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恺一腳踹在何勇的小腹上,何勇被直接踹倒在地,接着李恺緊走兩步,坐在何勇身上,左右開弓,開始抽何勇耳光。李恺這半年的鍛煉不是白練的,手勁兒很大,何勇本身又是個二賴子身體,十幾個耳光後,嘴角開始滲血,嘴裏慘叫着“饒命”。
直到抽了十幾個耳光後,衆人才反應過來。李老太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張的嘴不停地哆嗦,耳邊響起了李振江的告誡,“小恺可不是個好脾氣的,這孩子有他自己的道理和原則,原則之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突破了他的原則,他不會顧忌什麽,小心到時候你下不來台。”
李垚叫嚷着讓大家過來阻攔,自己卻縮在炕腳瑟瑟發抖。李焱想上前,被常大龍壓住肩膀動不了,隻能嘴裏喊着讓李恺停手。
李鑫和李淼嘴裏也喊着住手,屁股都沒有從凳子上擡起來,兩家的四個兒子也沒動位置,默默地站在各自父親身後。
隻有李森站起來,急切的招呼自己倆兒子:“快去,拉住他,拉住他。”
李愉和李悅剛邁出一步,李恺就把頭轉過來瞪着他們,面容猙獰,手下沒停,嘴裏大聲喊道:“今天誰要是過來,誰就是站我對立面,咱們從今以後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李愉和李悅趕緊停住腳步,看着自己父親。李森右手哆嗦的指着李恺,“瘋了,瘋了。”
“我沒瘋,這王八蛋詛咒我爸死,我不揍他,還他媽等到秋後啊。”
“啪,啪。”
“别打了,就算他說錯話了,你也不能下這麽重的手啊。”
“他既然說錯了話,就要被教訓,至于下多麽重的手,我說了算。”
“啪,啪。”
所有人僵在原地,除了李垚在嚎叫。
就在李恺覺得手麻了,準備停下手的時候,李振江推門進了屋。
“住手,李恺,趕緊住手。”
李振江和李老太吵架後,自己在村裏轉圈兒。
李振江覺得老伴兒就是沒事兒找事兒,老四掙錢了,買車了,這不是好事嗎,何至于這麽大張旗鼓的找麻煩,老大家三年前就買車了,也沒見她這麽大怨氣。
說到不孝順,老四家兩口子可是最舍得給二老花銷的,每個月錢是錢東西是東西的,比别的兒子都舍得。這要是還說老四家不孝順,純屬找别扭了。
簡直是無理取鬧。
都怪那個死丫頭,整天就知道挑事兒,讓他們老兩口陷入兩難的境地。
夏季的晚上村裏納涼溜圈的人多,免不了打招呼,可李振江心裏慌慌的,說話也心不在焉的,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終于還是決定回家看看。
進院子就聽到東屋裏傳來哀嚎慘叫聲,李振江心道不好,急忙進屋,就看到李恺坐在何勇身上暴打他。
“爺爺回來啦。”李恺瞬間恢複了“可愛的”笑容,聽話的從何勇身上站起來,甩甩胳膊,又伸縮了幾下手指,然後閃出半米的位置。
衆人不敢吭聲,隻有李垚嚎叫了一聲“爹”,從炕上竄下來就要去扶何勇。
何勇顫顫巍巍的就要起來,他的臉是腫的跟豬頭似的,但身上不算嚴重,隻是小腹崴着疼。
李恺見他要起來,眼睛一瞪,說道:“讓你起來了嗎,老實趴着。”說着還伸展了幾下手指。
“爹呀,你看他,大勇就是說錯句話,他就不依不饒的,你看把人給打的。”李垚雖然在跟李振江哭訴,可也不敢再扶何勇了,剛才李恺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爺爺,這個王八蛋詛咒我爸早死,你覺得我不該打他嗎?你要是覺得這不算事兒,我也沒辦法,隻是以後再有人針對李家,就别指望大家團結一心了。”不等李振江張嘴,李恺先說了一句。
“……下手太重了。”李振江看了看何勇的慘狀,最終說出這麽一句話。
