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啊,真的很委屈,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劉鳳芝想起了很多舊事,越想越覺得自己憋屈。
劉鳳芝覺得自己無論作爲哪個身份,都對得起李家。做妻子,關心丈夫;做母親,疼愛兒子;做兒媳,孝敬公婆;對婆家的兄嫂妹侄也是謙遜禮讓,真心相待。可爲什麽會被這樣對待,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嗎。
“那個……是老五不對……我一會兒去把錢要回來,我知道你委屈,我……”李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自己也是恨不得找到李垚抽她幾個大嘴巴。
“算了,一點兒錢而已,我隻是心疼那件裙子,那是你給我買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劉鳳芝說話哽咽起來。
其實裙子固然舍不得,重要的是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本應該開心的日子卻發生這種事情,心裏痛的難受。
“裙子沒事,我明天……不,下午我就去給你買一件新的,比那件還好。”李焱趕緊說道。
“不用了,買過就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剛才沒休息好,再去躺一會兒,你們吃吧。”劉鳳芝站起身,去了大屋。
李焱看着桌子上的面條發了會兒愣,突然站起來,“你來吃吧,吃完收拾幹淨。”
說着就向外跑,腳步“咚咚咚”的,跑到一樓還大聲的告訴“大眼兒”叔給他請假,下午不去車間了。
李恺猜測父親的去向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追回老家,找李垚理論,把錢和裙子要回來。不過沒有證據李垚肯定不會承認,再說李垚是他的親妹妹,這種事要是讓外人聽說了,丢的是李家的臉。
李恺有證據,不過他不想現在拿出來,他還有大用呢,給李焱就浪費了。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去安城商場給母親買新裙子了,而且肯定會買一件更貴更漂亮的。
“咱們吃吧,你要哪碗?”李恺把父母幾乎沒動的兩碗面條端到近前。
“我來這個吧,我飯量大。”常大龍接過劉鳳芝那碗,劉鳳芝剛才就挑了一根吃。
“行吧,那我來這個。吃吧,吃完趕緊收拾。”
心情不好,小哥兒倆也是低着頭吃面,悶着頭收拾,然後各自上床休息。
等了一會兒,感覺常大龍應該已經睡着了,這小子心眼兒少,不愛尋思事兒,沾枕頭就着。
攝像機剛才就已經被拿了過來,就放在了枕頭邊,李恺把音量調到很小,躺在床上開始“欣賞”自己的作品。
……
“剛才那是?”女聲。
“錢。”男聲。
“好像有不少。”女聲。
“看着有十幾張。”男聲。
“還說沒錢,還給我哭窮。”女聲。
“就是怕你借錢呗。”男聲。
沉默了足有一分鍾。
“……我去看看。”女聲。
畫面中,李垚輕手輕腳的走到高低櫃,伸手把裏面的餅幹盒抱出來,然後一隻手摟着餅幹盒,另一隻手把餅幹盒蓋子打開。
這時何勇也湊到李垚身邊,看李垚打開了餅幹盒,伸手進去把裏面的錢抓出來。
兩人對視,眼裏都是震驚。
何勇把錢攏在一起,“嚓嚓”的數起來,數到最後禁不住把錢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我的媽呀,一千九,剛才就是整整兩千塊。”何勇驚喜的說道。
“這麽多錢還騙我說家裏沒錢,還說不夠用。”李垚氣憤的說道。
“就是不想借給你呗,她們也不拿你當親妹妹啊。”何勇繼續拱火。
兩人又對視。
“那咱們……”李垚說話有點兒哆嗦。
“我看行。”何勇倒是幹脆利落,直接就把手裏的錢裝進兜裏。
又拍了拍兜,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她們肯定能想到錢是咱們拿走的,萬一追到伴山屯去怎麽辦?”
