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着（上）
（……各條戰線上都在取得好的戰績，很多人都感覺到勝利至少是和平已經在望了，但是我卻忽然想通了爲什麽；這并不是我們變得多強大了或者敵人變得多衰弱了，而是日本人在準備下一盤很大的棋……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支那軍隊在粵東大範圍發起進攻！粵東的戰報雪片般飛到古莊幹郎面前，已經接連被大亞灣血戰和珠江口空海大戰打得膽戰心驚的古莊幹郎可不敢大意，連忙一封封電報發往東京請求作戰指導。
“在這樣的天氣下，你會相信支那軍隊能夠把大部隊迅速迂回到我軍後方形成強大戰鬥力嗎？他們的給養、作戰物資從何而來！？”闆垣征四郎看着手下一群參謀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顯得很是不屑：“别把曹小民當成神！如果支那真的有一個神存在，他們還會被我們打上門去嗎！？雖然我還沒有親自和他對過陣，但是在武漢會戰期間的情況我還是很清楚的，我們是在别人家裏打仗，在我們的占領區當然還會有很多敵人的支持力量，包括那些皇協軍……他們隻是借着糟糕的天氣對我們進行卑鄙的偷襲，讓我們慌亂，然後他們再寄望于亂中取勝！”
東京大本營的作戰指導很快就到了前線：各部遇襲日軍嚴防死守不得輕易出擊，待天氣放晴後等空軍偵察結果出來再作出新的作戰策略調整……日軍十七師團主力在**的大反攻中沒有迅速集結也沒有機動，竟然全部呆在原地！
曹小民一直在廣州李福林的農莊裏悠閑地釣魚，但是他在早上故意和蔣經國一起和廣州的社會賢達們見了一面，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就在廣州。
這是一種策略，他明确了自己的所在後一直不露面而且不知所終，這就讓日本人傷透腦筋了：按照這個天氣他不可能飛去粵東戰場，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去指揮；那麽粵東戰場就不可能是主戰場，他應該是在精心準備今晚的夜襲，而且他很可能還會出現在租界……
“有時候打倒敵人不一定要用重拳，一個虛晃反而能把人晃倒……”曹小民笑着提起魚竿，信心滿滿的他又是一下空竿——珠江的魚兒可比日本人狡猾多了！
蔣經國偷笑了一下輕輕一抖手腕，感覺到明顯有些分量才提起魚竿，一尾巴掌大的白鲫魚上鈎了。
他把鲫魚放進魚簍裏道：“明天我就回重慶了，今天一早委座來電，還讓我多和烈侯兄交流一下關于和談的問題……”
雖然蔣經國現在當面都是稱呼自己“烈侯兄”，但是曹小民每一次都要糾正——明明蔣經國年紀比自己大一歲嘛！而且……但是蔣經國就是堅持，兩人每一次談話都要先謙讓一番，讓旁邊的李福林等人哭笑不得。
“你憑什麽一直認爲和談不可能成功？”蔣經國終于把話題轉入正軌：“其實現在無論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甚至是蘇聯人都認爲中日很可能停戰；爲此我還得到一些消息稱蘇聯很可能要重新考慮改變對我國的援助，如果我們和日本人停戰的話。”
“和不了！”曹小民大大咧咧道：“如果我是日本人，真的想和蘇聯人作戰他們就不會和，至少是在開戰前不會真的簽訂和約；這樣一來他們可以麻痹蘇聯人，讓蘇聯人低估了他們的戰鬥力也會讓蘇聯人誤判了他們的開戰時間……我想，日本人越是在中國戰場不斷和我們發起小規模戰鬥就是對打蘇聯越堅決；既然人家要放煙霧彈麻痹蘇聯人，咱們不趁機占便宜那就太笨了！”
“你是說最近這一段時間日本人在戰場上的表現是在迷惑蘇聯人！？”蔣經國有點吃驚，李福林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曹小民竟然将最近一段時間的戰果歸功于日本人放煙幕！
“你們想想，我軍如果在某個戰場上打了一場漂亮仗，那很正常。但是在全國範圍内各處戰場都占據上風這可能嗎？”曹小民道：“除了廣東戰場，目前華東、蘇北、魯南魯中、華北……幾乎每個戰場都有戰鬥，而且都看到各部主官在給部下請功……我不是看低其他戰區的戰鬥力，但是一夜之間各地的日軍作戰水平大降，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蔣經國等人不禁沉默了：确實如曹小民所言，最近全國各條戰線上那些響應曹小民号召對日軍發起主動進攻的部隊或多或少都有些戰績表現；特别是在西北的傅作義所部竟然一連打了幾場大勝，光複了不少地方……難道真的是**強大到這樣的程度，可以全面和日軍抗衡了嗎！？
