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蕪湖,後方一片歡騰,很多人以爲這是大戰的終曲;但是,我們卻把這作爲開始,另一場殲滅戰的開始;當然在這以後的慘烈苦戰是我沒想到的……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這裏是中國,如果倉皇而逃的是**,就算百姓心裏罵他們窩囊,也還會多少給他們些幫助至少不會害他們(有政治目的的人除外)。但是反過來倉皇而逃的是日本人,這就完全不同了,原來好像已經被反複掃蕩鎮壓得看見日本人連頭都不敢擡的百姓們忽然又奮起了,他們手邊一切都會成爲緻命武器,隻要鬼子兵落了單能夠回到自己的部隊機會幾乎爲零!
十八師團、二十七師團兩隊日軍後路被襲,尤以十八師團爲最慘;其散落各處的散兵幾乎在各地遊擊隊、鄉村自衛隊和普通民衆打擊下被剿殺精光!
“最新的情報,我軍十八師團後勤各部幾乎被全殲,目前該部派出一個整編聯隊和**輕裝甲車第八大隊等組成反擊部隊已經回身作戰,全力接應被襲擊的後勤部隊……”岡村甯次很耐心地聽着最新戰報,雖然他的心思都在蕪湖的戰況上,但作爲主帥,他必須要顧及全局。
“第一師團電報……”岡村甯次翹首以盼的消息終于傳來了:第一師團師團本部安全——他們比轟炸快了半分鍾圈出了幾個起火點,警覺的參謀長小藤惠及時發現了這可能是空襲指示訊号。雖然他們得到消息中國空軍已經彈盡油絕,但誰知道呢……第一師團師團本部指揮人員在第一顆炸彈落下前剛好轉移到附近的民居,他們來不及通知其他部隊蕪湖大轟炸就開始了!
及至中國海軍炮擊,驚弓之鳥般的久納誠一等人發現艦炮主要是打擊碼頭一帶,他們知道是中**隊要登陸了,連忙向着東面逃跑,最終他們脫出了被殲滅的命運。但是其他部隊就沒那樣的運氣了,像前線醫院、憲兵司令部、和在城内的各聯隊隊部幾乎都遭到毀滅性打擊!
“支那軍隊已經占領了蕪湖……”後邊的話已經不用說了,岡村甯次終于無力地倒在椅子上——這次作戰江南各軍所需的後續補給已經到位的有百分之八十由海軍運送過來一直存在蕪湖!
完了,再有怎樣高明的戰術也不可能挽回敗局了;江南各軍全軍斷糧斷彈!
“……第九師團和一一六師團各一部已經開始向蕪湖展開反攻,但……”反攻?有用嗎!?岡村甯次幾乎要吐血!
“上峰命令,原地布防!……”命令忽然改變了,正準備撤離的一八七師前鋒部隊受命原地布防,不得後退半步!
因爲戰利品太多了,曹小民舍不得!
九五式75mm野炮十二門、105mm榴弾炮二十四門、四年式150mm榴弾炮十二門;九七式自行火炮十八門、輕型戰車三十輛、輕裝甲車七輛;第一師團最重要的重武器竟然全部留在碼頭一帶因爲僞裝得好好的沒被轟炸也沒受到炮擊!
第一時間出現在這些重裝備之前的蔡廷锴傻眼了,**什麽時候在戰場上繳獲過這麽多物資!?跟着上去的刑龍看見後簡直發瘋了:他本來就是學的步兵戰車作戰!那麽多坦克裝甲車炸掉?那是要了刑龍的老命!
江對岸就是一三四師的遊擊區,海軍就在江上,日本人要來?誰怕誰啊?通通給老子搬回去!刑龍還沒等曹小民的電報批準就開始下令把東西全部不炸搬回去了。
能搬這些,其它就不能搬嗎?蕪湖可是日軍幾個師團的前沿供應站,東西太多了!運送海軍陸戰隊和一八七師官兵的木船全部用來運送物資了,他們必須要在蕪湖死守。以前運來給日軍陸航部隊用但卻因爲機場遇襲而一直滞留在碼頭上的航油成了第一批被搶運的物資——這些航油到了安慶,空軍才能提供足夠的保護讓他們運送物資,這些物資粗算就是光拿最重要的運也要目前的船隊運上三天!
“職等以爲,其餘重裝物資皆可拆散運走,唯坦克裝甲車難度太大,我軍并無大型鋼鐵船隻,駁船拖運坦克也難以登船……目前最佳方案并非運走坦克等重武器,而是調派坦克兵過來,以重裝集團迎擊第九師團敵軍,并斷絕敵軍一一六師團、一一九師團歸路……”跟曹小民出身的将領都有一種氣質:天不怕地不怕!邢龍當看見坦克上不了駁船後竟然提出了一個瘋狂的計劃,這個計劃十分鍾後就被傳到了用兵更瘋狂的曹小民手上!
