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振江思索了一下,問李焱:“老四,你說。”
“爹,我……妹妹我還認。鳳芝和小恺這兒,随他們吧,我以後會在經濟上和她們劃清界限,我隻用我自己的工資。”李焱答道。
也就是說,如果以後再想摳吃他,最多隻有一百塊錢的額度。
“好,孫子,你覺得呢。”李振江又轉向李恺。
“行吧,他開心就好。隻是我家的門李垚她們就不要再登了,免得再作出偷雞摸狗的事情來。”李恺無所謂的說道。
其實所謂斷絕關系就是個形式,李恺也并不想讓父親爲難。親情這個東西,不可能徹底剪斷的。别說是在這個年代,就是前世的2020年,現實中也好,逗音裏也吧,無論當事人叫嚣的多麽理所當然,哭泣的多麽天地動容,也沒見多少人選擇徹底割裂親情,因爲那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勇氣。
不過今透了,以後李垚若是再敢對劉鳳芝不敬,李恺真就會大嘴巴子招呼她。
“那就這樣,老五,你聽清楚了嗎?”李振江問李垚。
“清楚了。”李垚不甘心的低聲說。
“嗯,”李振江滿意的點點頭,又問李恺,“還有呢?”
“還有就是,以後希望我奶奶管住自己的嘴,我不想再聽到她對我母親說些不幹不淨的話,歲數大了,要修德。”
“好,這個我答應。”李振江痛快的回答。
“你憑什麽答應,她是李家的媳婦,我這個做婆婆的還不能教訓她啦。”李老太不幹了。
“你不能,做李家的兒媳婦不是什麽無上光榮的事情,我媽随時可以不做。”
“你以爲……”李老太還想說什麽。
“你閉嘴。”李振江吼了李老太一句。
“我還不能說話啦,哪個做婆婆做奶奶的讓媳婦孫子這麽欺負啊。”
“我讓你閉嘴,聽見了嗎!”李振江瞪着李老太,大聲斥責道。
李老太一愣,然後拍着大腿開始幹嚎:“沒法兒活啦,都欺負我個老婆子啊,我辛辛苦苦一輩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啊。我照顧老的,給公公婆婆養老送終;我照顧小的,生養了五個孩子;我爲了不牽連老李家,和我娘家都斷絕了關系;現在你們小的欺負我,老的也欺負我,我還活個什麽勁兒啊,讓我死了算啦……”
“不想活了就出去死,别在家裏丢人現眼。”李振江不爲所動。
李老太這回真傻了,停止了幹嚎,愣愣的看着李振江。
李振江多少年沒對她說過狠話了,自從老五出生後,李振江一直都是讓着她。尤其是近十來年,歲數都大了,即使有時候她做了過分的事,李振江也隻是輕描淡寫的說她幾句。若是有了争執,大多都是争執到一半,李振江就甩門出去,貌似勝利者一直是她。
尤其是隻要她“擺”出自己的“功績”,李振江肯定會偃旗息鼓,不再發聲。
“爺爺,您别上火,我看這事兒讓李垚來解決吧。”李恺現在已經不叫姑姑了,而是直呼其名。他從攝像機裏面取出磁帶,遞給李垚,“拿着吧,希望你能讓老太太愉快地答應剛才我說的話,這磁帶送你了,我暫時也不會報警,可如果你完不成這個任務,就别怪我翻臉了。”
“好,好。”李垚一把将磁帶抓在手裏,臉上笑開了花,沒了證據,你還能把我怎樣。
“這隻是複制帶,原版的還在我家裏。”
“那你給我有啥用,耍我呀。”李垚的臉瞬間又拉了下來。
“這磁帶給你,是爲了随時提醒你,還有八年徒刑等着你呢,把你那雞屁股嘴給我閉好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有點兒分寸。老太太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再從她嘴裏聽到一句不合适的,你小心着。”
李垚看了一眼李老太,開始發愣。
“還有嗎?”李振江問李恺。
“沒了,也就這點兒事,以後大家各自坐好自己的位置,不要把手伸得太長,否則容易骨折。”
李振江點點頭,“是要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大家,然後擺擺手,“還有别的事兒嗎,沒有就都回去吧。”
大家陸陸續續的向門口走去,李懷路過李恺時偷偷地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李恺笑着将他推走,卻看到何勇恨恨的盯着自己,眼裏充滿了怨毒。
媽的,還是教訓不深刻啊,看來需要加深一下印象。
“何勇,你借我家的錢該還了吧。”李恺沖着何勇說道。
何勇一驚,“錢……什麽錢?那是你姑……李垚借的……和我沒關系。”
“沒關系嗎?你确定和你沒關系?”李恺站到何勇面前,惡狠狠的盯着他。
何勇不禁渾身哆嗦,他是真怕了,這小子是真敢下手啊,現在他的臉火辣辣的疼,小腹也是一崴一崴的疼,長這麽大頭一回被打的這麽狠。
何勇咽了口吐沫,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沒錢,沒錢。”
“沒錢啊,”李恺想了一下,“沒錢好辦啊,用外面的摩托車抵賬吧。”
“啊?不行啊,真不行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說不行有用嗎?”李恺輕蔑的說道。
很快大家來到院子裏,李恺指着停在西廂房邊上的摩托車對何勇說道:“平時的小數目我就不算了,隻算大頭兒,你一共從我家拿了五千五百塊錢,第一次是一千,第二次是兩千,第三次是六百,還有你們偷的一千九,沒錯吧。就用這輛摩托車還,不夠的我們也不要了。”
“不行啊,這是我的,誰也不能開走。李垚,趕緊滾出來,快點兒。”
李恺沒搭理他。這輛車收了還不夠麻煩的,可不給他點教訓終究意難平。
“大龍,跟我把它砸了。”李恺說着掄着手裏的門栓,“啪,啪”兩聲,先把兩個後視鏡給砸了下來。
“不要啊,這是我的車,我的,你不能砸。李垚,你他媽是死人啊,趕緊給我滾出來,我的車被砸了。”何勇哀嚎着。
李恺繼續砸着,這時候常大龍也從院角找來根木棍,跟着砸起來。
“這裏小心,這是油箱,裏面都是汽油,見火花容易炸。”李懷湊上來說道。
李恺對着李懷一笑,避開油箱位置繼續砸。
其他人也紛紛說道:
“可惜了,糟蹋東西。”
“小心點兒,别碰着自己。”
“換鐵棍吧,木棍砸不壞。”
……
衆人說着,卻沒有一人上前阻攔。
李恺當然知道鐵棍的效果更佳,不過他的目的并不是非要把摩托車徹底砸爛,這樣做一來是警告何勇,二來也是看看大家的态度。
屋内的李垚幾次想出去,看了看面色鐵青的李振江,最終沒敢動地方。
“你聽聽,他們還把咱倆放在眼裏嗎,這是要造反啊。”李老太向李振江埋怨道。
“行了,住嘴吧,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李振江知道,經過今天的事情,他們兩口子在子孫前的威望徹底崩了,以後他這個“一家之主”,也隻是名義上的了。剛才孩子們向屋外走時,隻有李鑫四兄弟還記得給自己和李老太打個招呼,其餘人連個眼神都沒有,有人臉上還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
時代變了,不需要什麽“大家長”了,都隻想着如何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其實早該如此了,隻是這個演變過程實在是讓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