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雲慘淡,血霧彌漫。橫七豎八的屍體,遍地是尚未凝幹的血水。
野山坡多了一份蕭瑟之氣,令人不寒而顫。沙草之中,全是屍體。
淩雲國的士兵斷臂,齊兵的殘腿,雙方戰将的兀脖之軀,橫七豎八,遍地皆是,幾無完屍。
馮俊率衆到天沙堡之時,已無交戰場面,隻有一片凄涼慘景。
“查,是否還有幸存者?”馮俊望景生悲,傷痛淚下,低沉吩咐武瓊一聲。
衆人忍饑挨餓,翻身下馬,分散查找幸存者。
腥風嗆鼻,煙飛雲斂,其『色』慘淡。
魯正元搜集枯柴萎草生火,爲眼前的殘酷場面而落淚。
馮俊坐在她對面,無語淚流,心頭沉重,難過異常。
“沒有幸存者,嗚……”幾個時辰後,武瓊哭喪着臉來報。
“馮兄,前面數裏,便是圍困的天沙堡敵兵了,怎麽辦?”郎月跌跌撞撞回來,差點撲倒在火堆前。
“馮兄,前日一戰,淩雲國損失數名大将,怎會善罷甘休。鎮北大營數萬将士以斷糧數日,我等在不進城,隻怕……,天沙堡不攻自破了。”魯正元抹拭淚水,急向馮俊提議。
馮俊無精打采,有氣無力道:“弟兄們連番惡戰,滴水未進,粒飯沒吃,一路奔波,疲憊不堪,如何能沖過敵軍的重圍而進入天沙堡?歇一晚吧。”
“救兵如救火啊!”武瓊大急,朝馮俊吼了一聲。
“武兄,你别急,唐勝将軍已經去黃風城搬兵,等他們一到,我們就能進城。唉!就靠我們區區幾百人,如何進城?大家都不要急!”馮俊好言相勸道。
“弟兄們,快去找些死馬來,烤肉填肚,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兒一早,唐勝将軍率兵前來救援,大家養好精神,我等明日有一場血戰。”魯正元感覺馮俊之言有理,急吩咐士兵宰死馬充饑。
第二天,果然如馮俊所說,唐勝摔五千兵馬趕來救援。
大帳之内,唐勝與馮俊等人商議破陣計劃。
“唐将軍,您看我們從那個方向沖陣?”馮俊問道。
“從西南方向沖陣,城南那裏地勢較高,易守難攻,淩雲軍不會派重兵圍攻。昨日,我以傳信朱将軍。讓他們由東門主動出擊,我們向西南進攻!”唐勝道。
“什麽時候行動?”魯正元道。
“日落之後。”唐勝道。
“遵命!”馮俊等人拱手退下。随後馮俊又走了進來。
唐勝好奇問道:“馮兄,你……?”
“唐将軍,有一事,小民必須向您明說?”唐勝皺眉道。
“什麽事?”唐勝聞言,更加疑『惑』。
“我奉李大人之命前來送糧,其實二十車糧草隻有一半,另一半則是黃土。”唐勝低首道。
“什麽?隻有一半,那最多也隻能供應大軍十來天。那以後怎麽辦?李大人到底什麽意思?”唐勝大驚,同時心頭甚是難過。
“唐将軍,此事我們并不知曉,李大人還吩咐,誰擅自打開箱子,誰就是『奸』細。直到前幾天有一夥人前來劫糧,打開箱子之後,才發現裏面根本沒有糧食,全是黃土,正因爲如此,那夥人才撤退。不然,我們這幾百人早就橫死荒野了……”
“你是說,李大人有意安排的,那你又怎會得知隻有一半的糧草,莫非你把所有箱子都打開了。”唐勝臉『色』有些不好看,語氣也越加陰冷。
“不是,小民刨來面上的黃土,才得知下面裝的是糧草,此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望大人明鑒。”馮俊正『色』道。
唐将士揮了揮手,冷聲道:“此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将軍!”馮俊說出這番話,有種如釋負重感覺。
待馮俊離開,唐勝把心腹彭輝叫進帳内。吩咐他帶五百精兵接收糧食,并且派人時刻留意那幾百江湖漢子。如有不軌之心,當場擊殺。
剛風幹的血,又被雨水融成紅『色』。
月『色』下的天殺堡更顯荒涼陰森。
天沙堡城門一開,一群騎兵沖向淩雲陣營。
“殺殺殺……,弟兄們,跟我沖!”董亞、董劍二人率五千輕騎兵沖向淩雲軍。
城外西南方,唐勝等人聽見喊殺聲,急忙下令全軍進攻。
“殺……”
馮俊搶在唐勝之前,沖入淩雲兵陣營,揮舞雙錘,左掃右砸。
“啊啊啊……”刀光晃動之間,淩雲兵人頭紛紛落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報……,大帥,齊兵出城襲擊吾軍。”帳外親兵來報。
“什麽?他們還敢出城,來人,本帥今日非親手砍下朱薛明的腦袋。”哈巴爾厲聲喝道。
“報……,西南方向發現齊兵。”
“有多少人?”
