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那個名爲瓦基拉的行會一直受到其它行會的打壓,生意十分不景氣是嗎?”阿爾琳娜在聽取過萊絲的彙報後,總結道。萊絲點了點頭,道:“沒錯,雖然各個行會的目标都是保護自己所在地域的産業不受到外來者的侵犯,但是随着一些行會規模的擴大,他們想要控制的地區也就越來越廣。瓦基拉行會原本是生存與帝都南部一帶,以『毛』紡織業爲主,并且擁有十幾家牧場。近幾年來不斷的有南方的行會向帝都擴張,他也正在試圖蠶食帝都附近的一些牧場和工坊。所以這些南方行會和十年前就在本地紮根的瓦基拉行會起沖突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個瓦基拉行會的會長又是什麽樣的人呢?”
“希德?拉克西裏。”萊絲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腦海裏也同時浮現了那個小胡子會長有些可笑的面孔。
“這個拉克西裏會長似乎并沒有什麽能力,否則他的行會就不會在帝都這樣繁榮的城市下發展了十多年,也還是一個小型行會了。而且他的兒子最近被其他行會雇來的打手威脅,他居然一點反抗能念頭也沒有。”
萊絲所說的也正是實情,在行會這個圈子裏,瓦基拉行會的會長希德?拉克西裏的評價并不高,在許多人眼裏,他隻不過是一個懦弱的、沒有任何主見的待宰羔羊罷了,當年隻是由于運氣好,才能夠在帝都這樣的城市附近開辦了瓦基拉行會。但是十年以來,瓦基拉行會卻并沒有任何建樹,行會成員的數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增加了,而且行會本身也沒有帝國官方的背景。也是因爲如此,那些遠道而來的南方行會才會毫無顧忌的對瓦基拉這個本地行會出手。
雖然拉克西裏會長當時并沒有對萊絲說明究竟是哪個行會在與他過不去,但是根據事後人口調查局提供的情報,最近南方、也是國内最大的行會托雷斯正在謀求北上,以取得更多的利益,而帝都這個巨大的蛋糕他們更不可能錯過。
托雷斯行會發展的過于迅速了,阿爾琳娜一邊看着手中的文件,一邊這樣想着。托雷斯行會目前已經擁有成員近20萬人,同時還控制着無數農場、牧場、礦區,南方依附于這個行會的人口估計不下百萬。面對如此龐大的一個非官方組織,就算阿爾琳娜沒有打算立刻改革國内的生産制度,也不可能放任這個行會無所顧忌的發展、壯大下去。
“也許瓦基拉行會是一個可以拉攏的對象!”阿爾琳娜将目光轉向了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國務尚書,“赫本公爵,你認爲如何呢?”
自從帝都動『亂』結束之後,沒有和格朗克一黨扯上任何關系的提夫?赫本公爵繼續坐在了他的國務尚書的位置上,目前他仍然是女皇陛下的得力助手。
“臣也是這麽認爲的。”提夫?赫本立刻回答道,他雖然不知道阿爾琳娜和羅斯庫暗中商讨的國内改革計劃,但幾十年的從政經驗告訴他,女皇陛下對于那些過度擴張的行會有些不滿。
“那麽,尚書閣下有什麽提議呢?”阿爾琳娜繼續問道。
提夫?赫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沉聲說道:“扶植小型行會,打壓大型行會,讓他們相互競争,保持實力的平衡。”
國務尚書畢竟沒有羅斯庫那樣的遠見卓識,在他看來,國内的行會問題雖然嚴重,但也僅僅止于某些行會發展過快,威脅到了帝國『政府』的權威罷了。所以才會提出一個讓行會之間相會制衡的建議。
聽到國務尚書這麽說,阿爾琳娜也點了點頭,她明白就算自己的最終目的是消除行會這種制度的存在,但是凡是有輕重緩急,不可能一蹴而就。目前這種狀況,按照國務尚書的方法也是最爲恰當的。
所以女皇陛下立刻簽署了一份文件,交給了國務尚書,授權他負責國内行會問題的相關事宜。當了一段時間女皇,阿爾琳娜也越來越明白身爲一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究竟應該怎樣處理國内的事務,她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事必躬親了,而是在遇到一些問題和決策的時候,隻是給手下的臣子們指出一個方向和目标,具體究竟應該怎麽做,就輪到這些臣子們『操』心了。像國務尚書這樣父親時代就留下來的老臣子,阿爾琳娜對他們的能力還是十分信賴的。
