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參加婚禮,馬玲說有事兒要忙,推脫了,所以自己隻帶着小女兒馬娟去了“李家屯”。
沒想到這丫頭所謂的有事兒,是和别人“壓馬路”。
這男的是誰?遠遠看去五大三粗的倒是有個樣子。
嗯?這丫頭怎麽還把對方剛掏出來的煙給搶了,這是什麽意思。
處對象這種事情都不跟自己“彙報”,馬永輝不由得心中有些失落,想讓司機停車,自己下去抓個現行,又怕惹惱了閨女。大丫頭可不像老二,性格潑辣,還有主意的很,平時在家裏說不對付了,敢和自己“丁是丁卯是卯”的吵一頓。
還是回去找個機會,心平氣和的慢慢問吧。
“唉,孩子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處理,我可管不了喽。”馬永輝應了一句,然後拍了拍身邊睡熟的馬娟,“馬上到家,别睡了。”
……
“又抽煙,不是告訴你抽煙有害健康嗎,怎麽就是不聽話呢。”馬玲從譚方進手裏搶過香煙,要給他扔掉,想了一下,還是攥在了手裏。
“嘿嘿,不抽了不抽了,就是想聞聞。”譚方進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我是爲你好,我爸也不抽煙,他特别反感别人抽煙。”
“嘿嘿,我當兵的時候也不抽煙的,工作後經常有蹲點兒的任務,有時候一蹲就是幾天幾夜,困得不行了就用這個提提神,結果成瘾了。你放心,我答應會慢慢戒掉的,說話算話。”譚方進咽了口吐沫,果斷的将目光躲開了馬玲手裏的煙盒。
“這還差不多,”馬玲想了想又把煙還給譚方進,“慢慢來可以,但一天不能超過三顆,能不抽盡量不抽。”
“好,保證不超過三顆。”譚方進欣喜的接過煙。
“剛才跟你說的事兒,怎麽辦,你打算什麽時候來啊,這轉眼就過年了。”
“……要不,再等等吧。”譚方進猶猶豫豫的說。
“還等!”馬玲怒了,“譚方進,你要是看不上我就直說,我知道我就是一個小統計員,配不上您堂堂市局刑偵大隊的副隊長,好,咱倆到此爲止,我絕不會再纏着你。”
看馬玲轉身就要走,譚方進趕緊一把抓住馬玲的胳膊,“别别……你聽我解釋嘛。”
看不上?譚方進現在對馬玲稀罕的不得了,怎麽會看不上。
譚方進有自己的考量。自己就是個轉業兵,能熬到現在的副科級,那是全靠了拼命,受過幾次傷,立過幾次功。自己說是初中畢業,其實初一就上了半年,現在寫個工作報告還是錯字連篇呢。
馬玲是正兒八經的中專畢業,這點比自己強太多了。再說長相,自己也就一米八的個頭兒可取,長得又黑又笨,看起來就很好欺負,也就是“卧底”時有好處,平平無奇的樣子引不起犯罪分子的注意。
再者自己是農村出來的,家裏還有務農的老爹老娘和一個弟弟,弟弟也沒娶媳婦呢。而馬玲的父親,是大廠的技術幹部,更是大運動時期的工農大學生。
何況自己還比馬玲大六歲呢。
配不上?配不上的是自己吧。
譚方進沒想到出了一次任務,解救了兩個人,自己能轉了“桃花運”,被這麽好的女孩子看上了。
“好,你解釋啊。”
“程局說,我提大隊長的事兒已經定下來了,過了年就宣布,我想着,等過了年再上門見叔叔,不是……是吧。”
“是什麽是啊,我圖你這些了嗎,我爸也不在乎這些啊。我就是覺得你人好,對我也好,别的都不重要。”馬玲惱怒的在譚方進胳膊上狠狠地錘了幾下。
“對你好,肯定對你好,好一輩子那種。”
“哎呀,别亂說,羞死人了。我不管,年前你必須來我家一趟……”
“吱……”一聲口哨打斷了馬玲的話,兩人扭頭一看,兩輛“拉達尼瓦”和一輛大轎車已經開遠了,還有一輛“拉達尼瓦”停在馬路對面,安建軍探出小腦袋正在向他們吹口哨。
見兩人反應過來,安建軍趕緊催促劉阿姨開車,于是“拉達尼瓦”噴着黑煙揚長而去。
