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整個揚州知府衙門被燈火照的通明,衙門内大紅燈籠随處可見。 飛速忙碌的下人幾乎都是新面孔,有數間仆人居住的房間大門緊閉,氣氛有些怪異,但是前來赴宴的衆人都無心觀察這些微小的細節,大家都在熱情的打招呼,互相恭維拉關系,無一人察覺。
“四爺,客人來的差不多了。”葛林站在四皇子門前輕聲道。
“好,進來說話。”
葛林聞言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雙手垂立,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等候主子的問話。
“蘇榮來了嗎?”四皇子問道。
“來了,他沒有帶随從,獨身一人。”
“去把李衛那家夥叫上,你也是的,下手沒輕沒重,差點把他拆了。”四皇子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顯然是李衛被打,他出了一口惡心。
“奴才也沒下重手,隻是這小混混太不禁打,下次奴才用别的方法收拾他。”葛林見四皇子沒有一絲怒氣,反而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于是開口調侃。
“呵呵,好了好了。以後在一起做事,互相包涵一點,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連我都不放在眼裏。我看你那妹子……唉!不說了,走,去會會那些“财神爺”。”
會客大廳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衆人笑呵呵的互相交談,下人們穿梭其間,忙着端茶倒水。待四皇子等人出現在大廳時,喧嘩聲立即停止,目光集體看向器宇不凡的四皇子。
“大家随意,随意。”四皇子含笑向衆人打招呼。
衆人紛紛回禮,尤其是當地的商賈,個個神情激動,當今皇子可不是說見就見,已經有不少人準備把四皇子的相貌記在腦中,回家之後,便找畫師會成圖畫擺放堂中供奉,已表自己的敬仰之心!
“時候不早了,入席吧!”說完,四皇子看了一眼葛林,随後便大步向後花園行去。
衆人緊跟其後,四皇子居然隻說了一句客套話,便直接邀請衆人入席。按照此次赴宴的目的,是爲了犒賞赈災有功之人,尤其是捐贈災民的商賈,可四皇子居然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對這些商賈說,蘇榮感應到此時氣氛有些不一樣,正要回頭尋找自己的親信,葛林見此急忙迎了上去。
“蘇大人,時候不早了,裏面請。”說着,葛林眸中一道寒光直『射』。
蘇榮見此心中一驚,“是是,葛大人不一同前去?我還想和葛大人暢飲幾杯啊。”
“哈哈,好說好說,今日主子擺宴,我做奴才怎會不去。聽說蘇大人海量,今日葛某要與你不醉不休。”說着,不待蘇榮多做反應,葛林一把抓住蘇榮的手臂,向酒宴行去。
蘇榮何許人也,江蘇巡撫人老成精,已經看出今天酒宴不平常,葛林豈能容他多想,隻好先下手擒住他在說,以免再生事端。
見葛林帶着蘇榮來到酒宴處,四皇子一臉肅『色』,起身走到酒宴空地中間。
“諸位,今天請你們來是要答謝你們。多謝你們啊,急災民之所急,猶朝廷之所猶,每人個都捐了銀子。我既高興又犯愁,高興的是,總算有人肯捐銀子了,犯愁的是每人捐的這點銀子連買碗粥都不起,我還要答謝你們,沒法子,隻好把你們捐的銀子擺成酒宴來請你們,喝了這頓酒我和朝廷就不欠你們了。”
說到這時,四皇子看了一眼衆人“李衛,我不勝酒力,你待我多勸幾杯。”
李衛一聽,拿起一壇酒,笑道:“諸位,今天我待四爺行酒,我是什麽人大家想必也清楚,老子就是一個江湖混混,混混裏有句話,敬酒不吃吃罰酒,想必各位都聽過吧!”
說着,他走到巡撫蘇榮的桌前。“蘇大人,那就從你開始吧,請!”說着,李衛給蘇榮倒了一大杯酒。
蘇榮端起酒,一臉爲難之『色』,他怕酒裏弄了名堂,不敢輕易喝下。擡頭看了一眼正在注視自己的四皇子,見四皇子冷哼一聲,蘇榮隻好硬着頭皮飲下杯中之酒。
“哈哈,好,久聞蘇大人海量,今日一見果然不虛。來,在飲一杯。”葛林說完,急忙又給蘇榮倒了一大杯。
蘇榮哭喪着臉,跟死了爹娘似的。
“來,葛某敬蘇大人一杯。”說着,葛林一飲而盡。
蘇榮無法推遲,隻能繼續飲酒,李衛拎這酒壇子在衆人之間穿梭,每到之處,每人皆是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眼下形勢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此宴席并非答謝之意,實乃鴻門宴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四皇子對蘇榮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蘇大人,你是大皇子的門人,你是個識大體的人,自然不會幹出連累本主的事,是嗎?”
