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戰局的決策者後,我就沒睡過哪個好覺,很多時候在後來被認爲是妙手的一招在決定的時候隻是不得已而爲之的策略罷了,就像我下令對江南地區的日軍進行大轟炸那樣……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敵人來了!準備!……”戰鬥的命令在密林間悄悄傳遞,亘古的小道兩旁野楊梅樹叢裏隐伏着的戰士們一個個屏住呼吸,有的人悄悄舉起槍瞄向各自預設的打擊區域。(《》,觀看本書最新更新)
“急啥,小心走火,敵人遠着呢……”老兵讓那些神經過于亢奮的補充兵們把扣扳機的手放下來。
“以前咱們也一樣,也這麽緊張,結果我有一次打伏擊手一抖走火暴露了目标,咱們一個營反過來被一個中隊的鬼子追殺,損了一半的弟兄……”老兵嘀咕着,身邊的其他人都沉默了。大家保持着肅靜,身體一動不動,有時從楊梅樹上會跌落一條毛蟲掉在身上,但戰士們還是一動不動,懶洋洋的毛蟲有點緊張但很快也習慣了這有點異常的環境開始大模大樣在戰士們身上散步。
原來隻要不驚動那些毛蟲,它們也不會随随便便就浪費毒液,戰士們現在都曉得了:隻要讓身體平靜得像死物,毛毛蟲們爬過後身體并不會長紅疹更不會又疼又癢。但是如果你一緊張,緊張得讓毛毛蟲也緊張了,那麽它們就會掉毛或者在頭部的肉刺頂端滲出水珠,這些蹭到了人的皮膚上就會讓人鑽心地癢、火辣辣地疼……但是讓惡心的毒蟲在自己身上自由自在地爬,有多少人可以做到?隻有老兵和在老兵示範提點下的新兵可以做到!
可怕的東西除了毛毛蟲還有别的,象蛇或者蜈蚣等等,打野戰可不是會跑山路就能打,要學的有很多,中**人在戰鬥中用鮮血交了學費,他們學會了……
這支埋伏的部隊屬于川軍一三三師,他們已經開始奉命渡過白蕩湖悄悄往二十二師團的鬼子四周包抄了,現在二十二師團的周圍所有山野上都有一三三師的滲透部隊。
鬼子大部隊要崩潰了,原本和鬼子對峙的一四五師、一三三師部隊都開始向鬼子滲透,執行曹氏戰法的追殺法,在他們身後剛整頓過的第十軍兩個師也跟上了……
追殺并不是單調地在背後追,而是通過剪刀部隊強突全力把敵人主力打散讓他們被迫躲到山地荒野裏;然後讓饑餓和疾病以及各種自然侵害幫助擊倒他們。但是最重要的殲敵力量當然還是部隊派出去的追擊部隊和散布各鄉村的遊擊部隊,現在,整個皖東南地區的遊擊隊都開始戰鬥總動員了,他們或者自己設伏或者充當向導帶領主力的滲透部隊在各處可能兜截鬼子的支道岔路設伏……
“滕騰騰滕騰騰……!”重機槍忽然怒吼起來,不是那種二三連發而是對着敵人橫掃!
近戰不同于陣地戰,在對方手榴彈随時可以扔到自己火力點位置的距離,要的就是集中火力在最短時間内把敵人殲滅!随着機槍的怒吼,兩旁樹叢裏的手榴彈也開始扔出來了——在山地戰的時候扔手榴彈也要很小心,都是在設伏時就看好位置在什麽地方扔出去,扔到什麽地方去的,否則很容易會被身邊的一條樹枝一絆手或者手榴彈飛到半途被樹幹擋住反彈回來……“轟!”“轟!”劇烈的爆炸聲經過山地特有的回音放大顯得雄壯無比,被襲擊者根本無從判斷敵人從哪裏來,他們隻知道周圍全是敵人!
慘呼夾雜在子彈的呼嘯中,劇爆撕毀了一切的聽覺,從一開始交戰一段一公裏的山路就變成了屠宰場,在倉皇逃命中的日軍一個中隊幾乎沒有還手的機會便被打得累屍一路!
“殺啊!……”沒有沖鋒号,隻有喊殺聲,已經熟稔了山路伏擊戰的官兵們知道何時該撲出去!
