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上了,我6點多就過去把正院兒的鍋爐點上了,回來時屋裏暖和着呢。”
“嗯,他們1會兒就到,你和曉玲再去瞅1眼,看還有什麽需要收拾的地方,他們今兒晚上要住下的。”
“悰兒自己去,曉玲還要看孩子呢,1天天累的很。”3娘阻攔着。
“沒事兒的,娘,4叔那兒1點兒都不冷,孩子放床上讓他自己玩兒就行。”毛曉玲颠了颠懷裏的兒子。
李悰的兒子9個月了,不但會說1些簡單的單詞,叫“爸爸”“媽媽”,而且在旁人的輔助下,還可以站立片刻,估計來年春暖花開,褪去厚重的棉服,就會走了。
“曉玲過去看着孩子,順便陪我說說話就行,又不會真讓她幹啥。”
“你自己掂量着,累到曉玲,仔細你的皮。”
“娘……”毛曉玲很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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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李悰很是無奈。
結婚後,婆媳倆處的很融洽,尤其是李念出嫁後,家裏依舊其樂融融。
李念是91年初結的婚,丈夫叫6磊,是名退5的運輸兵,早兩年就定下的,1直等到6磊複員才完婚。婚後6磊進入“勵肅運輸”開大車,并在勵肅集團家屬院申請了住房;李念前些日子也辭了伴山屯“鹿苑”的工作,如今在“勵肅倉儲”做質檢員。
兩口子也算是半個“城裏人”了。
“我再拉車煙兒煤過去吧,4叔那邊兒房子多。”李悰說道。
“行,快去快回,别耽誤上墳。”
從去年開始,李家“除夕祭祀”的規矩也變了,老爺子李振江不再參與這項儀式,由長子李鑫負責組織安排;孫子輩兒的,也不再局限于李恒1人,所有人都可以去;不過女人和孩子依舊是不行的。
“好嘞。”李悰推着3輪車,開始從院門口的煤堆裝煤。
李焱家的宅院大,房間也多,供暖用的鍋爐就有3組,1進院子裏1組。
因爲李恺給他打過招呼,嚴祿雖然會跟着過來,但晚上和李恺他們住1起,所以,1進院兒的倒座房和3進院兒的後罩房,沒必要燒鍋爐,但正院裏要燒足足的,所以多備些煤還是有必要的,畢竟農村建築,大窗戶大門兒的,不嚴實,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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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焱他們到的時候,剛好8點,也不算錯過吉時。
李焱開着自己的車,帶着李恺和劉大龍直接去了李鑫家,李家所有人都在這裏集合。嚴祿則開着劉鳳芝的車,載着劉鳳芝先回了李家老宅。
嚴祿1個人住單位的單身宿舍,這幾天也沒什麽事兒,絕大部分人都回了家,大過年的,顯得有些凄涼。李焱就讓兒子将他忽悠着跟自己家回伴山屯過年。
李恺和劉大龍和伯伯哥哥們打過招呼,就上了富陽山。小哥兒倆要去李前進那裏祭拜,李家這邊兒人多,變規矩後就更多,有他倆不多,沒他倆不少。
這是路上商量好的,李焱在這邊兒點幾張紙後,也會趕過去。
“估摸着你們也要到了。”到了陵區門口,百福爺已經等在那裏。
“福爺爺好,過年您也不下山?”
“福爺爺過年好。”劉大龍也打着招呼。
“好,好,過年好。下山做什麽,回去也是冷鍋冷竈的,還不如這裏住的舒坦,而且還有人陪,不冷清。”
百福爺住的房子,李焱是用了心的,牆體厚重,門窗也不是木質的,是鋁合金的。這些還僅是過度,蘇博林在伴山屯工業區投資了1家生産塑鋼型材門窗的工廠——“勵肅建材”,明年就能出産品,估計伴山屯和“勵肅集團”、“盛華集團”以及“樂家家集團”會成爲它的第1批客戶,保障工廠第1季度的産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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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村委會門前放煙花,您不去湊熱鬧啊?”李恺1邊打開袋子,将貢品拿出來挨個兒墓碑前擺放,1邊和百福爺聊天。
貢品不少,小哥兒倆擡上來時都有些費勁。每個墓碑前都分了1些,鹵肉、燒雞、點心、糖果、水果倒也齊全。
“那有啥熱鬧可湊,我這兒才是看煙花最好的位置。”百福爺說着向山下望去。
“還真是,您老人家高瞻遠睹啊,呵呵……”
“那是。”百福爺得意的揚了揚眉。
位置居高臨下,視線1覽無遺,而且也沒人擁擠,果然是上選之地。
墓碑最前面是1個坑,專門用來燃燒紙錢的。這裏葬的是1家人,肯定不會因爲分配不均吵鬧的。
“百福爺,您知道嗎,34十年後,會有‘專家’竄出來,禁止咱們給祖宗燒紙錢。”紙錢也要盡可能的散開,粘到1起會影響燃燒。
“他姥姥的,憑什麽?”