“爲了保住在珠江口的戰列艦，日本人動用了很強的空中力量，周總司令布置的戰術非常出色，既達到了作戰目的又沒有給空軍帶來什麽損傷……”曹小民接着道：“前天空軍就發現日軍有一種白色的新型戰機出現，因爲這個對手不熟悉，所以他們沒敢去挑釁，但是很奇怪這款戰機卻沒有主動向我們出擊……”
曹小民開始進入了細化的戰鬥分析，李福林等陪同的人知道他是在給蔣經國“上課”便悄然離開了。
“非常幸運，當我們玩出一些花樣的時候，一架日本的新型戰鬥機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在穿越一片不算厚的雨雲時出了故障沒法回航，被我們的空軍追擊，最後墜落在靠近番禺的珠江口一帶……”曹小民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很着重地問了蔣經國一個問題：“我們的空軍沒能拿到更到的資料，隻是由一架在外圍觀戰的偵察機拍了一張模糊的照片，你看看有什麽問題？”
那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日本飛機除了那個标志性的大圓圈外其他局部都不算很清楚，一隻機翼還有一半沒在鏡頭裏……哦，要說其他還能看清的表象就是機身有一個091的編号，至于武備或者其他關鍵部件雖然有個輪廓但是以蔣經國的水平來看，是怎樣都看不出其他奧妙。
“奧妙就在這個編号上……”曹小民說：“如果這是一款協助性戰機，那麽不可能在新機階段就有這麽大的編号，注意它是‘091’；如果它是以一字頭編号比如說是101這樣就不能說明問題；但是091卻正說明了這款戰機已經大量列裝……”
蔣經國點點頭：“你是說他們沒有用這款最先進的戰鬥機和我們作戰，就是要用來對付蘇聯人！？”
曹小民點點頭：“這次他們和我們作戰的主要機型是九七式陸戰，那麽他們的海戰到哪去了呢？作爲一個海軍強國，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内重新補充大量海軍戰機去彌補被我們在台灣僥幸炸毀的大量戰機；但是我們卻在這段時間基本上沒遇到他們的海航部隊主力機群，爲什麽呢？除了他們缺少航母外，我覺得主要原因是他們的海航部隊在換裝新型戰機；要知道他們被我們炸掉的是備用戰機而且基本全是艦轟并不是目前他們最适合在珠江口使用的艦戰！”
其實曹小民一直在思考的關于香港談判的問題也是在看到那一張照片時才猛然驚覺這次的談判最終大概不會有機會：日本人是在故意示弱，然後在給蘇聯緻命一擊後才回過頭來對付中國。而且這一次再出現的日本人會異常兇猛，他們大概會重新占據絕對的制空權！
由于穿越人的緣故，他雖然不清楚“零式”的性能，但是他基本可以确認這款戰機一定有驚人的航程足以維持其以台灣或者航母爲基地就能和中國空軍進行長時間空中糾纏而且很可能會在各種戰鬥性能中壓到中國戰機！
隻談，但不會有最終的結果，除非日本人占了很大便宜；這就是曹小民對目前談判形勢的最終判斷！
“一切的表面現象都隻是爲了能夠一擊打敗蘇聯，而我們這樣不能登陸日本本土的對手，也許還沒看在人家眼裏呢……”曹小民道：“目前日軍的全面表現疲軟隻是一種假象，他們要下一盤很大的棋！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麽戰局如此慘淡卻再也沒見到他們有什麽将軍‘過勞死’或者被撤換的情況了……我估計日本人會在四五月份向蘇聯發起進攻，那段時間是遠東大鐵路融雪季節，事故多發期，正是日本人最好的戰鬥發動期；從四月份計算大約半年後進入秋季，卻是對我華中地區發動戰鬥的最佳時期，他們早就算好了！”
曹小民說這一切的時候沒有一點驚惶或者擔憂，這讓蔣經國有一種錯覺，這僅僅是曹小民自己都沒什麽把握的猜測……但是一種毫無把握的猜測會讓曹小民說出來如此肯定嗎？還是曹小民真的已經修煉出泰山崩于前而不變的氣度？還有，他爲什麽要在這麽早的時候就和自己談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