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雷一時間楞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做……
是獻醜呢？
還是不獻醜呢？
汪紅伊和梁小靓愣神的同時，也在心中暗暗慶幸，慶幸剛才王程沒有對她們如此毒舌，不然這麽年輕的她們，可能真的當場要哭出來。
台下的張國斌也是嘴角抽搐，低聲說道：“王程怎麽說話這麽毒舌了？這讓老韓下不來台呀。”
李慶苦笑道：“這誰去了都下不來台呀！不過，老韓應該沒事，忍忍就過去了……”
畢竟實力不如人，可不是誰去了都下不來台。
後面的秦玉海稍微奇怪地說道：“王程倒是很少這樣挖苦人的。”
沈勝輝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可能是人設吧，他所扮演的王公子，可能是有點纨绔和目中無人的性格屬性的，所以他才這樣說。如果是王程本人的性格的話，他也目中無人，但是他懶得理會其他人……”
好吧，秦玉海勉強接受了，稍微詫異地看了沈勝輝一眼，覺得沈勝輝對王程了解的很深刻了。
目中無人和目中無人還是有點區别的。
王程此時扮演的目中無人，是自恃才華和出身地位，從而瞧不起其他不如他的人。
而他本身的目中無人，是壓根懶得看其他人，不管是誰都一樣。
台上的韓雷尴尬了幾秒鍾之後，還是強忍着尴尬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先生真是快人快語，那我就獻個醜吧。”
自嘲了一下，韓雷緩解了一下尴尬，上前來到桌案前，拿起毛筆也迅速寫了起來，他作爲中文系教授，書法方面自然不會太差，不過天賦有限，也同樣隻是登堂入室的水準，和前面的汪紅伊，梁小靓等天之驕子的書法水準差不多！
這其實也是大多數書法家的現狀，練習到登堂入室的水準境界之後，再想進步的難度就成倍提升了，不是單純的多加練習就能有所成就的，最重要的是有足夠的天賦和悟性，不然古往今來著名的大書法家也不會就那寥寥幾位了。
古代千年來勤學苦練的讀書人何其之多？
如過江之鲫。
但是能青史留名的大書法家，就那麽不到雙手之數，可見在書法領域要有大成就，何其之難。
韓雷倒也沒有因爲自己的書法和學生一個水準而尴尬，人到中年，也早就看淡了這些，隻是專注于自己寫字。
汪紅伊，梁小靓，羅學亦，肖道林，馬文龍等人都迅速湊着腦袋看向韓雷寫的楹聯。
文依曉和韓潇兩人也微微伸長了雪白的脖子，看向韓雷那邊……
隻有王程還是老神在在地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沒有看一眼韓雷，而是好奇地看了看上面已經被大家遺忘的朱子琪，朱子琪也雙手撐着下巴，靠在欄杆上，看着下面的王程怔怔出神，心中想着，如果這個比文招親是真的就好了，順勢直接嫁給王程，那此生就圓滿了，洞房之後立刻去世，她也無怨無憾！
想到洞房，朱子琪臉色绯紅，恰好看到王程看向她，害羞的立刻躲開了視線。
主持人站在上面則是直接念了出來：“一口能吞二千三江四海五湖水。”
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王程也收回看着朱子琪的目光，聽到了主持人念的上聯，倒是微微好奇地看了韓雷一眼，沒想到這位韓教授竟然出了一個謎語上聯。
而汪紅伊，梁小靓等擅長楹聯的人，也都立刻看出了這個上聯的玄機，這表面上是一個數字聯，有一二三四五等五個數字，可同時也是一個謎面，首先要猜中了謎底，然後再依照這個謎底同樣寫一個工整的數字聯，而且同樣還要是一個謎面！
可以說，這個楹聯的難度比汪紅伊和梁小靓剛才出的上聯要難一個檔次。
就連她們要對出來，也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台下的張國斌低聲說道：“韓教授在楹聯一道上，的确頗有研究，這個謎語聯，一般人就很難對上。我聽說，上次他在楹聯社團裏出了一個上聯，京大和水木兩所學校的楹聯社團成員，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對上。”
李慶笑道：“不錯，就是汪紅伊先對上的，後來梁小靓也對上了！現在看王程如何應對了，這個謎底，我暫時都還沒猜出來。”
台下的諸多京圈大佬以及文壇人士們都看着這個上聯，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一雙雙眼睛同時也好奇地看向王程……
也都想看看，王程此時又該如何應對？
啪！
傳出一聲脆響，王程手中的折扇使勁敲打了一下手心，微笑道：“不錯，謎語聯。小韓，寫！”
