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開情感因素,李恺覺得喬娜的這雙眼睛特别漂亮。
盡管李恺的實際年齡已經是四十六,但一點兒也不限制他對年輕美好事物的偏愛,這也許是男人始終如一的“堅持”吧。
女人的眼睛确實是心靈的窗戶,透過這裏,李恺能窺探到很多深層次的東西:喜歡、厭惡、親近、躲避……現在喬娜的眼睛裏,透露出的是滿足的欣喜。
不知道這種欣喜是因爲紅燒兔肉還是其他的什麽。
席間喬祥棟幾次好似有話要和李焱說,都被苗雅琪借故岔開。
回去的路上,李焱哼着《沙家浜》中“智鬥”的片段,時而粗狂,時而陰沉,甚至還會捏着嗓子反串,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兒子不錯,出于藍而勝于藍,足矣。
終于收拾利索上了床,喬祥棟迫不及待的問媳婦:“我剛才想和老李聊聊呢,你怎麽總攔着我。”
“聊什麽?”苗雅琪故作不解的問。
“孩子們的事兒啊,”說出口喬祥棟又怕外屋的喬娜聽到,急忙壓低聲音,“娜娜和李恺的事兒。”
“娜娜和李恺有什麽事兒?”
“哎呀,我就……你不是也看着李恺那孩子不錯嘛,咋的,變卦了?”喬祥棟一把掀開身上的毛巾被,坐了起來。
“噗嗤”苗雅琪笑出了聲,一把将喬祥棟拽倒,“小點兒聲,你想把女兒吵過來啊。”
“這破房子,早晚得換套大的,說個知心話都不敢大聲,晚上兩口子‘加班’還要小心翼翼的,整的跟偷情一樣。”
“說什麽呢,想死呀你,滿嘴跑火車。”苗雅琪羞臊的團起毛巾被摔在丈夫身上。
“錯了、錯了。”
“哼。”苗雅琪轉過身,給了喬祥棟一個後脊梁。
喬祥棟給媳婦蓋上毛巾被,然後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媳婦兒,你咋想的?”
苗雅琪這才轉過身平躺着,眼睛盯着天花闆,“老喬,你說,倆孩子多大了?”
“娜娜再有幾天過生日,就十五了,李恺好像比娜娜大半歲。”喬祥棟心裏默算了一下。
“都是剛十五歲的孩子,現在想這些事,是不是太早了。”
“我不是看着李恺這孩子不錯,怕被别人捷足先登嘛。”
“是啊,以前隻是覺得李恺這孩子不錯,但也談不上有多優秀,可通過最近這半年的接觸,卻感覺‘優秀’這個評價已經遠遠配不上他了。”
“就是嘛,那還不趕緊夾到碗裏來。”
“可是,老喬,你發現沒有,社會的發展和前幾年大不一樣了,我感覺,以後孩子們的天地會更開闊的,思想會更活躍,交際會更廣泛,接觸的新鮮事物也會更多,有些事情,現在定下來,将來很可能會發生改變的。
娜娜是個女孩子,一旦……受傷的肯定是她。李恺就是太優秀了,他的未來很難估量,等他進入頂尖的高等學府,畢業後再從事高端的工作,他還會和娜娜合拍嗎?在生活中奔跑時,娜娜根本追不上,要麽太累,要麽受罪,要麽掉隊,總之不會快樂的。”
“沒那麽嚴重吧,我看李恺也是個性格專一的孩子,和我一樣,嘿嘿。”
“性格專一,是因爲選擇的堅定,”苗雅琪白了丈夫一眼,“你覺得娜娜會是李恺堅定地選擇嗎?你覺得這個年齡他會作出選擇嗎?你覺得這個年齡做出的選擇真實可靠嗎?”
苗雅琪的三問,把喬祥棟問蒙了。
“所以呢,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再說了,咱們娜娜也不差,雖然現在看起來似乎很喜歡和李恺接觸,可她才認識多少同齡人,以後她也是要上大學的,等參加了工作,還會結識更多優秀的男孩子,保不齊到時候變心的是咱們娜娜呢。所以,過早的給她加上一道束縛,對她的成長和交際也不利,對孩子們都不公平。你說呢?”
