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今時不同往日,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什麽可擔心的,畢竟無論姓炎還是姓黃,兩岸人都是共同的祖先,分久必合,最終必将重新走到1起。繼往開來,1切要往前看,隻要是實心實意的想爲華夏發展添把力,華夏都會銘記在心并且由衷感謝他。”李恺輕聲說道。
老者點點頭。
“你是怎麽知道‘陳繼财’這個名字的?伴山屯,應該沒有人聽說過。”
“請您移步,我帶您去欣賞1些老物件兒。”
于是李恺帶着老者走向了前院兒,穿過垂花門向西拐,又越過1個月亮門兒,來到倒座房最西邊那間屋子。這裏面放着改建修複時剩餘的磚瓦材料。
青色的磚瓦碼的很是整齊,牆角處還有1些替換下來的舊磚瓦。
李恺搬搬擡擡,先從舊磚瓦裏翻出幾塊花崗岩碎片。用腳在地上拼湊起來,很快得出黑底兒白字的“陳宅”,但隻是個輪廓,并不完整,缺不少碎片,而且字面上斑斑駁駁,明顯是被鈍器敲擊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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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院子原本的門頭,改造時換了新的。改造前就已經碎了,不過當時是鑲嵌在牆壁裏的,所以并沒脫落多少。聽村裏的老人說,土改時鄉親們用鐵鍬鎬頭砸,也隻是掉落1些碎渣兒。”
李恺又從牆角拽過來1塊兒木牌,并撿起抹布在上面擦拭了1番,“這是在東耳房的角落裏發現的,年代太久遠,上面的字迹已經無法辨認。這塊兒門匾也算幸運,躲過了土改分浮财,又躲過了大運動的打砸,扔在潮濕的角落裏幾十年,愣是沒有腐朽,也沒被誰撿去當柴火燒。”
“這不是門匾,當初是挂在書櫥旁邊的牆上裝飾用的,材質是黃花梨木的,上面的4個字,寫的是‘心怡小築’。東耳房當年是書房。”老者的聲音有些哽咽。
李恺繼續翻找,最後在另1邊兒的牆角找出來1塊還算完整的青磚,很厚很重,透着古樸的顔色。磚的側面,幼稚而笨拙的手法刻着圖案,兩個小孩兒手牽着手。左邊的小孩兒稍高1些,旁邊刻着3個字,“陳繼富”,右邊的小孩兒略矮1些,旁邊也刻着3個字,“陳繼财”。
看到這塊磚,老者再也壓抑不住了,蹲下身顫抖着雙手用抹布費力地擦拭,大滴的眼淚落在青磚上,讓磚色青的更加鮮明。
嘴裏喃喃的念叨着:“大哥……嗚嗚……大哥……”
不用再試探了,李恺現在有十成的把握确定,眼前的老者,就是百福爺提到的,當年陳家養在城裏的2少爺陳繼财。
“爺爺……爺爺……您怎麽了……”外面的陳喬洛和喬娜聽到動靜也跑了進來。剛才她倆嫌棄這屋裏面淌土冒煙的,不願意跟着。
老者對孫女不停地擺手,嘴唇不停地哆嗦,卻說不出話來。
喬娜也有些驚慌,想着上前安慰陳喬洛,又不知道事由兒,急的眼圈兒開始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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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這些‘紀念品’,您都可以帶回灣灣的,留個念想兒,将來睹物思人,慢慢填充回憶,不過畢竟都已經過去了,想想可以,心存執念就不好了。”
好久,老者才直起了身子,1旁的喬娜乖巧的遞上了随身的手帕紙,陳喬洛接過來給爺爺擦淚。
“不好意思,讓小友見笑了。”
“理解、理解。”
“不知小友今年貴庚?”
