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二層樓是“刀子”的總部,一樓是寬敞通透的大廳,挨着四面牆排滿了街機,足有四十多台,其中包括“蘋果機”“777”等帶有賭博色彩的機型。
街機遊戲起始于八十年代中期,首先是從明珠市那邊流行過來的,逐步從沿海城市發展到内地,安城是去年才開始出現這種東西的。
“刀子”還是有些商業眼光的,在手底人的撺掇下,看出這玩意兒是吸金利器,就也想插上一腳。這裏原來的經營者是鵬城人,自持有人有錢,拒絕跟“刀子”合作,不久後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這棟樓也就順理成章的歸了“刀子”,并且成了“刀子”他們的總部。
平時這裏聚集着一幫幫的半大小子,今天卻全是大大小小的混混,一個個橫眉立目的,讓人不敢接近。
“刀哥,兄弟們是落了您的面子,可他們太他媽欺負人了,十幾個人圍着我們四個人打呀,我都喊了我是刀哥您的人,他們也不停手,還說打的就是‘小刀子’的人。我們幾個是拼死抵抗,可他們人太多了,費老大勁才突圍出來,我這腦袋上還被拍了一磚頭。刀哥,你可要爲兄弟們坐主啊。”
“黃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還不時地把腦後的鼓包呈現出來讓大家“欣賞”。
大廳正中央一把沙發上坐着“刀子”,他摩挲着自己的光頭,陰冷的目光盯着跪在面前的四個人,嘴角不停地抽抽,左臉上有一道兩寸長的傷疤,因爲激動和憤怒而泛起紅光,猙獰的讓人不寒而栗。
“老六,你怎麽說,還是時機不成熟嗎?”“刀子”的目光轉向旁邊椅子上的一個人,語氣透着陰冷。
沙發前面左右各四擺着八張椅子,上面坐着“刀子”的“八大金剛”,都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八大金剛”沒有老大,因爲“刀子”就是老大,“八大金剛”的排行是從二到九,這是“刀子”惡趣味。
“刀子”肯定是不在“八大金剛”之内,他也不喜歡别人叫他“老大”或者“大哥”,感覺特俗氣,就讓大家叫他“刀哥”。
“刀哥,到這會兒了,我也不說什麽厚積薄發的話了,該動就動吧。不過‘潘瘋子’那邊兒的實力還是不能小觑,我以前之所以說最好再等等,就是怕這一仗打下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咱們也傷了元氣。既然現在他們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那他媽就是找死,咱們這次必須給他個教訓,傾盡全力的幹他一仗,以後西郊就是刀哥您的了。”
“對,幹他。”
“他奶奶的死潘子,敢欺負咱們刀哥,幹死他。”
“滅掉‘潘瘋子’,統一大西郊。”
“八大金剛”裏的其他人“嗷嗷”喊叫着。
這時有人外面進來,看着裏面熱鬧的架勢不敢向前。
“刀子”右手一揮,大家立刻閉嘴。
“什麽事兒?”
“刀哥,‘潘瘋子’那邊兒送過來一封……一封……”進來的人結結巴巴的不敢繼續說。
“送來一封什麽?”“刀子”厲聲喝道。
“戰……戰……戰書。”
“麻辣隔壁的,拿過來。”“刀子”兩眼圓睜,大聲叫罵着。
“八大金剛”的老二從那個人手裏接過一大張對折的紙,恭恭敬敬的呈給“刀子”。
“刀子”把紙展開,看着看着勃然大怒,“人呢?麻辣隔壁的,送信的人呢?”
“跑……跑了,交給我就跑了。”
“麻辣隔壁的。”“刀子”想把紙揉成一團,想了想又遞給身邊“八大金剛”的老二。
戰書自然是潘得福按李恺的意思寫得,把“刀子”這邊罵的狗血噴頭,甚至延伸到他的祖宗八代以及子孫後代,總之潘得福能想到的所有髒話都寫在了上面。
“八大金剛”依次傳閱,一時間大家氣憤填膺,罵聲一片。
“看來是想不打都不行了,早晚都是打,那就明天。原想着讓他多活兩天的,麻辣隔壁的,既然他活得不耐煩了,那老子就成全他,讓他早死早投生。”“刀子”陰沉的說道。
“老六,你還有什麽話說。”他又問道。
老六是“刀子”手下的“軍師”,雖然入夥晚,但掙錢能力很強,頗受他器重。沒辦法,人家有文化,正經大專生,這個年代的大專生,稀有度和後世的“985”有一拼,來了一年多給“刀子”出了不少好主意,是混混界的“瑰寶”。
“刀哥,我覺得,獅子搏兔也要用盡全力,而且這一仗打完,西郊這塊兒就是您的了,至于東南北那邊兒,他們擰成團兒的早,三五年内咱們沒必要和他們硬碰。所以我建議明天把能去的弟兄們都帶上,這是檢驗大家能力和忠心最後的機會了,讓刀哥也看看弟兄們的表現。”
“好、好……”衆人的嚎叫聲震得天花闆都“嗡嗡”作響。
“再有,讓弟兄們把家夥事兒都帶上,要打出氣勢來,震懾宵小,讓那些小雜碎們以後也不敢反水,想起刀哥的名字就渾身哆嗦,褲裆裏流尿,老老實實臣服在刀哥腳下。”老六繼續說道。
“你說的家夥事兒是……”“刀子”又問道。
“刀哥,我先給您看樣東西,拿上來。”老六向外面招手。
外面的人跑着送上來一樣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刀,不過不是普通的刀,是在機械廠用一片精鋼闆精心加工打磨成的刀,刀刃鋒利刀身沉重,這要是招呼在身上,不死也得殘。
“這是我在那邊兒安排的人悄悄給送過來的,剛才‘潘瘋子’給他手下人發的,一人一把,明天要帶上跟咱們幹。所以,刀哥您說,咱們帶什麽樣的家夥事兒?”老六将這把刀呈給“刀子”。
“麻辣隔壁的,姓潘的這是想死磕啊,好,死磕就死磕,咱們也不怵他,弟兄們,都去準備趁手的家夥事兒,明天去幹死他們,一戰定西郊。事成之後,‘江南春飯莊’,老子大宴三天。表現好的,老子另外有賞,重賞。”“刀子”一錘定音。
以前打架,多是木棒,偶爾也會換上鐵棍,很少上刀具。但是刀具每個人都有,身爲混混,沒把刀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弟兄們,所有人回去準備,明天好好表現,刀哥最欣賞敢打敢拼的弟兄。明天之後,刀哥帶咱們吃香的喝辣的,小娘們兒随便玩兒。”老六又代“刀子”做了一次動員。
大家再次嚎叫了一番,各自回去準備。
老二把手伸到老六面前,老二是最早跟“刀子”的,也是他的貼身護衛,“小六兒,明天你跟好刀哥,我保護你倆。這把家夥事兒看着就挺猛,給我用吧,反正你也不上陣。”
老六把刀遞給老二,“二哥,辛苦你了。”
“辛苦個球,等明天完事兒了,刀哥賞我個小娘們兒玩玩就行。”
“揍性,還能少了你的不成,老子賞你倆。”“刀哥”笑着許諾。
“那可謝謝刀哥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