“那麽,你什麽時候才願意告訴我,那位聖騎士的事情呢?”等到國務尚書離去,書房内隻剩下萊絲小姐的時候,阿爾琳娜終于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看着陛下臉上揶揄的笑容,萊絲隻覺得臉上有些微微發熱,但她還是努力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說道:
“您時說博拉?康斯坦丁嗎?我和他隻不過是多年沒見的朋友,上次在街上遇見,去餐廳喝了兩杯咖啡而已。”
萊絲的話語十分的平靜,心中卻已經将人口調查局的局長詛咒了一百遍。在她看來,自己和一個男人去喝咖啡這麽小的事情都會被女皇陛下知道,一定是人口調查局的人告的密。
“好你個埃羅克,居然敢暗中監視本将軍,下次讓我見到了,一定不讓你好過!”萊絲忿忿的想着。
“你可不要冤枉克裏斯托弗伯爵。”阿爾琳娜似乎看出來對方心中在想什麽,笑着解釋道:
“人口調查局的人監視的并不是你,而是那個聖騎士。”
“康斯坦丁?”萊絲訝道,聽到自己的好友居然被監視,她顯得有些激動:“爲什麽要監視他,他做了什麽壞事嗎?”
看着友人焦急的神情,阿爾琳娜沒有想到她會這麽激動,連忙收起了笑容,解釋道:
“他并沒有做什麽壞事,人口調查局隻不過是對帝都内,所有和教廷有關的重要人士都進行監視罷了,那天你正好遇見了他,所以我才會知道這件事情。”
“監視教廷相關的人士?爲什麽要這樣做?”萊絲平靜了下來,但還是有些疑問。
“這是父親在位時就頒布的命令,所有和教廷有關的神職人員一旦進入帝都,都會被人口調查局盯上。”阿爾琳娜解釋道。在蘭諾裏斯大帝統治期間,蘭諾帝國和教廷的關系并不和諧,如果不是因爲國内大部分民衆都信仰父神,大帝早就和教廷翻臉了。
蘭諾建國之前,國内南部相當一部分領土還屬于教廷國利比尼斯,當時每個城鎮的主要管理者并不是國王下派的官員或者貴族,而是教廷開辦的教會。每個城鎮都設有主教,這些主教一邊傳播父神的教義,一邊管理城鎮居民的日常生活。到了蘭諾建立,吞并了大片利比尼斯領土之後,那些地方的教會還和蘭諾『政府』下派的官員對立了很長一段時間,嚴重妨礙了當地行政規劃的發展。所以蘭諾裏斯大帝在法典中規定,蘭諾境内的教會隻有傳教的權利,不能過問任何世俗事宜。同時爲了防止教廷對帝國中心的滲透,大帝還秘密授權人口調查局對所有在帝都活動的教廷人士進行監視,防止他們做出危險的舉動。
博拉?康斯坦丁作爲一名聖騎士,在進入帝都後也理所當然的被寫進了人口調查局的黑名單,而當調查局的特工們發現這名聖騎士居然和親衛軍的軍長有接觸,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将這件事情彙報給了埃羅克?克裏斯托弗局長。深知萊絲與女皇陛下關系非同一般的埃羅克也不敢擅自處置,在得知這一情報的當天就向阿爾琳娜做了報告。
萊絲在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微微松了一口氣,于是将自己和康斯坦丁聖騎士認識過程過告訴了阿爾琳娜。
原來在萊絲小的時候,她的父親維多特公爵就跟随蘭諾裏斯大帝四處征戰,因此她經常去家鄉的一座教會祈禱,希望父神能夠保佑她的父親。當時康斯坦丁正好被那件教會收養,成爲了一名小小的神職人員。兩個人年級相仿,住的地方也不遠,又經常在教會碰面,這樣一來二去就成了好朋友。直到康斯坦丁15歲的時候,他爲了成爲聖騎士離開了家鄉,前往利比尼斯的教廷總部。萊絲也在第二年搬到了帝都,至此兩個人就再也沒見過面。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阿爾琳娜聽完萊絲的叙述,笑着一拍手,然後接着說道:
“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
萊絲眉『毛』一揚,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你要去接近那位聖騎士,搞清楚他來帝都是爲了什麽。”
“接近……他?”萊絲用手捂着嘴,臉又紅了起來,胸口也是一陣心跳加速。