“是,”蘇榮急忙回答道。
“黃河發大水,大爺也是心急如焚啊!大爺最近沒有給你來信?讓你想法子捐點銀子?”四皇子問道。
“回四爺,捐款是卑職應該做的事,就是大爺不來信,卑職也會捐,卑職已經捐了一年的俸祿。”
“唉!這個我知道,我隻問你大爺最近有沒有給你來信。”
蘇榮聞言,猶豫了一下,“回四爺,奴才與本主來往書信很是正常,隻是最近奴才一直忙着赈災,沒有與大爺書信往來。”
蘇榮不知道四皇子所問何意,但不敢輕易『亂』說,隻好否認,以免給本主帶來麻煩。
四皇子眉頭一皺,陰聲道:“真的沒有。”
“沒有。”蘇榮這次回答沒有做絲毫猶豫。
四皇子聞言,微微一笑道:“這次我來,大爺讓我給你捎封信,讓你和鹽商老爺們多捐些款。”說着,将手中的信遞給蘇榮。
蘇榮臉『色』巨變,頓時,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他一眼就認出這封信是大皇子信筆所寫,前些日子,他把四皇子在揚州的事如實禀報了大皇子,現如今大皇子的回信竟然落在四皇子手中,他驚恐萬分,信中的大概内容已經猜到一二。如果出了事,把本主拉下水自己不但要滿門斬首不說,就連大皇子也要受到牽連,自己萬死不能辭其罪。
“你看清了?”四皇子問道。
“我看清楚了。”
“好,那捐款吧!拿人,拿認捐簿子來。”
“江蘇巡視蘇大人認捐三十萬兩。”四皇子大喊一聲。
在場所有人一聽,三十萬兩,頓時,到一口涼氣。三十萬銀子相當于李衛前世那個時代的三千萬巨款。
“三十萬兩,”蘇榮輕呼一聲,雙腿直哆嗦。
“怎麽,你不聽大爺的話,好,那我就把這封信帶回京去,交給皇上,讓皇上知道大爺的一片苦心。”四皇子笑道。
“我捐,不過……”蘇榮知道孰輕孰重,銀子可以再賺,命隻有一條。
“隻要你捐,在座的鹽商官吏都捐,這封信我自然會還給你。”
接下來,蘇榮率先在認捐簿子上簽下了三十萬兩。其餘鹽商官吏見此,大勢已去,隻好硬着頭皮在認捐簿子上簽名。
轉眼間,離商賈官吏捐款已過五日,但凡在認捐簿子上簽名的人都忍着疼将銀子拿了出來。四皇子等人在一番忙碌後終于籌募到一百五萬兩銀子,眼下災民入冬急需的物質已經備好,不用在擔心災民鬧事了。
将這些事都忙完後,四皇子立刻上折子把江蘇十餘位官員參了一本。皇上讓他下江南除了安置災民外,再就是整頓官場風氣,另外,四皇子又寫了一封推薦折子上報皇上,把李衛誇的跟朵花似的,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保舉李衛當官,李衛是個人才,至少四皇子是這麽認爲的,眼下皇子們都在争奪皇位,思賢若渴,廣招有才之士爲己所用。四皇子正需要左膀右臂,李衛正好是其中之人選,可李衛卻突然不想爲官,這太出乎四皇子的意料,隻好向皇上保舉爲官,聖旨一下,李衛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違抗聖命。
李大官人這些天可沒閑着,花錢雇了一些人手,天天在江都縣城裏『亂』逛,一、是爲了尋找葛林口中的幾百人軍隊,二、秘密轉移從商賈手中搶劫來的财物,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擔心這支莫名其妙的幾百人來江都縣定有所圖,隻怕是看上老子打劫的财物了,這麽多錢不能帶在身上,他不放心,回到江都縣後,他不抱着金元寶都睡不着覺,跟tm守财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