“沒有證據誰承認,實在不行讓我娘出面,她們就不敢追着要了。”李垚成竹在胸的說道。
“就是,隻要老婆子出馬,她們立刻就草雞了。”
“那現在怎麽辦?”李垚又問道。
“走啊,還留這裏幹啥。”
“走。”李垚這次倒是很果斷。
兩人從鏡頭裏消失,不過很快李垚又從鏡頭裏一閃而過。
“快點兒的,你還幹啥呢?”何勇的聲音。
“我把裙子拿上。”
接着,李垚的身影又是一閃而過。
再然後就隻剩下聲音了:
“四嫂,我們還有事兒,先走啦。”
“别呀,一會兒就得了,吃了再走吧。”
沒有回應,隻有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
小鬼子的東西不錯,音效和畫面都非常棒;自己也不錯,角度與采光都很到位。
李恺把攝像機關上,輕輕地撫摸着,如同撫摸着人間至寶。
“哥,你看什麽呢?”常大龍從上鋪探出頭來。
“哦……随便看看舊帶子。本來想着今天給老媽拍一段的,這也沒機會了。”
“晚上再拍吧,爸肯定能把媽哄好,晚飯前準能哄好。”常大龍很有信心的說。
“是哦,那就等到晚上拍,留下老媽的美好瞬間。”
李焱肯定是要把媳婦哄好的,快五點才滿頭大汗的趕回來,帶着一……堆袋子跟盒子。
進小屋看了一眼媳婦沒在,轉身輕輕推開大屋的門。
半個來小時後,李焱從大屋出來,後面跟着扭扭捏捏的劉鳳芝。
“看你媽漂不漂亮。”李焱拉着劉鳳芝給小哥兒倆展示。
裙子很漂亮,比丢失的那條還要漂亮,不得不說,李焱的審美還是很可取的。
“哇,這是我老媽?怎麽跟從挂曆上走下來的明星似的,這裙子一配,把老媽的盛世容顔都給襯托出來了。”李恺鼓掌表示肯定。
“媽,漂亮。”常大龍也鼓掌。
“别着急,等一下。”李焱說着又把劉鳳芝拉回大屋,還被劉鳳芝從背後給了一拳。
三四分鍾後,兩人再次駕臨小屋,劉鳳芝換了一件裙子,這件比剛才那件還要好看,紅色的底,襯着白色的圓點,至少拉低年齡十歲,一進來就讓小屋有蓬荜生輝的感覺。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我的天哪,老爸,你趕緊和生産裙子的廠家聯系,我媽這是活廣告啊,一百塊錢的裙子愣給穿出二百塊錢的效果,不行不行,得讓他們給我媽模特費。”
“什麽一百二百,這件兩百八。”李焱争辯道。
李焱這次下了血本了,兩件裙子,兩雙皮涼鞋,總共花了将近一千塊錢。兩雙鞋都是小羊皮的,也是流行的新樣式。
“媽,你别動,擺幾個姿勢,我給你錄下來。”李恺趕緊抓起攝像機。
“錄什麽錄,多丢人啊。”劉鳳芝嬌羞的擺着手,又一把掐住李焱的胳膊,“你要死啊,這麽燒包,買這麽貴的裙子,還買兩件,不過日子啦。”
“你高興了日子才算過好了,你不高興,再好的日子也沒過頭兒。”
“你給我過來報賬。”劉鳳芝拽着李焱往大屋走,邊走邊絮叨着。
小哥兒倆會心的一笑。
錢在這個家裏不是重要的,情緒、情感才是。
不過主要還是不差錢,現在李焱兩口子上班已經算是副業了。便民店開張兩個多月,三次分紅李家總共得到四萬元,這個數字是同期工資收入的二十五倍還要多,所以真實的不差那兩千塊錢。
主要是憋氣,過生日被偷了錢,而且還是親人動的手,而且即使你知道是誰做的,錢也百分百要不回來。
擱誰,誰不生氣。
經過這件事,李焱被這個妹妹徹底傷了心,劉鳳芝則幹脆是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