“你可别誤會!”阿爾琳娜看到好友『露』出嬌羞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我可沒有叫你去**他。”
“誰……誰誤會了!”萊絲扭捏道,臉上卻是绯紅一片。
“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位聖騎士來帝都并不是圖謀什麽壞事的話,你可以作爲我的代表和對方交涉。”阿爾琳娜解釋道,“我覺得是時候修補我們和教廷之間的關系了。”
阿爾琳娜之所以和父親不同,選擇和教廷和解,是因爲近年以來蘭諾帝國和周邊國家的關系都算不上融洽,邊境的糾紛時有發生,嚴重擾『亂』了當地居民的正常生活。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蘭諾周圍的幾個國家都是教廷的盟國,教廷對這些國家的影響力很大,因此想要和鄰國搞好關系,就必須先和教廷搞好關系。
這實際上也是阿爾琳娜執政以來一貫的政策,而且早在她還是公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這樣做了――她和羅斯庫的婚禮既是選擇在帝都大教堂舉辦的,這其中已經有了向教廷示好的意思。
所以這一次聖騎士康斯坦丁進入帝都也引起了阿爾琳娜的重視,如果對方是抱有善意的話,那麽她也大可以順勢改善雙方的關系。
明白了女皇心中的想法之後,萊絲自然也當仁不讓的接下了和聖騎士康斯坦丁洽談的任務。不過當阿爾琳娜看到萊絲離開時興高采烈的背影之後,又隐隐開始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希望我的這個決定不會惹出什麽『亂』子。”阿爾琳娜小聲說道,接着她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将一些不必要的擔憂趕出腦海,然後又開始繼續批閱那些積累在書桌上的文件。
這個時候,和帝都相隔一千多公裏的古雷拉省内的某個小鎮上,女皇的丈夫,羅斯庫?拜耶赫夫親王也同樣正在和教廷的人員打交道。
棕『毛』鎮是這個小鎮的名字,光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小鎮和紡織業有一定的關系。
實際上,棕『毛』鎮是古雷拉省内重要的棉産地之一,而且這裏出産的棉布質量也是省内最好的。
所以,羅斯庫想要将這個小鎮作爲試點,大力推廣機器生産在紡織業中的作用。
自從傑妮紡紗機推廣應用之後,省内的棉紗生産率已經提高到了原先的80至100倍,這又使得織布的速度顯得落後了,大量的棉線被生産出來後,老式的織布機已經來不及将它們織成棉布。不過羅斯庫對此早有準備,一種水力織布機适時的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羅斯庫原本設想将蒸汽機也投入到紡紗和織布的過程當中,但是就成本來說,目前的特瓦蒸汽機所耗費的能源仍然很高,并不适合運用在紡織這樣的行業當中。
水力織布機是一名叫做卡特萊的年輕人發明的,這種機器可以借助流水的力量進行織布,并且将織布的效率提高40倍,如果這種機器能夠推廣成功,那麽古雷拉省内的紡織業一定會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
棕『毛』鎮作爲省内重要的棉産地,已經有了五家織布廠,三十台傑妮紡紗機,每個月的産量頗爲客觀。而且這座小鎮附近正好有一條小河經過,這條河流的河水并不湍急,也從來沒有洪澇的記錄,十分适合安放水力織布機。
不過,令省長閣下沒有想到的是,當在河邊配置了幾台水力織布機進行織布的第二天,麻煩就找上門來。
來的是幾名織布工人,當他們得知省長閣下正在使用一種全新的機器進行織布,而且聽說有了這種機器以後,鎮上就不需要原來那些織布工人了。所以擔心因此而失業的工人們紛紛來找省長,希望他能夠停止使用這種機器。這種情況是在傑妮紡紗機推廣時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因爲當時紡紗的人手原本就不夠,人們更擔心的是沒辦法及時将積累的棉花紡成紗。