“準了!命令一八七師全力死守;空軍立即空運坦克兵前往!”曹小民馬上撲到地圖上——改變計劃,吃掉日軍江南那四個師團!
誰能想到呢,打一個蕪湖竟然打出了超過一個軍的重裝備來;偏偏大多數還無法運走……那就用它們來作戰吧!當然假動作還是要做的,一些物資出于迷惑對手也好卻實後方需要也好都要往回運……
“命令,各準備作戰物資不得暴露,另連夜制作假坦克和大炮焚毀給日軍偵察機拍照……”邢龍看着曹小民的電報,得意地對蔡廷锴一笑道:“不是吹,這些假動作我都猜出來了吧?曹老大用兵就這樣,喜歡玩陰的,嘿嘿,跟了他那麽久怎麽會學不到?……你們幾個,這次服了吧?老子的命令和曹長官的一模一樣!”
獨臂将軍邢龍已經看不出一絲在醫院時身上那種頹喪之氣,現在的刑龍正煥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和陽剛之氣,他手上又有了一把日本戰刀——日軍五十五聯隊長野富昌德的戰刀!
“大家要把搶運物資的動作做大一點,讓日軍的偵察機拍到,這樣他們才會下重本來奪回物資或者逼咱們銷毀……”邢龍親自下到碼頭指揮官兵們強運那些要到後方去的東西:“你們膽子要大,越是看見鬼子飛機就越要運,别管他們吓唬人的動作,地上有那麽多機槍高射炮,千萬别怕……”
“快,這邊……機關炮放在這裏……”意外被重新提拔回歸一八七師的彭林生現在是副師長,算是因爲上次一八七師潰敗降了半級。咬着牙、憋着氣,彭林生老早就想和日本人打上一場硬仗了。經過上次潰敗的教訓,他也不光把精力放在如何研究作戰計劃和臨陣指揮上了,他現在成了全軍最勤快的将領,每天必到軍營基層去和士兵交流還一天三頓與普通士兵吃同樣的飯菜。現在,盡職得讓人不得不服的副師長來到了防禦第一線上親自指揮布防,看他的樣子是恨不得巡遍每一道戰壕!
“嘡嘡嘡!……”遠處的槍聲依然帶着開裂,但誰都聽得出越來越近了,雙方的前哨部隊交火已經有兩個小時,但是依然沒有迫近到陣地阻擊範圍。
日軍來勢并不兇猛,這讓彭林生覺得很不爽,難道日軍不想奪回這裏的物資至少是迫使我們把物資燒掉?難道日軍這麽衰弱嗎?……
“哒哒哒,哒哒哒!……”路邊的平地上竟然有一個隐蔽的散兵坑,一個**士兵忽然從裏頭直起身子用沖鋒槍在敵人身後猛掃,強橫的沖鋒槍火力瞬間就把五六個鬼子打得跌撞在地,剩下的鬼子想回身應戰但是原來在邊撤邊打的**幾個偵察兵忽然全力反撲上來,在一直沒聲響的地方還多出了幾處火力點,顧此失彼之下幾個日軍紛紛中彈……
“一、二、三……十一!班長,全班沒有減員,鬼子全滅了……”最後報數的士兵很是興奮。
“那就好,咱們殺回去,看看還有沒有上鈎的,奀仔,你繼續縮回去!”班長一聲令下大家連忙分工,在大家一片讪笑中,身材矮小隻有其它弟兄耳朵高的士兵無奈又鑽回到散兵坑裏。走在後邊的弟兄開始往他頭上小心架上樹枝和落葉泥土,幾個負責在後邊埋伏的士兵因爲還沒必要這麽早複位,都坐到奀仔藏身的散兵坑旁邊,還點煙抽了起來……
“嗨,你們幾個,行行好,喂我一口行不?”在地底的奀仔低聲哀求,聲音非常可憐。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士兵笑得前仰後翻,他們的惡作劇得逞了;鬧了半天最後一個士兵把煙遞到奀仔嘴裏讓他吸了一口,看着青煙從枯葉中冒出來,一群士兵又笑得止不住了。
大敵當前,這些官兵卻像在玩一樣,但這是一群已經設伏殲滅了三個鬼子偵察班的老兵,他們知道該在什麽時候輕松一下。
望遠鏡裏的視野看不到一點敵人的蹤迹,在前邊瞭望的官兵還是一絲不苟,但是大家心裏其實都在升起一種想法:日本人也就是這樣了……雖然不知道接下來的仗要怎樣打,但是陣地上和日軍交過手的官兵都堅信這一次的勝利一定屬于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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