地上趴着那些躲過彈雨和彈片襲擊的鬼子兵眼睜睜看着幾個箭步便已經沖到面前的伏擊者,他們卻無法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身體還在找着平衡便已經被刺刀一一刺透,鮮血很快把一公裏長被無數代人用納出來的布鞋底打磨光滑的山路染得通紅……
“怎麽樣,殺得痛快吧?”老兵們見到新兵蛋子們總會擺擺資格問上一句大哥才會問的話。
“他娘的,剛才吃野楊梅吃多了,殺鬼子時一咬牙,酸到現在……”一個新兵蛋子一邊用衣袖抹着臉上被敵人鮮血噴濺上的血珠一邊笑着回答。
這是一個下回都不用再提醒的士兵了,他經過這一仗已經成爲老兵,夠資格做自己的老弟兄了;問話的老兵沖他龇龇牙磕了幾下做個鬼臉就去看其他新兵的反應……
崩潰了!日軍三個師團的部隊竟然被打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還手:他們要是集結突圍就會遭到空軍的狂暴打擊往往全軍被炸得支離破碎,他們隻能往中國空軍難以襲擊的山地溝壑間躲藏,在那裏他們既無法集結形成突擊力量也無法和善于山地作戰的桂軍湘軍角力,他們隻能占據一些險要憑着毅力去支撐死守苦待援軍!
三個師團僅剩下不到一萬人被擠在狹小的空間,被數不清的但其實數量不太多的中**隊包圍着苦苦煎熬。五天的圍追堵截設伏狙殺,**在江北戰區對三個日軍的殘部形成了圍殲之勢……
“這是一個死局,我見過一個傻子在揉面,他下的水多了就摻粉,粉多了就摻水,最後越搞越爛成了一大堆稀裏糊塗……這就是長江兩岸的情況,我們是時候收拾殘局,重新部署了!”到了東京的岡村甯次拿出自己的計劃時遭到了很多攻擊,但是僅僅過去不到十天,戰局就向着他所說的一團糟的情況發展了。岡村甯次終于在冷遇中等來了大本營的召見——他是唯一一個在開戰前就預見了戰局發展的将領,也許他有辦法解決這一切問題。
“舍棄海軍十一戰隊,或者在得到足夠空中支持的情況下讓第三艦隊繼續參戰,控制住大通一帶兩岸,清理航道救出他們,然後結束會戰!”岡村甯次高傲地給出了他的答案:“我們要做的不是小調整而是整個戰局的布局!如果妄想通過簡單的增兵或者調動可以體面地中止武漢攻略,那隻能是把勇敢的帝**人往地獄裏送!”
東京大本營的一衆高官各個沉默不語,他們絕沒想到中**隊的成長如此之快,特别是最近十天時間裏中**隊的空地配合戰術、空軍強狙戰術已經完全超出了日本人原有的空地作戰概念。
前線失利的消息還不敢在國内散布:一支艦隊加兩個師團一夜沉入長江底、大日本帝國的三個師團經在前後十天鏖戰被落後得還達不到上一次世界大戰水平的中**隊打得剩下不到一萬人團團包圍在荒山野嶺間……如果這樣的消息散布出去,恐怕内閣要倒台了,派遣軍司令要切腹了!
“我們的空中力量其實依然強于敵軍,隻要我們把華北和海軍以及本土的空中力量集結,我們就可以用相同的戰術去反擊敵人,你說呢?崗村君?”剛剛成爲陸軍大臣的闆垣征四郎心中的感覺最複雜,他既慶幸自己及時離開了第五師團又痛心第五師團目前被圍殲的狀況,他和不能放棄十一戰隊的畑俊六一樣,也無法放棄第五師團殘部!
“如果目标僅僅是救援被困部隊,我覺得可行,但我害怕計劃會演變成再次乘勝進軍的悲劇……”岡村甯次望向闆垣征四郎。這次他想得更周密了,經過和畑俊六的争辯後他明白如果完全不顧及其他将領的感受,他根本不會有實施自己計劃的機會!
畑俊六無法割舍十一戰隊,陸軍大臣當然也不會坐視第五師團灰飛煙滅;岡村甯次隻能拿出折沖辦法:集中全國的空中力量把這兩支部隊解救出來,然後再進入整補籌備,最後實施自己的大戰略轉移。
“南京急電:今晨支那空軍襲擊我十九師團駐地,造成慘重傷亡……”一份來電更讓東京大本營的日軍将領們傷透了腦筋:自從三個師團的殘兵縮進山裏後,中國空軍竟然開始襲擊上海和南京!真是見鬼了,中國空軍的厚度到底有多少?要調動多少戰機才能扳平局面!?
日本人傷透了腦筋,他們不知道曹小民在給他們唱空城計,玩“showhand”!