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最注重敵後根據地擴張和鞏固的*将領,因爲我深深明白不能替人作嫁,要是我們把仗都打了,敵後卻被其它人占了,我們最後将一無所有……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四十四集團軍這次是正式整編,集團軍下轄三個野戰軍,番号也駭人聽聞:國民革命軍第一到第三野戰軍。dankan赢q币,當然内涵上就要差許多,每個軍本來就是兩個兩旅四團制乙種師;後來經過曹小民的調整把旅長一級去掉以讓部隊作戰更加靈活,另外增添了一個補充團,算是五團制一個師。曹小民自己任集團軍司令兼第一野戰軍軍長,副軍長由集團軍參謀長老蔡兼任,老蔡也是實際上負責日常軍務的一個人;張景嶽是集團軍副司令兼第二野戰軍軍長,副軍長莫樹材;而原五十七軍悍将霍守義則成爲了第三野戰軍軍長,副軍長是曾經救過曹小民的“東北佬”吳北望。遊擊總隊的編制還在,但在蘇北隻留下總部而大部隊開始向江南和皖東發展了。
按照這樣的人員配置,在部隊中人數占了五分之一的桂系原部最高級的軍官就剩下團長一級,可以說是完全按照蔣介石的意思清除了桂系餘味了。
因爲蘇北的物資缺乏,重武器是無法和後方的幾個精銳軍比的,除了寥寥可數幾門老舊山炮和繳獲日本人的大炮外,最重的炮火就是82mm迫擊炮。因此各軍名下的炮兵團實際上隻是迫擊炮團,還得等後方空運過來大批迫擊炮才算是能正式具備戰鬥力,目前僅僅是連級配置,這些迫擊炮團裝備完成後還要時聚時散放到下面部隊去配合作戰。那些原有的大炮湊在一起勉強算是成立了一個集團軍屬的炮兵團。
野戰軍嘛,就是打野戰的,這樣的配置要是打陣地戰,在蘇北這樣無險可守的地面上隻能是等死;曹小民也就不強求什麽重炮部隊了。但是他卻暗暗布置在蘇北要多建幾個秘密的野戰機場,以用做跳闆準備将來對日本本土進行攻擊……
張景嶽回來了,帶着一條受傷的手臂:“長官,你還記得嗎?在那一段血谷,咱們前赴後繼沖敵人發起反沖鋒;咱們是最後一支部隊了。當時我們帶着一群新兵在坡着添豪他們被敵人圍着,一輪手榴彈過去就發起沖鋒,我還記得是長官沖在第一個的……”
“記得,但是後來大家給弟兄們收屍的時候,我暈了;後來才知道王耀武長官把自己的将軍服也脫下來給弟兄們裹屍了……”曹小民看着張景嶽道:“說真的,來之前我恨過李添豪,但是在這裏看到那麽多老弟兄在背後指責他,我又覺得很悲涼;那晚上我和他們說李添豪永遠是我兄弟,我是說真的。”
“那就好,說實在,我真不相信他這是想把老弟兄們害死……”張景嶽拔起一根秋草塞進嘴裏品嘗着那一股苦澀道:“後來軍統的弟兄把我們運出來,從上海一直到蘇州進太湖,風平浪靜。我覺得添豪想在蘇北獨大有可能,但他不會真想咱們兄弟去送死,他是安排好了想咱們回不來,把一些部隊的主官都定了……”
曹小民拍拍張景嶽的肩膀:“你能這樣想就好,我看着一群老弟兄有些懈怠了,他們好像不大想打仗。”
“想打仗?”張景嶽忽然苦笑起來:“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誰想再爬回去?别說他們,我也不想打啊……你知道嗎?每次下命令,每次要打大仗,我這心裏就都會難受,都會想起弟兄們在邵家那樣沖鋒的情景……你走後我們又用水障戰法和鬼子見了一仗,又是屍橫遍野的;天氣又熱,打完仗第二天整條戰線屍臭。後來有些老弟兄的屍體被擡下來,已經發脹到我都認不得了……長官,大家都恨鬼子,但不知怎麽的,很多人就是隔着條江就不想過去了,也不是怕死,就是不想打。”
厭戰,曹小民很理解,他走的戰壕太多,他親眼看見過很多百戰老兵們縮在戰壕裏比新兵蛋子們還要膽怯的樣子。這樣的士兵隻要到了生死關頭、隻要有自己最尊敬的長官一聲令下就又是猛士了;但他們平時看上去就像條死狗一樣。
戰場綜合症中最輕也是最普遍甚至被認爲不是病的一種就是厭戰。曹小民并不知道這些後世的結論,但是他親曆了太多,他知道這樣的心态普遍存在,他隻是覺得這樣很危險,這樣很容易讓部隊懈怠。
他不是什麽心理醫生更不懂如何去撫慰這些戰場創傷,他隻想到一種方法去解決,那就是把官兵們扔進戰火裏去,扔進去了,大家就不厭戰了!