王程的話，讓所有人都微微一驚，眼神都帶着驚異——他又想好了？
梁小靓和汪紅伊以及羅學亦，肖道林等選手們都還在思考謎底，對于下聯還完全沒有頭緒……
王程又是一秒出答案。
這一下，差距就太大了。
剛才的猜燈謎和楹聯，他們都隻是落後王程幾秒鍾，能看到差距，卻始終感覺有追上的可能。
現在，這樣需要多重思考的謎語聯，王程依舊是一秒出答案。
幾乎沒有思考！
讓現場所有人都暫時沉默下來，隻是看着王程。
韓潇也立刻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提筆準備就緒。
王程靠在椅子上，輕松地說道：“孤膽敢入十方百姓千家萬戶門！”
韓潇沒有絲毫猶豫，聽着王程的聲音，落筆就将這個下聯寫了出來，引得所有人側目，紛紛看向這個下聯。
汪紅伊和梁小靓兩人看到王程的下聯，然後眼睛一亮，幾乎同時脫口而出：“暖瓶！”
周圍的羅學亦，肖道林，關漢良，馬文龍等人聽了都是瞬間恍然，這就是謎底。
這個上下聯，以及謎底，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很難的題目，但是難就難在，時間太短，而且設計精妙。
給他們幾天時間，他們肯定也能答上來。
但是和王程一秒答題相比，就無法比較了。
羅學亦等人看向王程的目光，心中再也沒有了絲毫相争的心思。
韓雷對王程輕輕抱拳：“先生大才，在下實在是佩服。不過，在下還有一聯……”
王程笑了笑，淡淡地說道：“那就繼續獻個醜吧！”
噗！
台下觀衆席當中有人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然後急忙捂住了嘴巴，其他所有人聽了王程的話也都是面色古怪，有些人也想笑，卻隻能憋着，憋的比較難受。
畢竟這裏可是京大和水木的主場，誰敢笑出來？
張國斌等兩所學校的領導層們都臉色微微難看，可是也不敢太難看，那就太明顯了，還要裝作正常的樣子。
王程身邊的文依曉和韓潇兩人都俏臉緊繃，很是嚴肅的樣子，剛才也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對面的汪紅伊和梁小靓，羅學亦等人也是想笑卻又感覺很難受的樣子，一雙雙眼睛盯着王程，敢怒不敢言。
韓雷這位當事人，則是深呼吸兩下，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靜，依舊抱拳對王程說道：“先生快人快語，那我就繼續獻個醜吧！”
說完，韓雷不再廢話，隻想盡快把節目搞完，就迅速回學校去，再也不來參加這樣的節目了，再也不去面對王程了。
這件事不是人幹的活兒。
不過，此時韓雷還是頗有氣度的，拿起毛筆，依舊有着名校教授的風範，迅速寫下了一個上聯。
所有人都再次看向上聯，沒有人再說話。
隻有主持人的聲音傳來，将上聯念給了所有人聽。
“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相仿，既非家畜，又非野獸。”
這個上聯一念完，現場很多人都是一臉彷徨迷糊，這寫的啥？
這不是，那不是，這相仿，既非，又非的……
所以，到底是個啥？
很顯然……
稍微懂楹聯的人，都聽出來了，這又是一個謎語聯。
首先要做的，不是去想下聯，而是要将謎底猜出來，然後再根據謎底去想下聯，不然即便是根據字面意思想了一個表面工整的下聯，也是不對的！
這就是文字，表裏不一。
韓雷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這個上聯本來他是準備在下次水木京大兩所學校的楹聯社團聯合活動上拿出來的，好好爲難一下汪紅伊和梁小靓等人，此時卻是不得不先拿出來給王程看看了，試試能不能難住王程。
目前爲止，他也沒有想到工整的下聯，隻是偶然想到了這個上聯。
他看了看汪紅伊和梁小靓等學生，都是滿臉的苦思冥想，又看向對面的王程，看到王程還是輕松地坐在那裏，目光看着自己，眼中沒有絲毫苦思之色，心中頓時一驚，難道王程又已經想出來了？
下一秒。
果然傳來王程的聲音：“寫！”
韓潇和文依曉本來也在想，但是一聽王程的聲音，韓潇本能的立刻提筆準備寫，文依曉也馬上磨墨給韓潇提供墨水，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異。
這麽難的謎面，她們連頭緒都沒有，對面的汪紅伊，梁小靓等人也都是苦思不已，王程還是一秒就有答案了？
這确定不是節目組提前準備好的嗎？
後台的秦尚然和李誠，楊奕三人也都有些驚異，互相看了看。
李誠低聲說道：“楊主任，韓教授的這些題目，都沒有和我們溝通過吧？”
楊奕肯定地說道：“沒有！”
秦尚然和李誠同時點頭，再次對王程的才思之敏捷，有了新的認識。
