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民店裏也是如此。
做買賣都是有淡旺季和人多人少的時候,冬天到了晚上很少有顧客上門,所以一般八點不到就關門了。如果有急用的東西,可以敲門,反正倆老太太就在這裏住。
李焱他們回到家時已經八點了,在樓下就聽到自家屋裏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李恺先大家一步竄上了樓,開鎖進屋正好電話還沒挂斷。
“您好。”李恺喘着粗氣的打招呼。
“是李恺同學嗎?我是安城一中的夏澤華。”
“夏校長您好。”
“聽你氣喘籲籲的,這是剛回家啊。”
“嗯,家裏有間小賣店,得關了門才能回來。”
“那也挺辛苦的。”
“夏校長,您有事兒?”李恺見父親也進了門,詢問的眼神看着自己,就擺了擺手,意思是找自己的電話,和他關系不大。
“沒什麽事兒,就是一中過兩天要組織一個‘冬令營’活動,到京城和魔都幾座全國有名的大學裏去參觀學習,想邀請你來參加啊。放心,都是免費的,全程免費,吃住行都不用花錢,就是爲了讓你們這些有前途的孩子提前了解一下心儀的大學,确定一個奮鬥的目标。
你将來也是要來一中學習的,算是提前享受一下省級重點中學的福利吧。”
“哦,那我需要問一下父母,畢竟這是大事,我不好直接答複您。”
“那可以啊,不過要抓緊,後天就是截止時間了,早報上名也好給你安排車票和賓館。”
“好的,我明天給您回複。”
“其實重點中學不光在教學環境、師資力量和學習氛圍上,是子弟學校比不了的,就是在這些課外活動上,也有很大的優勢,比如……巴拉巴拉,再比如……巴拉巴拉,還有……巴拉巴拉……總之呢,不光學習上,在思想和視野上也能讓你更開闊。”老頭兒足足說了四五分鍾,李恺聽着都有些口幹舌燥。
“夏校長,勞動您親自打電話來通知我,感激不盡。您是不是還有什麽别的事兒?”
“……”
“夏校長?”
“我就是想問一下,真不想來一中上初中?還有半年,我肯定會給你安排最好的班級,最優秀的教師,還可以給你頒發一等獎學金。不,單獨給你設立特等獎學金。”
盡管已經被李恺拒絕過,但夏澤華還是想再試一次。
739分啊,妥妥的就是今年的中考狀元坯子。而且這次期末考試的試卷最終都會彙總到市教育局,夏**通過關系看到了李恺的試卷。那一分丢的莫名其妙,純屬就是判卷老師“吹毛求疵”。整篇文章論點鮮明,論據充分,論證過程诙諧幽默,那兩處“錯别字”其實就是一種黑色幽默的表現方式,人家不是都加雙引号了嗎。
所以說起來,李恺應該是滿分的成績,這種學生不是出在一中,實在讓人情何以堪啊。
雖說安城市統考和安城地區統考是不一樣的試卷,但今年期末的試卷,一中已經組織各科老師進行了分析,安城市的各科試卷,難度都要略大于安城地區。也就是說,李恺的成績不僅僅在安城市是第一,在安城地區也是毫無疑問的第一名。
要知道,連續七年的安城市中考狀元都是出自安城一中,難道今年讓他破例?
“夏校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我跟我們學校的于校長承諾過,今年要帶着機械廠子弟學校‘飛’一把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再者如果咱們的協議生效,明年的高考安城一中也會一鳴驚人,您何必在意小小的中考。”
李恺大緻明白夏澤華的想法,不過實在是不能答應,他确實跟于永澤承諾過,今年的中考,不僅是他自己,還會帶着薛妍她們幾個同學一起“出頭”。不敢和公辦學校比,因爲平均實力确實有差距,起碼要在所有子弟學校裏站一次“鳌頭”。
“那……好吧,不過咱們的君子協議可是說好了,中考過後,你一定要來一中。”
“當然了,我肯定會遵守承諾的。”
“君子一言。”
“驷馬難追。”
不怪夏澤華堂堂的一中校長要反複确認,他的“關系網”已經有小道消息傳來,石門二中這個全省第一中學,也在注意着李恺,估計就快有動作了。
還有石門十七中,聽說也是虎視眈眈的。
什麽玩意兒,有本事自己培養啊,撬兄弟市的精英學生算什麽本事。等着的,明年冀州省的高考狀元該換換籍貫了。
兩天後,在輕工局領導的陪同下,毛紡廠的領導對喬祥棟進行了輪番的“轟炸”式談判,他們倒沒把關注點放在出廠價上,隻是希望這種“合作”方式可以長期開展下去。
輕工局領導更有意思,表示既然是商品出口,是不是要用外彙結算,甚至提出盧布不合用,最好能兌換成米元。
爲此輕工局的一位副局長帶隊,組團去“慰問”對社會主義建設做出貢獻的退休老幹部喬老爺子,希望他能繼續發揮餘熱,對毛紡廠的持續發展多多關注。
喬老爺子是年齡到了退休的,并不是因爲“小腦萎縮”,所以“慰問品”收下後,一番“呵呵呵”把來人都打發了。
兒子能幫毛紡廠這一次,不知道欠了多大的人情,還不知足,一個個跟腦子進水似的。
經過和李焱李恺商量,喬祥棟隻退了“半步”,産品裝車出廠後,直接将貨款用人民币全部結算清,不用等貨到維聯後再回款。其餘的要求全部否決,愛做不做。
做肯定是要做的,毛紡廠已經三個月沒正經發工資了,市裏也調撥不出來資金,幾百人的廠子,再耽誤下去,就等着亂套吧。
又兩天後,“勵肅運輸公司”的貨車開進了毛紡廠。這次一共出動了二十二輛大貨車,包括運輸公司二期擴張的十二輛新車。
毛紡廠徹底清了庫存,據說貨車離開毛紡廠後,毛紡廠的幾個庫房裏,老鼠都可以滑旱冰了。
合格品、二等品、瑕疵品、殘次品全給倒騰了出來。收是都收了,但什麽東西什麽價,喬祥棟也沒慣着他們,合格品以外的,都做低了價格。出口是不行的,還不夠丢人的。找了三輛小貨車,全都拉到農村低價處理。
真是低價處理,除了油錢,多一分錢都沒賺,也算是幫忙幫到底吧。
雖然質量不好,但價格低的讓農民婆婆們哄搶,一天就賣完了。
二十二車合格品都拉往東北的北春市,從那裏上火車運往維聯。老曾也是衆多司機之一,他已經是運輸公司的三級司機,這次帶着侄子走一輛車。他還有項額外的任務,返程時回趟老家。
喬經理囑咐他去看看能不能再收些野山參,用錢買,四兩以上的越大越好,多多益善。
李恺沒有參加什麽“冬令營”,根本沒和父母說起這件事,第二天就給夏校長回了電話,家裏有重要的事情,走不開。
……
“哥……能借我點兒錢嗎?”苑鐵柱圍着李恺轉了十幾圈,終于支支吾吾的開了口。
“行啊,要多少。”李恺答應着,拉開羽絨服拉鎖,從内兜裏掏出來一小沓錢。
“一……一千五。”
“多少?”李恺僵住了動作,自己随身隻帶着一百多的零錢,這已經是學生中的“大戶”了,一千五,誰沒事兒裝那麽多錢在身上。
“一千五,一千四也行。”苑鐵柱聲音越來越小。
“柱子,你幹什麽了,闖禍啦?”
“沒……沒有。”
“趕緊說實話,到底什麽事兒,不說我這就去告訴苑叔。”
“是……是……是楊靜家出事了,要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