊絲的小鼻子輕輕地哼了哼,然後面向阿爾琳娜道:
“教廷方面已經有動作了。”
“哦?”阿爾琳娜的眉『毛』揚了揚,就連坐在一旁沙發上的羅斯庫也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子。
從1月下旬以來,蘭諾就和教廷國斷絕了一切交往,雖然蘭諾自身也有損失,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斷交給教廷帶來的傷害最大。
兩國之間中斷了一切交往,首當其沖的就是分布在蘭諾各個城市地區的教會。要知道一些虔誠的信徒在前往教會的時候,往往會捐獻一些金錢。每個人捐的錢可能不多,但衆多信徒的捐款彙集起來,就算是一個鄉村小教會,一個月也能籌集不少資金。
這些資金除了留下一部分作爲維持教會平日裏的運轉之外,剩下的就會被輸往教廷。
如今蘭諾和教廷之間的通路斷了,國内募集的資金無法被運往教廷,時間拖的越久,教廷的損失就會越慘重。
教廷目前還算不上是一個軟柿子,所以在做出斷交決定的同時,阿爾琳娜也在猜想對方可能的回應。
而且,最激烈,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種,同樣也在女皇的考慮範圍之内。
“革除教籍。”
這幾個字說起來輕松,卻也和萊絲臉上的表情一樣沉重無比。
阿爾琳娜和羅斯庫對望一眼,心中都是同樣的想法。
果然還是這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