似乎，不管多難的題目，在王程這裏，都能一秒答題！
王程就好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腦子裏有着所有題目的正确答案，看到題目的瞬間就能自動檢索出對應的正确答案……
簡單的說，王程簡直不是人。
下一秒。
他們都聽到了王程那平靜而帶着一絲慵懶的聲音：“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南西北一片模糊。雖爲小品，亦爲妙文！”
啪！
最後一聲清脆的敲扇子的聲音結尾。
韓潇也迅速寫完，和文依曉一起看了看這個下聯，卻是依舊沒有頭緒，光看字面，似乎和韓雷的上聯是對上了，極其工整。
可是……
韓雷的上聯謎底是什麽？
王程的下聯，謎底又是什麽？
她們兩都不知道。
對面的兩所名校師生，除了韓雷有些頭緒，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謎底，所以可以根據自己的謎底去猜測王程的謎底。
汪紅伊和梁小靓稍微有一點點思路，卻還是沒猜出兩個謎底的任何一個，不過有了王程的下聯，已經有了一點思路，對她們來說，有了思路，那麽很快就能想出來，所以俏臉上不再苦澀，隻有沉思。
至于陳雨琪和羅學亦等人，暫時還是一臉苦思冥想的樣子，毫無頭緒，隻能亂猜。
台下的諸多觀衆，也都紛紛使勁地思索，想猜出來，然後大喊一聲，搶個鏡……
在這種頂尖才思對決當中出個鏡，絕對是大出風頭的事情！
可惜……
韓雷稍微思索了幾秒，突然對着王程說道：“謎底就是謎，謎底的謎，謎語的謎，是不是？”
王程輕輕點頭：“還不錯！”
汪紅伊和梁小靓也同時眼睛閃光，都想到了這個上下聯的玄機謎底。
汪紅伊迅速說道：“韓教授的上聯謎底是猜猜謎的猜，王程的下聯就用了謎語的謎來做謎底！”
梁小靓使勁點頭，也想到了，卻是沒說出來，隻是眼神崇拜地看向王程。
這樣精巧的下聯，在這樣短的時間内想出來，絕對是神一樣的存在。
梁小靓忍不住說道：“王程，你真的是太厲害了吧！”
韓雷，汪紅伊，陳雨琪等人聽了，都沉默無語。
王程的表現，的确是厲害的超出他們的認知了。
不說當代了，即便是數遍曆史上的諸多文人墨客，也沒有這般厲害的人。
韓雷苦笑一下，拿得起放得下，對着王程抱拳道：“王程先生說的不錯，的确是在下獻醜了。不過，在下癡迷楹聯。在下不知天高地厚，想請先生出題，想試一試！”
韓雷的話，将自己放在了很低的位置。
不過，他的話也讓汪紅伊，梁小靓等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請王程出題？
台下的陸貞和賈茜，雪子等人都是面色古怪。
他們上次在魔都，王程就出了一個上聯，他們就直接投降了。
他們幾個人輪番出題，王程都是一秒答題，而王程隻出了一題，一個上聯寂寞寒窗空守寡，他們就當場集體投降！
這讓他們幾乎連夜逃離了魔都。
此時看着台上的韓雷主動請王程出題，他們想說——你的确是不知天高地厚。
汪紅伊，梁小靓等喜歡研究楹聯的人，就都很是期待，即便知道王程出的上聯絕對難度非同一般，就如上次的寂寞寒窗空守寡一樣。
但是，她們依舊喜歡這樣有挑戰的題目。
因爲，隻有研究了難題，才能對她們有所提高。
就如她們上次研究和想出了寂寞寒窗空守寡的下聯一樣，她們對楹聯的理解都提升了一些。
那麽，王程還能想出這樣超高難度的楹聯嗎？
王程看着韓雷和汪紅伊，梁小靓等人，手中的折扇依舊輕輕的敲了敲，臉上那慵懶的笑容仿佛永遠都不會變，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心情變壞，淡淡地說道：“也罷，爲了避免以後還有人在楹聯上來煩我。”
“那我就出兩個上聯，這兩個上聯如果沒有對出來，那麽誰都沒資格再和我提楹聯。”
王程的話，讓現場瞬間再次變得寂靜無比。
一雙雙眼睛都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盯着王程……
聽着王程這話的意思。
他寫的楹聯肯定非同一般咯？
沒人能對上來？
韓雷，汪紅伊，梁小靓等所有喜歡研究楹聯的人也都興奮起來，他們的興奮是見獵心喜的一種興奮。
他們就是喜歡挑戰有難度的題目。
隻要是漢字組成的楹聯組合。
他們就相信絕對有規律，既然有規律，那麽就必定可以複制，隻是難度不同而已。
就算王程出的上聯再難，他們也有絕對的自信，隻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絕對能想出來适合的下聯！
王程淡淡地聲音傳來：“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