面對工人們的質疑,羅斯庫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一遍又一遍的向工人們解釋:就算使用了水力織布機,你們也不會失業。這種機器隻會降低棉布的價格,從而擴大市場上對棉布的需求,這樣一來紡織工廠就會越辦越大,越開越多,工人用不着擔心失業,到時候隻有可能出現工廠主找不到工人的情況。
好不容易勸走了對羅斯庫的話似懂非懂的織布工人們,省長設在棕『毛』鎮的臨時辦公室門外又聚集了幾個農民模樣的老人。
“這位大爺,您來這裏有什麽事嗎?”羅斯庫看着面前一個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的老人,十分和藹的問道。
“俺家的雞……”老大爺橫了省長一眼,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不下蛋了”
你家雞不下蛋和我有一個銅闆的關系啊?羅斯庫很想這麽回答他,不過作爲一名蘭諾帝國的『政府』官員,他有義務爲民衆排憂解難。
“雞不下蛋,您應該找獸醫才對,我認得最好的獸醫,要不要幫你介紹一下?”羅斯庫一邊說着,腦海裏也浮現了農業部長芬恩的那光亮的秃頂。
“獸醫看過啦!”老人一甩頭,繼續道:“沒用!神父說是你們的機器吵着了咱家的雞,吓得它們不敢下蛋!”
“獸醫?神父?”羅斯庫的腦門上冒出了兩個問号,他弄不清“機器把雞吓得不敢下蛋”這樣的說法究竟是獸醫說的,還是神父說的。
接下來又有類似的十幾個農民模樣的老人找了過來,他們有的說自家的狗『亂』咬人,有的說家裏抓老鼠的貓失蹤了,有的說自己養的豬難産,母子都沒保住。人們來訴苦的理由千差萬别,但卻有一個共同點:神父說了,你們的機器吓着了我家的牲口!
這個神父究竟是何許人也?在好不容易安撫了那些鎮民之後,羅斯庫帶着這個疑問,和藍托上尉一起來到了鎮上唯一的一家教會。
這間教會和國内每一座小鎮上的教會一樣,從外表看規模并不大,三層樓高的黑『色』樓房,尖頂上裝着一座巨大的時鍾,給人一種曆經滄桑的感覺。
然而教會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排排長形的座椅被人擦拭的一塵不染,爲數不少的信徒正坐在椅子上,雙手抱拳靜靜地祈禱着。盡管現在已經是傍晚,但是室内四處擺放着的燭台早已經被點燃,将四周照耀的如白晝一般。更讓羅斯庫感到吃驚的是,這座教會牆上的窗戶使用的都是彩『色』的琉璃玻璃,他清楚這種經過特殊工藝才能燒制出來的玻璃的價格,原本以爲隻有大城市的教堂中才會見到,卻沒有想到像這樣的小教會居然也在使用這種玻璃。
彩『色』的琉璃玻璃,可以說是由諾斯大陸所有教堂的特『色』,這種玻璃的顔『色』五彩斑斓,卻并不是用油漆塗抹上去的,而是在燒制的過程中就繪制好了。當太陽的光芒穿透這種玻璃,将玻璃内畫面投影在地上或者牆上的時候,教堂當中的信徒們就會看到輝煌的聖典故事中的圖案。這種玻璃的制作工藝原本就是教廷的機密,所以要制作一塊這樣的玻璃,會耗去數十天的時間。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種玻璃的價格非常昂貴,一扇窗戶所用的玻璃,恐怕可以抵得上一個普通農場主十年的收入了,而讓羅斯庫驚訝的是,這座教會的八扇窗戶全都是采用這種彩『色』的琉璃玻璃。
“您找我有什麽事?”正當羅斯庫驚歎這家小教會的财力的時候,負責這裏的神父已經接到通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個面『色』有些蒼白的中年男人,他全身都裹在黑『色』的教袍下,隻『露』出和臉『色』同樣蒼白的手,如果不是胸前挂着的那枚金閃閃的十字架,羅斯庫還以爲他不是一名神父,而是一個傳說中的吸血鬼。
“我是古雷拉省的新任省長,我到這裏是因爲……”羅斯庫想盡可能的表示出自己的善意,不過他的話卻被對方粗魯地打斷了。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是來幹什麽的。”神父的聲音有些嘶啞,看着羅斯庫的目光也頗爲不善,微微彎起的嘴角怎麽看都像是在冷笑。
羅斯庫皺了皺眉頭,自從成爲親王之後,還從來沒有人敢他說話的時候打斷他,不過盡管如此,以前當老師時所培養出來的涵養讓他并沒有動怒,而是繼續耐心的說道:
“您之前向鎮民們解釋,說他們家中的牲口出問題,是因爲河邊的織布機,是嗎?”