“回大帥,天『色』太黑,看不清人數,吾軍已和齊兵交戰。”
“擊鼓,傳本帥将令,全軍進攻天沙堡。”說完,哈巴爾手提金刀走出大帳。
淩雲兵接到命令,全軍對天沙堡發起攻擊,忽見有人撞陣,急忙分兵圍攻阻攔,刀槍劍戟錘棒一起朝唐勝所部戳去。
淩雲人如『潮』水湧來。唐勝、魯正元、武瓊爲引敵注意,冒死拼殺,率衆勇往直前。唐勝摔五千兵馬以及二十輛馬車緊跟其後。
“哈哈……好事來了,爺正想找個齊國兔公享受一下!”淩雲國将領提米『淫』笑一聲,橫着牛角叉,攔住魯正元的去路。
他的叉長約五六尺,在叉座間鑲有鐵片。
“狗嘴吐不出象牙!”魯正元怒罵一聲,一招“斜劈華山”,揚刀劈去。
他氣質儒雅,一身書生打扮,面『色』白皙。難免招來向提米這樣的“基友”
“好刀法!”提米見刀風淩厲,暗贊一聲,舉叉上攔格開他的刀,又掉叉柄紮他馬脖。
魯正元豎刀一擋,又橫刀而掃,變招甚快。他急伏馬鞍,屁股略微***。
“好圓的屁股……爺要定了。”提米撩起袖子拭了一把口水,眼中閃爍着赤『裸』『裸』的『淫』光。
“啊……”魯正元不熟悉馬上打法,左背被他牛角叉劃了一下,登時血流如注。
魯正元急伏馬鞍而逃。
“駕……還想跑,乖乖跟爺回去享清福吧!”提米握牛角叉追去。
“哎呀……”忽聽武瓊一聲慘叫,卻是他被淩雲将土一棍擊中馬頭,馬倒人翻。
“武兄……”魯正元急忙掉轉馬頭,右手刀柄輕敲左手衣袖貼手腕而縛的梅花箭筒,六支小箭先後激『射』而出。
這是她的獨門暗器梅花袖箭,箭筒縛于小臂處,筒之前端貼近手腕,用衣袖遮蓋。
箭筒一次可裝入六支小箭,正中一箭,周圍五箭,排列成梅花狀,内有彈簧,筒上裝有機關,一按機關,筒内小箭即向前『射』出。
“啊啊啊啊啊啊……”六聲慘叫,揮刀劈向倒地的武瓊的五名淩雲兵背心旋即中箭。
提米猝不及防,右胸也中了一箭,登時跌翻下馬。數名淩雲兵急扶他而逃。
忽地,人群中傳來馮俊的聲音。
“快進城!”
魯正元策馬趕來,武瓊翻身上馬,策馬直奔城門。
董亞見糧車已經進城,即刻下令全軍回城。城牆之上,朱薛明下令城門打開,放下吊橋。
哈巴爾見狀,已知中計,急忙下令追擊,攔截齊兵主力。
“大哥,你先走,我斷後。”董劍揮舞手中方天戟,大喝一聲道。
“好,你自己小心。”董亞調轉馬頭,雙腿一夾,策馬而去。
提米包紮一番,複奔回來,舞弄牛角叉。他所率兵馬全都手持牛交叉,紛紛向城南襲去。
“***巴子,提米。你竟敢違抗軍令,本帥要砍了你的腦袋……”哈巴爾見提米并沒有按他的命令行事,反而去攻打西南城門,頓時,主帥哈巴爾怒火中燒,欲将其斬殺。
“哇呀呀……小白臉,那裏跑……”提米大喝一聲,原來他爲了自己的基友連軍令都敢違抗,可見他對魯正元愛之深。
魯正元回頭一望,揚鞭猛揮加快速度,他心裏清楚,自己若落入此人之手,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由于一馬乘坐兩人,跑起來比較吃力,故而,緊追不舍的提米漸漸靠近魯正元。
“哇咔咔,看你往哪裏跑,待爺活捉你之後,非爆殘你……”提米大聲『淫』笑,基情溢于言表。
“啊啊啊……”唐勝所率的五千精騎,不時有人落馬,有的被砍成肉泥,有的肢離顱碎。
“快進城……”唐勝提劍策馬攔住提米。
“當!”
提米其反手甩叉柄,格開了他的劍,震得唐勝手臂發麻。
這時,董亞、董劍兩兄弟率殘部已回城。城牆之上,錢江祥揚聲大喊:“唐将軍,不要戀戰,速速回城。”
唐勝聞言,策馬向城内奔去,提米揮叉一戳,叉尖直指唐勝頭顱。
唐勝急俯馬鞍,可還是躲閃不及,頭盔被戳掉了,他渾身是血,披頭散發,拼命向城内奔去。
唐勝策馬剛到城下,便下起了箭雨,城牆之上的弓箭手紛紛對緊追其後的提米一通『亂』『射』。
提米連忙揮叉擋箭,雙目血紅,望着城牆上魯正元,揚聲道:“小白臉,你是爺的,爺明日來戰,哈哈哈……”喊完,提米調轉馬頭,策馬而去。等待他的卻是主帥哈巴爾的雷霆之怒,軍法從事。
場面殘酷,慘叫聲撕人心肺。秋雨短暫,濕漉漉的戰場,瞬間又被來往沖殺的兩軍人馬踏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