“我是75年生人,今年虛歲十7。”
“哦,比小洛大1些。不過和你交談,仿佛是在和子侄輩兒的對話。你1點兒也不像十幾歲的孩子……”
“和您老交談,我也是受益匪淺,您也不像是年近古稀的老人。”
老者搖着頭笑了笑,“我就是陳繼财,陳家的2兒子。今年7十2歲,離開大6已經整整4十3年。”
老者拒絕了李恺要将他攙扶出房間的動作,拽過來1塊兒青磚,守着那堆替換下來的殘磚斷瓦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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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恺也搬來1塊殘磚陪坐在1旁。
“陳家1直是人丁薄弱,甚至是幾代單傳,到了我們這1代,也隻有大哥和我兩兄弟倆。當時華夏大地軍閥割據,1片混亂。我父親讓張管家帶着我在安城的城裏生活,守着幾間鋪面,除了1間是自用,賣些糧食和山貨,剩餘幾間都是租出去,倒也清閑,隻是在每月月中或年節的時候,張管家會趕着馬車帶我回陳家老宅。
大哥陳繼富将來要守家業的,所以被父親帶在身邊教導,受的教育也是由家裏的私塾先生教的4書5經。而我是在城裏上的洋學堂,接受的是新式教育。
我自小與大哥的關系非常要好,他凡事都讓着我,有好吃的,好玩兒的也緊着我先……我想做什麽事情,他也會竭盡所能的幫我,即便後來我執意要去金陵上軍校,父親不同意……也是大哥偷偷給我的盤纏,還讓家裏的長傭小丁1路護送我南下……”
說着,陳繼财又開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淚,捂着嘴不停地的嗚咽。
“後來,我改名字叫陳忠達,考上了金陵的‘黃埔軍校’。不久,抗瀛戰争爆發,軍校遷出金陵,搬到了巴川的銅梁。1938年,我們這第十3期學員提前1年畢業,步兵隊的全體學員都分配到了抗瀛的南方正面戰場。”
停了1會兒,陳繼财才繼續說起來。
“戰争是殘酷的,經常有同學犧牲的消息傳來。
但戰争也是公平的,隻要敢打敢拼不畏死,你反而死不了,甚至會不斷地立功,立大功,職務也會節節攀升。鬼子投降後,我已經升到了上校團長,作爲老頭子的嫡系,奉命駐紮于金陵,直到1949年護送着中央金庫的黃金遷至了灣灣,跟家裏徹底斷了聯系。
那時候我已經是少将軍銜,十幾年戎馬,也積累了1些财産。于是逐漸脫離了軍屆,開始經商,置辦産業,現如今也算小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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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有位老夥計收到安城的邀請函,回大6考察,我也跟着來參觀考察1下大6如今的情況,順便回老家看看。你說得對,都是炎黃子孫,灣灣終究都要回歸華夏的懷抱,何況人呢。5十5年,終于回來了,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陳繼财說完後,場面陷入了平靜。
有的事情,錯開了時代,脫離了人群,很難剖析出絕對的是與非。
李恺不禁想起魯迅先生在《而已集?小雜感》裏的1段話:曾經闊氣的要複古,正在闊氣的要保持現狀,未曾闊氣的要革新,大抵如此,大抵。
“這門怎麽4敞大開的?這車又是誰的?你好你好……”
大門處先傳來刺耳的刹車聲,然後是下車關車門的聲音,接着是李焱的說話聲,因爲大家在倒座房内,所以聽的很清楚。
“哥,哥……”劉大龍進了院子,呼喚着李恺。
“老先生,您稍坐,我爸他們回來了。”李恺對陳繼财表示了歉意,起身向外走去。
喬娜跟在後面。
“爺爺,我們不用過去打招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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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來,這孩子的父親應該是我的子侄輩兒,我在這裏等就好了。”
李恺來到門前,見父親正在和陳繼财的司機說話。
“老爸,忙完啦?”李恺對1旁的劉大龍和冉玥擺擺手,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後對父親說道。
“嗯,打了兩頭鹿。家裏來客人啦?”李焱問道
可見他從司機口中沒了解到什麽。
李恺将父親拉到1旁,低聲将情況簡單說了1下。
“帶我過去,不能丢了禮數。”李焱推了大兒子1把,兩人迅速轉向院兒裏。
“老先生,慢待了慢待了……陳老?”
這次的招商會李焱全程安排,和外商們幾乎每天都有見面,自然認識陳繼财,隻不過他認識的陳老名爲陳忠達。
“小李主任,想不到咱倆還是同鄉呢。”陳忠達有些驚異的說道。
“是啊是啊,我也沒想到,歡迎歡迎,歡迎老先生回家鄉。”
“不用客氣,咱們也不是初次見面了。”陳忠達雙腳用力,準備站起來。李恺趕緊上前攙扶,陳喬洛攙扶着另1邊。
“你這個兒子可是非常的不錯。”
“您老謬贊了,還是個孩子,不過懂1些禮數而已。”李焱道。
“老爸,我們來了。”冉玥和劉大龍循着聲音找了過來。
“過來,跟陳爺爺打招呼。”
“陳爺爺好。”“陳爺爺。”
1番介紹,大家算是認識了。
喬娜和陳喬洛在很短的時間裏俨然已經成了“朋友”,現在又加上冉玥,3個女孩子年齡相當,性格也相投,很快打得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