喬祥棟原本側置身子,用胳膊支撐着和苗雅琪交流,聽完媳婦的話,轉身把自己放倒,仰面朝天,“唉,就不愛和你們這種大知識分子說話,一套一套的,讓人覺得别扭又無法反駁。”
“你不也是知識分子嗎,真矯情。”苗雅琪輕輕地拍了丈夫胳膊一下。
苗雅琪是省醫科大學畢業的本科生,喬祥棟是中專生,雖然苗雅琪不覺得有什麽,可這一直是喬祥棟的自卑點。
“是啊,不合适,不般配啊。”喬祥棟一語雙關的說,有些失落。
“哪有,”苗雅琪瞬間秒懂,轉身抱住喬祥棟的胳膊,“男人優不優秀,可不是隻看學曆的,我的丈夫就有很多優點,比絕大多數人都強,不但長得精神,而且又勤勞,又顧家,尤其是疼媳婦兒。”
聽着苗雅琪帶有撒嬌語氣的話,喬祥棟轉過身,“真的?”
“絕對真的?”
“我勤勞?”
“肯定勤勞。”
“我顧家?”
“非常……顧家。”
“我疼愛媳婦兒?”喬祥棟的手不安分的摩挲。
“特别……疼……愛……”苗雅琪已經說話不連貫了。
“那我就好好疼愛疼愛你。”喬祥棟俯身過去。
“别……娜娜……還沒睡着呢……你動靜……太大。”苗雅琪紅着臉說。
“那咋辦。”喬祥棟的手更不安分了。
“到……下面……站着……”聲音低不可聞。
“好嘞。”喬祥棟壞笑着翻身越過苗雅琪下床,然後一把将她抱起來。
又是一周,早自習班主任“借”了學生五分鍾時間說了件事,參加競賽的學生已經确定了,一班有兩個學生入選,李恺和陳文。李恺是毫無争議的人選,選拔卷子總分才二百分,李恺也隻能考二百分。陳文在數理化方面領悟力強,這次考了191分,二班的學習委員考了192分,占據了第三個名額。
市裏的初賽就定在下禮拜天,學校負責車接車送,校長親自帶隊,初中教研組組長領隊。
學生們對名額的确定沒有争議,分數有目共睹,技不如人隻能拱手相讓。
隻不過李恺的學習小組活動要耽誤一天,李恺決定這幾天根據每個人的基礎給大家出些習題,下周一再給他們講解。
得虧李恺有補習班授課的經驗,出題不是難事兒,不然調教這些“隊友”就得累死他。
中午嚴祿來到便民店,把小飛那邊調查的情況給李恺做了“彙報”。
蔣波濤,二十六歲,未婚,大專學曆(電大)。姐夫韓吉生是糧食局副局長,兩年前妻子病故,續娶了蔣波濤的姐姐蔣玉陳。蔣玉陳很久以前就是韓吉生的外室,韓吉生的妻子也是在知道真相後,怒急攻心病情加重過世的。
韓吉生的妻子死後,蔣玉陳順利上位,一對奸夫**成了夫妻。
韓吉生雖然再婚,但依舊不老實,在外面還有幾個想好的,“批發”“零售”的都有。
人才呀,李恺心中驚呼。不是對韓吉生他們,而是對潘得福手底下的人,這些人絕對有做“狗仔隊”的天賦,不光事情打探清楚了,韓吉生幾個相好的家住哪裏、家庭情況都寫得清清楚楚。
李恺仔細研究着資料,反複思量,覺得搞蔣波濤沒意思,搞就搞韓吉生,一勞永逸,而且韓吉生一屁股“大姨媽”,搞起來也方便,都不用“做”證據。
李恺指着資料上的一個名字,對嚴祿小聲的把“損招”說了一遍。嚴祿先是一驚,然後一路壞笑着走了。
李恺把資料卷成一個紙筒,找來火柴點着,看着燒完用腳将紙灰碾碎。
韓吉生,你這個人渣,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