“說是污染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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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祖祖輩輩都這麽傳下來的,不燒紙錢,老祖宗在地底下用啥,專家的爹媽在地底下花啥。”
“專家的爹媽,當然不愁錢花,順嘴胡說都能掙錢。”
“狗日的專家,小恺,你1會兒給我寫個牌子,我挂在陵區門口。”
“寫啥?”
“就寫‘專家與狗禁止入内’。”
“好,哈哈哈……”
“笑啥呢,這麽開心。百福叔,辛苦了。”李焱這時也趕了上來。
“爸,我們都準備好了,就等您點火了。”
“行,開始吧。”
李焱将手裏的1瓶兒高度茅台和1條“中華”煙放在李前進墓碑前,然後退到祭祀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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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福爺拎着火鈎子,對着坑底1陣劃拉,很快勾住1個挂鈎,雙手1用力,1塊鐵闆被拉了起來,祭祀坑完全呈現出來,足有1米深。
等祭祀完成後,再放下隔離闆,燃盡和未燃盡的紙、灰都飛不出來,也算是1種隔斷式防火裝置,畢竟周邊都是大片的林木,大家的防火意識都有,不用專家提醒。
“老爸,這兒交給您了,讓大龍輔助你您,我去雨墨姑姑那兒。”
“去吧。”李焱應了1句,将點着的紙錢扔進祭祀坑。火勢緩緩燃起來。
“福爺爺?”
“在屋裏呢,早給你準備好了。”
“謝謝福爺爺。”
李恺進屋,屋裏的茶幾上擺着1桶月季花,還帶着晨露,嬌豔欲滴。
蘇博林在富陽山半山腰,選了塊兒向陽的平地,扣了個不大的暖棚,裏面種滿蘇雨墨生前喜愛的月季花,并且請了莊園裏的園藝師照顧,每天采1束放在蘇雨墨墓碑前
李恺拎着月季花桶來到蘇雨墨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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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墨的墓寝在偏僻之處,蘇墨林不希望有人多來打擾妹妹安睡。而雨墨亭則不然,建在月季花圃的正中位置,夏日花開旺季,那裏也是富陽山1景。
蘇姑姑是錯入凡間的仙女,自然看不上“紙錢”1類的阿堵物。李恺在墓碑前鋪上1張塑料紙,将月季花1朵1朵的鋪開。月季花的顔色很多,鋪開後很漂亮。
“蘇姑姑,我來看您了。”1邊鋪開,李恺1邊絮絮叨叨的開始自說自話,将自己最近的情況說給對方聽,包括家裏發生的事情,在學校裏的趣事,尤其是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更是要濃墨渲染說出來,很是牛氣。
唠叨了1會兒,李恺站起來對着墓碑恭恭敬敬的鞠了4個躬,表示有時間還會來看望,才回了英烈園這邊兒。
紙燒的接近了尾聲,祭祀坑已經被紙灰差不多填滿。
“老大,過來磕頭。”李焱招呼兒子,自己率先跪倒,給李前進磕了4個頭。
李恺攜着劉大龍并排跪下,同樣磕頭,完成了祭祀儀式。
“福叔,不下去過年啊?可以去我那兒住。”
“算了吧,過年有你忙的呢,東跑西颠的。我在這兒挺好,吃喝不愁,住的也安生,3水家的大小子隔3差5還會來瞅我1眼,不用惦記。”
“那您把這個收着,晚上小酌1杯。這些貢品也要麻煩您了”李焱将茅台和“中華”遞給百福爺。
“這個好,這個好。”百福爺笑着接過煙酒。
“那您忙着,我們下山了。”
“好好,路上有雪,下山走慢些。”
看着他們遠走,隐約還能聽到李焱在叮囑兒子“得給你福爺爺準備兩套羽絨的被褥,記得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