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恺目瞪口呆的看着劉鳳芝,最後還是點點頭,“老媽,你說的有道理,他們就是不講究。我幫你把燒餅放起來,回頭給講究的華夏大神上供。華夏神不騙華夏人。”
劉鳳芝這才滿意了,然後又想起自己的重要事情,連忙從高低櫃裏抱出來一個紙盒子,“兒子,你瞅瞅,這些是不是好東西?值不值錢?”
這是劉鳳芝找了好久才從小屋最下面的樟木箱子裏翻出來的。
盒子裏放着的是幾本書,其中一本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很老的版本,估計有二十多年曆史了,背頁上标的價格是兩塊四;另外兩本一本是《主席語錄》,一本是《主席詩詞》。
“老媽,這幾本書,再等上三十年,遇上喜歡收藏的,興許能值上幾十塊錢,現在……存世量太大了,好多人家都留着呢。”
“不是書,好東西在裏面呢。”劉鳳芝着急的拿起《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刷刷”的翻動起來。翻得又急又快,一張彩色的花紙片飄了出來。
“郵票?”李恺拿起花紙片一看,是一張“主席去安源”的郵票。
“對喽,就是郵票。”劉鳳芝得意的看着兒子,“今天上班時,你肖阿姨說她那裏有一張什麽‘題詞’的郵票,被人家花三十塊錢買走了,我就想着回來看看我這兒有沒有。”
“老媽你怎麽會有這東西,沒聽說你有集郵的愛好啊。”李恺說着細心地把書翻開,一頁一頁的查找,常大龍也幫忙查找另一本書。
“嗨,剛參加工作時喜歡收集這東西,後來和你爸結婚了,又生了你這個磨人精,哪兒還有時間和心情鼓搗這些,就把它們放起來了,這一放就是十幾年。今天要不是你肖阿姨說起來,我都忘了我還有這些東西。”
李恺把查找出來的郵票分門别類,在茶幾上排列擺開。李恺前世上高中時,正是全民集郵熱,有好幾個同學都集郵,所以對這個還算有些了解。
這些郵票的數量不少,主要是“文”字郵票和編号郵票,發行時間在六十年代後期到七十年代中期。
郵票都是從信封上直接剪下來的,可能劉鳳芝當年覺得自己手藝不成熟,剪下後也沒有泡水去除殘缺的信封和郵票背面的膠水。郵票剪得很齊整,沒有受到什麽損害。
大緻看了一下,還真有幾張不錯的,“主席去安源”、“革命青年榜樣”、“嚴懲入侵之敵”,“金題詞”和“黑題詞”,更可貴的是,“革命文藝路線”竟然全套九張都有,十四張一套的“主席詩詞”也僅差兩張。
“老媽,這些都不錯,這幾張尤其不錯,肖阿姨說的‘題詞’郵票應該是這張,”李恺指了指那張“金題詞”,“現在的市場行情我不太了解,不過所有的這些郵票,低于五百塊錢是絕對不能出手的。”
“真的嗎?這麽值錢!呵呵呵,這些都是當初在傳達室等人家取信,然後要來的,還有别人送給我的,沒想到現在還能賣錢。”劉鳳芝很開心。
“老媽,我說的是最低價格,肯定不止,而且以後會越來越值錢。咱家現在不差錢,别賣了,留着吧。”
“那當然,我就是問問你這些值不值錢,沒想着要賣,這些将來是要留給你們哥兒倆的。你們現在就拿走吧,我以後可不管了。”劉鳳芝大氣的揮了揮手。
小哥兒倆笑着互相看了看,又開始往盒子裏收拾。
往盒子裏裝的時候,李恺發現盒子裏還有一卷報紙,打開一看,裏面包裹的是一把扇子,一把竹質的折扇。
“老媽,這是什麽?”李恺拿着折扇問劉鳳芝。
“嗯?”劉鳳芝把折扇接過去,打開看了看。扇骨還不錯,扇面就有些草率了,就是用普通白紙糊的,正面是“爲人民服務”,背面是“打倒一切反動派”,很有時代特色。
“奧,想起來了,這是你爸的,說是一個朋友送他的,一起拿走吧,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十幾年了,也沒見他提起過。”劉鳳芝随手把折扇扔到紙盒子裏。
“老媽,那你歇着吧,我們回屋了。”
回到小屋裏,收拾一番後,李恺又開始欣賞這些老郵票。
現在的郵票行情什麽樣,李恺是不清楚的,隐約記得前世的1993年,他陪着兩名同學去郵票市場玩,那時的“猴票”,也就是後來炒到萬元的80年“生肖猴”,好像是三十塊錢一張,那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那時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百多塊錢,拿出十分之一去買一張面值八分錢的小紙片,不是真愛,絕對做不出來。
但真愛的人還是會得到回報的,2020年,這張小紙片賣到一萬多塊錢,增值一萬三千多倍,更誇張。
劉鳳芝收集的這些郵票,重複的不多,估計是她當初收集時隻是簡單的喜歡,沒有想到将來還會獲利,所以大多數都是隻保存了一張。不過也有例外,“革命文藝路線”這套就有很多的重複。
仔細看後,李恺還發現有幾張“文”字郵票雖然是粘過信封的,但是竟然沒有郵戳,或是隻在邊角處有一點點郵戳。
這是在大革命時期,有一段時間禁止污損郵票上的主席像,也就是不允許郵戳蓋到有主席像的郵票上,其中“受益”最多的郵票就是“主席去安源”。
看了一會兒,李恺又把這些郵票攏到一起放好,準備過幾天買兩本集郵冊回來,把這些郵票妥善保存起來。一是爲了升值,二來确實有紀念意義,值得保留。
郵票放好後,李恺又拿起那把折扇仔細端詳。扇骨是真的不錯,握在手裏感覺特别舒服;扇面也是真的陋,紙張一般,上面的字也寫得極其一般,絕不是名家所書,倒像是頑童的遊戲之作。
看着看着,李恺發現可能是保存時間長了,扇面竟然起層了,在白紙覆蓋下,好像還有一層。
李恺把鉛筆刀擦幹淨,小心的插入扇子背面兩層紙間的縫隙,用刀背慢慢的趕着移動。時間太久遠了,當初将兩層紙粘在一起,用的應該是漿糊,還是農村那種用白面自己熬制的漿糊,刀背趕着趕着,就會聽到輕微的“卡巴”聲,然後就會揭開一大塊,所以沒費多大事兒,背面就分離出來了。
很失望,第二層是純白紙,雖然紙張的質量很好,不是外層那張能比拟的。
李恺不死心,又把鉛筆刀插入扇子正面的兩層紙間,再次小心的分離,不一會兒,扇子正面也被分離完畢,真正的扇面露出來。
内藏的扇面是一張山水畫,雖然以李恺修養看不出扇面畫的精妙,但上面的落款卻讓人心如擂鼓。
這幅扇面畫的作者是——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