“認識啊?”譚方進問馬玲。
“嗯,小娟的同學,肯定是跟着參加婚禮去了,我爸一定在前面的車裏。”
“叔叔也看見咱倆啦?這可咋辦?”譚方進慌張的問馬玲。
“看見咋了,虧你還是要當大隊長的人,慌什麽。”
“那能一樣嗎,你爸又不是犯罪分子,我能不慌嗎。”
“胡說什麽呢。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反正他早晚得知道。”馬玲淡定的說道。
正好,我看你這回還怎麽推脫不上門。
……
“李工,苑工,上我家坐一下。”車進了大院,大家各自散去,楊成剛招呼李焱和苑大志。
“還有事兒?”李焱中午喝得有點兒多,所以才讓媳婦開的車。
“……有點事兒。”
“那行。”李焱和苑大志跟在楊成剛後面走,李恺他們回了便民店。
到了楊成剛家,先搬來兩把椅子讓李焱和苑大志坐下,然後指着兩人對兒子喊道,“跪下。”
楊安雖然有些愣,但毫不猶豫的跪在李焱他們面前。
“成剛,你這是幹啥。”李焱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多半,趕緊和苑大志站起來扶楊安。
“别動,你們坐,讓大安給你們磕個頭。”楊成剛說道。
“這不胡鬧嘛,給我們磕啥頭,快起來,别理你爹。”兩人使勁想把楊安拉起來。
“李工,苑工,楊安的事兒,前前後後多虧了兩位,今天這個頭,他必須磕。”楊成剛和劉招娣拉着李焱他們坐回到椅子上。
楊安此時也明白了父親是什麽意思,趕緊跪好,沖着李焱他們“咚咚”磕了兩個響頭。
“大安,你爹沒出息,這次要不是你李叔叔和苑叔叔兩家幫忙,别說你和三鳳的事兒能辦的這麽敞亮,就是能不能成都說不好,他們還給你倆都安排了工作。記住你倆叔叔的恩情,将來一定要報答。”楊成剛紅着雙眼“教訓”兒子。
“俺楊大安一定會牢記兩位叔叔的大恩大德。”
“哎呀,不至于不至于,都是老夥計了,也就搭把手的事兒,你看你整這個幹啥,都吓到孩子了。大安,趕緊起來,趕緊起來。”
兩人說着又上前把楊安拽了起來。
……
便民店門前。
“你傻樂什麽呢?”李恺看着“呵呵”樂的安建軍。
“馬玲姐……呵呵呵……馬叔都不知道她處對象了……呵呵呵……剛才肯定看到了,回去就熱鬧喽。”安建軍邊笑邊說。
“至于嗎,跟個碎嘴婆子似的,整天就知道打聽這些事情。”李恺不屑的說道。
“說誰嘴碎呢?說誰瞎打聽呢?”停好車下來的劉鳳芝揪着李恺耳朵“吼”道。
“媽媽媽,誤會誤會,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說您啊。”李恺趕緊告饒。
“諒你也不敢。”劉鳳芝這才松開手,顧自走進店裏。
劉鳳芝因爲李恺存折的事情,這兩天總是找李恺的茬兒。而且前天晚上直接取消了李恺二百塊的零用錢,給常大龍漲到了五百。
反正老大也不缺錢,每個月一萬塊錢的零用錢,真敢給,就慣着吧。
“小奇子,等你下次來安城着,沒你好果子吃。”
本來因爲電話的事兒,劉鳳芝就對韓澤奇憋着氣呢,現在又多了一條罪狀。
“太可怕了。”李恺心有餘悸的揉揉耳朵。
看嚴祿站在一旁發愣,就對他說道:“嚴哥,人家都找媳婦呢,聽說二愣子和宋陽也勾搭到了一起,你啥時候給我們騙個嫂子回來啊,要不兄弟給你介紹一個?”
嚴祿皺着眉頭看了看李恺,雙掌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若無他事,普賢告退。”說完轉身就走。
“夠狠,”李恺看着嚴祿的背影,喊道,“有本事你把頭發剃光,那是三千煩惱絲,剃光了才不用找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