“打賊哪能下手輕。”李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打賊?打什麽賊?”李振江不解的問道。
“爺爺,您坐好,我給您看個好東西。”李恺把何勇剛才坐的凳子拿過來,讓李振江做好,然後從常大龍脖子上摘下攝像機,打開播放功能,音量放到最大,讓李振江欣賞。
李鑫幾個人也站起來湊到老爺子身邊,其他人排在身後,大家圍在一起觀看。
四分鍾後,衆人面面相觑,又轉而看向李垚夫婦,一個個搖頭歎息,連剛才對李恺有些怨氣的李森也無奈的看着妹妹搖頭。
李振江看完錄像,沉默良久,突然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然後指着李老太說道:“張小娥,這就是你的好閨女,你的好姑爺,也心心念念維護了這麽多年,也不過換回來個‘死老婆子’,哈哈哈哈……”
李振江笑的眼淚都下來了。
李老太震驚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雖然她沒看到畫面,但聲音很大,聽得真真的,尤其是那句“死老婆子”。女婿随口說出,女兒竟然沒有絲毫反駁,這是兩個“好孩子”啊。
李垚也癱坐在地上,嘴裏喃喃說着:“不可能,不可能,假的,假的……”
李恺有些錯愕,他原本的計劃是以這盤錄像帶爲證據,威脅李垚夫婦和李老太今後不要再針對李焱家,否則就報給派出所。現在看來李振江和李老太的重點都沒有放在偷竊上。
“爺爺,我打他打的不冤吧。”
“不冤,是我們有眼無珠。”李振江恨恨的看着女兒女婿。
“爺爺,那現在我跟我奶奶講講道理,可以嗎?”
李振江看着李恺,點點頭。
“奶奶,您一直都在針對我父母,衆所周知,各種挑剔,變本加厲的刻薄。不過我爸這人講究,做事情堂堂正正,做人頂天立地,無愧于心,從來沒有對您有怨言。至于您爲什麽看不上我父母,我也大概知道一些。說白了,不就是因爲我五爺爺的光您沒沾上嗎,不就是因爲我爸從小跟我五爺爺比跟你們親近嗎,不就是因爲我媽對您不是唯命是從嗎,當然還有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舉了。今天咱們把話說開,以前的事情您能揭過去最好,揭不過去,您就自己受着吧。”
李恺走到房間中央,看着李老太,繼續說道:“您和五爺爺有怨,我隻想說您活該,人家的光是人家的,憑什麽就一定要讓你沾,咱們家對五爺爺有恩嗎?有過情分嗎?啥都沒有就舔着臉想沾光,合适嗎?沾不上光還急眼了,您可真逗。
從幾歲開始,我爸就在五爺爺家蹭飯吃,有爹有娘有家的人在别人家蹭飯吃,你們做父母的也不要個臉皮嗎?您這裏糧食緊張,舍不得一口,就抛給别人養,他怎麽和您親近。我父母結婚時你們一分錢不出,我爸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愁的都掉頭發,是我五爺爺幫忙給辦的;我媽生下我來奶水不足,我爸淩晨四點去東郊奶牛場給我打牛奶,你們不聞不問,是五爺爺找到部隊上,托關系用野雞野兔換來了奶粉;我姥爺肺癌住院,當時我們家沒錢,你們連個屁都不放,還是五爺爺,給我爸準備了錢和營養品,讓他盡女婿的孝心。”
雖然不知道兒子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但想起來這麽多年李前進對他們的好,李焱兩口子禁不住淚流滿面。
這些事情是前世李焱在去世前最後一年裏,和李恺聊出來的,當時劉鳳芝、李振江和李老太都已經過世,也沒什麽可顧忌的,而且有些話再不說出來就帶進棺材了。
“所以,按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五爺爺無所求,那我爸隻是和他親近一些,照顧一些就錯了嗎?老李家的祖訓是讓後世子孫做忘恩負義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