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李老太依舊不以爲然,李振江回來了,她似乎也有了底氣。
“他是我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做都應該,我怎麽對他,他都得給我受着。死彪子願意給他花錢,他活該,說出大天來老四也是我兒子,就必須聽我的。”
“冥頑不靈,就算我爸是你的兒子,那我媽呢,她爲什麽要受你們的氣,她可曾有過忤逆不孝的行爲。”
“進了李家的門,就是我們李家的人,死了也是我們李家的鬼。你爹得聽我的,你娘也必須聽我的。别以爲我不知道,她仗着自己有工作,自己能掙錢,從來都看不起我這個婆婆,整天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一副下賤的樣子。這種女人,我當初就不該讓她進我們李家門兒。”李老太嚣張的喊道。
“你這是不想講道理了,也好辦。大龍,”聽到李老太侮辱自己的母親,李恺大怒,一腳踹翻李鑫兄弟面前的小桌子,轉身對着常大龍喊道,“村裏的公共電話知道在哪兒吧,去報警,有人盜竊。一千九百塊,數額巨大,等着判刑吧。”
“好。”常大龍說着就要向外走。
“你敢,老二拉住他。”李老太驚慌的大喊,李垚也跑上前張開雙臂攔住常大龍。
“我看誰敢攔。”李恺大吼一聲,竄到門口把門栓抽出來,直接抵在李垚的腦袋上,似乎隻要她敢再動一下,門栓就會砸在她頭上。
李森一家這回沒人動,就站在一旁看着李恺橫“栓”立馬的堵在門口,别的人也是穩坐釣魚台。
“放肆。”李振江低吼了一聲。
“老爺子,都已經撕破臉,就别什麽放四放五的,桌子都掀了,誰也别想好好吃飯。”李恺咬着牙說道。
“老四,你就是這麽管教兒子的?”李振江又轉過來對李焱說道。
“你也别找我爸了,我爸平時教我的都是大道理,我聽不懂,我就知道,這天底下,我媽是最疼我最愛我的人,誰也不能欺負她,天王老子也不行。”
“你奶奶是你的長輩。”
“從她對我媽口出污言穢語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把自己當長輩了。”
“你!”李振江指着李恺,說不出話來。
“兒子……”李焱站起來想說話。
“回去坐好!我在幫你媳婦讨公道,你别瞎摻和。”李恺一點兒也沒給自己父親面子。李焱現在不适合說話,站在哪頭兒都不合适,最終都落個壞人。
李恺不怕,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做什麽“好人”,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好人多了,壞人才會猖獗。
“大龍,去報警,你那兒有程叔電話,直接打給他,這次不判他們個十年八年,我跟這個娘們兒姓。”李恺用門栓杵了杵李垚的臉。
“小恺的程叔是誰呀?”李淼故意問李焱。
“安城市公安局副局長,程漢坤。”李焱詫異的轉頭看向李淼,明明倆人見過面啊,又轉念一想,明白了李淼的意思,所以特意提高了音量才回答。
“他跟小恺孩子還有交情?”李淼再次“納悶”的問道。
“程局長原來是刑警大隊長,前一陣兒的掃烏行動是李恺這臭小子去卧底提供的線索,不然他也當不上副局長。”李焱看大家都在聽,“故意”壓低聲音說話,但聲音很清晰,屋裏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可麻煩了,爹呀,不能去報警啊,真報了警,老五兩口子就完了,真得判個十年八年啊。”李淼誇張的對李振江喊道。
“他敢,老四,你要告你妹妹?”李老太瞪着李焱。
“我不會。”李焱實話實說。
“我會,我也敢。”李恺陰陰的笑着,“讓我媽不痛快一陣子,我讓她全家不痛快一輩子。”
“你這樣做,對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嗎。”李振江跺着腳說道。
“沒關系,我可以從李家分出去單立一枝,我來當我這一支的祖宗。”李恺渾然不當回事兒。
“單立你也姓李。”
“沒關系,我可以跟我媽姓。”
“你這個不孝子孫,我要去……”李老太跳起來歇斯底裏的喊道。
“住嘴,”李恺堵住李老太的話頭,“我知道,你會去機械廠找廠領導去鬧,你還可以去學校找我們校長去鬧,撒潑打滾的說我們一家人不孝。都沒關系。魔都的韓澤奇叔叔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這個人情至少值一千萬。我可以帶着全家搬去魔都,有了錢,到哪裏都能過的逍遙自在;我是冀州省競賽冠軍,努努力還可以去留學,帶着全家去國外。你還能奈我何?你還能追到米國去撒潑打滾啊。”
李老太被堵得胸口發憋,突然大喊道:“我不行了,我頭暈,我心口疼。”
李恺看着李老太裝蒜的樣子,笑了笑,“你再堅持一下,等警察來了再疼,大龍,去打電話。”
“哎。”常大龍答應着就要向外走。
“不要啊,不要報警,我錯了,我錯了,四嫂,我錯了,我嘴賤,我不是人,你讓小恺不要報警,千萬不要報警。”李垚沖劉鳳芝大聲叫着道歉求饒。剛才李焱兄弟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而且即使李恺在公安局沒有關系,隻要他打定主意告自己,自己一樣會坐牢。
見劉鳳芝不理她,又轉過來向李焱求饒:“四哥,救命啊,我是你親妹妹,你從小把我帶大的,你怎麽忍心讓我去坐牢?我錯了,你讓小恺饒了我吧。”
“老四,他要是敢報警,你就和她媽離婚,有錢咱們還怕找不到媳婦嗎?”李老太又換招了。
“娘,我管不了啊,家裏的便民店是鳳芝的名字,汽車也是鳳芝的名字;韓澤奇是欠小恺的人情,五叔在市裏的房子也是給了小恺。我啥都沒有,隻有每個月二百多塊錢工資……我管不了他們,也不敢離婚,我說話不管用啊。”李焱“羞愧”的說道。
“她們的不就是你的嗎?”
“娘,我特意查了法律規定,還真不是,寫誰的名字就是誰的,就是說如果離了婚,我一分錢都撈不到。”
李焱查個屁的法律了,到現在他也大概明白兒子的意思了,不破不立。現在的事情就是個大膿包,最好是挑破了,把膿擠出來,然後看情況該抹藥抹藥,該縫針縫針。
“好了,都住嘴。”李振江喊了一聲,轉身回去坐在凳子上,然後看着李恺,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來。
“孫子啊,說說吧,你怎麽想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李振江從來沒有叫過李恺他們這輩任何一個人“孫子”,都是直呼名字,連李恒這個長房長孫也不例外,今天竟然管李恺叫“孫子”,這絕不是羞辱或責罵,反而更像是認可和褒獎。
“我說呀,合适嗎?”李恺也笑嘻嘻的看着李振江。
“你說吧,搞這麽熱鬧,你總要說點兒什麽吧,桌子雖然掀了,還可以扶起來嘛,總是要吃飯的。”李振江微笑的看着李恺,全然不搭理目瞪口呆的其他人。
“好啊,那我就說說。”
李恺用門栓杵着李垚後退到炕沿邊,示意她爬了上去。又把桌子扶起來放好,卧在地上的何勇有點礙事兒,被李恺踢了兩腳。何勇匍匐前進了一米,才敢站起來躲在牆角。
李恺直接坐在小桌子上,笑着對李振江說道:“第一件事,從今起,我們家和李垚家斷絕關系,不再有任何來往,什麽兄妹啊,姑嫂啊,姑侄啊,以後都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