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背後還有惦記着凱爾的雷哲伯爵,臉上的笑容又稍稍散了幾分。
待到閑聊幾句後,凱爾終于進入了正題:
“也不敢多瞞紐曼叔叔,實在是父親大人的消息傳來,多少有些措手不及,這次過來,是想對和埃蘭娜小姐訂婚一事,征求下叔叔的意見。”
“哦?說來聽聽。”
凱爾正色道:“紐曼叔叔,查爾斯家族那邊的事情多有風險,您沒有嫌棄這身魅魔血統,讓埃蘭娜與我訂婚,是我的幸運。
但,若是我放任您,将紐曼家卷入到查爾斯家族的鬥争中來,我心中不安,所以今天過來,還請紐曼叔叔您再多考慮一下。”
紐曼瞥了一眼隔簾後若隐若現的紅發,心頭帶上了些許好玩和笑意,朗聲道:“實際上今日花了頗多時間方才趕回來,就是因爲查爾斯家族那邊的事。”
凱爾愣了一下,想起方才紐曼男爵眉眼間閃過的變化,他進入公會的那些年,打理公會成員、其他玩家和NPC諸多事務往來,自有一套察言觀色的能力,便試探道:
“紐曼叔叔,可有爲難的地方不方便說?”
紐曼道:“此前雷哲伯爵托人邀我前往法蘭堡商量事情,他們消息靈通,應該是第一時間知道了你父親身亡的消息,便找上了我來邀請合作。
雷哲伯爵說他聽聞了我那蠢笨的女兒在王都的美名,想讓我家埃蘭娜和他孩子聯姻。
凱爾你有所不知,那雷哲伯爵,好強的威勢,别看他很多年沒動手,但查爾斯的底蘊确實強的可怕,一身咒力可以稱得上驚人。”
凱爾點點頭,想起之前驚鴻一瞥中劃過的那紅發,心中卻暗道:
“聽這這紐曼男爵……不,嶽父大人似乎沒有悔婚的打算啊!真要是想悔婚,尋常人可沒辦法臉帶笑意的說出來。”
心念一動下,心頭不禁舒緩了口氣。
既然紐曼~阿不,嶽父大人沒這個意思,那想來他就隻能想方設法的在此世界謀求一席之地,守得領地平安了。
恰好他就知道蘭開斯特領近段時間将會有一個下界之門恒定,【門】的對邊通往的地下城,是一方相當适合新手練級打怪的地方。
嗯,沒錯,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才不是見到了埃蘭娜美人如玉而饞人家身子。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
再說了,作爲一名純愛戰神,爆殺那群曹姓牛頭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隻是此事還需要多做些準備。
畢竟一名伯爵所帶來的壓力,其實還是非常誇張的。
念及此,凱爾望向臉含笑意、眼中帶着期許的紐曼男爵,非常認真的說道:
“真和您說的,您就更應該考慮一下我的意見了,紐曼叔叔,雷哲伯爵聯姻是假,施加壓力是真,顯然現在他已将你我視作同一戰壕的存在,我是真于心不忍……”
正所謂行業黑話,正話反說,尤其是在看見紐曼男爵故意露出的不滿神色後,他就明白他猜對了。
凱爾正欲再加把火,就聽見身側傳來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一名女孩從自己身側锵锵锵的走過,徑直來到紐曼男爵面前,背對着凱爾,他隻看到了那熱浪一般洩下來的紅發:
“父親,您不覺得這話說出來很失格嗎?”
沒想到自家女兒反應竟然如此激烈,他撓撓頭,反倒像是個被母親管教了的孩子一般,長歎了聲,微微拔高音調:
“可是雷哲伯爵确實是個很危險的人啊,雖然我确實挺瞧不上他的。”
凱爾也是饒有興緻的從背後觀察着自己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感覺這女孩有些熟悉。
他一時間還挺感慨的。
畢竟前世LGBT和另一批不能說出名來的疊buff群體,都開始在人聯體内呼風喚雨,試圖說服一切不服了。
本來以爲自己對這些現象已經習以爲常,但現在,這樣一個女孩卻在此時突然跳出來,就像是手持長槍的騎士一般殺了進來。
沒有多說什麽,言辭也不算銳利,但那昂首挺胸的騎士手持長槍,瞬間撕裂其樂融融的氛圍,将槍尖指着那個對你說話的人時,你不知道她是否曾留意你,但你會信她。
一如此刻,背對着你的她,那雙驚鴻一瞥的漂亮的眼眸你看不見,但臨近正午的陽光傾瀉下,那長發散開來,像是積澱了時光的陳釀葡萄酒般。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女孩,像是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般,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以至于之前一直在說騷話的紐曼男爵一時間讷讷難言。
凱爾正欲勸說什麽,緩解一下,便聽到女孩清聲說道:
“父親,訂婚的事女兒已聽溫莎阿姨講清,既然是您發起的請求,哪裏能臨到關頭失信于人。
父親,還記得您當年剛冊封時,我曾經問過您,爲什麽有的人是貴族,有的人是平民,而有的人卻成爲了奴隸,現在我們家成了貴族,是不是以後我們就不一樣了。
您可還記得您當初是怎麽告訴我的嗎?”
紐曼男爵一時失神,想起了當初自己剛被冊封的時候,上蹿下跳的,人都快樂瘋了,當天就帶着埃蘭娜去了一家以前他不敢輕易去的餐廳。
雖然和雷哲伯爵招待自己的賽麗亞賽馬會所不是一個層次,但那家餐廳也算是當地有名的奢華之所。
那些過往曾是貴族家庭但後來破落了的人家,爲了維持住面上那張臉,出門前還用豬皮給嘴上抹上一層油,顯得在家大魚大肉,一如既往的富貴。
這樣的非世襲貴族、騎士階層在他當年東奔西跑冒險的時候見了不少,每當那些已經被逼得下海冒險的蠢貨們蹲在甲闆上和自己吹起過往家族昌盛景象時,就時不時拿那家餐廳說話。
“你知道嗎?英基蘭斯最大海港上有一家叫【彌賽亞】的餐廳,是當地貴族最喜歡去的餐廳,聽說還有接待過公爵哩,沒和你們這群泥腿子出航的時候,我就特别喜歡去那裏。”
那些人總是這麽說。
說多了,年輕的紐曼就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