“我看我還得把在武漢戰區的一套搬過來,得給每個連隊配上一個政訓主任,大家的精神面貌要提一提啊!”曹小民忽然對張景嶽道:“你回來得那麽輕松,鬼子的後方很空虛吧?咱們再來一場大戰如何?打南京不可能,咱們從東向西追着日本人的進軍方向打,直接把津浦路給斷了!”
“也好!我是覺得添豪再有不是,始終他敢打,他當頭弟兄們終不會疲下去了;這點我不如,我心太軟,長官回來了作這個主好,好讓大家還記得自己是個軍人!”張景嶽好像打傷了條手臂反而被打出了鬥心,從他對李添豪的評價來看,曹小民不禁對他看高了許多:有度量、識大體、能堅持,絕不會人雲亦雲看風使舵,是條不顯山不露水的硬漢子!以後把蘇北交到他手上,放心!
遠處,何嫣已經在一排墳墓裏站了起來,她向曹小民揮揮手,小跑過來了。
這些官道旁的軍墳沒有被雨打風吹去,經曆了蘇北最慘淡的時刻後,張景嶽親自監工,給這裏每一座墳都修繕過了,在墳地上種上了很多芍藥和菊花,現在每天都有傷兵打掃和修剪花木除草,軍墳倒是看着比一般綠地還要整潔。
“還記得咱們在打水戰的時候,很多人患痢疾嗎?”張景嶽道:“這芍藥根就是治療痢疾的一種好藥,我這也是……也是讓躺在地下的弟兄們和我們一起戰鬥。我有時候會希望打水戰,希望再來一次大痢疾,那樣弟兄們就會都回來看看長眠的同袍了……”
曹小民驚訝地發現張景嶽和自己竟是如此相像,是因爲都身居高位後不得不淡然面對各種的死傷而把各種憐憫和悲傷深埋在心底,那些被壓抑的柔情慢慢發芽了嗎?
“怎麽?和小芹聊了那麽久?”曹小民笑着迎上何嫣道:“好好謝謝張司令吧,要不你連墓都找不到了。”
何嫣還真是輕輕再用手帕擦幹淨已經擦過眼淚的臉,很認真地向張景嶽緻謝,一下子把張景嶽搞得不知所措……
“弟兄們,别以爲躲在蘇北鬼子就會放過大家,就憑大家一夜間炸掉鬼子二十四個機場的事,等鬼子緩過氣來他們立馬就是打蘇北!”回到了司令部,曹小民馬上召集各部主官開會:“現在,日軍全力猛攻皖東的桂軍是個好機會,大家馬上拿出方案來,我要把蘇皖一線打通,直接把整段津浦路抓在手裏!”
好家夥,剛剛才正式成立四十四集團軍今天就有戰鬥任務!?
“這次的作戰,計劃不用急,可以慢慢制定。但是,我對這次作戰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狠,無所不用其極!”曹小民接下來的講話讓整個集團軍高層震動:“我要求四十四集團軍在以後執行任務中要采用最殘忍的手段,要打得日軍提起我們的番号就發抖……”
比李添豪還狠,曹小民竟然拿出了一本軍統的刑訊手段彙編成的殘忍手冊來!什麽拔舌頭、剝頭皮、拆肋骨……殘忍的手段讓人聞之膽寒!殘忍不是目的,恐怖才是,曹小民要求官兵們在敵後每次襲擊完畢都要将敵人的屍首挂在路邊示衆!
“我要你們做到讓鬼子人數少于一個小隊不敢上路、中隊級部隊夜晚不敢在野外過夜!我要你們至少吸住日軍五個以上守備師團的兵力來維持江南地區的安全,否則江南就是國統區!”曹小民似乎是早有準備,他拿出的常規計劃細緻到連一級,要求每個連隊每個月至少要對日軍進行四趟襲擾、要求每個月要繳獲一挺機槍以上……
“别以爲很難,日本人設的每個路卡上至少有一挺機槍,隻要你們裝成老百姓過去把它打掉,那就是一挺機槍!一個路卡才多少人?一個班!你們要是一個連打不了敵人一個班,以前的仗就全白打了!”除了襲擾,曹小民對于從敵人手裏奪取裝備強化自身也非常重視;他還規劃了敵後根據地的建立和鞏固計劃,地圖都标到了村,要求各部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内把每一條村都置于絕對統治之下!——曹小民的戰略布局是除了抗日還要防另一陣營的滋長,決不讓敵後根據地落入到另一陣營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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