神父并沒有否認,反而一仰頭,高聲說道:“那種機械是違反父神教義的東西,它遭到了惡魔的詛咒,如果不盡早拆除的話,不僅是牲畜,就連人也有可能遇到災難!”
神父的聲音沙啞,嗓門卻很大,教會内的傳音效果又是出奇的好,所以他的這一番聳人聽聞的言論立刻傳到了正在大廳裏祈禱的每一個信徒的耳中。意志堅定的信徒沒有理會神父的話,而是繼續虔誠的向父神祈禱;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則紛紛睜開眼睛,向羅斯庫這邊望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警覺和不信任。
“您有什麽理由說出這樣的話?”羅斯庫還想向對方解釋,他這一行本來就是希望用科學的道理說服神父,再由神父說服普通民衆的,所以盡管神父的态度十分惡劣,他還是想要耐心的和對方講解。
“父神說的話就是真理!”神父舉起了手中一直拿着的聖典,有些瘋狂地喊道,“你們這些人,用惡魔制造的機械亵渎父神的聖土,還企圖帶走父神信徒的靈魂,你們全都不可饒恕!”
聽到神父說處這樣駭人聽聞的言語,此時就連信仰最堅定的信徒也不得不轉過頭來,用憤怒的目光盯着他們的省長。
羅斯庫感到有些頭大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越來越糟糕。可以預見,當在場的這些信徒回家之後,一定會将神父的話告訴他們的家人和鄰居,到時候恐怕鎮上所有人都會認爲那些水力織布機是受到惡魔詛咒的機械了。
看到羅斯庫不知所措的神情,神父的臉上盡是掩飾不住的、陰謀得逞過後的嘲笑,他仍在歇斯底裏似的喊道:
“你們如果繼續使用那種機械的話,一定會被詛咒,會……”
“夠了!”
神父還想繼續說什麽,但是這一次,輪到羅斯庫來打斷他了。
羅斯庫自然不相信神父口中的那些鬼話,但是他不相信不代表普通的信徒也不相信,可以想象的,如果讓這個神父繼續在這裏胡言『亂』語的話,自己的水力織布機推廣計劃就肯定會泡湯了。
所以,盡管剛才顯得有些慌『亂』,但此時省長大人還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他向身後的藍托上尉招了招手,道:
“上尉,我現在命令你以擾『亂』社會治安罪,逮捕這名神父!”
藍托上尉表情一愣,他沒想到省長大人居然要抓神父,同樣身爲一名父神的信徒,藍托上尉擔心如果他動手抓捕這位父神的代言人,恐怕會造到天譴。所以上尉連忙勸解道:“閣下,這位神父可能是喝多了,才會胡言『亂』語,沒有必要抓他吧?”
“這是命令,上尉!”羅斯庫卻絲毫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眼前這個小小的神父居然敢在自己這名省長面前胡言『亂』語,肯定有深層的原因在裏面,他已經隐約感覺到一些陰謀的氣息了。
“立刻将他帶回警察局!”羅斯庫再次對藍托上尉下達了命令,他清楚不管有什麽陰謀陽謀,隻有先發制人才不至于『亂』了自己的陣腳。
于是,在蘭諾的女皇陛下正在謀求和教廷和解的同時,她的丈夫拜耶赫夫親王卻在一個邊遠的小鎮裏親自逮下令捕了一名來自教廷的神父。如果女皇陛下此時得知了這個消息,一定會無可奈何地在心中連連歎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