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白雪夫婦收拾着碗筷,張志傑坐在1邊,想了又想,還是喃喃的說道。
“你等會兒再說,我跟你爸還有點兒事兒,要先聊1聊。”白雪心頭1震。
說,
剛才在車上,王承勳将他這些年的經曆簡單的說了,包括當年生活的艱難,被批鬥時的痛苦,不辭而别的不得已,初到明珠的迷茫,被金家人的排擠和欺辱,以及這次回安城的目的,還有他這幾天尾随兒子以及今天被兒子扇了1記耳光的事情。
對王承勳,白雪并沒有殘存多少昔日的情感,或許可以說是曾經的情窦初開,已經被十幾年的相濡與沫湮沒了。
她命懸1線的時候,是張闖救了她;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是張闖撫慰了她;她孤獨無助的時候,是張闖陪伴着她,照顧她,開解她,哄她開心。
而那個人呢,危難時遺棄了他口中比生命還重要的愛人;自己在痛苦和無助的旋渦中掙紮時,他在遙遠的大城市裏錦衣玉食,享受着安逸美好的生活,娶妻生子。十6年中,别說聯系自己了,連打聽自己消息的舉動都沒有。要不是他可能要斷子絕孫了,估計都不會想到她們母子。
這就是資本家的自私和“冷血”,在他們眼中,1切都是爲金錢服務的。
自己或許隻是他孤獨、恐懼時用來緩解情緒的“工具”。
可他給出的“條件”又太誘惑:張志傑和他去到明珠市後,就是他唯1的繼承人,将來不僅會繼承他價值上千萬的金氏集團股份,還有可能繼承他現在的妻子娘家工廠的股份,同樣價值幾百萬;而且他還會将志傑送去明珠市最好的私立學校學習,将來還要去歐洲深造,在笕橋那樣的國際名校就讀。
至于他說的會給自己和張闖留下多少多少錢,白雪并不在乎,相信張闖也不會當回事兒。
這麽多年了,平平淡淡的,也平平安安的,她很知足,也很滿意。
就是很後悔當年沒有拼1把給張闖生個孩子,哪怕是個女兒也好啊。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年齡還有沒有懷孕的可能。
丈夫是很愛這個“兒子”的,當然不能和愛自己比,沒有可比性。要說服他放手,應該會很難。
沒想到張闖在思索了十幾分鍾之後,就做出了決斷。
“讓小傑跟他走,咱家不要他1分錢,隻要他照顧好孩子,讓孩子上大學,上好大學,将來出國上學就行……可以改回去姓王……把名字改了也行……就是……就是……你……你不會走吧……”
“想什麽呢?我走,走去哪兒?沒有你的地方,再好我都不去。”白雪“用力”的捶着張闖。
“嗚嗚……”張闖1把抱住妻子,啞着嗓子嗚咽着,不知道是傷心還是開心。
“想想怎麽跟兒子說吧。”白雪又有些傷感。
畢竟1旦決定了,兒子可能就會和自己天各1方。1年甚至幾年見不上1面。
當天晚上,張志傑父子同榻,1直到天色微明才熄的燈。
又過了1天,張志傑來到學校。
“中午我請你吃飯,就咱倆,找1家清淨的飯館兒。”早操結束後,張志傑湊到李恺身邊,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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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清閣吧,離這兒不遠。我請你。”
“我請吧,以後可能也沒機會了。”
“咋的,有事兒?”
“……我要走了……離開安城。”
“哦,沒事兒,想我們了,就回來看看。”
“……太遠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回來。”
……
“喝點兒?”等菜上齊,張志傑建議道。
“我不喝酒,你知道的。”
李恺說過十8歲之前不開酒,除了上次尤蛟私自處置婁謹言時1怒之下破過戒,1直都是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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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不算酒,少來點兒。”
“那……我就1瓶兒,下午還要上課呢,别讓人看了笑話。”前世裏沒有這頓飯,今生加了戲,李恺覺得應該給老天爺這個編劇1點兒面子。
“現在我就是最大的笑話,沒人會關注你。服務員,兩瓶啤酒,常溫的。”
“什麽時候走?”
李恺知道自己不方便打聽,可對方說了要走,不問1下又不合适。
“明天禮拜天,休息。後天來學校辦手續,順利的話,很快。來,幹1個。”
“幹。”兩人碰杯,1飲而盡。
“我有個朋友……初中同學……他親爸爸找上了門……當年這個人抛棄了他媽媽,1個人跑外國享福去了,現在無兒無女,可能也認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招惹的天怒人怨,所以想把兒子認回去,美其名曰悔過贖罪。大爺的,他當年跑路的時候我……我這朋友還沒出生呢,人家1出生就有爸有媽,小日子過的好着呢,用得着他1個‘外人’贖哪門子罪。再說了,真要是誠心贖罪,把他所有的錢都給了這家人,然後再自己從樓頂上大頭朝下的折下去,我……我朋友肯定會原諒他。現在玩的這套算什麽玩意兒。”
張志傑指着窗外馬路對面5層的郵電大樓,憤憤的說道。
“他爸媽也願意給對方1次機會,讓……我朋友跟那個人走,離開安城。可我朋友并不想走,從生下來睜開眼睛就有父母,現在憑空蹦出來1個爹,簡直太可笑了。做人,不能連條狗都不如吧,狗都知道吃誰向着誰。1個十幾年對他不聞不問的人,知道自己不對了,想悔過了,就會被原諒,憑什麽?還有天理嗎,那不是要讓所有人都昧着良心做事嗎?反正最終别人也會理解你,原諒你……姥姥……”
李恺安靜的聽着“朋友即某人”的故事,大緻了解了情況。雖然不盡不詳,但這種家庭恩怨,差不多就那麽回事兒,了解清楚了意思也不大,而且他作爲外人也不方便規勸。也許多年以後,會有1種化外生物,叫生活調解員,它們什麽髒活兒都接。有的人抛棄家人另尋新歡,對子女幾十年不聞不問,等自己嗨夠了,暮年之時無家可歸,卻要原生子女養老。那些生活調解員還舔着臉勸子女們接受這個血不要臉的老人,真是可笑至極。
做錯事總要有“回報”,那樣才公平。
兩人安靜的邊吃邊喝,1直都是張志傑在唠叨他“朋友”的故事,從小到大父母工作的艱辛,1家人相處的融洽和睦,他取得優異成績時父母的開心和興奮,他有個頭疼腦熱時父母的焦慮和擔心。
說着說着,張志傑還爲“朋友”留下了眼淚。
幾天後,同前世1樣,張志傑特地坐着那輛紅色奔馳來學校與大家告别。
“有難處了,給我打電話,号碼你知道,56年之内不會換的。到了那邊兒,盡快将聯系方式給我。你爸媽我會抽時間去看望,你要照顧好自己,别讓他們擔心。還有,多學東西盡快用知識讓自己強大起來,隻有強大的自己,才不會心有不甘。”李恺最後擁抱了1下張志傑,“放心,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再見,明珠市很快就要回歸了。”
幾易其稿,寫得很費勁,尤其是白雪和王承勳的見面,不想落入“前任1哭,老婆必輸;前任1回,老公必毀”的俗套。所以寫的有些跳躍,大家看不到“情感劇”,他們的選擇太果斷了。其實也能理解,“賤人才矯情”,大家都是敞亮人,不玩兒那個,忒俗,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